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每天都在闹离婚

    苏月试图看懂少爷的表情，但看了一会儿发现实在是看不懂。

    少爷自从病了之后就没什么表情了，基本上都是一个情绪，有点忧郁的样子。

    司靳棠踩着阶梯慢步下来，视线除了盯着晏千寻之外，没有看其他人，仿佛其他人对他而言都不重要一般。

    晏司阳看他往自己妹妹走去，出手拦他，被他推开。

    他站定在她面前，认出了她：“晏千寻”

    他在她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想想的痕迹。

    如果是想想，看到这里之后，不会是这样的眼神。

    只有苏月不明，少爷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语调喊少夫人

    晏千寻：“哥，你们先出去吧。”

    这算是她第一次，以重生归来的晏千寻身份和他面对面正式见面。

    之前虽然也见过，但他却不知道她是另一个晏千寻。

    左右在这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晏司阳和苏月就先上去了。

    “你都想起来了”晏千寻问。

    “差不多。”他答。

    有的事他感同身受，有的事他还是拿第三视角感受，但现在大抵是知道，那些都是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了。

    否则，晏千寻不会这样看着他。

    就像那晚在雨幕中，她淡漠冷然的眼神，仿佛他立刻在她面前死去都可以的样子。

    如果自己真的对她，对晏家做过那么多事，她恨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已经发生过的事我知道了，未来的虽然不知道，但我可以想象得到。加上你和想想的证词，大概我害了你们一家吧，是吗”

    “为什么”晏千寻怒红着一双眼，看着他，“司靳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愤怒地推搡着他的身体，“哐”的一声撞到身后的柜子，柜子上摆放着的一些东西应声落下来。

    她很用力，他撞得也挺疼，却不吭声，也不还手。

    “报仇。”他低声道。

    “什么仇我们晏家跟你们司家有什么深仇大恨！”晏千寻抓着他的衣服激动地质问，“有什么仇是其他人都不在意，只有你放在心上的！”

    “敏敏的仇，想想的仇，”他的声音听起来淡漠疏离，像是没有情绪地在说着，“他们当然不在意。”

    想想是顾想，敏敏又是谁

    他又道：“原因重要吗晏千寻，你知道我害你的原因，而那些原因可以被理解，你就会原谅我”

    “你做梦！”

    “那就对了，你不需要知道原因，因为你不打算原谅我。你恨你所恨就好。”

    打从一开始，他也没有打算要求得谁的原谅。

    哪怕做错的那个人是自己，他也不会有一丝心软，错了就是错了，说一声对不起能改变什么

    被加害者原谅了加害者，只不过是让加害者的心灵得到了救赎，而被加害者受过的伤害却依然还在。

    他凭什么舒心地过下去呢。

    司靳棠潜意识里并不想求得谁的原谅，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让自己舒心。

    他也恨自己，愚蠢蒙昧。

    他需要痛楚来让自己支撑下去。

    “恨我所恨……”晏千寻念着这几个字，模糊了视线，她冷笑了一下，“我恨你，能改变什么我听说你为了想想放弃了对我们家的复仇，我现在是不是不该恨你，该谢谢你放了我们”

    他知道她在说反话，所以没有吭声。

    “你做什么才能弥补我心中的伤痕”她冷然笑着，“杀了你固然简单，可那样就能解我心头之恨了吗我一点都不想杀了你！”

    刺伤他是精神失控之下的自己做出来的举动。

    清醒的她真的没有那个念头。

    不是因为不够恨他，而是她清楚地知道，杀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用。

    哪怕现在他什么都知道了，她依然不想杀了他。

    他是解脱了，一死了之，而她只是平白多背负了一个杀人的罪名，从被加害者变成了加害者而已。

    “你司靳棠有什么害怕的吗你没有，你甚至不怕死，你在这世上不怕任何东西，”她说着，“但我现在知道你怕什么了。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变得脆弱不堪。”

    听到这，司靳棠的眼底终于有了不一样的色彩，他明白她指的是什么，竟有了分紧张：“你想对想想做什么”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司靳棠一把扣住她手腕：“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许碰想想。”

    “你动我最珍贵的人，我也只能动你最珍贵的人！”晏千寻一把甩开他的手，“除了想想，没有什么能让你痛苦！”

    他站起来，用力地拉住她，坚定地道：“晏千寻！你让我死都可以，只要你答应我，让想想和你共存下去。”

    晏千寻背对着他，眼泪控制不住地滴落。

    好一个情深似海。

    她反倒成了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大反派了

    她回过头，倔强地看着他：“我不会让你死。只有让你亲眼看着你所珍惜的人因你而去，你才会感受到我的痛苦。”

    她不过是在尝试让他痛苦。

    她连自己离开的方法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让想想离开的办法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要说些让他痛心疾首的话，让他着急，让他焚心，却又拿她无可奈何。

    “别这样，”司靳棠蹙眉而望，“另一个我做过，所以我知道。这种感觉能隔着一个世界传达给我，必然是很深刻，我才会记得它。你这样做，跟那样的我有什么区别别变成另一个我，你不是那样的人。”

    他一定是后悔了的。

    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后悔，所以他才会开启这个世界。

    晏家破败了，晏千寻死了，到最后他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都是错的，可是为时已晚。

    现在晏千寻要重蹈他的覆辙，他不能见而不管。

    如果她真的对想想做了什么，她非但得不到解脱，反而会因此而陷入痛苦。

    这种感觉他很清楚，就像此刻他面对晏千寻一样。

    “想想是无辜的，你还欠了她一条命，就当是你还她的。”

    愤怒中的晏千寻微怔，“什么意思”




