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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马克游戏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乐小云
    嗯,没错,就是声波记振仪,曲芸在音乐历史课上见过这玩意。不要被它高大上的名字欺骗,这并不是什么装载在深空飞船上的未来黑科技装备。

    与之相反,这玩意是十九世纪中叶,在留声机发明二十年之前人类最早鼓捣出来记录声音的东西。

    大体来讲就是一个酒桶状的采音筒对到一个可以记录波纹的手摇滚轴上,将声音以可视化的形态记述下来。

    看着这件古董曲芸额上留下一滴汗来。这货先前管她们叫做原始人,现在这是要用实际行动来表示科技歧视?

    比起先前那个深邃和蔼又有些沧桑的年老引路人,这个年轻人一本正经地鄙视你,给人一种十分欠揍的腹黑感。然而,你就是拿他毫无办法。

    然而把鄙视进行到这个地步这位引路人似乎还不满足。他瞪着一双死鱼眼扫过在场所有玩家之后,居然开始摇动把手。

    采音筒这边并没有人说话,但是滚轮却打出了一长串纸带。再定睛一看,可把曲芸气坏了。纸带上哪里是声波记振仪本应打出的波形曲线图,分明是配着乐谱的歌词

    l-i,l-i,lireil……

    丢呀,丢呀,丢手绢……

    “好吧,依子已经清楚第三场游戏的内容了,你的解释效率低下且毫无意义。现在,请问能否以正常的二十一世纪的人类思维方式简单明了地讲解一下具体的游戏规则?”实在难以忍受引路人的行为艺术,曲芸吐槽式地打断道。

    至于需要特意强调一下二十一世纪,是因为这引路人的时代观念明显有些……与众不同?你家的原始人懂得使用声波记振仪吗喂!

    引路人听到曲芸的问题后仿佛当机了一般,目光呆滞地思索了良久。就在大家以为这货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回答

    “罢了,汝既问之,便与余解。一人成体旁人成面,体有三问可获天机,择一面而落帕。面起而体,体面先入图者得生机。尔有双伍,轮替之,败者共则一牺牲。唯图内者不与论之。”

    一边说着,引路人抬手一指,荒地上像是被人用树枝划过一般凭空生成了三个将将一人可以站进去的三角形图案。

    身为魔法师曲芸对这种抬手在地面上画出图形的小把戏丝毫不感到惊奇。比起这个,她只想说的是……你他喵的是不是对二十一世纪有什么误解?

    虽然话不多,但至少刚刚还好好说话来着。怎么一提起二十一世纪,就好像是要去追溯什么早已被遗忘的人类最古早的语言似的?

    另外这引路人的表现也是蛮奇怪的。一般来讲,就算是个外星人,只要语言相通的话互相沟通一下总能把问题很简单说清楚的。

    但这个呆板的的年轻人却像是没有和同类交往过一般木讷。明明感觉不到什么恶意,却总是事倍功半地将问题复杂化。今天这游戏若不是有曲芸和施学申这种顶尖的策士,怕是光规则这个坎就让人真的没法玩下去了。

    或者说他就像是……并不懂得与人沟通,但却由于游戏程序限制不得拒绝玩家对规则提问的机器人一样?

    虽然心理还是满满的吐槽欲,但曲芸姑且也算是明白了这第三场游戏的意思。然而她却没有时间再向伙伴们解释了。因为引路人讲完规则便抬起手向下挥了挥。

    然后,曲芸就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啪”地拍进了地面。

    。

    ()是,,,,!




0817 第十七章上 庄周蝶(第三十八节)
    【】(),

    “他们,能听见我们说话?”

    看着地面上十一个一模一样的五体投地姿态的人形平面,施学申嘴角抽搐着。

    “能,但有人出局前,他们不能讲话。”引路人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淡语气答道。

    你这不是能好好说人话么喂!

    虽然作为很可能是国学习成绩最好的学神高中生施学申完可以理解引路人用更古老的语言所讲出的规则,但其中总还是有些跟语言无关的东西让他费解着。

    然而此刻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被拍成了二维平面,他立即就明白了规则中所谓“体面”的含义。

    简而言之,这第三场丢手绢游戏大体就是说两队互相轮换丢手绢,除了持有手绢的人,其余所有人都会被拍成二维平面且无法被分辨。

    丢手绢的人必须通过三次机会获得的情报来推测出至少一个敌方团员的身份,并把手绢丢在某个敌方成员身上。然后得到手绢的人大概就可以恢复三维,和丢手绢的对手争夺先踏入地面上三个三角形的机会。

    错选成同队团员的,或者后踏入三角形图样的一方被视为一轮游戏的败者。败者需要团一起选择出一名团员损失生命值,但不能选择已经进入三个三角形之一内部的玩家。

    对于前两场捉迷藏和木头人动辄只能活下来两三人的规则而言,这场丢手绢的规则相对温和。每轮只淘汰一个人,还是败方共选出来的。这样只要不被逼入绝境,完可以靠着剩余生命值比较多的团员自我牺牲来避免真正的死亡。

