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万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秦晾晾
青黛举了举手里的锦盒,笑嘻嘻道:“这可是月影纱!可好看了!”
小茴一把拽过她往里面跑,火急火燎道:“好看顶个鸟用!咱家姑娘到现在还没出面呢!主子们都在正府门!就等着她一个呢!”
青黛愕然:“还没醒我让细辛去叫了啊!”
小茴一脑门官司理不清:“罢了罢了!赶快过去看看再说吧!”
青黛心焦似火,只得跟着小茴一路赶到正院。
可也巧了,孟姨娘正在那儿喊人,她左看右看,忽然盯住不远处的院门,眼睛一瞪,直拍巴掌。
“我的个天爷!奶奶您这又是怎么了啊!”
听孟姨娘这样无奈大喊,那些穿好礼服等着接段贵妃车驾的人纷纷转过头来,为首的太子似笑非笑,倒是蒋小王爷不甚惊喜,余下的程家人更是惊恐万分,程云杉直跳脚:“沙漠!你又胡闹!”
二房的话音刚落,就见程岐从那月门处走了出来,她没有穿定制好的繁琐礼服,只着简单常服,身后跟着细辛。
此刻,在那壮丫头臂弯里挣扎的,不正是偷东西被抓的南烛吗
那人满脸憋红,不知道是羞臊的还是勒的,想要挣扎,可细辛一施力,南烛便哀嚎起来,整个人难受的好悬吐了。
程岐对于孟姨娘的无可奈何和程云杉的捉急,皆是充耳不闻,她进院左看右看,很冷静的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墙角:“细辛,把人扔那……”话锋一转,指了指带着淤泥的花坛,“别,还是扔那里吧。”
细辛得令,正要依言把南烛扔过去,就听程老夫人也略带火气的问道:“沙漠,今天可是大日子,你还不快把衣服换好,乖乖过来和众人接驾,又在胡闹什么!”
而听到这些人都叫程岐沙漠,蒋小王爷算是美死了,就知道这丫头不是程珮,原来是那个扒人裤子吃死耗子的程岐啊。
他今日穿着新制的藏青色礼服,腰杀黑玉链带,背脊挺直,更显得器宇不凡,眉目如画,颜值几乎能和旁边的程衍比肩了。
而那人见程老夫人生气了,担心程岐会受罚,赶紧道:“阿岫,听说贵妃主子的车驾已经进城了,怕是马上就要到了,有什么事等事情结束了再说。”
“不行!”
程岐叫细辛把人放下,她双眼明亮,瞪着人群中的季氏。
那人被她看的莫名其妙,多看了一眼南烛,登时微怔,心说这不是自己前些日子调给她的丫头南烛吗
“南烛”
季氏不解的说道:“出什么事了”
而南烛一见到旧主,立刻犹如大赦,挣扎着膝行过去,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哭丧道:“三夫人!三夫人救命啊!岐姑娘要杀了奴啊!她和细辛要把奴扔到碧湖里淹死啊!夫人!”
季氏一听,横眉倒竖:“她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程岐凿凿有据的说道:“三婶,不是我程阿岫不懂事,实在是你调来的这个丫头太不懂事,背后咕哝不说,还冒胆子偷东西。”作势上前几步,吓得南烛尖叫,“我看在三婶的面子上一再既往不咎,她却越发得寸进尺了。”
“才不是!”
南烛果然脸皮厚,事到临头还有胆子说瞎话:“那是岐姑娘赏给奴的!”指了指不远处的青黛,“她还赏了青黛耳坠!给了细辛镯子!才……才给了奴一个不值钱的珠花!”
南烛抽噎几声,抬头不安
第92章 段贵妃(十二更)
那声音刚柔并济,竟是威严和娇嗔共存,让人一听,便会心生畏惧和臣服,也让院中所有人都愣住了,齐齐回身骇然。
程岐也茫然抬头。
是段贵妃。
无数内监宫女簇拥中,迎出那个如今大昌朝最的盛宠的女子。
她曳步而来,穿着一身深紫色牡丹镶金团花薄纱襦裙,里面还极耗功的捻了鲛丝,听说单一根就价值数金,脚踩整玉凤头履,云鬓金簪步摇微晃,柔夷素手慢别耳后发,缓缓转头,终于,在那霞光万丈瑞彩千条间,呈现出这人倾国倾城的艳绝容颜。
明明年过四十,可她的肌肤状态却如婴儿般白腻嫩滑,果然那九重皇城最养人,乌墨的柳眉,黑白分明的丹凤细长眼,轻眨间羽睫浓密如扇,引出那高挑且无有瑕疵的鼻,和那不点而赤,犹如包血的唇。
仙资玉色。
管不得能宠冠六宫十余年。
段贵妃闺名段亭,是前朝吏部尚书的庶出长女,当年他爹在皇帝那开国一战,也就是国史中最著名的安丘山一役,险些为保君而丧命,开国后又献出女儿表忠心,以如今段亭在宫中的地位,和段家在上京的风光无限来看,这个选择无疑是最正确不过的。
只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众人心慌如麻,竟然因为吵作一团,把那人给忘了。
只见段贵妃身边的朱总管翻了个白眼儿,阴阳怪气道:“你们这些人好大的胆子!贵妃主子驾到!竟也不出来迎!”
