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行1933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旅行蛤蟆
“怎么,有畏难情绪?”耿朝忠笑了。
“不,革命之路永远如此,孙先生革命数十年,起义十几次,直到十几年后武昌起义才得以功,后面还有二次护法等诸多磨难,此种小小挫折,又何值一提?”云蔚神色很是淡然。
“云蔚,你真的成熟了。”耿朝忠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在练马区做探长的时候,查封了很多赤色书籍,都被我看了个遍。”云蔚哈哈一笑。
“假公济私啊你这是。”耿朝忠也笑了。
“算是吧,不过日共在东京的活动已经进入了低潮期,几名领导人或者被软禁,或者已经逃到了国外,我们在东京的活动,恐怕靠不上他们了。”云蔚摇了摇头。
“那苏联人呢?”耿朝忠目光一闪。
“警视町一直派人在调查,但苏联人可不好对付,”云蔚的眼睛里露出一丝凝重,“日本人骨子里,对洋人还是有所畏惧的,他们不敢对苏联人大动干戈,生怕引起国际。再说了,苏联人的国籍太复杂了,东欧的很多国家都有他们的人,德国也是,日本人根本无法辨认谁更可疑一点。”
“不急,慢慢来。”耿朝忠抬眼看了看窗外。
云蔚立时会意,起身告辞。
耿朝忠的目光有点凝重——苏联人,日本人,特务处,警视町,特高课,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盘错综复杂的迷雾,将未来的前路团团笼罩,耿朝忠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这也是自己有生以来,所面临的最复杂的局面。
八月一日,伴随着最后一批台湾籍学生的归位,特务养成所的开学大典终于正式召开,大约二十几人的教学队伍和三百余人的学生,部聚集在甲一楼前面的足球场,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则坐着包括桥本总长,佐藤少将以及谷狄华雄等几个元老耆宿。
“欢迎各位同学来到三井制铁厂,”佐藤率先站上了讲台,“各位来之前,恐怕已经知道这是一个准军事组织,但我现在告诉大家,用准军事组织来形容这家学校,是远远不够的!”
台下传来微微的骚动,但是在教官的呵斥下,场面马上又安静了下来。
佐藤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举起手中的大喇叭,继续开口道:
“你们所要面临的,是最残酷的训练和最真实的实战任务,这期间,有人可能会死,也有人可能会伤残,但这不是部,我可以保证,你们得到的,会你比们失去的要更多!”
“哗”的一声,台下顿时炸开了锅。
“我们难道不是来学无线电技术的吗?”
“你们之前告诉我的是东京最好的机械制造学院!”
台下群情激愤,众人的声音再也压制不住,但只听“砰”的一声,一名值守的军官朝天就是一枪!
现场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绝不是在开玩笑!
“这正是我们告诉你的第一课,永远不要相信别人说的,”佐藤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球场,“但正如我刚才所说,你们的家人会得到优厚的待遇,你们的未来会得到面的保障,你们知道,现在东京的米价是多少钱吗?一等米60钱每升,三等米也要40钱!一个帝国一等兵的月俸是9日元,这已经是帝国少有的高工资了。但你们知道,你们一旦毕业,薪水能达到多少吗?”
台下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被佐藤勾起了好奇心。
“每个月100日元!”佐藤猛地挥舞了一下手臂。
台下再次传来“哗”的声音,不过这次的声音就不是惊吓而是惊喜了。
耿朝忠微微一笑。
此时日本军人的地位很高,一等兵9日元的月俸已经算当时社会的高工资了,折合grén民币大约是1元,而每个月100日元,那就是大约2万人民币,无论在哪个时代,都算是不折不扣的高薪了。
佐藤的演讲还在继续:“但是,你们要想达到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愿意用最坚韧不拔的意志,来完成一个武士最后的救赎!这是意志的救赎,这也是信念的救赎!帝国2600年来从未战败,正是因为这种必胜的信念!”
与特务处的四一大会类似,特务养成所的八一大会同样也是先由负责实务的佐藤致辞,然后是名义上的正式校长桥本讲话,不过桥本的表情程都僵硬无比,显然母亲的离世让他很难有心情执行校务,但在耿朝忠的眼里,桥本的态度那就耐人寻味了。
“てんのうへいか,ばんざい!”
