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疾奴家有药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沧海明珠
赵祯心中略感失望,但还是微笑着接过茶盏,说道:“嗯,朕就是喜欢你的冰雪聪明。”
“陛下,这屋里太乱了,您还是回正屋安坐吧。”忘忧劝道。
“先让我看看你的伤。”赵祯说着,伸手拨开忘忧额头的碎发。那一道磕破的伤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地痕迹。赵祯的指尖轻轻地在伤痕上拂过,忍不住叹了口气。
忘忧忙说:“没事的,哥哥给我配的祛疤膏还在,我一直用着的,紫芸姐姐说那药膏很管用,我身上的伤痕也快看不出来了。”
“嗯,那就好。”赵祯点了点头,又说:“对了,西北军营来了奏报,疫情缓和了许多,沐霖当属头功。”
“真的!”忘忧万分高兴,握着赵祯的手欢喜的要跳起来。
赵祯酸溜溜地问:“啧!你见到我不冷不热的,一听说你兄长的消息就这么高兴”
“你怎么能跟兄长相比呢”忘忧笑道。
赵祯立刻瞪圆了眼睛:“你说什么”
“啊”忘忧认真的想了一下,才说:“我是说,你是天子,我哥怎么能跟你比呢。”
赵祯抬手在忘忧的脑门上弹了一指头,哼道:“欠收拾!”
“那是我哥啊!我们两个是一母同胞的亲人——你吃什么醋啊”忘忧抬手按着脑门,不满的扁了扁嘴巴。
“好好好!是朕错了。”赵祯笑着把茶盏放回忘忧的手里,“我想吃蛋黄酥,快去给我坐吧。宫里那些蠢货做的难吃死了。”
忘忧一听见赵祯骂旁人是蠢货就想笑,于是忙答应一声转身去厨房做点心去了。
赵祯这次出宫当然不仅仅是想念忘忧做的饭菜糕点这么简单,这些日子宋嬷嬷查到了一些事情,他这次微服出宫最主要的目的是见一见陈香草。但是这件事情跟沈家有关,以忘忧跟沈熹年的交情,赵祯还真不敢让她知道这里面的事情。
午饭有秋梨百合酿,双拌萝卜丝,桂花鸭,虫草花蒸鸡,椒香鱼脍,山药炖羊肉。饭桌上摆的满满当当,色香味俱全,让人见之便食欲大开。
“一个人吃饭没胃口,忘忧,你陪朕一起吧。”赵祯朝着忘忧招招手。
宋嬷嬷拉了紫芸一把,二人悄悄地退了出去。
刚从外面回来的沈熹年一看见宋嬷嬷,诧异地问:“宋嬷嬷陛……六公子来了”
宋嬷嬷笑道:“沈公子,公子用饭呢,你也去洗洗手过来用饭吧。”
沈熹年看紫芸,紫芸悄悄地对他摇摇头。
“你们先去,我有件要紧的事情跟忘忧说,一会儿就来。”沈熹年说着,推门进了屋里。
宋嬷嬷想拦没拦住,无奈的叹了口气。
“臣参见陛下。”沈熹年向赵祯跪拜行礼。
“嗯,起来吧。”赵祯拿了汤匙吃了一口秋梨百合酿,显然心情不错,又问:“干什么去了朕让你在这里护卫她们,你却不见了人影儿。这算不算失职呢”
“回陛下,臣是给忘忧办差去了。”沈熹年躬身回道。
赵祯有些意外,扭头问忘忧:“哦你让他去办什么差事”
“我跟钱丰明签了契约,每年要制不少的香饼。在这里住着不方便,所以想买个宅子,再找几个可靠的人过来做帮手。这件事情托付给旁人也不合适,只有熹年去跑了。”忘忧说着,又给赵祯盛了半碗炖羊肉。
“这倒是一件事。”赵祯皱了皱眉头,朝外面喊了一声:“宋嬷嬷”
宋嬷嬷应了一声推门进来,问:“陛下有何吩咐”
“是有件事儿——用过午饭你带着忘忧去看看我们在吉明巷子的那处宅子。若忘忧觉得合适,就去把房契过到她的名下吧。”赵祯说。
“哟,这怎么行”忘忧忙摆摆手,说:“有宅子给我们用也就罢了,何必过到我的名下呢”
宋嬷嬷说:“那宅子原本是在贤王府一个二等管事的名下,乃是陛下龙潜时的私产。陛下高兴给谁就给谁的,再说,若你们搬过去制香,若那宅子还在贤王府管事的名下,被有心人查出来也是麻烦。”
忘忧细想也是,又想着赵祯的私产都落在旁人的名下,自己也跟那些管事没什么分别,便没再反对。
饭后,宋嬷嬷带着忘忧和沈熹年去看宅子,赵祯则
第083章 别扭,傲娇少年
一行人在庙会上结结实实地逛了一天,回来时又是掌灯时分。
袁妈妈立刻端着一大盅秋梨汤来,劝道:“陛下逛了一天了,想来口渴得很,先喝口秋梨汤润一润吧。”
忘忧赶紧的洗过手过来盛汤,双手捧给赵祯。赵祯却不接,只问:“你不是要先尝一口吗”
“那是外面的吃食,怕有不干净的东西。这是袁妈妈煮的秋梨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以为你喜欢喝第一口呢。”赵祯如何不知道忘忧的用意,不过是故意说来玩笑罢了:“你替我试试味道也行,喝吧。”
