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1933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旅行蛤蟆
沈醉停下来,两人挽着胳膊出了门。
“叫辆黄包车吧,喝多了走不动。”耿朝忠打量着街道。
“好。”沈醉点头,他知道耿朝忠是在照顾自己。
两人各叫了辆黄包车,回处里交差,不过耿朝忠打了个逛,很快就走出了鸡鹅巷。
朱木运!
路灯下,耿朝忠的脸色有点阴沉。
沈醉怎么会有朱胖子的照片
难道他在牢里犯什么事儿了还是已经出狱,被沈醉盯上了
算算时间,朱胖子在老虎桥已经关了快两年时间,不过距离刑满释放还差的远,按道理,不该有任何人关注他的身份啊
处座在试探自己
不会!
耿朝忠很快排除了这个可能,如果处座知道了朱木运的身份,那还有什么试探的必要恐怕早就把自己关进小黑屋了!
看沈醉的调令和朱木运的相片放在一起,八成是处座命令沈醉去岛城,顺便调查相片中这个人的身份,也就是说,处座绝不知道朱胖子的真正身份,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对朱胖子的身份感兴趣。
耿朝忠皱了皱眉头,南京一定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否则,已经消失长达两年之久的朱胖子,怎么会落入特务处的视线!
迈开脚步,耿朝忠很快回到了自己在南京的住处——这地方长时间不住,早就落了尘,耿朝忠拿起鸡毛掸子抖了抖,清理了一下床铺,和衣卧在了上面。
不过他没呆多久,马上就站起身来,快步走出了屋外。
要想知道南京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一个人是必须要找的。
王有山!
他和朱胖子一样,是契卡和红党双料间谍,现在就在南京一家报社任职。
趁夜疾行,耿朝忠很快就来到了王有山的住处,秦淮河畔的一处民宅——隔了这么久,不知道王有山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屋子里灯火灼灼,现在八点多钟,里面的人显然还没有睡,耿朝忠站在门口侧耳倾听,没听出什么对话声,看来住客是独居。
又等了片刻,屋子里传来一阵锅碗瓢盆的声音,然后就是“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端着一盆水走了出来,“哗啦”一声泼在了地上——看样子是刚洗完脸。
耿朝忠觑的真切,确实是王有山不假。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端着水盆的王有山朝外看了一眼,警惕的问道:
“谁”
“一个故人。”
耿朝忠一边说话,一边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布捂在脸上,王有山见过自己,但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也不想让他知道。
王有山一个愣怔,呆了好久才问道:“你到底是谁”
“救你的人。”耿朝忠瓮声瓮气的回答。
迟疑了好长时间,王有山终于走到门前,慢慢的打开了门。
“别紧张,”耿朝忠第一时间开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不认识一个姓朱的胖子”
“进来说话,”王有山目光一闪,伸出头,机警的看了看四周,把耿朝忠让进了门里,开口问道:“您指的是哪位姓朱的胖子,我认识好几个胖子,都姓朱。”
“我没空跟你打哑迷,”耿朝忠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我知道你是契卡的人,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认不认识朱木运”
 
请假一天,明天补上。
此章节?
第二一一章 重回老虎桥
现在事情很清楚了,共产国际不知道突然操的哪门子闲心,找起了朱木运,而王有山对这个早已失踪的人也没投入太多精力,直接雇佣了一个记者找人,但好巧不巧的,这个记者落到了特务处手里。
当然,里面肯定还有一些别的事情,不过耿朝忠无意过问,现在很明显的事情就是,特务处如果找人,一定要比那个记者有效率的多。
或许用不了多久,处座就会查到朱胖子的下落,到时候麻烦事可就大了!
耿朝忠皱了皱眉头,当务之急,最好的办法是赶快通知一下朱胖子,最好让他尽快出狱。
其实,营救朱胖子出狱并不难,自己和老虎桥的典狱长甚为熟稔,给朱胖子搞个保外就医甚至提前释放,一点难度都没有。
不过........
