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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海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泽颜令

    “怜池欠城主的恐怕永远还不清了。我犯下大错以后您竟然依旧留我在圜城,还让我教授孩子们学艺,让我月圆之夜可以和孩子们一起浮到水面,不用被压于沉石中换不得日月之息。虽然牢笼束缚了我在月光下舞蹈,但怜池仍已是万般感激,城主若再为我受半点责难,我何时才有机会还您的恩情。”

    夜怜池细语低声,却难掩恬静婉转,她的声音是圜城最美的,至今仍无人可与之比肩。她不该被夺去最美丽的东西。玉柘摇了摇头,知道自己此刻说的这些话不过是寻求怜池对自己的宽恕,如今他的确很难向宗主们开口,也很难对她有更多的帮助。一切都该在三十多年前极力争取,该在那时护她周全。

    她是否曾经对自己有过怨恨他无从得知,他仰仗听感,因此也无法从不能吟唱的夜怜池的脸上读出哀乐。他相信她说的话,她说她不恨,他便相信;她说她知道错了,他心中满是痛苦;她说希望能教授孩子学艺来度过漫长的余生,他为她免去沉石压身之苦;她说生生世世都留




第一章 003 升平宴
    三位学艺师聚在夜池,挑选宗族继承者名单。学艺师在八位弟子中挑选三位候选者,宗主们将在升平宴上从三位候选者中选出一位圜城继承者,其余二人接任三族首领。没错,四族,但只选三人接任,第四人选是否需要由升平宴选出谁说了都不算,一切要看那个族自己的意思。也许他们不出席升平宴反倒更好,其他宗族虽表面不说,但都巴不得把他们忘记。

    夜池虽名池却并非指一个海底水池,而是因着一个人的名字而起。穹顶之上光彩斑斓,四周环绕数不尽的瑶草奇花,翠石红礁。

    景肃阳坐在中间,夜怜池和元蝉分座他正对面。

    “圜城史料记载,水陆异动每三十六年一次,陆上兵乱、民疫、山峦转反、河干水覆。故而升平宴定为每二十五年举行一次,各宗族挑选最年轻的继任者安族助邻,祖先之规定从未改变。然上一大纪却因为怜池的事导致圜城无新继任者,玉柘城主坚守六十年之久,虽各宗族表面并无多言,但心中恐怕早有不满。暂且不论各宗族的想法,违反先祖规定必定隐患无穷。这次我们势必要谨慎挑选候选者,以免再生事端。”

    景肃阳处事严谨,眼里容不下半点有违常理之事,还生了一张完全不会笑的脸,弟子们无一不惧怕他,就连圜城中的官员也都敬他三分。

    “夜师傅,我不是针对您,但您必须明白,这一次圜城必须要有合适的继任者,否则,唯恐风波不断,圜城难逃危难。”

    “景师傅说得没错,怜池怎会放在心上。承蒙城主念及师徒情谊,善意仁慈,要不然怜池早就被缚于囚牢之中了,怎么还能有机会再为城主效力呢”

    “我看景师傅也不必总把祖先规矩放在嘴上,城主没有一天让城中百姓受过苦,我看他继续做城主也不错。”元蝉端着酒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住嘴,这种话万万说不得。”

    “老古董,有什么说不得的,夜怜妹妹也没做错什么大不了的事,我至今未娶妻子,也没受到多大责罚,只要为圜城尽心尽责就好。你敢说圜城的安稳就没有我的功劳我倒是觉得有些规矩最好改改,尤其那婕妤扇,当年婕妤扇异象造成的麻烦至今都如在眼前,难道这不是因为有些人执意于祖宗规矩,害得原本好好的人只能靠读形辨音,还要忍受随时随地的刁难吗你在别处说这些道理也就罢了,在我这最好别拿那些话来教育人。”

    “好啦,元蝉师弟不必为了我和师兄争吵。”