忘忧心想你这是什么毛病但还是喝了一口方递给他,又叮嘱:“有点热,慢点啊。”
赵祯满意的笑了笑,接过碗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忘忧又盛了几碗,等着沈熹年来呢,却总不见他,于是问紫芸:“熹年呢”
“好像有人找他,刚进门又出去了。”紫芸说。
“谁找他找到这里来了莫不是那个交趾国的商贩”忘忧放下梨汤说,“我去看看。”
赵祯想要阻拦,却没来得及,眼看着忘忧快步跑了出去。
来找沈熹年的并不是什么交趾国的商贩,而是装扮成游客随从的大内护卫冯甲。
“沈公子,这个人今天一直尾随在你们身后,鬼鬼祟祟的像是有什么目的,审他,他说跟你认识。”冯甲说着,把手里的一个人推到沈熹年面前,“您看看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个鬼啊”沈熹年上前捏住那人的下巴,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然后一脚踹翻在地,“还不赶紧的说实话信不信小爷活剐了你烤肉吃”
“沈公子沈公子……您再仔细看看,咱们真的认识!我,我……我是霓裳绸缎庄的二掌柜啊!”
“什么”沈熹年愣了一下,上前去弯腰再看这人,然后伸手把这家伙嘴上的胡子给撕了下来,这货顿时变成了一个小白脸。沈熹年又一脚踢在他的大胯上,“你个混账王八蛋!居然易了容来跟踪老子!说,王彩霓想要干什么!”
那二掌柜抱着头哀嚎着:“公,公……公子饶命!小的没有恶意,我们东家也没有恶意啊!”
“没有恶意!鬼才信你呢!”沈熹年冷笑道,“你不肯说实话也没什么,小爷也懒得跟你废话!直接把你送顺天府,十八样刑具伺候下来,就不怕你不招认!”
“怎么回事儿啊”忘忧刚过来就听见沈熹年说把人送顺天府,便纳闷的插了一句。
“林姑娘林姑娘……求姑娘救救小的……”
忘忧皱眉问沈熹年:“这人是谁”
“王彩霓的人。”沈熹年低声说。
赵祯冰冷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不管他是谁的人,都必须消失。”
忘忧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她还从没听见赵祯这样的口气说话。于是忙回头问:“为什么”
一身素白衣袍的赵祯负手而立,淡淡的月光下有一种凛然不可犯的气势,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之子。
“为什么”忘忧又问。
赵祯并不理会她,只平静地吩咐护卫:“处理干净。”
“是。”护卫应了一声,上前一掌把那二掌柜的拍晕,拎着人出去了。
“你……”忘忧心里突突地跳着,心想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被处理干净
赵祯不理会忘忧,只训诫沈熹年:“瞧你这一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像什么话身为武将世家的公子竟全然没有杀伐决断的气势,比你父亲差了十万八千里。”
沈熹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错了什么,忙躬身领训,没敢反驳一句。
赵祯冷冷的扫视了院中众人一眼,默默地转身回屋去了。忘忧拎着裙角追了进去,却见赵祯依旧坐在榻上端起梨汤来小口小口的喝着,仿佛刚才那个一张口便取人性命的清冷少年是个幻觉。
“站在那里做什么”赵祯蹙眉问。
“你……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忘忧低声问。
“他窥伺朕的行踪,图谋不轨,难道不该杀”赵祯反问。
“他或许并不知道你是谁,只是奉王彩霓之命跟着我,想要买我的香饼而已。”
“若是想有生意往来,光明正大的来谈就是,为何会派人暗中窥伺即便他不知道朕的身份,若他查清了你的身份背景,离朕还远吗若没有见不得人的心思,又何必这样若有,后果会怎样你拿自身跟朕的性命安全去跟一个那样的人赌良知,会有几分胜算呢”
“陛下教训的是,是奴婢浅薄无知了。”忘忧深深一躬。
“过来。”赵祯眉头皱紧,声音也带着火药味儿。
忘忧犹豫了一下,低头走到了他的跟前,双手交叠在胸口,乖乖地站着。
赵祯知道此时此刻她的心里万分抵触自己,应该还有惧怕和惶恐。但这才是在自己身边应该面对的事情,她必须学会适应。于是扬声朝外喊道:“沈熹年,进来!”
