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梦里浮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老妖妖妖妖
淮海战役结束,孟宪臣不出所料的被俘了,梁子文去看望他,劝他悔改以后为新政府效力,也被他骂了出来,现在正被关押在某处。
孟婉莹正好去看望母亲,和婉兰晚秋一起听到了这个消息,大家都唏嘘不已。
想当年三哥一个这么心高气傲的人,走错了方向却固执不肯回头,落得悲剧收场,也是必然,只是苦了嫂子和孩子们。
喜子在年前已经生下孩子,如愿以偿是个男孩儿。
江氏欣喜若狂,满街派发红鸡蛋,恨不得昭告天下她有了孙子,邻居们都暗地汕笑不已。
孟婉莹受不了江氏满院子的笑声,借口回家照顾母亲几天,带着玉慧回了娘家,江氏不以为意,正好可以专心伺候月子,随她们母女去吧。
细心的婉莹一回来就发现了婉兰和以前不同了,问了几次婉兰都支吾过去,不肯交心。
娘还没老就有点儿糊涂了,和她说了也没有什么用,还不如和晚秋交换一下意见。
等玉慧睡着,孟婉莹便去了晚秋房里,还没提婉兰的事情,婉莹就发现晚秋好像刚哭过。
“嫂子怎么了是不是想我哥了”孟婉莹一向善解人意,晚秋被说中了心事,眼睛又红了。
“婉莹,你看现在这形势,解放全国指日可待,当初我要是硬把你哥留下就好了,都怪我当时有点儿小心眼了,希望他能主动留下,我早该知道他是个没主意的人,我要是硬拽着他不让走,他也就留下了。”
“嫂子,你别担心,我哥他就是个文职人员,连国民党员都不是,到时候解放了上海,大哥说过党的政策,我哥这样的,顶多会被遣返回乡,到时候你们夫妻就团聚了。”
“但愿如此吧,他本人没问题,就怕他那个舅舅给他瞎出主意,把他害了!”
“嫂子,别瞎想了,咱们现在联系不上他也没办法,干着急也没用。”
“唉,也是啊!”晚秋叹了口气,“有你陪我说说话,我心里好受多了,这些话我没有人能讲。”
“咱都是一家人,有事儿就都说出来,省得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
“嗯,婉莹你过得怎么样我听娘说了,你那个婆婆重男轻女的厉害,你心里要是觉得不舒畅,就常回娘家住住,省得他们欺负你!”
“欺负倒不至于,我婆婆除了有点儿重男轻女,别的还真没什么,对我也挺关心的,要是在家闷得慌,我就回来住两天。”
孟婉莹笑了笑,“倒是婉兰,我觉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她到了这个年纪还没嫁人,也是个愁事儿。”
“是啊,以前让她相亲,她总是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最近她是不大一样了,我琢磨着她是不是恋爱了”
“是吗那是好事儿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孟婉莹听到这样的消息,挺开心。
“你别怪嫂子多想,我总觉得这里面不那么简单,按说到了婉兰这个年纪,好不容易恋爱了,是件高兴的事情。”
徐晚秋有点儿迟疑,“换做别人,就算害羞不让外人知道,总归憋不住要和家里人讲的,我觉着婉兰这恋爱谈的有点儿压抑。”
孟婉莹点了点头,“我才回来这几天,也有这种感觉,有时她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有
第86章 人心难测
孟婉兰用颤抖的手接过请柬,上面赫然写着:恭请孔庆娟女士,莅临魏楠笙与凌雪如新婚典礼,公历一九四九年三月九日,席设天香楼饭店,敬请光临。
上面印着喜上眉梢,下面是如鱼得水图样。
“小孟老师没有看到给你的喜帖,是不是发漏了”孔庆娟拿回请帖,兀自嘟囔着。
孟婉兰白着一张脸,站起来径直向门外走去。
走廊上孩子们的喧闹声,老师们的训斥声,同事们的寒暄声统统从耳边呼啸而过,孟婉兰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去问他!去问他!去问他!”
