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九二之商业大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落梅河
葛藤这玩意每座山上都有,也是现时的农村缺不了的东西,主要是用来捆东西的,比如在山上砍柴,顺手割两根当绳子。春天的时候,也有人掐藤上的嫩叶喂猪,还有人牙疼的厉害,就去挖几块葛藤根,含在嘴里。
这种现在连猪都不喜欢吃的东西,满山都有的玩意,后来好像开发出很多保健食品来。
走了不远,山脚下就有好大一蓬葛藤,走在后面的冯一平拉住前面的两个人,等一等,
他们两个回过头,又怎么了?冯宏兵很不耐烦。
冯一平不说话,在地上捡了几块石头,丢到那蓬葛藤上,先打几下,我怕里面有蛇。
这下连冯海涛也笑了,有最好,我们抓来熬汤。
冯宏兵甩了甩手上弹簧刀的弹簧刀——这是大家行李中,唯一的利器,他看着冯一平说,一平,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胆小呢?
冯一平也不分辨,但还是跟在他们后面,没办法,他这人天生就怕蛇。每次带儿子去动物园,蛇类的那一块,他总是远远避开,动物世界里,一看到蟒蛇之类的,马上换台。
还是前面那句话,如果面对一头老虎,他还有可能壮着胆去摸摸老虎屁股,但是如果看到一条蛇,他就只有望风而逃。
记得后来有一次,儿子五岁的时候,要买假蛇玩具,他死活不同意,那蛇虽然是塑料做的,但很逼真。偏偏儿子很喜欢,所以又哭又闹,知晓内情的张彦在旁边看好戏,最后,他只好和儿子商量,因为爸爸很怕这种东西,所以我们不买这个,买其它的好不好?
儿子当场破涕为笑,大声叫着去找张彦,妈妈,妈妈,爸爸怕蛇。引得店门口的包括服务员在内的好多人都笑话他。
不过,虽然冯宏兵和冯海涛说的轻松,走近葛藤的时候,还是都在上面踢了几脚,看里面没动静,才弯下腰去割。
扯出来好些,最后割了两根十几米长,不老不嫩的,冯海涛熟练的把这两根接起来,有三十多米长,足够了。
这样新鲜的葛藤,上面有毛刺,会蜇人,冯海涛把裤子缠在腰上,再把葛藤系在裤子上,从田岸边溜下水,就像屁股后面拖着一个长长的尾巴,在大家的笑声中,朝对岸游去。
水确实有些急,但冯海涛在中间游刃有余,几分钟的工夫,轻轻松松的就到了对岸,他现在不用不过来,也在岸那边找了快大石头,把葛藤系住,朝这边招手。
冯宏兵第二个下水,书包和衣服绑在背上,顺着葛藤朝对岸游,不多时,他也轻松游到了对岸。他留在那一边,冯海涛则游到河中间,扯着葛藤停在那,这边冯文下水,他水性略逊,衣服书包都不拿,只一个人向对岸游,到了河中间,冯海涛带了他几把,接下来,另外会水的两个也被冯海涛接应过去。
然后,冯海涛和冯宏兵轮流着,把大家的衣服书包鞋带到对岸。最后,两个人一人拖一只手,把冯一平和另外一个不会水的带过河。
冯一平是最后一个,这几分钟很短,冯一平仰面朝天,被他们两个夹在中间,手动不了,只剩下脚胡乱的踩着水,正确的说是打着水吧,他可不会踩水。
河水确实很急,他们时不时就被冲歪,这时冯海涛就伸手拉一把葛藤,至于河水溅起来,弄得冯一平一头一脸的,还不可避免的喝了几小口,那就真顾不上。
等总算过了河,脚踏实地了,冯一平才放下心来,然后一个个的,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家都笑起来。
冯文说冯一平,就说你多次一举,你看,大家一点事都没有。
冯海涛说,还是有用的,比起以前,今天轻松不少。
冯宏兵也说,是,别看是只拉几把,还真省点力,我看以后也可以这样。
有他们两个说的,也用不着冯一平再去反驳冯文。他穿好衣服,看到上面不远的田里边,有几个大人穿着蓑衣,带着斗笠,在田里忙活着,他们肯定是看到了河边的这一幕,也没有说过来帮一把。
冯一平不由得感叹,现在的农村,不但他们这些小孩子心大,什么都不知道怕,大人们心也大,根本就不担心会出事。
这农村的孩子,还真是散养的啊。