    然而这仅限于那些高度组织化的成熟团队。若是有大量新人的队伍或者原本就貌合神离的应选者团队遇到这样的游戏规则,估计又是一场人性大戏。这似乎也是这个世界诸多游戏的一点共性呢。

    在最顺利的情况下,每轮游戏一人胜出占据三角形。恐怕当游戏进行三轮后,地面上引路人画出的三个三角形部被占据游戏也就该结束了。到那时两个团队加在一起一共就只会有三条生命值损失掉。

    不过这仅仅是顺利的情况下。就像绝大多数拉马克游戏的规则一样,这场丢手绢的规则中也暗藏着陷阱。

    如果玩家们总是没能正确选出敌方玩家,那么这场游戏的最后结果完可以是所有参与者轮流被淘汰,最终死到只剩一人为止。

    而在这套规则下,主动丢手绢的一方无疑具备着先天的劣势。选错了人他会输,选对了没跑过别人还是会输。

    看似占据先手优势又可以丢下手绢后抢先跑向目标,但实际上先手的人却不得不根据极其有限的条件作出非常复杂的判断。不仅要准确选出敌方成员,同时还得要挑出敌方阵营中那些比自己跑得更慢,或者反应更慢的人才能取胜。

    所以说比起正经的以追逐赛跑为主体的丢手绢游戏,其实这是一个感觉更像是推理解谜的策略游戏。通过有限的条件推断出最有利于自己的局面,确保自己安进入三角形中。

    话说,这降维打击什么的,真的看着就好疼啊……

    “那个,商量一下,咱不唱歌成不?”施学申捻起兰花指甩了甩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手里的,样式复古材质粗鄙,上面还占有斑斑血迹的,外形像是幼儿园小女孩用的手绢,弱弱地看向引路人。

    这倒不是施学申他娘,而是这手帕上散发出一股腐朽的,难以名状的恶臭,任谁也不想好好把它握在手里。

    稍微开启一丝脑洞,你就可以想象到不久前这条诡异的手帕到底是与怎样的尸体在亲密接触着才会染上如此浓郁的味道。

    引路人冷冰冰地瞥了他一眼,开始摇动声波记振仪当是代替施学申唱歌了。毕竟丢手绢这游戏传统上讲是需要所有人跟着一起唱歌的,但此刻那些被拍成了平面的玩家都只能听不能说。

    于是充满童趣的丢手绢游戏,就这样展示出了它或许是古往今来最为诡异的一面

    一望无际的荒漠上,十一个难以分辨特征的人形被拓印在地面,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类。

    用兰花指捻起一张血迹斑斑女童手帕的男孩,围着人形游走观瞧,一圈圈地绕行着,像是想要从人形中看出什么旁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长长的影子起起落落,在夕阳的余晖下拉得极长,就像是游移不定的死神,引得地上那些人形仿佛也都在跟着微微颤抖一样。

    旁边还站着一个脸色比机器还更冰冷的青年人,一言不发,摸摸地摇动着一台诡异而复古的机械装置的把手,用文字和乐谱来演唱熟悉童谣。

    ……

    简直毛骨悚然。

    施学申确实在不停地环绕游走着。之所以这样是为了试图在游戏规则之外寻找到一丝分辨地上这些人形身份的线索。然而最终,却也一无所获。

    他不得不慎重,不敢妄下结论。因为己方团队的状况实在是太过不利了。唯一还剩下两点生命值,可以在团队有人失利时扛一下的自己被选为第一个先手,这样哪怕自己取胜,也会由于进入三角形安区而不能被选为牺牲品。

    这意味着,本轮之后,只要韬略团有一次失误输掉一轮,就会有一人彻底死亡。

    一旁的引路人并不着急,只自顾自默默摇动着声波记振仪。游戏似乎也没有什么时间限制,因为记录着《丢手绢》儿歌的纸带已经在地上积起了不少,明显已经重复许多次了。

    施学申最终随便选择了一道人形。他不清楚怎么“问天命”,便用脚底踩了踩这没有厚度,动弹不得,看起来像是影子的东西。

    “这个人喜欢的是女人。”

    所触发的结果是,引路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直接喊出了答案。不出所料的话,这就是甄辉齐身为丢手绢者可以获得的推断地上人形身份那仅有三条提示中的其中一条了。

    。

    ()是,,,,!



0818 第十七章上 庄周蝶(第三十九节)
    【】(),

    ()这条件……想要准确判断出敌我双方的身份恐怕不太可能啊。只有三次机会,最终还是会有一定程度的运气因素在里面吗?