伴随着“腾喏黑卡”的天皇万岁声,开学仪式终于落下了帷幕,接下来的,就是传统的分班。
没有名字,没有叫号,所有学生的编码早已被提前拟定,几个带队教官分别将安排好的一队学生领走,多的大约有五十人,少的则只有二十几人,最少的,则是香子领走的女学员队伍——堪堪只满二十人。
但在这些梳着齐耳短发的女生队伍里,耿朝忠竟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春日江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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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伊达君的魔鬼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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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显然有些紧张,她的眼神透着木讷,丝毫没有发现耿朝忠的存在,只是茫然的看着远方,很明显,她对自己的未来毫无预料。
耿朝忠皱了皱眉头,春日的出现虽然意外,但也还算情理之中,这次特务养成所的人员选拔,本来就是熟悉中文者优先,结合春日陪伴自己的经历,把她挑选进来就更不奇怪了——在特高课看来,这样至少可以消除一个泄露自己身份的可能途径。
放下一点心思,耿朝忠和云蔚领走了属于自己的队伍——一共有三十七人的华班,当然华班也并不准确,里面还有几个佐藤安插进来的“纯正日本人”。
领着众人走进早已安排好的教室——其实就是工厂的车间,耿朝忠负手而立,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云蔚则背着手站在队尾。
“各位,刚才佐藤校务长的话,大家不要太当真了,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耿朝忠微笑的看着眼前的队伍,语调平稳而舒缓。
这是一只平均年龄只有21岁的年轻队伍,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都来自台湾,很多都是台湾皇协军的后代——这是耿朝忠在他们的履历上了解过的。
耿朝忠的话,让大家凝重的脸色有了丝丝松动,对眼前这位看上去和蔼可亲的教官产生了几分信赖。
耿朝忠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是大家的教官,大家以后可以称我为癸五教官,站在队伍末尾的,是你们的壬六副教官,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你们在学校的权负责人,其他的老师也都以代号相称,以后你们就慢慢知道了。”
“我知道,大家绝大部分都来自台湾,”耿朝忠突然改口成了南京官话,这让人群产生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事实上,我在支那也呆过很长时间,不过台湾的闽南语福佬话我是不会讲的,如果非要说会也只有这一句,塞你老母,靠北啦!”
人群中传来一阵笑声,大家的表情更加放松了。
事实上,在台湾是禁止说闽南语的,耿朝忠的这句粗口,顿时让大家好感大增。
耿朝忠却笑而不语,刚才说到“支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快速的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大部分人都恍若无感,只有站在后排的两个男生,脸上露出几分不自然的表情。
“各位,”耿朝忠顿了顿,换成日语继续开口道:“学校的文化课,由东京各个大学的知名教授负责,学制为两年,视具体情况会有延长或者缩短。你们所要学的无线电和机械类知识,也会包含其中,不过更偏向军事应用方面。还有,你们未来的角色,叫做特殊情务人员,简称:特务。”
特务这两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面色又是一变,来之前,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们这些,只说要安排大家到日本本土深造,但现在看来,所谓的深造,就是把他们培养成帝国的“特务”了!
“实不相瞒,现在大家想要退出,已经来不及了,”耿朝忠的脸色渐渐严肃,“一旦中途退出,你们将会被流放到远东甚至朝鲜的矿山里,过着惨无人道的生活,所以,我劝你们趁早绝了退出或者逃跑的心思,要知道,就算你们跑了,你们的家人也是跑不掉的,我想,大家都不愿意看到自己的亲人因为自己而受到牵连吧?”
众人的脸色渐渐惨白,但漂泊到日本的经历和三井制铁厂的所见所闻,早已让他们逐步接受了现实,大家只是咬了咬牙,却再也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出现。
“遇到我,是你们的幸运,”耿朝忠的脸上再次挂上了微笑,“我是一个仁慈的教官,一般不会体罚学生,也从不打人,对于我不满意的学生,我一向只有一种处理方式:禁止吃喝,睡觉,甚至大小便也都不可以,如果你愿意,可以自行解决,包括自行解决自己的性命——大家听明白了吗?!”
说到最后几个字,耿朝忠微笑的脸突然变得有些狰狞,长久以来的杀戮之气突然在耿朝忠的身上涌现,所有人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纷纷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好了,现在,换上旁边的衣服!”耿朝忠指了指旁边早已准备好的白衫短裤。
“快点!”队伍最后面的云蔚大声催促道。
片刻后,所有人都换上了统一的白色长衫和黑色短裤,头上也都扎了一条红太阳膏药束带。
“体都有,听我指令,列队出发,绕操场跑十圈!”耿朝忠厉声喝道。
枯燥的军事训练开始了,从八月一日到十月一日,为期两个月的时间,是这批学生转化为军人的一个关键阶段,与普通的入伍训练相比,这些人的训练更残酷也更快速,即使这些人绝大部分都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也很快出现了伤亡,从第三周开始,每天都有人浑身抽搐的倒在路边,但这并不是结束。
从第四周开始,耐力训练由三井制铁厂的球场换到了整个月岛的海岸线,每天天不亮,所有人就会从学校出发,一直到晚上回来,精疲力尽的他们,已经再也没有余力去计算身边同学的数量,他们只是从直觉上感到,人数一直在减少,减少。
但是这并不是课程的结束,每天晚上,还有大约一个小时的国民性教育,主要内容大致包括:天长节,皇国历史,大东亚圣战等读本,这些则是由谷狄华雄等老头子负责;课后,则是半个小时的广播时间,主要节目都有:“日之丸”、“日本万岁”、“士兵们,谢谢”、“新兵器”等,基本上着重于教育。
当收听完这些节目,老师还会引导大家一同思考。尤其是在“满洲消息”“台湾消息”“朝鲜见闻”一类的播送海外消息的节目中,学生们大都会发出“当地居民从衣不蔽体到有衣服穿,过上幸福生活”之类的感叹,从而对天皇陛下感激涕零。
十月一日,为期两个月的基础军事训练,终于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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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猝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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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东亚战争’的目的是什么?”
