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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丧尸舞
    而在他旁边,其他一些个流民早躺在地上呼呼大睡了起来。

    破庙外,风声呼号,风雪越发大了。

    书生望着躺在地上疲乏睡去的众人,稍稍挪动着身体,朝篝火靠近了几分。

    他身上亦是单衣,离篝火近些还好,方才一人躲远了几分,便被冻得厉害。

    只是,等他在篝火旁身子稍稍暖了几分,不由又蹙起了眉头。

    他进入着破庙躲避风雪,升起篝火后捡了不少柴薪木头,供这火堆烧上一夜是够的。

    只是,方才十多个人一齐涌入,又嫌火小,又是烧水,到这个时候已经没剩下几根可供烧灼的木柴。

    以这样的风雪天寒,只要篝火灭了,这一夜众人非要冻死在这里不可。

    虽然被这些个流民占了篝火,大家也是萍水相逢,但书生并不想见着那等惨状,且他自己也置身其中。

    愣愣地坐了一会,等身体恢复了些暖意,书生踉跄着站起了身。

    他在大殿内找寻了一番,将仅有的几根不知是桌椅还是其他家具的干木,拣选了出来,放在了篝火不远的空地上。

    只是漫漫长夜,这点柴薪远远不足不足,他又再度走到大殿的门前,打开了大门,前往寺庙外面的雪地,想要捡起柴火。

    夜色幽暗,风雪逼人,刺骨的寒意几乎让人感觉仿佛血液都冻住了一般。

    书生先是在破庙的其他坍塌之处,细细找寻了一番,找到了几截可以充作柴薪的木头,跟着又走回到了破庙大殿里。

    看着已然渐渐小下去的篝火,随手捡了几根,投入火中,又拖着略显得沉重的步子,再度朝雪地外找寻。

    呼——

    一阵夹杂着风雪的冷风从敞开的庙门贯入。

    睡意昏沉的温寿猛地打了个颤,身体不由再次颤抖了起来。

    温寿左右看了一眼篝火旁横七竖八躺着的同伴,感受着门外吹拂进来的风雪寒意,他抬脚踢醒了睡在旁边的侄儿温禾,“侄儿,去把门关上。”

    温禾睡得正沉,突然被自家叔父踢醒,登时迷迷糊糊地爬起了身。

    双手抱在胸前,迎着门外贯入的风雪,走到了破庙门前。

    随手将这破庙两扇还算完好的大门关上,又拿了一块石块将门靠上,以免被风雪吹开。

    然后,便跌跌撞撞地再次回头到了篝火旁,找到了方才的位置又再次躺了下去。

    转眼间,鼾声再起。

    温寿看着自家侄儿睡下,随手捡起了篝火旁的几根干柴扔进火堆里,接着又躺在了地上。

    隐约间,他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劲,方才

    破庙外。

    书生借着庙门里传出的隐约火光,捡起了几截在雪地上冒头的干柴,甩去了干柴上面的一些积雪,夹在腋下,正要往回走。

    忽然,庙门关上,登时失去了视野,呼号的夜风和黑漆漆的四周,登时让书生慌乱了起来。

    他望着那依稀可见的几点可用来辨别方向的光亮,快步往回跑去。

    忽然。

    书生脚下一空,噗地一声,跌了一跤。

    他跌入的是这处寺庙正殿外的某个用于排水的坑渠,原本有石板铺设在上方,只是破庙年久失修,早已崩坏。

    多日的积雪之下,已然形成了一个坑洞。

    若有火光,书生隐约也能看得出来,会小心些。

    只是骤然失去了光亮,他心慌之下,难辨方向,跌了进去。

    书生手脚并用地扒拉起了周围的石壁和冰雪,想要从这个坑洞里爬出去。

    可触手冰寒光滑,丝毫无处着力,挣扎着爬了两次之后,书生就觉得手脚发麻,尤其是双手,僵硬得完全用不上力气。

    “救我!”

    “我还在外边!”

    书生置身冰窟窿之中,搓手跺脚,放声大喊了起来。

    只是,外面的风雪越发的大了。

    呼啸的风声几乎将书生的呼喊掩盖。

    那破庙里的人,一路走了不知多少路,疲乏困顿,一躺下几乎就沉沉进入了梦乡,哪里还能听得到外间的半点声响。

    “救我啊!”

