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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海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泽颜令

    “夜师傅的话你一定要谨记在心,任何困难都可以想办法,如果你回不来,任何人都帮不到你。”

    玉柘想起自己多年前也曾这样和夜怜池说话,当时的情景和眼前如此类似,只不过那一天所有的弟子都在,没人会担忧真的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当年不过是解决陆上的危机,夜怜池自信满满,她是最优秀的学生,比水外的星辰更闪亮。谁都没有想过她会遇到什么困难,那一年如果不是六极堂的人追到凌江岸边,如果不是她犹豫不决,怎么会有后来那么多让人不愿回想的事。

    如今泽竽还不如当年的小池。好在她看起来有超越年龄的自信和同样澄明的心。只是希望桑门主下落不明的事她能暂且放下,不要成为牵挂,扰乱心绪。

    这又谈何容易,对泽竽来说,桑门主不知去向,小玉又生死未卜,元蝉被耶律博带回北冥,圜城这些事以泽竽仁慈善良的心,怎会轻易放下。

    “城主,叮嘱完就送她上去吧。”夜怜池小声提醒。

    “到达陆地后,你需要去金陵皇宫寻找皇子,他会告诉你他们遇到的困难,你尽力帮助就是。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六极堂的人恐怕很快会意识到你的出现。千万要避开这些人,皇子虽能替你隐藏身份,但你自己也要谨慎提防,六极堂在历朝历代都是铲奸除恶,匡扶正义的名门世家,若知道你非同类,必定会将你铲除,以绝后患。”

    “六极堂为什么要铲除我们,我们也是铲奸除恶,匡扶正义才伸出援手帮助陆上皇族。为什么还要以绝后患”泽竽不解地问。

    六极堂的传言她从小就在老人们说的故事中有所听闻,在那些故事里六极堂有很多名字,有时是无极门,通晓天下武学;有时是绥山教,悬壶济世,山林间植满各类药材;有时是尚武府,镇守边疆,抵御外敌。这些门派在每个故事中都赫赫有名,受人敬仰,它们虽各有不同,但有一点却从未改变,历代六极堂都对异类追杀到底,从不姑息。作恶多端的杀人犯他们都愿意喂其汤药,救其性命。对于异类却毫无怜悯之心。

    “这是他们的命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六极堂的命运就是永世与我们为敌的。”

    夜怜池低垂着脸,恨不能闭上眼睛,不听也不看,六极堂在她生命里留下的痕迹,她不希望泽竽也遭遇到,但终究是无法避免的,当使者上岸,六极堂的灵魂便会苏醒,当这两股势力相遇,必然要杀死另一方。自古以来都无法解除这样的命运。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要遇到他们,完成任务就立刻回来,陆上再美也不要逗留。陆上的人再好,也不要留恋。

    她忍住心痛,努力保持镇定,她要叮嘱泽竽,一再叮嘱,多少遍都不算多。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试图解开这道命运的铁锁。远远地避开他们,即使被发现,也不要承认,六极堂虽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异类,但也绝对不会杀死无辜的人,他们算得上是好人。”

    “好人只有你才会说这样的话。”

    景肃阳厉声打断夜怜池的话。

    “根本不是什么好人,只看表面,以种族区分善恶,这哪里算得上正义一个异类做尽好事,也不会被视为正义,而一个坏人,做尽坏事,只要放下屠刀都是大慈大悲。这就是他们的善恶观,这就是六极堂的真面目。”

    “不能这么说,景师傅。”

    “城主不要仁慈了,这种仁慈只会害了大家。我们明知道使者是海下生灵的未来,却不惜让他们上去帮助那些骨子里就厌恶我们的人,我们将最好的亲手奉上,他们却连保护我们都做不到。难道我们连恨他们都不可以吗”

    玉柘听到景肃阳这番说法也无法阻止,他若心中有恨也是正常,当年之事,怀恨在心的人恐怕远不止他一人。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六极堂的所作所为着实无法叫人原谅呢,但尧舜以来六极堂和圜城之间的关系就没有改变过,虽水火不容却自有它的道理。

    他轻叹一口气,说道,“泽竽,不必先憎恨,任何时候仁慈都好过憎恶,世间事自有定论。”

    “是,城主。”

    泽竽明白玉柘的话,也明白景肃阳的担心,她下定决心一定会完成任务,不辜负师傅们的教诲。

    黎明稍纵即逝,晨光一扫大地阴霾,每个人的心都会在这样的时刻感到轻松一些。

    叶小楼坐在净白的池水边,水面如镜,却照不出他的样子。春风十里扬州路,无限恨,谁人倚阑迟相诉。

    金陵城再美,每个月的这一天他都要回到镜往楼,即使三皇子重病不起他本该寸步不离,只要时辰一到,他便会沿淮河直下,做回镜往楼楼主。

    这一天他不必在皇宫照看弱柳扶风的萧晋,也不必听大皇子又得了什么嘉赏;不需要为赈灾运盐出谋划策,更不需要忍受萧翎傲慢无礼的挑衅。这一家人他受够了,这天下的事,大部分又不过是这家人的家事,他也懒得多听一句。

