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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卒斩天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三青色

    然而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他的感知力自阴门附近一扫而过,却没有发现躺在茅草里的天武道人和张小卒,他压根没想过天武道人和张小卒会且敢藏在距阴门这么近的地方。

    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天武道人堵上他和张小卒的性命搏一把,运气不错,搏赢了。

    但鬼帝仍未离去。

    似乎笃定天武道人和张小卒逃不远,肯定藏在他感知范围内的某个角落里,所以他的感知力在一遍遍搜查,并且一遍比一遍仔细。

    每一道阴门前都是如此。

    北二城街道上,鬼帝和张屠夫相隔百步,对视而立。

    鬼帝微皱眉头。

    张屠夫神色凝重。

    一直对峙了半盏茶的时间,鬼帝突然遁入虚空离去,张屠夫顿时长舒一口气,一把抹去额头上的冷汗,苦笑道“这师徒俩在地府干了什么,怎么还惊动了鬼帝”

    随着时间流逝,阴门全部关闭。

    但只有北二城的鬼帝分身遁入虚空离去,因为张屠夫给他一种不好招惹的感觉,其他鬼帝分身依然守在原地不曾离开,似乎要守到天荒地老。

    “哼”

    “倒是狡猾,竟然一直躲在虚空里,幸好本帝留了个心眼,否则还真被你们逃掉了”

    所有鬼帝分身突然冷哼,然后遁入虚空离去。

    无尽虚空中,空间乱流肆虐,凶险异常。

    天武道人带着张小卒一边闪躲空间乱流,一边拔足狂奔,他气息紊乱,嘴角不停地溢出鲜血,显然是受了极重的伤。

    鬼帝的身影远远追了上来,几个呼吸就追到二人身后,二人似是知道逃生无门,突然怒吼着回身攻击,却被鬼帝一把扼住脖子。

    “小辈,交出法宝,饶尔等不死。”鬼帝声音凛冽,不容反抗。

    可他话音刚落,脸色骤然大变。

    嘭嘭两声,天武道人和张小卒的身体突然炸开,原来竟也是假身。

    “该死该死该死”鬼帝气急败坏。

    他实在太过自信,在阳间迟迟没有没有找到天武道人和张小卒,忽然间在虚空中感受到天武道人和张小卒的生命气息,当即不加怀疑,觉得那肯定就是真身,遂把在阳间的分身都收了回来。

    然而他却不知这是天武道人早就设计好的诡计。

    天武道人各取一滴自己和张小卒的心头血,留在两张道符上藏于虚空之中,一定时间后这两张道符自动激活,就会幻化成他和张小卒的模样,因为是以心头血为引,所以有他和张小卒的生命气息,又因是在能量混乱的虚空当中,影响鬼帝的感知判断,故而可以以假乱真。

    再想回阳间找天武道人和张小卒,便是强如他,也禁不住生出一种大海捞针的无力感。

    鬼帝的分身甫一遁入虚空离去,天武道人立刻带着张小卒往远离雁城的方向狂奔数百里,最后在一座荒山峡谷里停下。

    天武道人取出黄色令旗,在四周布下阵法,而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自鬼帝眼皮底下死里逃生的惊心动魄和心有余悸一起涌上心头,他禁不住长吁一口气,抹去额上冷汗,旋即畅快大笑,宣泄心中紧张情绪。

    笑罢,看向张小卒问道“被鬼帝追杀的滋味如何”

    张小卒惊魂未定的脸上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答道“好似已经死过千百次,只此一回,终身难忘。对不起,徒儿给您老添麻烦了。”

    张小卒深感愧疚,知道是自己的鬼瞳惹来了鬼帝,差点害了师父性命。

    “哈哈,无妨。”天武道人笑着摆手,“若无你相助,为师想要逃出阴间,需要付出的代价要比现在多得多。但平白损失那么多圣血,想想就让人心痛。”

    天武道人一脸惋惜。

    “身外之物,师尊何须介怀”张小卒笑道。

    “你倒是看得开。”天武道人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过于贪念外物,心境还不如张小卒豁达。

    见张小卒第二次抬手抹去眉心一抹血渍,天武道人这才察觉异常,不由地皱眉问道“鬼瞳出问题了”

    鬼瞳早已闭合,可张小卒的眉心却残留了一道殷红血线,持续隐隐作痛,并且有血水缓慢渗出。

    他以道力滋润,但既没有缓解疼痛,也没能止住流血。

    “嗯”张小卒点点头,然后把器灵说的那些话讲述一遍,“我现在已经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不知是陷入沉睡,还是已经崩碎消失”

