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丧尸舞
“这是哪里来的军汉”
裴楚一看这人走进门,心头升起了一丝疑问。
这杭家集其实就是一处大庄子,乡民都围绕着此地大户杭家讨生活,有枪棒的家丁护院,但军汉之流至少也要是在县府才会出现。
正在裴楚疑惑间,一旁的周五已经迎了上去,小心翼翼道:“客人,我这店业已打烊,若要吃饭烦请你去别家看看。”
这军汉找了一张桌子大马金刀坐下,不耐烦道:“老爷走了好几条街,都关了门,只有你这店还开着。”
“换做往常,我这店也关门了,只是今日客人们高兴,才耽误许久。”周五解释了一句。
“休要再啰嗦,你这店家还怕老爷不给你银钱不成”
军汉似乎动了几分怒意,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雪花银,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
周五看着眼睛顿时一亮,他为人虽然良善,但到底还是个做生意的,见了这么一块银子,还是动了心。当下又道:“白日客人多,只怕是厨下没剩余什么东西,怠慢了客人。”
军汉摆了摆手,将那块银子抓起直接扔到了周五怀里,不耐烦道:“老爷命苦,吃完了还要赶路,有什么吃食,不论荤素都给我上一些。若有好酒,再打上几角。”
“是是是。”周五得了那锭银两,喜上眉梢,转身就要去厨下准备。
又听那军汉说道:“你这破店,忒地节俭,老爷眼神不好,再弄些香烛来点上。”
裴楚在旁边看着古怪,走到桌前拱手与这军汉攀谈,“不知这位军大哥从哪里来”
这军汉淡淡瞥了眼裴楚,轻哼一声,“老爷的事与你何干”
“裴兄弟,还先请去后院歇息。”
周五刚要转身离去,听着军汉口气不佳,急忙上前扯住裴楚,怕起了冲突。
裴楚笑了笑,倒没把军汉的话放在心上,见对方虽神色冷淡,也不像是闹事的,转身冲着周五点点头,径直去了后院。
第四十八章??大红如血
杭家集西出十五里,有一处百十户人家的村子。
因临着绵延一大片竹山,村前又傍着一条溪流,得名竹水村。
天色已深,夜路难行。
只是万般不由己,偏有那为生活所迫的行路人。
白士根就是那么一个行路人。
此时,白士根正从竹山逶迤的小道里走了下来,借着稀薄的月光,远远看到了前方的村子。
“可算是下了山了。”
白士根长吐了一口气,一路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懈了几分。这村子后面的竹山他也不知走过了多少回,只是每次夜里孤身一人走这山路,他心中依旧还是有点发憷。
常言道,瓦罐不离井口破。如他这般,再老道的猎人,深山夜路走得多了,想来哪天怕也终究会陷在这山里。
可惜,命逼人来不自由,便是再有惧意,糊口谋生日子还得过下去。
他腰上系着柴刀,肩上挑着一根儿臂粗的铁叉,铁叉上挂着两只绑了双脚翅膀的肥大竹鸡。
这就是他谋生的路数,家中无田,又佃租不起,只得在这竹山里抓野味野货来换点银钱粮米。
之所以这晚上才去山里抓竹鸡,道理也简单,这竹鸡和家禽其实差不离,也是个日出而动日落而息的。
白日里这竹鸡极为警醒,翅膀一张就能飞好几丈远,即便有弓箭、大网这些工具,普通人十次倒也有九次是空手而回。
唯独这夜间好抓,一个个在夜里木愣愣的,只要能搜到窝穴,一抓一个准。
在山上一个人扒草丛,又怕野兽又惧长虫,可幸终于下了山,到了平地。
进了村,远远的他就见着一处大坪上,有白色的帷幔飘荡。
在这处大坪的正中,正停着一樽大红如血的棺木。
无人守灵,也无人烧纸烧钱,就那么孤零零地摆放着在那里。
凄冷、孤寂,透着森森的阴寒。
“也是个可怜的。”
白士根看着这棺木停在那里,左右都无人看护,心中不免起了几分同情。
这棺木里躺着的是前日嫁到村中珲哥家的娘子,只是不想洞房花烛夜当天就悬梁自尽了。