    但他必须站在那个皇子身边,保他不死,必须守护这家人和这家人混沌不堪的野心和狂妄。

    这是她的心愿,她不愿仇恨的人,他也不能仇恨,她至死也要保护的人,他看得比自己更重。可如果哪一天找到拯救她的方




第一章 015 林府
    秦淮河岸,街道熙攘。芒种时节,生机盎然。一个人,一匹马,穿街过市,人群自两边散开,热闹的街道顿时鸦雀无声。

    只有一个孩子蹲在街中央看一只躺在地上的鸟。

    一只断了腿的鸟。

    孩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四下如此安静,孩子定然觉得安全,只有大人会受不了安静。喧嚣是最好的保护。

    孩子全然没有这种意识,只知道什么好吃的,什么好玩的。现在,地上的小鸟吸引了他所有注意,根本没有意识到熟悉的街道已在几秒间发生了巨变。

    “听说长江上游灾祸不断,灾民不久就要涌到金陵。现在这个时候大臣们还在各地挑选品貌端庄的女子送进宫内,哎,这税怕是又要涨了。”

    “上个月刚涨了一文,这个月再涨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肚子,金陵都住不下去也不知道还能去哪。”

    “大家都一样,总不能见我们饿死。”

    “若是生了女孩,倒还能往皇宫里送。”

    “小声点,这样的话可不能说,上回高秀才把省了一辈子的钱给一个官爷,说是能想办法把他家最小的女儿送进宫,结果钱是拿了,也没把人给送进宫,倒是送到了城东的林府。”

    “林府那可是专职献祭的地方,最近宫中传出来消息,说是北斗九星,大灾在即。林府最近可有得忙了。”

    “不知道多少孩童要被活活抓走。”

    “嘘,可别乱说,小心掉了脑袋。”

    “据说高秀才家,孩子他妈知道后,哭了整整三天三夜,接着就一病不起,现在还躺在床上呢。高秀才意识到金陵是待不下去了,想带着瘸腿的儿子回妻子的老家,可他一辈子没怎么种过地,家里原本还有点底子,后来一心想做官,从太宗皇帝考到文宗皇帝也没考上,一晃三十多年了。现在打算学人家回老家把荒地翻一翻种点菜,至少能糊个口,可那双手除了拿笔替别人写写信之外,哪里扛得动锄头啊。”

    “哎。”

    众人连番叹气,也不敢大声,苛捐杂税即使耽误了生活,至少金陵城山水灵秀,四季皆宜,冬无霜冻,夏无虫害。日子虽然苦,可还算安稳。

    “皇后死了那么多年,皇上一直没立新后,也不册立太子,谁家都指望着一人升天,鸡犬升天,生女孩的人家要说没这想法,也是假话。可闹成这样家破人亡,也是可怜。”

    轿子共有六顶,一顶接着一顶,摇摇晃晃往前行进,见前面队伍停顿下来,轿子中的人喊道,“怎么不走了。”

    “夫人,前面有个孩子。”

    “孩子多大”

    “看起来六岁的样子。”

    “六岁男孩还是女孩”

    “男孩。”

    “男孩”女人说完,没了声音。

    不久,骑马的人来到男孩面前,拿出一个油纸包的圆饼,递给孩子,“饿了吗”

    孩子没有回答。

    男人又把圆饼塞到男孩嘴边。

    “吃吧。”

    男孩这才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男人。拉着男人的手放到小鸟身上。

    “这只鸟已经死了,你拿好饼站到一边去。”

    “你救救它吧,它只是腿断了。”

    “它分明已经是一只死鸟,小鬼,你再不走,就跟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吧。”

    “它腿断了,你能不能救救它。”

    “你是聋子吗我跟你说这只鸟已经死了。”

    “求求你,救救它。”

    男孩双手捧起小鸟高高举过头。

    “一只死鸟在这里啰嗦什么。”

    男人伸手一挥,小鸟被打到半空又掉了下来。这下不死也死了。

    “你为什么要杀它”

    男孩哭泣



第一章 016 皇宫
    ### 16.皇宫

    男孩看着泽竽,没有出声。泽竽向他微笑表示感激,男孩仍是一脸平静。从刚才到现在,泽竽心中对这个男孩一直有一个疑问,此刻倒是有机会向他询问。便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听不见声音”