沈熹年应声而入,一看这阵仗便猜到有事,遂不敢放肆,忙躬身行礼。
赵祯抬手示意免礼之后,平静地问:“你可否认识一个叫陈香草的人”
“陈香草”沈熹年的心里猛地一抽,忙低头说:“之前沈家有个丫鬟叫香草,之后跟着姑母进宫了。至于她是不是姓陈,臣不记得了。”
“没错,这个陈氏香草就是沈太妃带进宫的宫女。此人十三年前因染了疫病被送出宫养病,之后便消失了踪迹。你可知道是为什么”赵祯看着沈熹年问。
沈熹年心知赵祯既然这样问,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陈氏已经落到了他的手里。于是叹了口气,回道:“十三年前,臣也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么久远的事情按理说臣不会知道。但巧得很,前几天臣在这里偶然遇见了香草,问她为何消失十几年不露面,她跟臣说了一些宫闱秘事。但此事干系重大,臣不敢只听她一面之词就断定真伪,所以没敢上报。还请陛下恕罪。”
“宫闱秘事”赵祯看了忘忧一眼,淡淡的笑道:“是什么样的宫闱秘事把你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沈公子给吓成了这样你倒是说来听听。”
沈熹年更加确定赵祯是让自己说给忘忧听,再想想这阵子发生的事情,也觉得这件事情没必要瞒着忘忧,便如实说了。果然,忘忧听完沈熹年的话立刻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地问:“你说什么沈太妃让这个叫香草的宫人害了宸太妃娘娘”
“她是这么说的。”沈熹年低声说。
“那……”忘忧的心里乱成一团,想想沈太妃的样子又觉得不对,可她也知道深宫之内沈太妃能安安稳稳的活到现在肯定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再想想自己的家仇,越发觉得这世间的事情真是可怕的很。
“放心,朕没把沈太妃怎么样,只是让她迁居到北苑行宫了。太妃应有的份例一分也没少。”赵祯轻声说道。
“谢陛下隆恩。”沈熹年忙跪地叩头。
“忙你的去吧。”赵祯抬了抬手。
“谢陛下,臣告退。”沈熹年再次叩头,然后退了出去。
屋里没了第三个人,烛光摇曳,安静地让人不安。
赵祯轻轻地叹了口气朝着忘忧伸出手去。忘忧愣了一下,没有动。赵祯欠身上前抓了她的手腕,轻轻用力把她拉到身边,叹道:“怎么了怕了”
“也没有。”忘忧摇了摇头,低声叹了口气。心想这些事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每天都生活在这样的事情里却不自觉。
“你是觉得,我不该让那个暗地里窥伺我们的人消失还是觉得我不该把沈太妃挪去北苑行宫养老或者,你觉得我太可怕,对沈家对沈熹年恩威并用收服了他”
听了这些话,忘忧的心里更慌,忙摇头说:“不,没有。”
赵祯侧身靠在枕上,捏着忘忧的手,轻声问:“还记不记得当初在贤王府的时候,我跟你说的话”
“什么话”忘忧茫然地问。
“这世上,有的人一出生就抓了一把金汤勺,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有的人一出生就命与仇谋,会吃饭的时候就学会了算计。”赵祯自嘲地笑了笑,捻着忘忧的手指,低声说:“我就是这样的人。”
忘忧明白,谁都不是一生下来就懂得命与仇谋的伎俩,谁都不喜欢这样的殚精竭虑。若果可以,谁不想过快乐无忧的日子谁不想简简单单了此一生
再看面前这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眼睛里的神情却如同老僧一样的淡定。
人生来一身的锋芒棱角,要经过多少磨砺才能变得圆润光滑
想到这些,忘忧的眼睛有些发涩,低声叹道:“我……我没有害怕,只是有些心疼。”
赵祯愣了一下,喃喃地问:“心疼什么”
“心疼你这样的年纪,要经过多少磋磨才能炼成这样的性子……我这几年过得苦,但至少我小时候过得快乐。可你……”忘忧话没说完就被赵祯猛地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
“别说了……”赵祯贴着她的耳边低声说,“不要说了。”
此时此刻,什么话都显得多余,你知道我的苦,我也懂你的担忧,这就够了。
忘忧缓缓地伸出手,环住赵祯的腰,低声应道:“好,不说了。”
两个人默默地靠在一起,忘忧回过神来的时候,赵祯已经睡着了。
想来也是累了一天,他早就精疲力尽。忘忧缓缓地把他的手臂从自己身上拿下来,然后扶着他躺在枕上,又起身把他的靴子脱掉,抱着他的双腿放到床上去让他躺好。在盖被子的时候,赵祯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如梦中呓语,呢喃道:“忘忧,别走。”
忘忧心里一软,低声说:“放心,我不走。”
赵祯却死死的攥着她的衣袖不放手,忘忧无奈,只得侧身在旁边躺了下来。屋里一片寂静,窗外有风轻轻地吹着,吹着窗户纸轻声地响,像是小时候乳母在耳边轻声哼唱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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