家里近半年没人住,窗户都关的紧紧的,很闷,又是这样闷热的天气,一进到屋里,不一会就满身的汗。灰尘真是无孔不入,桌子上,灶沿上,明显看到有薄薄的一层。
漏雨倒还好,只有伙房和堂屋有两处比较厉害,堂屋的那处漏的时间比较长,地上都滴出一个坑来,里面还积着水。
冯一平重点去看了建在伙房里的谷仓。谷仓就砌在伙房的角落里,下面留有一个漏斗样的出口,那里插着一块木板,用的时候,拿麻袋接在漏斗下,拿起木板,谷子就流出来。
还好,谷仓上下四周都没漏雨,也没有老鼠在上面打出洞来。
一直以来,谷仓就是家里最重要的地方。如果说冯一平对房子有执念的话,那顶着地主的成份,在建国后的那段特殊时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却经常挨饿的冯振昌,对粮食有着相当重的执念。
从冯一平三年级那年起,这座房子建起来那年开始,谷仓里就始终放满了粮食。每年秋天收的谷子,最多只加工一担米回来,让家里吃上几顿新鲜大米煮的饭,主要是煮粥。
新收谷子碾的米,煮出来饭的味道,和陈粮煮的差别不大,但是新鲜米煮的粥,和陈粮煮出来的,绝对是两个味道。也只有谷子刚收的那一个月碾出来的新米,煮粥的时候,本来的风味之外,还带着一股清香!那活着是自然的味道,或者是收获的味道,总之,那味道,是冯一平后来买十几块一斤的东北大米也吃不到的。
这担新米吃完,晾晒好的谷子加入谷仓,以后再吃的大米,都是谷仓下面去年的陈粮,一年一年的,都是今年吃去年收的谷子,明年吃今年收的谷子。
二舅很早就跟在师傅后面做石匠,没怎么种地,所以很不解,有一次上来,就问冯振昌,为什么要这样安排,总是吃陈粮?今年的粮食收上来,把去年剩下的买了不好吗?
冯振昌当时抽着烟说,我们拼死拼活,辛苦了一整年,最大的收获就是这一仓粮食,现在粮价这么低,就这么卖了我不愿意。
梅秋萍当时叫弟弟不要再说,她知道原因,有些东西,不是用钱就能衡量的。那满满的一仓粮食,三四千斤,折算成钱,也就不到两千块,不够好多人在外面吃一餐饭。
但它是农民辛苦一年,最大的成就。看着满满的粮仓,冯振昌不仅能找到成就感,而且更踏实,更有干劲。
所以冯一平这次回来,最要紧的就是看看谷仓,谷仓没事,那就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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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收上缴(求收藏 盼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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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就短短的一天一夜,加上家里什么菜都没有,冯一平一时也懒得收拾,把东西放下来,正准备去几个叔伯家里混餐饭吃,冯卫东和冯宏兵父子就进来了。
冯卫东里里外外看了一遍,还算不错,就两处漏的厉害些,特别是堂屋的这处,一定要修。我家去年也没翻检,没想到今年这么反常,雨这么多,现在也有三四处漏雨,预报说后天雨会停,我明天先想办法到附近搞些瓦回来,后天我们两家一起翻检一下,不过我一个人做不过来,东明他们都在家,下午你去说一下,叫他们后天来帮忙。
中午饭在冯宏兵家吃,晚饭在二伯家。从年初开学到现在,这么长时间没回来,二伯家也是把他当客人看待,咸鱼腊肉新鲜豆腐,加上蛋花汤和几个新鲜时蔬,绝对是农家很丰盛的一餐。
吃饭的时候,冯一平把这事说了,二伯一口答应,后天他和东明两个一起去帮忙,今年雨这么多,你们要不回来,我也正想去卫东家拿钥匙,去你家看看的。
吃完饭,堂哥东明还笑他,看不出来啊,你看起来这么瘦,吃起饭来比我这个壮劳力还厉害!