听村人口舌,这小娘子原是与珲哥就有婚约的,可前些时候陷在了山贼手里,这后面虽然逃出来,但家人不喜、婆家嫌弃,在成亲当天被珲哥打了一巴掌,怒气攻心下不愿意活了。
“这珲哥是个犯浑的,还有哪些长舌的,也是可恨。”
白士根又是摇头叹了口气,那小娘他昔年也是见过一面,当真是个出挑的。
即便经了惨事,那也不是自家愿意,缘何能怪的人来
他倒是千百个不嫌弃,可惜,蓬门荜户但他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哈哈,谁又能瞧得起
“有那身在福中的,便是黄金美玉随手弃,有那跌在土里的,纵是苦求也难如意……”
白士根唱了一句听来的曲调,摇了摇头,挑着两只山鸡就便准备往自家的茅草屋走去。
这一夜山上行走,到了这时候已然疲乏困倦。
呼——
蓦地一阵阴风拂过。
正当白士根离开大坪,忽然就看着这周遭的帷幔、幡带飘飞了起来。
“嘶——”
白士根只觉忽然间全身汗毛竖起,一股凉飕飕的寒意似从皮肉一直灌到了骨子里。
他再回头朝空坪上一看,蹭蹭蹭倒退了几步,伸手捂住了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息。
那空坪之上,不知何时多出了许多的人影。
这些人穿着红绿彩衣,极为艳丽,脸上个个抹着粉,嘻嘻哈哈,透着几分滑稽,又直让觉得诡异。
好在这些人也不理会白士根,只是自顾自地在那边言语。
俄而。
远方的山道之上,一个人影又忽隐忽现,
第四十九章 可见阴邪
“神符有敕,令吾通灵,击开天门,九窍光明,天地日月,照化吾身,速开大门,变魂化神,急急如律令。”
酒肆后院房间内,一声念咒的低喝声响起。
裴楚坐在木桌前,缓缓放下手中的毛笔,看着桌上已然成型的“开天眼符”,轻轻舒了口气。
“成了!”
他将手中的“开天眼符”又拿起端详了一遍,一气呵成,符头符胆符脚,准确无误,置于手中,以掌心穴窍感应,隐有奇妙之感。
他打通了第一处玄关穴窍后,画符已然不再如先前那般纯粹消耗自家的精气神,这张“开天眼符”他依着无字书中的符篆描绘,仅仅只画了三次就已经成功。
一张符箓,分符头、符胆、符脚。
符头因教派不同有所差异,有三勾,有敕令、雷令,也有咒文。
所谓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一笔一句须恰到好处,就是所谓“踏符头”。
符胆,则是一张符的主宰所在。多以篆文秘字符号组合,繁复精妙,是沟通天地鬼神,又或者说冥冥虚空法则的所在。
这也是裴楚平日里花费最多苦功的地方,符胆之中的诸多篆文符号,经常让他看得头昏脑涨,需要大量时间记忆临摹。
符脚,自然就是收尾。一气呵成画完之后,重笔落叉,名曰“叉符脚”。
画符的方法成百上千,有的要掐诀存想神灵随笔而来,有的要步罡踏斗,念动咒语……
符法中有言:若知书符窍,惹得鬼神跳。不知书符窍,惹得鬼神笑。即所谓的“鬼画符”是也。
而道家符箓之术作为山、医、卜、命、相五术的根本,是沟通人神之秘宝。
其中规矩繁琐,要摆香案,上香,请神,事先净身,又净手,净口,净笔纸墨砚台,祷告完后,取笔一挥而就,喷上法水,再祷告,再顶礼、送神,缺一不可。
其中有师承的还有定下诸般仪规,种下法苗,真传符法需要传承、师力、自力,三力合一,方能施展。
裴楚是个野路子的,诸多规矩不懂,师承更不必说,从最初的第一张“针符式”开始,便是以自力画符。
以正宗道家玄门而言,裴楚这般画符,符箓怕是难有法术奇效。
只是符箓之术,重仪式,又轻仪式。
一点灵光即是符,世人枉费墨和朱。
书符本质就是公文和法令。
敕令鬼神,又或者调动天地之力。
无字书中所传的道术符法,便那一点灵光。
……
