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疾奴家有药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沧海明珠
对于兄长找来的人,忘忧自然是相信的,于是问:“何以见得余三先生倒是说说。”
“首先,采买香料时,他每一种香料都会亲自检查,稍有不合格就退回去,丝毫不看谁的关系谁的脸色。再者,那些制香工稍有差池,他就立刻纠正,第一次好说好话,若再犯,便立刻调离让那人去干别的差事。那些制香工背地里都骂他……”
忘忧一边翻看着账册一边听余三先生说话,不知不觉两本账册都看完了。
“不错,当初主上给我一万银子,我说年底给他翻倍。如今看来,我倒也没有食言。”忘忧合上账本,欣慰地笑道。
“半年的时间净赚十三万两银子,这可翻了十几倍啊!”
“还是兄长有办法,只把‘润心’卖给钱家,其他的都以分账的办法跟其他几大商家合伙儿,这样既拓宽了我们的商路,也不得罪人。”忘忧说着,忽然想起霓裳绸缎铺子的那个王彩霓,因问:“余三先生,你可知道霓裳绸缎铺现在的生意怎么样”
“那家的铺子早就被咱们盘下来了,现而今是前任账房老何在那里看管着,做的是香料的生意,姑娘不知道吗”余三先生反问。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忘忧纳闷地问。
“这有两个多月了吧那家绸缎铺子摊上了人命官司,被查封了。之后官司了结之后铺子房产归了公,由户部往外盘,沈公子就让前任账房老何带着银子去盘了下来。我来接手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房契地契,这事儿也是听他们歇息的时候说闲话才知道的。”
“人命官司”忘忧心想莫不是那天因为跟踪自己被赵祯灭口的那个人吧
“这事儿您要问,还得去问沈公子,他知道内情。”
忘忧摇了摇头,说:“算了,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剩下的账册我下回来的时候再看吧。”
余三先生起身相送,又低声说:“也好,我大哥让我转告姑娘,上次托人送来的信中说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妥当了,腊月十六是我老舅五十岁寿辰,我跟我大哥凑银子在聚仙楼给他摆了两桌酒菜,请村子里的人都来吃一顿。”
“好,我明白了。”忘忧欣慰的点点头,又欠身说:“替我谢谢余先生,你们两个都费心了。另外,这两桌酒菜的钱,从我的账上出。再去买十坛上好的状元红给你老舅祝寿,算是我的寿礼。”
余三先生忙躬身施礼:“谢姑娘!”
忘忧刚要上马车,便见沈熹年牵着马走了过来,于是笑眯眯的抱起双臂站在马车旁边等他。
“这就要回了我紧赶慢赶赶回来的,不多待一会儿”沈熹年把马缰绳交给了里面迎出来的小厮。
“上车,你送我回去吧。”忘忧摆了一下脑袋。
“你得先给我弄口水喝!跑了二百里赶回来的,嗓子要冒烟儿了。”
忘忧对余三先生说:“马车里有茶和茶器,劳烦余三先生给我拿一壶热水来。”
余三先生忙答应着回去,片刻后果然拎着一壶刚烧开的热水送过来。
忘忧和沈熹年上了马车,这是赵祯平常用的马车,双驷驾辕,比寻常人家的马车宽敞一倍。里面铺设着狼皮褥子并几个大大的靠枕,很是舒适。忘忧打开马车侧壁的暗格,从里面拿出一套简单的茶器来摆在中间的小茶案上,又取了茶盒把里面的茶粉倒进茶海里开始做茶。
“这阵子忙什么呢这么久也不出来。”沈熹年拿了个靠枕垫在脑后,懒懒地半躺着。
“你说跑了二百里回来的,去哪儿了”
沈熹年看着车顶的那颗明珠,叹道:“我就天生跑腿的命啊!那个张祺征不是被下了刑部大狱嘛,我受人之托去找两个证人。”
“你又不是刑部的捕快,怎么还管这事儿”
沈熹年从怀里摸出一块牌子给忘忧看了一眼,笑道:“不好意思,现在是了。”
“啊”忘忧十分的惊讶,“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沈熹年叹道:“决定办张祺征那天,陛下就觉得刑部缺少一个心腹,而我行伍出身,也只能去当个捕快了。”
“沈大人辛苦了!沈大人请用茶。”忘忧笑嘻嘻地双手把刚做好的茶递到沈熹年面前。
“嗯,不错。这位美人儿挺有觉悟啊!”沈熹年接过茶盏,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差事办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已经把人犯交送到刑部大牢了。妥妥当当的,你们尽管放心!你回宫顺便跟陛下说一声吧。”