伯母在一边说他,莫说别人,你和一平这么大的时候,不也一样能吃!
吃完饭从二伯家出来,东明打着手电送他回家,手里还拎着一大包花生,那是二伯母晚上专门为他炒的。
因为家里什么都没收拾,所以晚上的时候,冯一平和冯宏兵挤在一起,好在也是一张大床,两个人睡两头,很宽敞。
第二天上午,冯一平正在卧室箱子里翻衣服,听见有人进来,他出来一看,原来是村支书带着会计和妇女主任来了。这几个等闲不登门的村干部,估计是从昨天一起回来的同学那里得到的消息,怕是吃了早饭就特意过来。
也不等冯一平招呼,他们自己找凳子坐下来,支书大大咧咧的说,烟也不敬,怎么连茶也不招呼的?
冯一平还正想着去冯宏兵家端一壶茶过来,听他这么说,索性懒得跑,我昨天才回来,都是在别人家吃住,火都没生,不要说茶,连热水都没有,只能怠慢了。
支书顿时一噎,他是村里另外一个塆子的,不姓冯,以前也经常见。小学的时候,冯一平每次上学都要从他家门口过,印象中这是一个有些胆小,不太会说话的孩子,怎么现在说话这么呛?
不过冯一平这么说,他即使有意见也不好发作,大人不在家,他和一个孩子计较,传出去怎么说都是他不在理。妇女主任见机的快,去隔壁冯卫东家拿来一壶茶,顺带还拿了几个杯子。
听说支书他们都来了,冯卫东也跟着过来,在一边坐陪。
支书他们来没其它的事,是来收上缴的。村会计拿着算盘在桌上扒拉一阵子,递给冯一平一张条子,你们家今年的公粮折津和三提五统,加上其它的杂费,一共3836。
冯一平接过条子,说实话,他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对上面的条目很有兴趣,就一项一项的往下看。
冯卫东敬了一圈烟说,我叔还婶都不在家,你们现在过来没用的,一平还是个孩子,这样的事他也做不了主啊。
支书在那吞云吐雾,把冯卫东敬的烟夹到耳朵上,你不知道啊,你这个兄弟这一年不到的工夫,写了写字,就轻轻松松的赚到了近万块钱,这几百块钱的事,他当不了家,做不了主?
冯一平的事冯卫东当然知道,不管私下里是什么态度,这个时候肯定要挺他,话不是这样说,一平写字赚钱是他的本事,村里要是这样的学生多几个,我们大家脸上都有光,是不是?上缴这些事,当然要大人做主的,我叔他们收谷子的时候也会回来,到时肯定一分都不会少。就是前几年日子难过的时候,他们也没欠村里的钱,现在日子好过了,这些钱更不会欠,放心吧。
支书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是大早上就在哪家喝了酒,本来知道冯振昌他们秋收时回来就可以了,他不,兀自说道,我晓得欠不了,但是现在要能交的话,为什么还要拖到下半年?
冯卫东虽然是临时工,但在县酒厂上班,自忖见过世面,有收入,在村里也算个人物,也讲面子,都这样帮着说了好话,支书还是今天就要收钱,他也有些恼,乡里乡亲的,有些事情大家都清楚,上缴的钱拖到年底交的人家也不少,你要是趁大人不在家,来找小孩子,那你看着办!