穿过走廊,拐过转角。
魏楠笙和凌雪如赫然出现在面前。
凌雪如站在美术组门前,正在为魏楠笙整理衣领,魏楠笙嘴角上扬,深情款款看着凌雪如,眼神里似乎要滴出蜜来。
这蜜孟婉兰品尝过,这蜜曾经滴落在她的脸颊,唇角,胸前,让她沉醉不已欲罢不能,这藏着毒药的柔情蜜意,此刻正狠狠地撕扯着孟婉兰的心。
听到脚步声,两人抬起头朝孟婉兰看过来,一时无语。
显然两个人被孟婉兰煞白的脸色吓到了,魏楠笙把眼光转向别处,凌雪如张了张嘴,组织着语言。
“恭喜二位了,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孟婉兰听不出这是自己的声音,这声音夹着风雪,裹着冰碴,一字一句将两人冻在原地,凌雪如不禁打了个寒战。
孟婉兰转身向校园走去,外面一片苍茫,昨夜下了厚厚的一场雪,白雪覆盖了一切,包括曾经喧闹的篮球场。
“她不会有什么事儿吧”凌雪如有点儿心惊。
魏楠笙冷漠的撇了一眼孟婉兰的背影,正如他所料,撒泼打滚把丑事闹到人前,这种事情孟婉兰绝对做不出来。
所以他松了一口气,揽住凌雪如的肩膀,“雪,你的善良,比你的美貌更能打动我。”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打扰我们了。”魏楠笙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
“楠笙,一会儿我要去试礼服,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凌雪如撒娇的看着魏楠笙。
“那天我们一起去的时候,我的挺合身,你的其实也很合身,就是你要求的太精益求精了。”
魏楠笙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凌雪如的额头。
“人家不是想更好看嘛,所以才让他们把腰身再收一收。”凌雪如娇嗔道。
“今天还有课我就不去了,老是请假,人家会说闲话的,对岳父也不好。”
“好吧,那一会儿我叫孔姐陪我去!”凌雪如看左右无人,飞快的亲了魏楠笙一口,咯咯笑着跑了。
魏楠笙看着凌雪如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望着窗外皑皑白雪若有所思。
孟婉兰漫无目的,跌跌撞撞,她只想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安静的待一会儿。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西面的荷塘,白雪已经将荷塘全部盖住,孟婉兰站在护栏前,心里一阵好笑。
要是自己从这里跳下去,白雪下面是层厚厚的冰,以自己的身量应该是砸不破的。
《烈女传》上写着,每个被骗**的女人,不是抹脖子上吊就是投湖投井,可是错的明明不是她们,为什么却让她们去死
这世间有这么多不公,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女人!
孟婉兰心里一阵燥热,仿佛有一把火在喉咙口烧着,她抓起护栏上的雪便往嘴里塞去,一股沁凉顺着嗓子眼儿渗入心里。
孟婉兰对着天空,咯咯的笑了起来。
开始只是小声,后来变成了大声,笑声越来越大,孟婉兰越是想停下来,越止不住想笑,一直笑到流出了眼泪,眼泪越来越多,笑声也变成了哭嚎,孟婉兰趴在栏杆上,放声痛哭。
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孟婉兰的肩头,一块手帕递过来,替她擦干满脸的泪水。
孟婉兰从失魂落魄中醒过来,见是魏楠笙,猛地一把推开他,“无耻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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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一念之差
李大头是开船前溜走的,当时他正和孟宪伦在一起。
“宪伦,咱哥俩要想回圣城,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我都看好了,厕所有个后窗户,集合的时候装做上厕所,趁人多混乱咱俩从窗户里跳出去!”
“可是长官说谁要是临阵脱逃要枪毙的!”孟宪伦向来胆小。
“别听他们吓唬你!他们自己忙着逃还来不及呢,谁有空儿管你!”
李大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集结的哨声响了,李大头拽着孟宪伦就往厕所去。
“干什么呢你俩!”
“报告长官!尿急!”李大头一本正经的回答。
“都集合了,早干什么去了赶紧的!”
“是!”
李大头转身就进了厕所,孟宪伦却在原地犹豫了。
十几秒之后,他下了决心往厕所走去。
“宪伦!干什么去你过来!”