第243章 学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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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就在之前，晏千寻就有过这方面的怀疑。

    她总觉得，她们的重生都是有理由的。

    有因才有果。

    偏偏这么巧，想想穿到了她身上。

    穿就穿了吧，她的意识也还在，变成更荒唐的一体双魂模式。

    为什么要让想想变成她，而她的意识却不消失呢

    前世想想的死是不是跟她有关，她早就有疑问了。

    “真的是我害死了想想”晏千寻怔怔地，连生气都忘了。

    本来他并不想告诉她，但现在怕她因恨他而冲动之下对想想做些什么，不得已地回答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的。”

    因为他并不是像恢复记忆一样记得所有的细节，他只是大概地了解那个世界是怎样一个故事。

    包括这一段，他也只是看到了一个片段。

    一个以他为主视角，抬头看到了面前那辆红色的跑车里惊慌地抬起头来的晏千寻的场景。

    他不确定晏千寻是不是也看到了他，在他抱着想想的身体陷在悲恸里时，晏千寻慌乱地开着车跑了。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该被销毁的监控视频和车辆检查报告落到了他手里。

    那个结果他也看到了，和这个世界一样，没有踩刹车的痕迹，临近斑马线的时候，甚至能看见车速更快了，显然是多踩了一脚油门。

    司靳棠平铺直叙，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一样，他没有因为她上一世撞死了想想，就对她恨之入骨。

    现在的他反而很平静，他有的，只是上个世界的“司靳棠”给自己留下来的那种后悔莫及的情绪。

    那才是自己想要接收到的，尽管不知道后来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那个世界的自己一直在给这个世界的自己传递一个讯息：别再重复同样的错误。

    可以想象，想想的死对他打击很大，那个世界的自己极大可能性是对晏家乃至晏千寻恨之入骨，誓要他们付出代价的。

    在知道这些之后，还依然恨晏千寻的话，另一个自己所做的一切就全白费了。

    他开启这个新的世界，必然不是为了让他去恨谁，而是学会去爱。

    更何况，对他而言，现在想想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那些证据，他是打算留下来以后在合适的时机对付晏千寻的。

    “这里的证据我已经毁掉了，这世上不会再有能威胁到你的东西，”司靳棠说道，“但我想，你既然会带着对我的满腔恨意出现在这里，那里的我一定把东西用上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晏千寻会因此吃上一些苦头的。

    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他能想像得到。

    晏千寻站不稳，踉跄着退了一步，眼睛还是红红地，苍凉地笑了一下：“是我……撞死了想想”

    她有点不敢相信，仿佛重复着，“我怎么会撞死想想……怎么会是我……”

    她那样恨着司靳棠，到头来却告诉她，是她先撞死了他心爱的女孩。

    而她却没有任何记忆

    他说把东西用上了……

    晏千寻一下子没站住，摔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脑袋，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之前几次出来的时候，她就很奇怪，她莫名地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入狱，这一瞬间，这段记忆被提了上来。

    是了！

    忽然有人指控，她在几年前撞死过一个女孩，逃逸了！

    而她的记忆是，她根本就没有那段记忆，听到这个指控觉得荒唐极了，但她还是因此进去了，以为证据确凿。

    她不信，在狱中的时候依然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作假陷害她。

    司靳棠来看她的时候也是那样安慰她，并告诉她他一定会想办法证明他的清白。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也是他亲手计划了一切把她送进去，最后又假惺惺地救她出来。

    她是没有机会知道。

    因为出狱之后就意外知道了晏家破败是拜他所赐，还没有恢复的精神又急速崩溃，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她只是想起了这段记忆，却依然没有记起自己撞了想想的那一段，整个人有些呆滞：“所以……那个指控是真的真的是我”

    “是的，”司靳棠答，“两个世界很像。这个世界也是你撞了苏月，但苏月没有死，她只是受了轻伤。那场车祸之后，你和想想就出现了，替代了这个时代的晏千寻。”

    按理说，应该是有着上一世记忆的晏千寻来给司靳棠解答才是，可是现在却反了过来。

    他因为头脑好，凭着自己的理解和推演理清了来龙去脉，因果循环。

    似乎是接受了那个结果，晏千寻冷静过后笑了一下：“那也改变不了你残忍的事实。杀人不过头点地。”

    “我知道，我不否认。”

    她微微抬头，看着他说：“上次在这里看到想想的画像之后，我就知道你很有可能记起了想想。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神明给了我一次绝好的复仇机会，可以眼睁睁地看着你步入深渊而不告诉你，让你亲手把我和想想一起送入地狱，我会和想想同归于尽，而你……就长命百岁，独自享受这漫长痛苦的岁月。”

    用自己的手，害死自己最心爱的人，还有比这更残忍更痛苦的报复吗

    “可是你没有，”司靳棠镇定地道，“甚至在虞文的时候，直面了自己的过去。”

    没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样，敢于正面对抗曾经的创伤。

    晏千寻受伤的模样他看得一清二楚，开朗活泼的女孩一下子变得阴郁敏感，脆弱得像随时凋零的花朵。

    在受过那样的伤害之后，还能直面痛楚，除了要手刃恶魔之外的理由，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想想，不让她去经历那些不属于她的事吗

    她会因为要报复他而伤害想想，这件事他是存疑的。

    但以防万一，他还是把真相告诉了她。

    晏千寻站起来，自嘲般笑了笑：“我一直以为，这是我和想想的重生。现在想了想，原来不是，这个世界，是为你而存在的吧。”

    头脑聪明的人，总能很快就抓住重点。



第244章 满满的负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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