水过必留痕,如果自己操作朱胖子提前出狱,必然要经过医院鉴定、司法复核、法院批准等若干道程序,这里面经手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一旦被人知道了,那岂不欲盖弥彰
看来,必须要跟朱胖子见一面了。。。。。
/////
翌日,南京老虎桥监狱狱政大楼。
典狱长娄嵩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手里翻动着一份报纸,耳朵里听着收音机里上海和天津的期货广播行情——这是娄嵩狱长生涯中最大的私人爱好了。
在娄狱长看来,既能消遣,又能赚钱,炒期货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业余活动了,可惜的是,最近行情似乎不太好,闹腾了三四个月都没赚多少,不免让人郁郁。
叮铃铃!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娄狱长拿起电话,懒洋洋的说了一声“喂,哪位啊”
“楼狱长啊最近可好行情这么好,一定赚了不少吧”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托福,还好,您是”娄狱长坐了起来。
锣鼓听声,说话听音,娄狱长可是老江湖,这个声音,矜持中带着几分热情,语调缓慢又带着几分倨傲,给人留了充足的思考空间,明显是机关同行的腔调,只是似乎有点耳熟
“方途啊!以前在您手下当兵,这么快就忘了”话筒里的声音带着丝丝埋怨。
“哦,方老弟啊!”娄狱长一边答应,一边想着方途是何许人也,只是过了一瞬间,娄狱长眼睛一亮,语气立刻恭敬起来,开口道:
“方科长,您贵人事忙,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准给您办妥!”
方途!
这个曾经在老虎桥里关过一年的神秘人物,虽然当时自己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背景,但现在岂能不明白
当日接他出狱的那辆车,娄嵩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警察厅二厅,那是特务处的车!
“也没啥大事,我最近查个案子,发现有个逃犯被你们抓进了老虎桥,娄狱长能否给个面子,让兄弟我审审”话筒里的声音在继续。
“可以,可以,您随便审,叫什么名字,我亲自去办!”娄嵩忙不迭的答应。
南京的情报机构从牢房里提审犯人,这种事在所多有,娄嵩一向都大开方便之门——废话,不开方便之门,无论是特务处还是党调处,随便派几个人查一查自己,估计连自己老婆上有几颗痣都能查的一清二楚!
“名字不好说,这样吧,我这就过去,您那边方便吧”
“方便,方便,您随时来都可以,就是半夜都方便!”
简短几句话,两人谈好了时间,娄嵩放下电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梳子,梳了梳自己的地中海发型,然后快步站了起来,推门往外走去。
特务处距离老虎桥并不远,开车十几分钟就到,更何况,从狱政大楼到监狱门口距离可不短,步行过去也得十几分钟,娄嵩一刻也不敢耽搁,没用
第二一二章 初步计划
静室很快准备好,娄狱长很贴心,还给耿朝忠准备了一壶茶和几个点心,看来这狱长的生活倒挺滋润。
耿朝忠坐在那里,一边喝茶,一边装模作样的审讯着提上来的犯人——无非是问问履历籍贯,干了些什么,有无余罪在身,目的就是混混时间,凑够半小时就放人。
一直审了足足两三个钟头,走廊里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耿朝忠的眼一眯,嘴一乐,知道正主到了。
“报告,犯人钟守正前来报到!”
门口传来了浑厚的报告声,耿朝忠咳嗽了一声,直起腰,板起脸,一本正经的喊道:
“进来!”
门推开了,一个人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了进来——为了耿朝忠的人身安全,娄狱长特意给每个囚犯都戴上了手铐脚镣。
刚一推开门,来人就看到了耿朝忠的面容,他的表情猛地一滞,紧接着脸上就是一红,死死的瞪住了耿朝忠,片刻后,他的嘴角才露出一丝怒容,冷哼道:
“人犯钟守正见过长官!”