说话的是何玺之,孟宪伦脑子嗡的一声,他知道自己已经错失了最佳时机。
当离港的轮船汽笛响起的时候,李大头已穿过大街小巷,藏身在一处民宿里。
孟宪伦站在甲板上,扶着旋梯,上海滩越来越远,前面是一望无际茫茫的大海。
孟宪伦不停自责痛骂自己的懦弱和无能,看来又要过几年苦日子了,这几年不知道晚秋怎么捱得过
孟宪伦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别就是一生。
李大头在小旅馆躲了三天,也没等到孟宪伦,当初说好在这家旅馆会合,所以他可以确定,孟宪伦一定被拉上船一起去台湾了。
回到圣城的第一件事,李大头便将孟宪伦的下落告诉了徐晚秋。
这也是当初两人商定好的,不管是谁能回到圣城,都要把消息带到对方的家中。
徐晚秋坐在银行后院里的石凳上,五月的微风吹在脸上暖暖的,可徐晚秋浑身上下却像刚从冰窟里捞出来一样,寒冷彻骨。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李梦娴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这日子怎么过下去,只是一念之差,自己和孟宪伦就被海水隔在两端。
婉莹带着玉慧早就回婆家了,婉兰最近几个月不知怎么了,行尸走肉一般,脸上连个笑模样也没有,徐晚秋不知道还能和谁倾诉自己的心声。
想来想去,她决定先把事情瞒下来,先不告诉婆婆李梦娴,实在瞒不住的时候再告诉她。
回到办公室,对桌小蒋告诉徐晚秋,刚才诸葛科长来找过她。
去年的十二月,银行已经正式更名为中国人民银行,徐晚秋所在的会计科,科长是诸葛祥瑞。
徐晚秋敲了敲科长办公室的门,“请进!”里面传来诸葛祥瑞的声音。
“诸葛科长,您找我”
“来来来,小徐快坐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入党申请,经过党组会议研究,已经批下来了。”
徐晚秋蓦然听到这个好消息,心情十分激动,“诸葛科长,不对,诸葛书记,我一定会继续努力工作的,不辜负党对我的信任。”
“小徐呀,虽然你的丈夫孟宪伦是旧政府警察局的职员,但是从解放前开始,你就一直配合党组织的工作,积极要求进步,这一点我一直看在眼里。”
诸葛祥瑞兼任圣城银行党支部书记,也是旧政府时期打入敌人内部的一名老党员。
“希望你在预备党员期间,积极努力工作,争取更大的进步,直到成为一名真正的**员!”
“书记,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如实向您汇报。”
徐晚秋把孟宪伦可能已经去台湾的消息,如实的向诸葛祥瑞汇报了,诸葛祥瑞听完眉头皱了起来。
“你能肯定他已经去台湾了吗”
“原警察局的警长李大头并没有亲眼所见,当时两人商量好一起溜走,脱离国民党的控制,不知什么原因,孟宪伦没有走成,李大头在上海藏在小旅馆里等了他三天,没有等到,就自己回来了。”
“哦,那这种情况,也有可能他一时没有脱身,还在寻找机会,再等等看看吧!”
诸葛祥瑞沉思了一会儿,再次说道:“不过,小徐同志,有些事情你要做好思想准备,一旦他真的去了
第88章 艰难的维系
“爹!您不是病了吗”
徐晚秋已经意识到这是一场骗局。
“有啥事儿您就不能直接说还非得把我骗回来。”
“我闺女现在是个大忙人,我不说病了,啥时候能把你骗回来”
“来!尝尝爹新泡的明前新茶……”
徐远山不急不慢的。
“真服了您了,有事儿您就赶紧说吧,我婆婆身体不好,我还着急着回去。”
徐晚秋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喝了一杯茶,不愧是明前新茶,芽叶细嫩,色翠香幽,味道鲜醇,回味甘甜厚重。
可是此刻她并没有心情品茶,不知道父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徐远山微微一笑,端起茶杯闻了闻,慢慢的品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
“晚秋,听说孟宪伦逃去台湾啦”
“嗯,爹你也听说了”
“整个圣城也没有几个人不知道的了!”
徐晚秋没有说话。
“你有什么打算”徐远山看着女儿。
“我能有什么打算过一天算一天呗,说不定咱们哪天把台湾也解放了,他还能回来……”
“你怎么这么糊涂!即使有那一天,你还想一辈子顶着国民党家属的帽子不成”
“我……”
“和他离婚!”
“什么!爹你怎么能……我不离!我要等他回来!”
“你的前途不要了”
“前途不重要!再说了,我婆婆身体不好,医生说她不能再受刺激了,我这个时候提出离婚,不是要她老人家的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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