    “此等至宝岂是你能毁坏的,应该是陷入沉睡了。”天武道人推断道。

    张小卒暗松一口气。

    “别动。”天武道人祭出星辰之力滋润张小卒的眉心,好一会儿也未能让疼痛缓解流血止住,反倒因为动用力量牵动他的内伤,脸上突然涌现异样潮红,一口鲜血自他嘴角溢出。

    “师父,您怎么了”张小卒吓了一跳,惊慌问道。

    天武道人右手虚抬一下,示意张小卒不要惊慌,喘了几口大气,压下逆涌的气血,缓过劲来,道“被鬼帝震碎了脏腑气脉,恐怕要在这里调息修养几天。”

    “您且安心闭关疗伤,徒儿给您护法。”张小卒说道。

    天武道人摆手笑道“为师已在四周布下阵法,无需你护法,你且自顾修炼便是。”

    说罢,就地盘膝而坐,服下几粒丹药和三滴古尸精血,然后双手抱印于小腹丹田处,龟息吐纳起来。

    阵法让张小卒艳羡,感觉非常有必要向师父学几招,在野外修炼、疗伤、躲藏、埋伏,乃至是睡觉等等,都有大用处。

    有天武道人的阵法防御保护,张小卒没什么不放心的,因为如果有天武道人的阵法都阻挡不了的危险发生,那他即便瞪着眼睛守着,也只能干瞪眼,况且他现在还失去了鬼瞳这个最强仰仗。

    张小卒抹掉眉心渗出的血水,走到十几步外一块被风吹得表面光滑的青石上盘膝坐下,迫不及待地把意念沉入第四道战门。

    枯骨、锈剑,依然静静地在沙滩上,未曾动过。

    和那天晚上一样,他意念化身成人,伸手触摸枯骨的头盖骨,眼前景色立刻变幻。

    枯骨锈剑消失不见,看不清面貌的小男孩出现在沙滩上,依然面朝大海扎着马步,婴儿肥的白嫩拳头伴着稚嫩的呼喝声左右出击,似乎一直都未停下来休息过。

    张小卒走到近前,没有着急练拳,而是绕着小男孩慢慢转圈,细细观察他每一个细微动作,将其一一刻在脑海里,最后才在小男孩身侧站定双脚,根据自己观察到的细微动作,一丝不苟地练习起来。

    与骷髅鬼王的正面碰撞,让他真正见识到小男孩练习的这一基础出拳动作,究竟蕴含着多么强大的威力。

    当时他身悬半空,马步一扎,只感觉两只脚似扎根到虚空中一般,后背似靠着一座万丈高山,心里油然生出一种即便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他脚下挪动分寸的强大信念。

    拳头轰出,一往无前,开天裂地,势不可挡。

    当然,若无鬼瞳的力量做倚靠,那两拳也不过是给骷髅鬼王挠挠痒痒罢了。

    “嘿哈”

    动作单调,但张小卒一点也不觉得枯燥无聊,只觉得自己动作做得还不够标准,出拳速度还不够快,收拳不够利索,渐渐的便就忘我地沉浸其中。

    时间飞逝,四天时间一晃而过。

    张小卒被饿醒了。

    修炼无岁月,他望着西斜的太阳,不能确定是刚到黄昏,还是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

    他先起身到天武道人跟前观察了一会,感受到天武道人的气息变得强劲浑厚,放下心来,然后走回青石上坐下,自须弥芥子里取出水和食物填饱干瘪的肚子,或是被饿怕了,每次回到雁城他都会往须弥芥子里补充一些水和食物。

    填饱肚子,他的意念再次迫不及待地进入第四道战门。

    通过这四天不眠不休的练习,他的动作已经熟练且标准,而这一次伸手触摸枯骨头骨,沙滩上竟然出现了两个小男孩。




第四百五十三章 逃离白云城
    早晨八时,一队车马仪仗驶出白云城北城门。

    镇南王苏翰举坐在宽大舒适的行辇内,车帘挑开一角,望着视野里快速后退的白云城,以及道路两旁跪地相送的百姓,沧桑凹陷的眼窝里涌现出泪花,流露出深深的不舍之情。

    他在白云城生活了几十年,毫不夸张地说,白云城每一条街每一道巷都有他的足迹,白云城的百姓几乎都和他打过招呼,他早已把白云城视作他落叶归根的地方,而不是此行要去的太湖城。

    虽然他苏家祖上的确是在太湖城,可是苏家先遭祸事被满门抄斩,后来又因大哥苏翰林举旗造反,苏家九族被前朝官员诛杀殆尽,所以苏家在太湖城已无半个亲戚。

    另外,当年苏家遭祸时他才八岁,对太湖城并没有太多记忆,仅有的一点也在后来的南征北战中消磨尽了。

    再后来大哥苏翰林登基称帝,把苏家列祖列宗的坟都迁去帝都皇陵,灵位也都迎进太庙供奉起来,以至于苏家和太湖城的最后一点牵连也断了。

    太湖城对他来说是一个家破人亡的悲惨之地,留给他的除了恐惧就是冰冷,所以当年大哥苏翰林封他为镇南王,让他挑选封地时,他宁可随便挑个白云城,也不愿去太湖城。

    然而这次出行却是他主动提出来的,理由是落叶归根,沉甸甸的四个字,谁都无法劝阻。

    可是在他心里,这哪里是落叶归根,分明是流放异地,老死他乡。

    白云城才是他苏翰举的根之所在啊。

    但是不走不行,他无颜面对白云城的父老乡亲,无言面对枉死的冤魂!