    “亏得当年你没成为北冥宗主。”景肃阳厉声道。

    “如果非要根据婕妤扇的安排缔结婚约才能做这个宗主,还不如在这里逍遥自在,圜城的奇花异草,芳香独具,岂是我北冥寒极之地能媲美半分的。只是委屈了我那哥哥,这次他来升平宴我一定好好带他看看圜城的美景,想点法子把这些花草带回北冥寒城去。”

    “婕妤扇乃海内圣物,平定四海全靠它的指引,一世情缘由天定,情不定何以定风波,。你这种拒绝婕妤扇的人,如果都像你这样,吟唱声早晚会在圜城消失,届时海水颠覆,山河倒置,你真的不为后世考虑吗”

    元蝉生性不拘常理,身高不到景肃阳胸口,长得也不及圜城中男子美貌,事实上他眼睛很小,右侧脸上还有一道儿时因寻



第一章 004 水陆殊同
    各宗族已入座,对从极一族未能出席都当没有看见。玉柘还是出于礼貌询问景守城是否将请柬送到。请柬当然已送到从极,玉柘也很明白景守城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出什么差错。从极族向来神出鬼没,也许他们已经来了升平宴不过无人知晓其样貌而已。他认真端详了每一位宾客,确认并无异常后,缓缓起身,再次感激各宗主相聚圜城,出席升平宴。

    “城主不必如此客气,海内四族,以你圜城为首,如今从极倒是完全不把城主放在眼里,也不知道今年是不是要为他们选任继承者。”说话的人肩膀比在座所有人都宽一些,身材魁梧,说话时若不刻意收敛韧力必如狂风骤雨般威慑人心。他的相貌算不上丑陋,但是颧骨凹陷,腰后又长有一道鳞鳍,似乎也没有要藏隐的意思,看起来着实有些恐怖。学徒们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人,心中纷纷感到不安。

    “泽竽姐姐,他这样真的不要紧吗为什么和我们长得差别如此巨大”玉笙寒悄悄问道。

    “小声点,宗主和亲族们都能耳听八方,别被他们听了去,到时候不选你做继任者了。”

    “我肯定选不上的,还是姐姐最可能选上,要是姐姐能接任圜城,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小玉你生性澄明,城主一定会希望一个单纯的人保护圜城。”泽竽说的是心里话。她从小被寄养在圜城,和比自己小几日出生的小玉亲如一家,虽然她也时常怀念父母,但她从小明白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从不敢有半分懈怠,相比玉笙寒的无忧无虑她既羡慕又知道此生都与这种生活无缘。

    “生性澄明别天真了,如果生性澄明就能做宗主,那还要升平宴做什么直接选个最笨的人做宗主就好了。”子筑性格高傲,宛若一幅宗族少主模样。

    小玉本想找些理由辩驳,却被眼前的景象堵住了思路。

    “天啊,这是夜师傅吗”她忍不住发出惊叹。

    “夜师傅应该来不了升平宴。”落彦是北冥选派的弟子,平日话不多,就和那里的陈冰一样安静。

    小玉不知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何时进到殿中,既没有人通报,也没有留下任何气流的痕迹,她的确很像夜怜池,但仔细端详,来人双鬓隔香红,比夜怜池雍容华贵得多。说话时的声音更是温婉飘香。

    “拜见城主。青芜来迟了些,不知是否欢迎。”女子说道。

    “当然,夜亲族愿意来圜城,我应当恭迎才是。”玉柘站起身来微微行礼以示敬意。

    “可惜,我夜氏家族隐匿多年,如今升平宴连泽薮亲族都能贵为尊客,而我们却连请柬也没收到。”

    “姐姐不能责怪城主,本是夜家的不幸,不该迁怒他人。”

    “这是汶沙城城主夫人。”谢林说道。

    “仔细看她和这个自称青芜的女子眉宇间也有几分相似,可是志容却完全不同。”小玉压低了声音,这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愈发粗沉。

    “小玉妹妹这么一句话就能听出此人志容,真是潜力惊人。”泽竽夸赞地说。

    青芜向前走了几步,汶沙城最高贵的夫人轻轻低了低头。

    “我还以为你做了城主夫人就连夜家族长都不放在眼里了,还是所有人你都不放在眼里了。”