“行,这话儿我一定带到。到时候陛下赏你,我就扣下一半儿了。”忘忧说着,继续点茶。
“你刚说找我有事儿,什么事儿说吧。”沈熹年把盏里的茶喝完,把茶盏放到案几上。
忘忧把刚点好的茶递给沈熹年,说:“过几天余三先生的老舅过寿,在聚仙楼叫了两桌酒席。”
“这种事儿你跟我说干什么让我替你去喝寿酒首先说好了,我这差事当的苦,可没钱准备寿礼。”
“寿礼我准备好了,十坛状元红。你去衙门告假一天,过去喝
第094章 遇袭,险遭毒手
聚仙楼对面也是一家酒楼,名曰清月楼。虽然同样是酒楼且门对门地营业,清月楼的门前今日就冷清了许多。
忘忧忽然想起那日被人扔鞭炮的事情,便起身走到露台的栏杆跟前看着对面的清月楼,心里默默地想这家酒楼的生意怎么这样差了这样好的天气,竟没有什么客人,连门口招揽生意的伙计都板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肉好啦!快来吃喽!”沈熹年喊忘忧回来分炙羊肉。
“来了。”忘忧转身回来,坐下之后心里依旧琢磨着清月楼的事情。
沈熹年把一块最好的肉放到忘忧的碗里看她都没有反应,因问:“想什么呢肉都没心思吃了”
“对面就是清月楼啊!”忘忧笑了笑,说:“我忽然想起那日翻车的事情了。”
“嗨!那个混蛋张永昌如今变成了跛子,被他的主人打发到庄子上当庄头儿去了。这事儿你还记得呢若还觉得不解气,我回头再找个理由去揍他一顿。”沈熹年说着,举起酒杯说:“来,喝酒喝酒。”
“我不是说这个——我记得当初这家酒楼的生意还可以,可为什么今日他们居然没有生意这个酒楼都静悄悄的,连门口的伙计都如临大敌的样子……”忘忧说着,不自觉的看上赵祯。
赵祯被她看得一愣,瞬间就明白了什么,目光顿时犀利起来,扭头看向宋嬷嬷。宋嬷嬷也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放下手里刷调料的刷子便要起身,却被赵祯低声呵住:“不许慌!”
“老奴该死!”宋嬷嬷低声说。
“现在不是请罪的时候。对方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若轻举妄动,我们想全身而退都是难事。”赵祯皱眉说。
沈熹年大大咧咧的笑着环顾四周,手里抓着一把铁签子先吆喝着给大家分羊肉,然后依次分到忘忧身边,用自己的身体当初清月楼的方向,小声对赵祯说:“这露台太敞亮,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一会儿您先借口更衣到里面去。”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目标是朕”赵祯皱眉问。
沈熹年冷笑道:“这话问得多新鲜呐他们不是为了你,难道是为了那些过寿的百姓们”
“还有那个孩子。”赵祯沉声说道。
沈熹年一愣,忍不住看向忘忧。
忘忧皱眉说:“应该不会,他们杀了那孩子对谁也没有好处。”
“那是你还不够了解她。”赵祯冷厉的目光扫了一眼对面的清月楼。
“无论如何主上不能有事。还是先带着宋嬷嬷进去吧,只有确定您安全,我们才敢放手一搏。”沈熹年不能在忘忧身边站太久,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去自己的座位上落座。
赵祯知道沈熹年说的是对的,便没在反驳,又端起酒杯笑呵呵的跟大家说了几句话,喝了酒,然后侧头跟宋嬷嬷说了一句什么,宋嬷嬷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陪着赵祯离席往里面去了。
对面,清月楼正对着这边露台的雅间里。
朝北的窗户开着铜钱大小的一个缝隙,而低低垂落的湘妃竹帘遮挡住窗户的缝隙。
竹帘之后,太后身边的福音密切关注着聚仙楼露台上的情景。
一个披着墨色斗篷遮住大半边脸的太后独自坐在一桌珍馐佳肴跟前,却一口东西都不吃,只喝自己带来的清茶。
半晌之后,太后终于开口说话:“怎么样”
“倒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吴王对上了联句,去讨了一杯寿酒,还跟那边的草民们一起喝了两杯。这边,沈家那公子哥儿还是纠缠着忘忧不放手,像是跟陛下又起了龃龉。陛下不高兴,带着宋嬷嬷进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个沈熹年敢跟天子较劲儿,其中必有蹊跷。另外,吴王虽然谦和,但也不至于去跟一些平头百姓们论交情,还联句……亏他们想得出来!去查那些平头百姓都是什么身份!”