    施学申现在面临一个选择。在剩余的两次机会里,是继续就同一个人形提问以求确认它的身份,还是去探索其它的人形,试图找出身份更明确的目标。

    稍稍思量,他便拿定了主意。

    这个选择并不困难。按照施学申的推理,己方除了自己三男一女,敌方六女一男。这喜欢女人的人是自己团员的几率是敌方团员的三倍,基本可以放在随便选也要排除的范畴内。

    所以他又随便选择了另一个地面上的人形。

    “这个人也喜欢女人。”引路人声音机械地给出了答案。

    施学申闻言一愣,随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运气也太差了。先前是先选中了十一分之四的几率,现在第二次居然更惨,居然选出了十分之三几率的下下签。

    没有办法,他只能继续徘徊,最后停在第三个人形前面,一脚踩了上去。

    “这个人还是喜欢女人。你的问题用完了,下面请把手绢丢到敌方团队成员的身上吧。”引路人冷冰冰地主持游戏。

    ?!

    施学申震惊了。一次两次可能是巧合,他又不是甄辉齐,总不可能背到把己方剩下的三个男性团员选出来了吧?自己似乎……是陷入了游戏提示的思维陷阱。有谁告诉过他喜欢女人的就得是男人么?

    带着古怪的神色看了一眼地上那些疑似云裳团员的人形印记,施学申直到这时才终于恍然大悟。

    对方团队七人,其中有六个是女性。这至少说明组建云裳仙府招揽这些女孩加入的音乐家有极大可能是喜欢女生的吧?以此类推,音乐家会刻意招揽一些有着同样爱好的队友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吧?

    这在拉马克游戏中是很普遍的现象。当团队有了基本的自保之力,或者其中智力或武力上存在超级强者,团队就会开始逐渐向某种清晰的价值观特征靠拢。

    这不仅仅是因为团队的支配者想要在游戏中被理解赞同玩得更开心,更是因为同一类人组成的团队具有明显更强的凝聚力和更加和谐的关系。

    当你们在是否要杀死自己弱小无辜的委托人自相争执的时候,你的对手恐怕已经完成了下一个任务抢占了先机。他们或许杀了自己的委托人,或许救了他,但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最后活下来的都不会是你。

    一切只因为更高的团队效率。

    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单就米莎界的身边,就有老对手生存精英这极好的例子。

    那支团队与他们韬略武力上旗鼓相当,智略上更是差了太远,但始终能保持势均力敌的周旋,恐怕正是因为他们在一致的价值观下彼此认同,合作效率远超他们韬略。

    亏他还先入为主地计算了一个“喜欢女性”的角色是己方成员的几率。说不准,地上的十一个人形印记除了红桃那个一部都会从引路人嘴里得到同样的答案。

    到这时候他甚至连红桃的取向都拿不准了。出类拔萃的智力让他有了傲慢的资本,结果到现在施学申才发现,不论是已经阵亡的还是仍然在他身边奋战的,韬略这支团队中历来拥有过的那些团员,他竟然没有一个彻底清楚的了解过。

    一直以来他都是凭借自己杰出的智力在拉马克游戏中所向披靡。他自认为在智力上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却偏偏屡屡在那个音乐家手上受挫……伙伴,难道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差距所在?

    现在想来,第二次提示中“这个人也喜欢女人”的“也”明显就是一个提示。在那时他就该意识到规则中可能存在的陷阱。

    考虑到规则中的陷阱与游戏难度和平衡性,施学申估摸着如果他在一个人身上进行两次窥探,恐怕第二次的结果就有极大的机会直接看清那个人的身份。

    然而拉马克系统并不贩卖后悔药,他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闭着眼睛强行做出了。

    无论如何,云裳仙府团都喜欢女性的概率在施学申看来还是极小的。所以本着概率学上的判断,他随意选择了三位被引路人确认了“喜欢女人”之外的另一个人形。

    讲手绢抛下的一瞬间,施学申向着最近的三角形区域狂奔。他没有时间去验证自己选出玩家的身份,因为三角形区域其实距离二维人形们围成的圆环距离很近。

    若是不巧抽中了那个金发萝莉什么的,恐怕自己回头观望的一瞬间人家就已经抢先占据三角形区域了。他必须争分夺秒。

    然而当他抢先冲至三角形区域时,却发现抬起的脚无论怎样都无法迈进那个只够一个人站立的区域。

    “第一轮,韬略团失败,请选择奉献出生命值的牺牲品。”伴随着引路人没有感情的语音,施学申缓缓回过头来。

    站在身后与他大眼瞪小眼的,是喷子。

    “怎么办?”喷子耸耸肩,团队的所有策略一向都是由施学申说了算的。他并没有动太多心思,只等着施学申的决定。

    一轮游戏结束,所有人的都像是充气球一样获得了失去的厚度和颜色,一个个歪歪扭扭地从地上扭曲着爬起,格外惊悚。

    韬略团这边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施学申,毕竟他是团队中唯一还剩两点生命值的,唯有贝爷看向了红桃。

    “看老娘干什么?!”红桃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了:“告诉你!就算我们不得不开始死人,也一定是从你这个外人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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