学员松田敬一郎疲惫不堪的躺在公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任凭同样冰冷的水流冲击着古铜色的灼热身躯。
“对于这个问题,你的回答应当是‘大日本帝国为了自我生存而自我防卫,进而为了亚洲各族,将英美势力赶出亚洲,同时谋求在是世界和东亚建立永远的和平’。”旁边同样赤身露体的学员齐藤浩二略带嘲讽的回答,只不过他的嘲讽之色已经被疲惫到极点的脸庞所掩盖。
“顾松明,周友庭,又有两位同学死掉了,应该差不多了吧!”松田敬一郎喘了几口粗气说道。
“谁知道呢,变态的日本鬼子!”齐藤浩二突然恨恨的骂了一句。
“你不要命了!”松田紧张的看了看四周,不远处,还有数个同学正躺在地上,有几人甚至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
“放心,都要累死了,谁会来偷听我们说话。”齐藤浩二眼睛都不转一下,“我说,接下来的日子,该轻松点了吧!”
“嗯,应该会轻松点了,”松田谨慎的回过头来,低声道:“齐腾远,你以后少发几句牢骚,咱们这个班里面,可是有两个日本人的,再说了,别的人也不一定可靠。”
“都是一帮混蛋,祖宗的牌位都要冒青烟了!”被称作齐腾远的年轻人回答。
“算了,不跟你说了,你这样迟早要引火烧身。”松田闭上了嘴巴。
“嘿嘿,松田君,日本人当上瘾了吧?”齐腾远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松田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我说孙大,我们以后不会被派回台湾杀自己人吧?”齐腾远的脸色突然有点忧伤。
“应该不会吧,再说那些反抗分子已经很长时间不出现了,要杀也轮不到我们。”真名叫做孙大郎的松田敬一郎回答。
“唉,可惜父亲鬼迷心窍了,我的话他根本一句都听不进去。”齐腾远叹了口气。
“你父亲也是为了你好,跟日本人作对,没有好下场的。”松田小声回答。
齐腾远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那两个小子,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教官专用的浴室里,云蔚和耿朝忠两个人同样赤身露体的在交谈——和学员一样,长达一昼夜的长途急行军,就算是久经训练的两人也有点吃不消。
“那个叫宫本的家伙已经几次向我们报告这俩人的可疑了,如果我们再不阻止他们,恐怕会酿出大乱子!”云蔚同样忧心忡忡。
两个月以来,松田和高腾两个人的异常举动,早已被安插在班里的另一位“纯洁”的日本人宫本所察觉,宫本已经数次向耿朝忠报告来两人有异常言辞,但耿朝忠却以无关痛痒的理由搪塞了过去,但再这么下去,恐怕耿朝忠也遮掩不了太久。
“看来,有必要找他们谈谈了。”耿朝忠叹了口气。
“怎么谈?告诉他们我们也是中国人?”云蔚恼怒的薅了一把**的头发,“开始的时候我们盼着他们中有我们需要的人,但现在,我发现我还是太天真了。”
“你出面,吓唬一下他们,还有那个宫本,找个机会把他给”耿朝忠的下巴突然向上一扬。
“不太好吧,人死了,佐藤难道不会怀疑?”云蔚有点犹豫。
“学校是有死亡指标的,我们班死亡的人数到现在只有4个,还不算多,起码再死三个才达标。”耿朝忠的脸上露出冷酷的笑意。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云蔚无奈的摇了摇头,“毕竟死的也算是我们的同胞。”
“有些人,是救不过来的,他们从头到脚,每一根毛发都不再当自己是中国人了,你还是收起你的怜悯之心吧!”耿朝忠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和惋惜交杂的笑容。
“嗯,那明天进行最后一次拉练。”云蔚的脸上露出一丝狠意。
“氯化钾还够吗?”耿朝忠懒洋洋的问道。
“够,每天拿一点,这两个月也有一小瓶了,明天就都给宫本倒上。”云蔚阴笑道。
“好,明天手脚干净点。”耿朝忠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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