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振兴攻略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吾谁与归
杨幺略带几分叹气:“人手不够,都是两班倒,没日没夜的忙,他们都累坏了。”
等到宗泽找到王善的时候,看到了王善带着鹰嘴兜鍪,正聚精会神的通过存目镜仔细的观察着一块透明玻璃。
“怎么样了?你这医庐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吗?”宗泽也未进王善这间房舍,待在外面喊着。
王善是一个很有脾气的人,宗泽当初就曾经因为没经过同意进了王善的私室,王善大发雷霆。
用他的话说,那私室中,四处都是小须弥虫,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他让旁人进那才是害了人。
这私室王善取名毒室。
至于小须弥虫到底是什么,宗泽老眼昏花已经看不大清楚了,但是不妨碍他知道王善是为了他好。
王善走出私室之前,在单独的隔间里脱下了自己身上的牛皮甲和鹰嘴兜鍪,又进了另外一间房,脱下了里面的外衣,在水池附近反复把手洗干净,通过厚重的门帘来到了另外一处隔间,套上新的兜鍪之后,才算是彻底走出了私室。
“进你这私室,比面圣还麻烦,这一共走了几道门呀。”宗泽笑着说道。
王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私室,摸着头回答着:“也就是事从权宜,要是按我说,走十道门差不多,再在里面按个沐浴间,才能放心。”
“这次主要是疟疾水疫,只要做好防蚊虫就是了,不被蚊虫叮咬,一般都没事,若是木疾,那怕是只能封城,生死在天了。”
宗泽点头,说道:“我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物资都跟我说下,我这两天给官家上札子,不过几天就运到了。”
“还是过去那几样,官家那什么面罩很好用,多送来点。若说麻烦事还真有一桩。”王善面露难色的说道。
“哦?怎么了?”宗泽疑惑的问道。
王善看了杨幺一眼说道:“宗少卿,那赵承佑自己批了不少条子,让医庐收治一些病患,可是那些都是病患,都是轻症,在家里涂点花露水就好了。”
“更有些压根就不是水疫,病的五花八门,连痢疾都有,前两天还送来个孕妇!非要挤到我这重症医庐来。这不是添乱吗?”
“我跟他送人来的家仆好说歹说,送到我这里来,更容易惹到瘟疫,他们还吵吵什么,医庐不是治病的地方吗?怎么痢疾就不能收治了?”
“我有个徒弟气性比较大,三言两语跟他们吵吵起来,就被他们家仆给打了,现在还下不了床。”
“也不是说我心疼我这徒弟,教徒无方,师之罪矣,但是现在他被打的头破血流,不仅不能看病,还要有人给他看病,太耽误事。”
宗泽脚步一顿,说道:“我知道了,杨幺,你再从荆湖北路挤出五百人,放在医庐,省的赵承佑闹事。”
“胆敢有人在医庐闹事者,军法处置。”
“那是你徒弟,你就一点不心疼他被打了,居然还说什么他耽误事。真是怪人,走去看看。”宗泽十分无奈的看着王善。
这王善说的话,并非在用话挤宗泽,让他想办法。
而是王善真的不心疼他自己的徒弟。
据宗泽所知,和王善一样的脾气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岳飞。
岳飞对自己的弟弟岳翻,可是动则打骂,被杨再兴砍成重伤的时候,岳翻还被岳飞大骂学艺不精。
当宗泽走到那徒弟的病舍的时候,才意识到王善真的是无情。
这徒弟哪里是被打的头破血流那么简单,宗泽压根就没见不到人,只看到了一只蚕。
这徒弟整个人,都被棉布裹得严严的,甚至还能看到不少沁出的血来。
“我刚才问过了,中了十几刀,人差点没了,现在还在昏睡,能不能醒过来,得看他自己造化。”杨幺小声的在宗泽耳边小声的说道。
“胡闹!”
宗泽用力的拍了一下窗台,愤怒的说道:“杨幺,就地取材,制作投石机等重器!征收荆湖北路所有军器监,生产弓弩箭矢!若再发生这种事端,咱们也不救疫了,先给他鄂州府看看病!”