还是程老夫人不疾不徐,带着院中众人跪下,齐声道:“恭迎段贵妃,贵妃娘娘万福千寿——”
而太子和太子妃却没有行大礼,但段贵妃并不介意,她和太子的面和心不和,满朝谁不知道,揪这些鸡毛蒜皮,她实在不屑。
“罢了,都起来吧。”
段贵妃冷淡道。
朱总管扶着她的玉手,微愠道:“还没听到吗,贵妃主子叫你们都起来吧,哎呦喂,你说你们这些人,办得这叫什么事啊!”
程云夺忙上前低头道:“贵妃娘娘息怒。”瞥了一眼程岐,“都是程家接驾不周,才叫您……”
“不必。”
段贵妃抬手,那涂了蔻汁的直接红得耀眼,腕上的碧玺香珠手串也往下滑了滑,平静道:“本宫以为程家出了什么事,原是有家事还没处理好。”凤眸轻敛,“左右本宫已经下轿而来,自不会怪你。”
程云夺闻言,松了一口大气,忙点头道:“多谢贵妃娘娘体恤,今日都是沙漠那孩子不懂事,改日小民一定悉心管教。”
谁知段贵妃又是一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程云夺顺势往后,瞧着朱总管扶着那人的手臂往前走去,他脸上的堆笑也略有些僵硬。
原来这段贵妃口中含香是真的啊,方才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唇齿轻启间,就不断有沉香的味道扑面,诱人的很。
季氏和孟姨娘也注意到了,这两个浮躁的老娘们对视一眼,深深感到自己和那段贵妃的天壤之别,云泥之区。
他就纳闷了,同样都是架骨搭肉的中年妇女,怎么做女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方才本宫看这丫头哭诉,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段贵妃瞥眼南烛,波澜不惊的开口相问。
季氏忙道:“不劳贵妃主子费心,都是小事,小事。”
“小事”
段贵妃话音轻轻,却不甚有力,砸在地上,让众人连眨眼的力气都吓没了:“开春上京参选的时候,本宫曾见过岐姑娘,体态端庄有礼,性格沉稳大方,不像是无事生非,无理取闹的人。”
说罢,微转身看向那人。
那眼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
而程岐方才还很正常,可此时和段贵妃一次对视,四
第93章 下马威(十三更)
那就杀了吧。
段贵妃这五个字说的是如此云淡风轻,和太子前些日子那句杀无赦是同样级别,程岐诧异,心说这是皇族人的做事风格吗
遇到事情就快刀斩乱麻,公正与否都不重要。
程岐瞥眼早已经吓傻了的南烛,心说这人虽然有错,但也错不至于掉脑袋,无奈皱眉,只得道:“贵妃娘娘,这是不是……”
“是什么”
段贵妃凤眸斜睨过来,态度就是压迫性的,不容旁人反驳。
程岐身为警察,最大的职责就是保障人民的财产和安全,骨血里的责任感不允许她看着南烛枉死,遂硬着头皮道:“娘娘别生气,今日您来本是大喜的日子,我也是一时气怒上头,才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扰了您的兴致。”
她深吸一口气,叹了叹:“都是程岐不懂事,但是这南烛……也只是手脚不老实而已,杀了她,见了血光,也太不吉利。”
段贵妃皮笑肉不笑:“那你想怎样”
说罢,旁边的朱总管呈来个银盘,掀开上面的干净绸布,赫然是一盘切好的圆形的沉香片,散发着那独特的诱人清香。
她随手衔起一颗,用另一只手拿着帕子遮掩,将其放在舌根下。
程岐一脸无奈的看着,心道这闻着香,但实际很苦啊,她条件反射的吧了吧嘴,这才道:“多谢娘娘好意,但我也只是想给南烛一个教训罢了。”
段贵妃没有开口,只轻轻颔首以表态度。
程岐则道:“不如……就把她调出汀兰水榭,降为三等丫头,拨去后院做粗活吧,以后不许她进内院。”
南烛一听,好悬没死过去,把她降成三等丫头,还不如直接杀了她呢,哪个深宅大院没个潜规矩,二等丫头算是奴才,降成三等那就是劳力的畜生了,她日后还想求着季氏找个好人家,这绝对不行啊!
“姑娘!”