将画好的“开天眼符”夹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裴楚以烛火焚烧“开天眼符”,待其成为灰烬后,又伴着桌前准备好的一杯清水喝了下去。
符水入腹,恍惚间他就觉得双眼微热,视野似乎有了变化。
房间中的烛火摇曳,不算特别明亮,但慢慢的在他眼中亮如晨星,照得整个房间都纤毫毕现。
裴楚将烛火吹灭,整个房间的光线似乎黯淡了下去,但这一刻在他眼中,依旧能够看得分外清晰。
大概比较起来的话,此刻黑暗的房间,在他眼里,差不多就是早晨或者傍晚时的光亮程度。
“我这是能夜间视物了。”裴楚心中明了,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以后夜间行走会更加方面了。”
“目知鬼神”这门道术能见水中物,附带让他在夜间的目力也得到了增强。
他又站起身左右扫视了一眼,忽然神色微微一怔,“咦,这是……”
略微简陋的房间内,裴楚忽然看到了空中似乎有点不寻常的东西出现。
景物还是那些景物,只是他依稀能看到,空中似乎有丝丝缕缕宛如云雾般的烟气萦绕。
很薄很淡,如果不是他仔细去观察,几不可见。
“难道这就是阴气,或者说是阴煞之气”裴楚蹙起眉头,陷入沉思。
“开天眼”他此前虽然未曾尝试过,但那一世看过的书籍影视作品以及各种道听途说的消息,都有不少流传。
比如用牛眼泪抹眼睛,或者用柳叶擦双目,可见鬼物非人。再
第五十章 道左相遇
荒山,古道。
大红花轿。
花枝招展的队伍在沿着山路前行,时隐时现。
前面的抹红图腮人影嘻嘻哈哈,似在吹着唢呐,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后面的扛着轿子则像是在吆声呼喝,气喘吁吁。
如老妇人般的艳丽影子,摇着团扇在围着花轿转圈,前仰后合,动作夸张,仿佛似在对着轿中人在大谈特谈这新姑爷如何的才貌双全,今日去了虽未马上拜堂,可却是一番好姻缘。
只是这匆匆而行的队伍,在逶迤曲折的山道上,始终光见着影子动作,却不闻其声。
山野幽静。
道左的豺狼虎豹,蛇虫鼠蚁,尽皆退避。
唯有刮起的风声,猎猎不停。
倏然间。
一阵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渐渐响彻山林。
薄薄的月色之下,一匹枣红大马同样在山道上疾行。
马上的人,头戴斗篷,背负披风,腰上是环首直刀。
津津——
枣红马蓦地一声长长的嘶鸣。
声音清亮,在这冷清的夜幕里远远传开。
“府君迎亲,生人退避!”
似有如风卷山林的呼喝声响起。
“鬼迎亲”
马上的骑士勒住枣红大马,斗笠下一双眼眸亮如晨星,看着那在山道上时隐时现的队伍,朝他靠近。
“府君迎亲,生人退避!”
狭狭的山道上,又是一阵如风般的声音似在人耳边警醒。
哒哒的几声轻微的马蹄声,马上的骑士轻夹马腹,退到了一旁,又从马上下来,静静站立。
鬼魅妖邪之事,他见了不知凡几,此刻虽心内如焚,但并没有贸然冲撞。
百鬼夜行,生人退避。这已是不成文的规矩。
他即便有职司在身,也不想逾越规矩,徒惹麻烦。
况且,当今世道,亦不像昔年。
队伍浩浩汤汤掠过骑士身边,有吹吹打打的,目不斜视,只顾朝前。又有觉得稀奇的,经过时难免多看几眼。队伍之中,又几个花面如童子的,嬉嬉笑笑着,似想朝他身边靠近,捉弄一番。
只是稍稍离得近些,这些个浓妆艳抹的小儿,哇地一声,面露惊恐,立刻抱着头远远跳了开去。
骑士于这些似也不在意,只是默然站立着,像是在等队伍通行而过后,再继续赶路。
“嗯”
正当大红花轿经过骑士身边时,他无意地斜睨了一眼,忽然注意到地面上,似有被踩踏压下去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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