这句话就有些硬,对于村里的这些干部,没多少人是喜欢的,一年到头,屁事没做,光知道收钱。
收钱主要有两种,一个是收上缴,一个是收计划生育罚款。收钱的时候,他们工作力度很大,去年上半年,因为计划生育罚款的事,他们差点鼓捣着把一户人家的房子给扒了,还是冯振昌他们出头拦了下来。
收上缴,这两年还好,往年也很厉害,没钱就拿粮食,粮食不够,圈里的猪都会给你牵走。
要是在去年以前,碰到这样的事,冯卫东最多帮忙说两句就算了,今年不一样啊,冯振昌他们现在能赚钱了不说,打击都觉得冯一平将来会有出息。冯一平现在虽然离考大学还有好几年,将来能不能考上大学也还不一定,但他现在做的事,比考上大学还光彩。
在农村,因为普遍文化程度都不高,反倒敬畏有文化的人,冯一平这样的奇葩,不要说在村里乡里,在县里都算得上少有。
所以这个时候,面对这样的事,冯卫东当然要维护冯一平。
支书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十几年,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知道冯一平一个人在家,他原以为这件事就手拿把掐的,冯卫东最多就帮着说两句,没想到他冯一平好像不是省油的灯不说,冯卫东还坚定的站在对面。
塆里的情况他当然清楚,虽然穷,但是对外,还是很齐心的,他今天的所作所为,说出去也确实经不住推敲。知道了这些事,那些性子急的,比如东明,说不定就会当面指着他骂。想到这,他酒也醒了一大半,偏偏找不到台阶下,一时也没话可说。
村会计是姓冯,按辈分要叫冯一平小叔的,这个时候出来打圆场,今天过来,主要是通知一下,也没有说今天就一定要收钱,条子在你手里,小叔你通知大人一声,心里有个谱就好。
冯一平还真没在意这场争论,他是完全被条子上的内容吸引住了。现在所有的上缴,都是会计一张条子,过几年为了监督收费,好像还又一个《农民负担监督表的小本子,上面列着各项该交的费。
这张条子上,第一项是公粮折津,他家要交公粮四百多斤,村里早就不收粮食,直接折成钱,按今年的统购价,两毛多一斤,这就是近一百二十多块。
接下来是村里的三项提留,包括公积金公益金和管理费,还有属于乡里的五项统筹,包括教育费附加计划生育优抚民兵训练修路等公益事业。
接下来还有每家每户每年要出的十个工,也折成钱。此外按人头一人收一块五,还有屠宰费等,平均起来,每个人六十多。冯一平家四口人,加起来就两百六十多块,以现在的收入水平,这绝对不是个小数字。
冯一平还是第一次知道,农民也交公积金的!这个应该是专有名词,应该是为了城镇职工解决住房问题征收的吧,怎么农民也要交?
还有公益金,从记事起,他还真就没有见到村里发过一次福利下来。
还有教育费附加和修路,好些年乡里没修过路,也没新建学校,这些钱都收上去干嘛了?还有民兵训练,这些年什么时候见过民兵训练的?
还有屠宰费,每次杀猪的时候,不都要交五块钱的吗,怎么这里又收?
他看完了,当着面就把这些问题提出来,小孩子嘛,又优势,说的直白一些,你大人也不好计较不是?
听了他的话,支书还是不说话,会计支支吾吾的说不明白,妇女主任说,小叔,条子你收好,今天我们就先走,还要去其它家呢!
村干部走了,冯卫东叫他去家里吃中饭,冯一平先把这张条子小心的折好,夹在户口簿里,小心的放好。
他决定,这张条子一定要保存好,将来就是文物啊。
和住在城镇里的人比,现在广大农村的同袍,真像是后娘养的。国家为我们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每家每户发了一块地,不,不是发了一块地,只是给农民一块地的承包权,而且还有年限。
承包的农民当然要向国家交税,国家定的各种税,肯定应该是比较低的,但是像冯一平所在的这样闭塞贫困的地方,一级一级,层层加码下来,农民一年上缴的,至少要占总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以上。
再加上化肥农药,插秧割谷时叫人帮忙,各种费用算下来,不算农民自己的劳动力成本,一年辛辛苦苦三百多天,算钱肯定是亏本的。
一年到头,也就落下几千斤粮食,混个温饱。
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对农民来说,现在还有什么其它选择?不种地还能干什么?不想以后,现在打工的机会还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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