    书生又一声声地高喊了起来,可周围只有风雪呼号。

    “救我……救我……”

    渐渐的书生呼喊的声音越发弱了下去,身体越来越僵硬,意识逐渐模糊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已然快要失去意识的书生,恍惚的目光中,忽然见着了头顶似乎有晃动的黑影。

    “原来是在这里!”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书生耳边响起,虽天寒地冻,这个声音却仿佛如春日微风,给人以温暖之感。

    跟着书生又感觉身体一轻,似乎衣领还是肩膀被人拉住,一下从那冰窟窿里被拉了出来。

    这时,又有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风雪之中,五匹健马赶来。

    头前的一个是穿着红氅的小姑娘,策马快步到了裴楚身边,疑惑问道:“哥哥,为何跑到这里来了?”

    “方才途经的时候,听到人呼喊求救。”

    裴楚站在雪地上,看着被他从冰窟窿里拉起的书生,对方面色已冻得青紫,眉毛头发都是碎冰雪花,正颤抖个不停。

    夜间风雪呼啸之声极大,但以裴楚的耳力,在下方道路上经过时,还是隐约捕捉到了。

    他又随手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一炁保身符”,贴在书生的后心。

    “一炁保身符”有护体之效,虽不能让书生立刻温暖起来,但至少可使得对方不至于再经受风寒侵袭。

    裴楚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破庙里依稀透出的亮光,又低头看了一眼那散落了一地的干柴,一手将书生抱起,几步冲到了破庙之中。

    哐啷一声。

    破庙之内,横七竖八躺着的十多人,被这声巨响给惊醒。

    温寿一个挺身坐了起来,伸手就摸向一旁的柴刀。其他的一些个流民,一个个也是面露警惕,摸索着拿起了菜刀、柴刀和一旁柴薪里的木棍之类的武器。

    等温寿看清走进来的是一个年轻道人时,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依旧不敢大意。

    他这一路已经见多了各种盗匪劫掠,最怕这夜间遇到歹人,若是以往还少不得要安排人值夜,只是今日着实困倦,众人喝了碗饼汤之后,全部都沉沉睡了过去。

    看着裴楚走近,这些个流民都微微有几分忌惮,不过,他们也不敢有异动。

    虽然看不见裴楚身后背着的长剑,可这般天气,一身单薄的道袍,丝毫未有寒冷之意,就已然让人觉察得出不同。

    “这人可是你们的同伴?”

    裴楚单手抱着书生,走到了火堆旁,将书生放下。

    其中方才关门那个叫做温禾的,听到裴楚问话,赶忙摇头道:“这人不是我等同伴,我等不识他。”

    “不是?”

    裴楚微微蹙眉,一阵诧异,指着地上的书生道,“他方才在外捡拾柴薪,不慎落进冰窟,差点没了性命,不是你等同伴?”

    他从坑洞中救上这书生,又看到坑洞周围散落的柴薪,很明显就是外出拾取柴火不慎跌入坑洞,是以才呼救不停。

    “这……”

    温寿这是也注意到裴楚放下的人,正是被他们占了篝火的那个书生,再看向地上多出来的柴薪,哪里还会不明白。

    眼见裴楚目光锐利地扫了过来,不由嗫嚅道,“这……这书生不是我等同伴,只是……只是这篝火本是他所起,我等皆是后来,他……他或是出去拾取柴薪……”

    说到后面,温寿的声音已然小了下去,面上更有几分赧然之色。

    一旁的其他个流民,大概也琢磨清楚了情况,登时个个皆沉默不语。

    火堆旁的书生有“一炁保身符”护体,外面的寒意不侵,身体渐渐已有了几分暖意,似也清醒了过来,左右张望了一番,哆哆嗦嗦地朝裴楚感谢道,“多……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为众人抱薪者,焉能使其冻毙于风雪?”

    裴楚轻叹了一声,也不再去理会那些个流民,再望向那书生,问道,“不知书生如何称呼?”

    书生强撑着站起了身,冲着裴楚行了一礼,带着几分颤音道:“学……学生慕子谅。”

    裴楚上下打量了一番书生的模样,对方虽蓬头垢面,衣着脏乱,但举止之间,依旧有几分文人气,又问道:“不知书生要去哪里?”