宗泽写了道札子,将自己这边的所有见闻,都写在了札子上。
赵桓看完连连摇头,他赵承佑的确是宗亲,可惜赵桓他自己,不是他们老赵家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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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八章 真龙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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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个人降职,调到静边城那边,这人是活在梦里吗?”赵桓拿着一本札子,递给了赵英。
他说的,并不是赵承佑。而是一个活在梦里的人。
这个人上书言事,说鄂州水患要请求金国帮扶。
理由是金国之地有很多的药材,但是两国交战,不利于商贸,此时海面还没结冰,若是金国从津口乘船运送药材到塘口,再由塘口转至鄂州,还来得及。
赵桓实在是想不明白谏台的右正言秘书郎、太常博士、给事郎到底在想什么。
津口是他金国的?
燕京路以及平州等地,早就归了大宋,这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这名给事郎居然上书言事,让金国从津口南下,这什么迷幻的认知?
这样的人,居然能够成为京官,而且是正六品大员!
这种人放在后世大概就是初中都没毕业那种,连最简单的堪舆图都没看过。
赵桓算是对大宋这帮朝臣,彻底服气了,得给他们好好上上课,那是大宋的领地!
而且金国有药材?
大宋打下辽东郡一路攻城略地,没从各州府的府库里,看到一丝一毫的财货、粮草、财货等物。
辽东数百年的积蓄早就被金人带回了黄龙府了,金国是一群强盗,贼不走空,一点都没给辽东郡剩下。
他很怀疑这名给事郎的脑袋,是不是让驴给撅了。
“官家,是不是缓一缓?”赵英拿着札子,略带几分为难的说道。
“哦?”赵桓一脸好奇的看着赵英,他作为内廷的都知,处理外廷他应该喜闻乐见才对,为何突然说出了这等话?
“李太宰让你说的?”赵桓笑着问道。
赵英点了点头,叹气的说道:“按照祖训,上书言事,不治罪。”
“啧啧。”赵桓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说道:“朕处理个正六品都处理不了吗?好大的威风呀。”
赵英无奈的拿着札子出了文德殿的门,忧心忡忡的向着太宰府走去,官家要办得事,那自然要办到彻底。
至于困难,需要李太宰克服。
“这人压根就不是不知道津口早就被大宋所掌控,而是故意如此言辞,表明自己议和的主张罢了。”李纲拿着札子品了品,笑着说道:“正因为官家看出了他的目的,所以才将其罢黜,并且流放上京路。”
李纲拿着札子有几分无奈的说道:“想在京城这地界混出点成色来,没点能耐,真的不大行,定是有人给了他许诺,他才敢如此行事。”
“我来想办法就是。”
“李太宰,这算不算诏狱?”赵英叹气的说道,他其实在文德殿劝的那句,是李纲的言传身教,【诏狱之祸】,很容易成为【御从中出】一样的顽疾。
赵英是担心官家的身后名和史书评价,万一来一句诏狱之始,岂不是天大的冤枉?
“算。”李纲点头说道,这就是诏狱哪怕再多的言语去掩饰,这就是诏狱。
赵英一脸急切的问道:“那李太宰还说要办这事,你还让咱家跟在官家身边防微杜渐。”
“所以我去办,就不是算是诏狱了,虽然有一层遮羞布,但是这层遮羞布,很重要呀。”李纲无奈的看着赵英。
这个内侍省的都知,除了在做买卖和做饭这两件事上,符合他的身份,在觉悟和嗅觉上,一点都不符合他的身份。
这完全源于官家在做太子那些年,完全没有被真的当做过太子,连身边的大伴都是随便找了一个。
太宰作为唯一可以当面顶撞、忤逆皇帝的大宋宰执,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地位,这个职位本身也会变成皇帝的白手套。
连官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他赵英却怎么都琢磨不出这个味儿来。
李纲皱着眉头说道:“你还是不要在官家面前多言语的好,这段时间风紧,说错话做错事,都容易掉脑袋,谨言慎行,有人问你打探官家的消息,千万三缄其口。”
“官家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发过脾气?”李纲略带疑惑的问道。
赵英仔细想了很久说道:“没有吧,宗少卿来的那封札子有多气人,想必太宰是知道的,官家也就让李若水调集汴京的物资送到荆湖,其他没再说过什么。”
“行吧。我先去办事,你千万记住,不要在官家面前多言政。官家心里有火。”李纲都被赵英的这番说辞给气笑了,自己刚嘱咐了他有人打探消息千万三缄其口,这什么都说了。
赵英擦了擦额头的汗,离开了太宰府,他是真的不懂这些,他也不太懂官家突然的这个命令是何等的含义,他更没看出来官家心中有火。
李纲手里拿着那本札子,他不是比赵英更了解官家,而是赵英是内廷都知,对外廷没有那种感同身受。
当初孔端友在京中做小报,骂李清照和挑唆民望来博取知识话语权的时候,宇文虚中曾经给官家准备了数个铁证,让官家任意施为。但是官家依旧忍住了自己的脾气,公事公办了。
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起底金国皇城司之事,官家明知道那张名单上的人,挨个砍了肯定有冤枉的人,但是隔一个杀一个,会放过许多人的情况下,硬生生的从年前拖到了上元灯会之后,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才动手。
这可以看做成官家爱惜自己的羽毛,不愿自己以后的身后评中,留下污点。
也可以看成官家处理朝政谨小慎微之态度。
这次官家直接下的旨意,让赵英传话太宰,可是要记录在起居注上。
说明官家已经放下了所有的顾忌,准备动手了。
赵英回到文德殿的时候,看到了官家躺在御座上闭目养神,似是睡着了,他找了件大氅披在了官家身上。
“呀!”赵英大声喊着,猛的往后跳了一步。
赵桓被赵英这个动作直接给逗笑了,将身上的大氅披好问道:“故作姿态,朕睡了多久了?”