她见程岐动真章了,也真怕了,扑过去拽住那人的裙摆,一个劲儿的哭噎道:“姑娘……姑娘奴知道错了,奴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叫奴继续留在汀兰水榭吧,奴一定伺候好姑娘!”
青黛不快的拽开她:“算了吧,留你在汀兰水榭,你迟早把那三楼的东西全都搬空了卖去,姑娘好性,我和细辛可不留你。”
“不留。”
身后那膀大腰圆的丫头也紧随其后的发表了意见。
见程岐院里的几人不松口,南烛又赶紧转头去求三房,季氏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程云夺,只得僵持道:“贵妃娘娘,沙漠啊,这丫头奴才私顺点儿东西出去,也是常有的事,左右不是什么要紧的,就饶了她这一回吧,这丫头办事还算伶俐,拨出去怪可惜的,一时半会儿没个称心的女婢在旁,会很麻烦的。”
细辛横眼:“三夫人,从前也只是奴和青黛在汀兰水榭伺候,姑娘的吃穿用度可从未出过差错。”
“没出过差错”
季氏脱口而出:“那怎么还让沙漠吊了脖子!”
她说完,万籁俱寂。
程云夺不光是脸色铁青,更是双眼血红,恨不得把这个口不择言的老娘们一条条撕了烤了油滋滋的蘸料吃了。
“邰平,你胡说八道什么。”
程云夺把这句话咬牙切齿的说了,随即谨慎的打量段贵妃,可也怪了,那人听到这消息,并未多吃惊,只随意摆了下手。
她嘴里含着沉香不便说话,就见旁边的朱总管趾高气扬的说道:“贵妃主子发话了,还不快把这手脚不干净的丫头带去后院!”
程云夺大松了口气,赶紧叫陆二带人拽着南烛离开,那丫头拼死反抗,却被那人一巴掌糊在脸上,当时就鼻血狂涌,说不出来话了。
众人目睹了这一切,又听程云夺道:“贵妃娘娘……”
结果段贵妃又摆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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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韩家姐弟vs程家姐弟(十四更)
因着从抚州来锡平,中间还要过一条绥水,需要坐船,所以段贵妃来了国公府后,又接连休息了几日。
行宴一再推后,但东西又要每日换新,国公府的开销当真如流水般哗啦啦的支出,看的程云杉肉皮都疼得直颤悠。
但谁让人家是贵妃主子,就算再过分,你也得拿笑脸迎着,可就在长辈们和一众家仆叫苦连天时,一行小辈却在府里玩的热闹。
行宴推后,意味着热闹的持续,国公府的西院荷花池旁,那白家老爷的外孙李睿才斜靠在石亭里,和傅家大公子傅光下象棋,这俩人是孩子群里有名的臭棋篓子,也不知道下个什么劲儿。
正当傅光抓耳挠腮的时候,有一股陌生的清香扑面,随即手里的士被人拿走,利落的往前推,道:“将军。”
李睿才见有人帮腔,满心不悦的抬头,发现竟然是绫罗满身的韩岄,立刻转怒为笑道:“岄姐姐,你怎么过来了”
韩岄微扬下巴笑道:“怎么这西院你们包了”
李睿才摇头如拨浪鼓:“岄姐姐就爱拿睿才逗趣儿。”主动起身让出坐热的位子来,“岄姐姐你坐这儿,背风还不冷。”
而旁边的傅光见状,做了个鬼脸儿,和旁边的方漳对视,这才百无聊赖的起身,心道话不投机半句多,那老家老爷是个爱谄媚的,教养出来的外孙果然一个德行,见到韩岄就找不到北了。
“哎,傅光你去哪儿。”
见到那人起身要走,李睿才下意识的唤道。
那人不情不愿的回头,正想寻个由头去找程岚程岱二人,可巧程岱出现在那西院门口,举着手里一物:“傅光,方漳,我找到方才说的那个算筹了,过来玩儿。”
傅光扬手:“来了!”
“算筹我看是算球吧。”
话音刚落,就有一少年从程岱身后走出,还故意撞他的肩,大抵十二三的模样,眉眼尖酸,赫然是韩岄的亲弟弟韩琦。
他这样一撞,程岱手里的半开的木盒微斜,那用象牙做的小棍子全都洒了出去,因着又细又脆,登时就折了三根。
方漳低呼:“小心。”忙走过去瞧了瞧,心疼道,“现在用象牙做的算筹少之又少,这可是宝贝啊。”连连啧嘴,“可惜了。”
韩琦不在乎,出言讥讽道:“果然是小门户出身,宝贝这宝贝在我们韩家,我摔着玩都不值钱,瞧你那心疼劲儿。”
方漳闻言,不甘心的抬头,脸色一瞬憋红,却碍于身份没有发作。
程岱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叫身后的猪苓把那些棍子拾起来放回木盒里,旋即又叫上傅光和方漳,转身准备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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