    “姐姐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今日来可曾去看望过怜池妹妹。可曾还记得我们这位最小的妹妹。”

    “那个贱......妹妹,姐姐还没有忘记”

    “忘记”夜青芜大笑起来,你的夫君想来对你不错,哦,对了,要说忘记我大概忘了一世情缘婕妤扇,他怎么会不宠你呢,可惜那条大鱼可真算不上翩翩君子,可惜了妹妹。”

    “你......”夜漪澜扬起右手,目露凶光。

    “妹妹还是这么克制不住脾气,你的七星管恐怕早晚受不了你这个主人。”

    夜青芜好像根本不是来参加升平宴,而是来找人吵架的,玉柘也不好阻拦,毕竟这是夜家姐妹间的事。

    “城主,我特意来此也不是看这些人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夜氏一族知道的事,想来在座各位也不会不清楚,玉柘城主当早做打算,今日恐怕不仅要选好继承者,更需要好好推选一名使者上去。”

    “上去”弟子们听闻此言无不目瞪口呆。

    “姐姐,我刚刚没有听错吧,她说什么上去”

    “没有听错。”泽竽皱了皱眉头,不清楚这位天外仙子般的女人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夜族长指的莫非是红雨”北冥城主问道。

    “是,可不仅仅是红雨”

    “你的意思是河水干涸与红雨有关”泽薮门族长问道。

    “是,不仅如此。”

    “流沙边界的确传来魍魉之音。”夜漪澜看着姐姐,神色凝重。

    “妹妹觉得这三件事是否是巧合”夜青芜问道。

    “不会是巧合那么简单。”

    “流沙边界向来消息灵通,恐怕没什么事瞒得了你们,应该早已有了打算吧。”

    玉柘见众人惶惶不安,夜青芜此次前来说起眼下之事,必然不会让他置身事外。城主说道,“夜族长说得没错,既然各位已发现异常,想来不可排除大纪提前,当然先祖们所说的三十六年只是推测,并非恒定不变,所谓异象总是无常。不瞒各位,圜城已收到血祭多日,既然各位今日都在,照夜族长所言在升平宴上推选使者前去支援也算不上违背先祖创立升平宴的本意。不知族长们可有异议”

    “此意甚好,继任者和使者一并在今日选出,希望此次陆上之事别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汶沙城主说道。

    “泽薮门没有异议。”

    “如果都没意见,我们就尽快开始吧。”玉柘正想宣布升平宴推选仪式开始,夜青芜打断了他。

    “等一等,何必选两位那么麻烦,圜城城主责任重大,领首海内,必定也要能熟知陆路,水陆殊同,若继承者能胜任使者任务也正好说明此人有真才实学,可担重任。”

    玉柘略感担忧,夜青芜志容深藏,言语间虽温婉但深藏暗音。他接连几日牵制红雨,已只剩一半功力,心中虽有怀疑也不愿与她产生冲突。

    “族长如此考虑也是周全,各位若都同意就请移步净月池。”

    春耕之际,本应一片生机盎然



第一章 005 大皇子
    齐国能有今日之地位既不在兵强也不在将帅之才,治国经略,而在于西卧大河,宽广无垠,北岭雪山常年不化,南地山林、平原、绵延万里,东极又有大海无边无际。

    如今西境连年无雨,大小河道干涸见底,速度之快令人恐惧。叶小楼知道时机已到,不用他多费半分力气,只要等待下去就能坐享其成。他需要做的只是看紧一股唯一对他构成威胁的力量——六极堂。

    叶小楼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两眼湿润,眼前的一池水翻滚着,似有吐不完的怨尤。“再等一等,忍一忍。”他低声细语,无尽温柔。

    当年六极堂突然销声匿迹,镜往楼楼主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唯独不知六极堂究竟在什么地方,堂内六百名死侍更是不知身藏何处。这些人就和这个地方一样在二十年前消失了,连一根头发都没留下。