    男孩没有回答,手上还是捧着那只灰褐色的小鸟。

    泽竽又问,“这只鸟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男孩还是没有回答。这下她有了答案,男孩根本听不到声音。泽竽试着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小鸟,温热的身体似乎还有一丝颤动。

    “把它给我。”泽竽张大嘴巴,缓慢地对着男孩说话,没有声音,只有唇齿间夸大的动作。她知道有些听不到的人可以通过判断嘴形来读取他人的意思。夜师傅这项能力特别好,不熟悉她的人根本看不出她听不到声音。

    男孩迟疑片刻,将手伸向泽竽。

    泽竽轻轻接过,将小鸟捧在嘴边,似与小鸟说了些什么,细声轻语,如雪花落在羽毛上。

    小鸟抖动一下,随后抬起小小的脑袋,拍拍翅膀,竟然站在了泽竽手上。

    男孩双眼圆瞪,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刚想说话,嘴巴就被泽竽捂住。

    “嘘”,她摇摇头,“不要发出声音。”

    耳朵不好的人说话声总是很大。这个孩子既然会说话也许是长大后才失去听觉。泽竽看着他消瘦的脸颊和两只结满紫黑色结痂的手,心中一阵难受。

    她把小鸟放到男孩腿边,小鸟踢嘚一下站在他膝盖上。

    “姐姐,我就说他没死是不是”

    男孩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如果好好把脸洗干净,还真是个白皙漂亮的孩子。

    “你几岁”泽竽问。

    “七岁......也许六岁。”

    “你的耳朵”泽竽轻轻摸了一下男孩的耳朵。

    “我能听见。”男孩自信地说,星光在眼角一闪而过,不易察觉。

    “那你为什么看上去像听不见声音”泽竽耐心询问。

    “我为什么要听到别人说什么。”

    “可是你现在为什么告诉我你能听见呢”

    “因为你暂时看起来是个好人。”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也不知轿子到了哪里。泽竽突然担忧起来,连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我没地方住。”

    “那你”

    “你想问我怎么长大的”

    泽竽感到奇怪,这个孩子不是聋子,他能听到别人说话,穿着虽然不干净,但也谈不上破破烂烂,一双手像是受了很多苦,但也许只是贪玩弄伤了,没有及时医治。可是这么大的孩子要是没有地方住的话,怎么活下去的呢

    陆上的事情还真有趣,陆上的人也很有意思,他们不说实话,就连孩子都不说实话;他们还喜欢在背后议论,悄悄议论别人家的事,但从来不愿意谈自己的事;他们也不会帮助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哪怕那人只是个柔弱的孩子。

    景师傅经常教导,陆上人心险恶,远不如圜城的人。在圜城,家家相互帮助,人人都愿意照顾别人。临行前景师傅特意关照,陆上见到任何事都要多加留意,不可只看其表面,要多思多想,切记不论什么事皆不可全然当真;和人打交道时不要对方说什么就信什么,要自己多观察,多怀疑,不可盲目自信,更不可盲目相信别人。

    平日里夜师傅讲授心学时也说过,人原本天生喜欢恬静,这是人的天性。受了外物感化而后有活动,这样本性也就受到了伤害。与外物接触久了,心灵上便有了相应的变化,这是人的智慧造成的。好恶、爱憎跟随智慧产生。原本



第一章 017 人间少有
    宫里的管事大喊,“赶紧把这地方打扫干净,到底是哪来的这腥臭味道,宫中选秀在即,闹出这种味道,都不想要脑袋了是吗”

    “到底是什么味道呀”几个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院子里是什么怪味,更不知道这味道从何而来。

    魏兵巡视经过,见季管事眉头紧簇,急得和热锅上蚂蚁似的,也不好意思多问,但这空气里的味道他也闻得清楚。

    腥臭,人间少有。

    魏兵连忙捂着鼻子跑回三皇子宫中。却不想谁在殿门外洒了一滩水,一个不留神竟让他这位自小习武之人硬生生摔了一跤。这一摔,摔疼了倒也罢,他一抬手才发现这哪是平常的水,又滑又粘,虽是透明的,但绝对无法让人把它当作干净的水。

    疼痛稍缓,他又意识到,这味道根本就是一路走来都能闻到的腥臭之味。

    莫不是味道跟着他到了这里还是说味道难道就起源于这滩水

    “三皇子,殿下,殿下......”魏兵踉跄起身。

    “何事惊慌你......你身上什么味道啊”萧晋眉头一紧,先前就觉宫中气味奇怪,这下看见魏兵狼狈的样子,又好笑又不禁担忧。

    “方才......臣刚到宫门口不慎滑了一跤,身上就沾到了这奇怪的水渍,臣本该换一身衣服再来见殿下,但是......但是臣觉得这宫中出现如此古怪的味道实属异事,心中一急就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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