    慕子谅闻言微微抬起头,双目茫然,许久,才低低地回答道:“学生家人全数都殁了,也不知该往哪里去。”

    裴楚微微沉默,虽对方未曾明言,但从神色之中大概也猜出经历了一些不忍言之事。

    破庙外,马嘶声再次响起。

    裴楚从火堆前站起身,扫了一眼那群神色依旧警惕的流民,又望了一眼慕子谅道:“书生,我要前往凤唐县,你若无处可去,可与我随行。”




第一百九十七章 能吏
    天色微亮。

    一夜风雪尚未停歇,凤唐县城门已早早打开。

    浩浩汤汤的一群人赶着几辆骡马牵拉的车辆和跳着许多个担子,出现在了城门外的一块宽敞的空地上。

    那片空地约莫有方圆二十丈的样子,地面的积雪已经被人清理开,颇为平整开阔。

    在这片空地之外,则是一大片连绵了百十丈的草屋,数目怕是有数千之多。

    这些草屋多半以黄泥和木块搭建,屋顶铺着一些干草之类的物件,从新旧程度上来看,能够看得出许多草屋都是新修不久。

    在这些草屋之外,又连绵筑了一道大约一丈多高三尺厚的土墙,土墙绕着凤唐县的城墙,在外围形成了一个外城。

    只是,这些土墙还未曾完工,不少地方还有多有缺漏,未曾合拢。

    这时天色虽早,但已然能够见着一些个穿着黑衣的胥吏衙役,正指挥着许许多多衣着褴褛的流民,继续进行修筑。

    呼喝的号子声和浓重的喘息声,不断的响起。

    但皮鞭和呻吟痛呼,却不曾耳闻。

    城门前的空地上,一辆辆用骡马拉着的车辆停好之后,有人放下了担子,开始铺设起了桌案。

    又有人从车上卸下一桶桶热乎乎刚熬好不久的稀粥,以及一些个胆子里摆放上来的干饼。

    香气四溢,登时引得那一大片临时搭建的草屋里,许多个孩童、少年、妇人都钻了出来,直勾勾地盯着那些个吃食。

    在更远处正在修筑土墙的青壮劳力,不少人同样注意到了那片空地上正摆放出来的吃食。一个个在动手干活之余,不断地吞咽着口水,目光偶尔不受控制地瞥向城门的方向。

    只是,正在干活的众人,虽是饥饿难耐,却无一人敢胡乱动弹。

    一来是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城门口,驻扎着数百常备军,再一个则是那些先领取食物的妇孺孩童,多半都是他们的亲眷家人。

    铛铛铛——

    空地前,一个胥吏敲响了铜锣。

    “放饭了!”

    “女子和孩童先来,而后是老人。”

    “一个个排好队,若敢胡乱引起骚动,立刻赶出去!”

    那胥吏一边敲打着铜锣,一边高声呼喊着。

    很快,那一连片的草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同时响起。

    许多个妇孺端着碗盆,按着前几日被人引领的位置排好了几列队伍,依次上前领取食物。

    一碗稀粥虽是不多,但在这样的冬日,能有一口吃食,已然是极为难得。

    在女子和孩童们依次领到了吃食之后,之后跟在后面的则是脚步蹒跚的老人,不过老人的数量并不多。

    “女子孩童力弱,若不让他们先取食,说不得就要被那些倚仗勇力的男子夺了去。县尊让女子和孩童先取食,功莫大焉。”

    在施粥的空地不远处,此刻一个年约四旬胥吏望着这一幕,长长地感叹了一声,转而朝身旁的一辆马车郑重行了一礼。

    “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马车内传了出来。

    在咳嗽声过后,一个穿着县令服饰的人影,在旁边一个士卒的搀扶下走了下来。

    这人正是凤唐县县令郎浦和。

    他看上去约莫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只是眼睛凹陷了进去,面色苍白,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又轻轻摇摇头,“其间妇人孩童,多有那些青壮的家人,只有让他们家人先安心,这些青壮就不至于骚乱。博才,收拢流民,救灾放粮,首要的是稳住人心。”

    季博才便是前面说话的那个胥吏的名字,听到郎浦和点拨自己,连忙再次行礼,“县尊高见,属下一定牢记。”

    他是个老吏,历任了不少县令,这般场面经历的次数不少,但若要说像郎浦和这般处理得井井有条,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赈灾救济哪怕手头有钱有粮也非易事,稍一不慎就会闹出大乱。

    不说别的单就是一个发放米粥,若不小心些,都会造成极为不堪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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