“臣回来的时候,官家就在睡着,臣不大清楚。”赵英头皮发麻的回答着。
刚才赵英给官家披大氅的时候,官家突然睁开了眼,赵英终于看到了李太宰所说的官家心中的怒火。
那双眼睛仿佛择人而噬一般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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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九章 猛虎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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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今天的札子,官家,您还看吗?”赵英小心翼翼的将一叠札子放在了赵桓的御案之上。
“看。”赵桓打开了札子看了半天,结果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赵桓心烦意乱的放下了手中的札子说道:“让正臣过来一趟。”
王禀就住在宫里,亲事官、亲从官的驻扎的地方,现在是捷胜军驻营。
他收到了官家传召,从崇德门上哈着气走了下来,这眼瞅着已经接近初冬,天气愈发的冷了起来,而王禀也早早的披上了大氅,身体上,他自己最清楚。
“官家,崇德门放了九门神威大炮,还有一百零八门蒺藜炮,还有两个万斤闸在门洞子里,城下塞门刀车有七百余架,前天决胜战车已经进了宫,大约有四百五十辆,太宰那边太宰印给了俺一枚,武库也都是捷胜军的人。”王禀哈着气走进了宫室之内,身上瞬间暖和了许多。
“赵英给正臣搬个火炉子过来。”赵桓看着王禀的模样就是一阵心揪,这是个猛如虎的汉子,天塌下来不皱眉头的军汉,却因为伤病畏寒。
“谢官家。”王禀恭恭敬敬的说道。
赵英在某些事上的确办得很糊涂,但是在照顾人这茬子上,可是从来没丢过内侍省的脸,王禀住的府邸,乃是当初燕王府改的,完颜宗干弄的那个火炕,赵英照着样盘了一个新的。
王禀缩在火炉子旁,笑着对官家说道:“官家想干啥干啥,咱捷胜军三万人在城里,宫里宫外都是咱的人。各个宫城门都是一样的配给,固若金汤。”
“朕不想干什么,朕就是心里堵得慌。”赵桓叹气的说道。
王禀伸着手在火炉上烤着,听到官家这么说,脸上的笑容更加爽朗的说道:“俺知道官家心里为什么堵。”
“哦?”赵桓看了一眼赵英问道:“你知道朕在思量着什么吗?”
“不知道。官家是咱大宋朝的皇帝,是咱大宋的天,想办点啥事,那还不是顺承天意?我不知道官家心里堵什么。”赵英非常老实的回答着。
“正臣你来说说。”赵桓笑着叫着王禀的字,这是皇帝的一种圣眷,奈何王禀是个粗人,不大懂这种规矩。
“官家心里悬着的不还是扶余府、黄龙府、会宁府这三府之地吗?”王禀摇头,指着官家旁侧立着的天下堪舆图,继续说道:“官家自登基以来,边战频繁,但大宋四百州府三千县郡的知府、知州、知县事,一大半都是原来的旧人。”
“官家就是担心明年战事再起,他们在粮草上动手脚,今年已经动了一次,又赶上了江南水患和闹水疫,他们这群旧人,明年真的在后面掣肘,是不大好弄。”
赵桓点头,看了看赵英说道:“你看看人正臣,都比你这个身边人知道朕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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