    他心虚、羞愧、难过、自责、愤怒、哀伤——

    这些时日的日夜煎熬,让他一辈子挺得笔直的腰杆——塌了。

    “老爷,您若是不愿,咱就不走了。”

    “您在白云城生活了大半辈子,大街小巷都有您的足迹,全城老百姓都认识您,这里也是您的根啊。”

    老仆见苏翰举眼窝里泪水打转,神情哀伤之极,忍不住劝慰。

    “老夫哪还有脸留在白云城,哪有脸面对枉死的冤魂呐哪有脸面对白云城百姓真诚善良的笑容和目光啊”苏翰举哆嗦着嘴唇,颤抖的声音里尽是愧疚和哀伤。

    “我的老爷唉!”老仆哭笑不得,“天灾战乱,哪是人力能够阻止的哟。老爷,说句大不敬的话,您都已经是黄土埋身的人了,但依然为了南境百姓提刀上马、战阵冲杀,您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他以为苏翰举在为死于旱灾和战祸的平民百姓而愧疚哀伤。

    却听苏翰举声音低沉地说道:“那夜你和张大哥的秘密谈话老夫全都听见了。”

    老仆闻言心里咯噔一声,神情骤然僵硬。

    前几日张屠夫自雁城回来,在镇南王府住了一宿。

    当天夜里侍候苏翰举睡下后,张屠夫找到他,并把他唤进房间,问他知不知道苏阳的恶行,他一脸茫然。

    听完张屠夫的一番讲述,他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这才知道世子苏阳的罪恶一面。

    说实话,他如果不是镇南王府的老仆,宣誓过要忠于苏翰举,忠于镇南王府,他肯定会夜闯镇南王府,斩苏阳于剑下,替天行道。

    他对这种向手无寸铁的老百姓扬起屠刀的人渣深恶痛绝,恨不得把这些人渣败类统统剥皮拆骨,因为他的家乡也是被这么屠戮的,全村六百多口人只有五个人侥幸捡回一条狗命,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觉得自己该死。

    不是因为不能杀苏阳替天行道,而是因为他竟对张小卒和牛大娃动的杀心,他想把这件事扼杀,永远不让世人知道,如此便伤害不到老王爷。

    同病却不相怜。

    他觉得自己简直丧尽天良。

    幸而张屠夫一个冰冷刺骨的眼神,掐灭了他冲动而又愚蠢的念头。

    张屠夫的建议是找一个风景秀丽的僻静地方,让苏翰举去安享晚年,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苏阳,必须为他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

    他从张屠夫充满怒火的眼睛里看得出,如果苏阳不是苏翰举的儿子,他会第一个杀了苏阳。

    故而此时听见苏翰举一声“我全都听见了”,老仆咯噔吓了一跳的同时也豁然明白。

    难怪这些天苏翰举一直闷闷不乐,难怪这些天他看上去一下苍老了许多,难怪他突然提出要落叶归根,并且态度强硬坚决,原来是因为都听见了。

    显然,这位刚正不阿了一辈子的老人,在这短短几天时间内受尽了良心的煎熬和灵魂的拷问,而最终他的正直和正义败给了私心,他做不到大义灭亲。

    所以他一下苍老了,因为他一生为傲的直挺腰背驼了。

    “老爷,您——哎——”老仆难过的直掉眼泪,他不敢想象这几日苏翰举是怎么煎熬过来的,不敢想象此时此刻他良心上正承受着怎样的愧疚和不安

    他这一走就注定他再也不可能挺直腰杆进棺材。

    他这一辈子晚节不保。

    老仆觉得,这么对一位为国为民,为心中正义,为天地良心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实在太残忍,太残忍了!

    苏翰举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老夫找人问过,最近十多年时间,从白云城到皓月城之间的这段地界内,前前后后总共有六十三个村庄被屠戮,都是没有找到凶手,最后把罪名按在了土匪强盗头上。”

    “啊!”老仆吓了一跳,因为张屠夫只告诉他柳家村一个村庄,此刻听见苏翰举嘴里吐出的数字,吓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说,苏阳该不该死!”苏翰举突的怒目圆睁,大声喝问道。

    “该死!”

    “万死难恕其罪!”老仆咬牙切齿。

    “是的,他该死!”苏翰举咬牙握拳,可片刻后颓然苦笑,用力连抽自己十余个耳光,痛苦道:“可老夫下不了手,下不了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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