    三皇子血祭后,使者踏上陆地,六极堂一定会四海追杀,永世不容的诅咒是六极堂可怕的命运,也是水下各族不敢擅入人世的缚印。一旦血祭打开缚印,六极堂便会出世。叶小楼静静地望着池水,思绪却不能停下。无论如何要找到六极堂就必须把使者牢牢抓在手中,到时候六极堂不用他找寻便会不请自来。

    夜莺来时,池水已恢复晶莹剔透。

    “楼主,上次绥山救人的书生已经找到,是不是现在就带他回来”

    “绥山,大皇子此刻正在绥山,你为什么不先汇报大皇子的情况”叶小楼的语气和池面一样平静。

    夜莺下意识肌肉紧绷,他知道叶小楼说话的声音越平静越可能发生可怕的事。“禀告楼主,大皇子一路上都没有下过马车,进到绥安府后,就一直没有出过门,连吃饭都是由下人送入室内,像是生怕碰到一滴红雨。”夜莺的手下在绥安府一连看守半月的确也没有见到大皇子出过门。

    “所以他如果再过半个月不出来,你们也就继续这样回答我”

    夜莺的肌肉愈发紧张。“属下做错了什么楼主,如果属下哪里做得不对,您处罚属下便是,千万不要......”夜莺突然喉咙一堵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要什么”叶小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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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06 净月池
    众人来到净月池边,池子比往日更浓绿一些,一眼便能看见水草仿佛在几日里疯长过一般。

    玉柘朝众人望去,没有发现夜青芜,他来不及思考这个消失多年的女子为何突然出现,学艺师们已开始准备第一轮的测试。

    “第一场比试——御兽术。”景肃阳宣布。众弟子可以使用任何方法,两人一组,谁能率先御兽成功即为胜出。

    小玉在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抽到和子筑一组,否则不仅会输而且会输得很难看,这一场比试她只想通过第一轮比试,不要让爹爹觉得自己这么久以来什么都没学会,成天就是贪玩。

    比试次序和分组名单很快映在凝水滴上,看到子筑名字旁边是落彦,小玉大松一口气,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好极了。就是可怜了落彦第一场就要输,子筑的御兽术比起肃阳师傅也差不了多少,恐怕肃阳师傅不拿出七成功夫也未必能抢在子筑之前驯服异兽。这些异兽不紧身型硕大,还浑身挂满粘液,就算驯服之后会变得漂亮一些,但想到它们平日的样子,小玉还是觉得可怕。

    “别怕,你和霰滨一组,他也不擅长御兽术,最多把异兽困住,要想收为己用,恐怕也不容易。第一场小玉还是有机会的。”泽竽在一旁鼓励小玉,让她有了一点信心。

    “落彦哥哥,一定要小心。”谢林柔声道。

    落彦没有回应,一跃而起,修长的身姿已完全在净月池上方展开。子筑那边,闻声而来的异兽骤然钻出水面,一只鼻孔朝上,尾巴粗短,四肢粗壮的怪物破水而出直往子筑身上扑去。怪物周身红黑,四肢上瘢痕累累,还留着黄褐色粘液。

    “这比我们训练时的异兽可怕多了。”小玉忍不住说道。

    “小声点,净月池看管所有异兽,恐怕这还不算其中最可怕的。”泽竽小声解释。小玉不敢多问,只能悄悄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只怪物,却又忍不住倾听它的声音,它在说什么它的叫声如此凄婉,仿佛痛失了骨肉至亲。

    玉笙寒不自觉地朝怪物走去,瞬间,凄婉声变成服从,子筑已经赢了。

    方才狰狞的怪物此刻已干干净净蹲在子筑一旁。落彦的异兽还没来得及从池中跃出,子筑便已经获胜。他的脸色并没有很难堪,输给子筑好像在他意料之中。一轮比试过后,学徒间气氛渐渐紧张起来。没人再小声说话,每个人都在脑中回忆学艺师叮嘱的御兽要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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