“好,好,不错,老虎桥不愧是模范监狱,改造的不错!”耿朝忠哈哈大笑。
这朱胖子,不,现在已经不能叫朱胖子,因为他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胖了,顶多只能说是健硕,并且他的面容已经恢复了几分年轻时的样子,看上去“英俊”了很多。
“说罢,找我来干什么良心发现了”朱木运不愿搭理他,自顾自的走到耿朝忠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老师果然是老师,一猜就中!”耿朝忠伸出大拇指。
“哼。”朱胖子冷哼一声,没说话。
“老师,咱们时间不多,我也就不开玩笑了,”耿朝忠正了正色,“实不相瞒,这次来,我是打算放您离开老虎桥。”
“真的外面出事了”朱木运用疑惑的目光看了耿朝忠一眼。
他知道这个学生的性格,虽然有时候滑了一点,但决定的事情从不更改,除非发生了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看耿朝忠这模样,好像确实有这个意思。
“出事了,契卡那边派人找您,结果被抓了,代老板拿到了您的相片,现在正在派人四处找您。”耿朝忠的面容严肃起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朱胖子面色一变。
“本来契卡以为你死了,这回来也只是尽个人事,哪想到就出了这岔子,不过好在,代老板除了有你的相片,别的所知有限,不过我们不能赌,所以我琢磨着,找个由头把你放出来。”耿朝忠说道。
“这样啊!”朱木运下意识的想摸摸下巴,却发现手抬不起来,这才醒悟自己还带着手铐,瞪了耿朝忠一眼,才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是不是想让我越狱”
“您想哪儿去了,”耿朝忠哑然失笑,“我报复心没那么强,哪能我越一次,也让您越一次呢我是想把您弄出去,拷问一番,就说是死了,然后让监狱这边开个证明了事。”
“不妥,”朱胖子很快摇头,“我在监狱这么多年,认识我的人很多,就算我跑了,难保不查到我头上,到时候一旦追查起来,很容易牵连到你。”
“是啊,”耿朝忠点点头,“监狱里那么多人,都知道你和我是死对头,这种事情落在代老板眼里,怎么能不怀疑咱俩的关系”耿朝忠挠了挠头。
“滚蛋,不是你故意惹我,怎么能弄出那么多事”朱木运勃然大怒。
耿朝忠呵呵干笑,自己在老虎桥坐监的时候,为了和朱胖子联系,两人故意搞成敌对关系,没事就在一起假装“死磕”,闹出了很多事,这事在一些老囚犯眼里根本就不是秘密。
现在,也成了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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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三章 郑伯克段于鄢
从老虎桥出来,耿朝忠的心里还在盘算朱胖子的事情。
其实事情并不像朱胖子说的那么简单.......
南京的事情,只是第一步,还有岛城,如果沈醉去岛城查到了自己和朱胖子的关系,还是要玩儿完。
不过这事暂时顾不上了,因为处座给自己下了新的任务——去上海,见袁丽香。
.........
三天后,上海。
法租界审判庭门外,可谓是人山人海,各路报社、歌迷、好事者云集门外,还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印度“阿三”拎着警棍走来走去,众人个个翘首以待,等候着“袁丽香涉谍案”的最后结果。
鉴于涉密,法庭采取的是不公开审理的形式,足足三个小时后,法庭门口终于传来一阵骚动,在众人的簇拥下,遮着白色面纱的袁丽香款款走出,十几名记者像见了血的苍蝇一样,瞬间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提问声随即传来:
“袁小姐,结果如何”
“请问您是否会控告南京或者租界当局”
.......
“各位,”袁丽香轻轻站定,身着紫色风衣的她,无论从任何角度看,都是那么的风姿绰约,她轻轻掀起额头的面纱,清脆的声音传来:
“租界法庭已经作出判决,本人与上述指控一概无关,当庭无罪释放。不过鉴于南京当局莫须有的职责,本人保留向南京法院提出上诉的权力。同时,即日起,本人将无限期退出上海歌坛,复出时间另行通知,谢谢大家!”
“退出歌坛”
“为什么”
一片哗然。
在所有人争先恐后的提问中,袁丽香却不再做出任何回应,她在几名保镖的护送下,很快钻入了停在路边的黑色小轿车。
“袁小姐,去哪儿”坐在前排的司机回头问道。
袁丽香没有立即回答,她正透过窗帘的缝隙,看着人群中正在远去的一个背影,这才吩咐司机道:
“去火车站。”
........
南京开往哈尔滨的火车上,袁丽香正坐在包厢里,翻阅着手头的一份杂志,片刻后,门被推开了,一名戴着礼帽,绅士打扮的男子钻进了车厢,坐在了袁丽香的对面。
“我知道你会来。”袁丽香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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