“查过了,他们大多都是京郊一个叫余家庄的佃户,做东的余先生是翠墨书斋的掌柜的。今儿过寿的是他的娘舅。”福音说着,又转身往外看了半晌,又纳闷地说:“奇怪了,为何吴王总是看一个老妪怀中的孩子”
“孩子”
“是一个尚在襁褓里的孩子。”
“这么冷的天,他们居然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出来吃酒”
福音忙解释道:“娘娘有所不知,像这样的庄户人家只怕一年也没有一次到京都酒楼里来吃酒的机会,想必倾家而出也是有的。”
太后默了默,又问:“这个余家庄是谁的产业”
“是一个姓林的扬州姑娘。翠墨书斋也是这个林姑娘的产业。”
“姑娘”太后惊讶地问:“扬州来的姓林的姑娘”
“据说,瓷都钱家从一个林姑娘的手里买到一种叫‘润心’的香,赚取暴利。老奴想,或许这个林姑娘就是那个林姑娘。”
太后不耐烦地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最近办事越来越拖拉!真的是老了吗把哀家带到这种地方来坐了半日,竟弄这些没用的琐事来烦人。”
“娘娘,您还记得陛下曾经在您寿辰的时候进献过一盒熏香据说就是这个林姑娘特意调制的。”
太后声音一凛,冷声说道:“那又怎么样你难道忘了,他进献的时候已经说明白了,说是托钱家人找到九真阁特意调制的香饼。”
“正是如此。这个九真阁就像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先是搭上了一家绸缎铺子,然后又打上了沈熹年。通过沈熹年搭上了瓷都钱家,听说不到半年的时间,竟然赚了十万两之多。一个扬州来的姑娘竟然如此手眼通天,太后娘娘不觉得奇怪吗”
太后平静地反问:“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若她有倾城之色又有烟花女子的手段,想要抓住一个两个男人的心,还不容易吗”
福音低声问:“若是这样的女子就在陛下身边呢”
“你说什么!”
“陛下身边有一个叫林紫芸的宫女,太后娘娘可还记得”
“有些印象,平日里不怎么出来,跟忘忧那丫头关系极好。若说相貌出挑,聪明伶俐,她远不及忘忧那丫头。而且看天子的心思,也更偏向于忘忧,你说这些没边没沿儿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老奴断定,这个九真阁的林姑娘就是陛下身边的人,林紫芸和忘忧,或许其中一个是这个林姑娘,或者,根本就是她们两个人都是林姑娘。陛下用她们两个人的名义在外面敛财,拉拢人心并豢养自己的奴才。娘娘难道没有察觉,不管是吴王还是沈熹年,还有少奢公子他们现在都跟陛下要好吗”
太后冷笑道:“这几个人,出了吴王之外都是些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能成什么气候”
“沈熹年现在是刑部的捕快,听从王曙的调遣。前几日他出京去了并州,为刑部带回来两个证人。娘娘,此人虽然年少,但却出身将门,绝不仅仅是一个纨绔子弟。或许那些纨绔蠢事只是他虚伪的外衣。还有吴王,你看他总是唯唯诺诺,但其实骨子里却有一股倔强,对于太后的赐婚,他虽然不敢抗旨,但也没有顺从。迄今为止,他都没有登宰相府的门。还有那个翠墨书斋——这个书斋开张三年多的时间,借着古玩字画的生意跟各世家豪门都建立了往来,倒不像是个做生意的,倒像是个情报网点。”
“就他这点微末本事能成什么气候呢”太后冷笑道。
“还有一件事儿老奴怕娘娘生气还没有禀报,娘娘刚才提及陛下在您寿辰时送的那一罐熏香香饼,老奴前几天把剩下得那几块用在香囊里,却被给咱们配制伽蓝香的师傅闻到,那师傅说,香饼之中有两种香料若是跟苏合香一起使用,会过度消耗人的气血。”
“你之前不是拿给他看过了吗!”太后立刻暴躁起来。
“之前看过的那些的确是无碍的,只是剩下的这几粒都跟前面的不同,老奴猜想,她已经料到咱们会查验,所以上头的那些应是无碍,底下的便不同了。幸好咱们有伽蓝香,娘娘的玉体才没有受损。否则……”
“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太后粉拳紧握,狠狠地捶在桌上。
“如今,刑部已经脱离了娘娘的掌控,丁宰相被王曙将了一军,好些日子了也没破局呢。”
“说的也是,再让他这么折腾下去,这年也甭想好好过了。”
“老奴已经准备好了人手,这次就动手吧省的夜长梦多呀!”
“嗯,动手吧。无比要做的干净利落!”
“娘娘放心。”福音欠身答应着。
“去吧。”
“娘娘,老奴先送您回去吧。这种地方又阴又冷,恐怕你的身子吃不住的。”
“你去办你的事,哀家自己回去就行了。”刘太后说着,缓缓地站起身来。
福音替刘太后整理好了斗篷和风帽,送她下楼上了马车,方转身离去。
阳光最热烈的时光在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中渐渐过去,冬天的冷开始发挥它的威力。
除了一发现情形不对就借口更衣离开的赵祯和宋嬷嬷之外,寿宴那边首先离席的是那个抱着天赐的老妪,她的理由很简单:孩子困了要睡觉,必须先回去了。
赵承渊的心在老妪离去的时候揪了一下,他想要跟上去但是没有,他只是坐在原处慢慢的嚼着一块炙羊肉。
忘忧看了一眼沈熹年,沈熹年忽然捂着肚子喊了一声:“哎呦,肚子疼啊!”便起身朝着里面的伙计嚷道:“你们这肉不干净吗老子吃了怎么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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