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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鹿鼎记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轩樟





明鹿鼎记 【0996 御前议事】
反正只要韦宝能给足九百万两纹银,只要能削去韦宝控制的山东步军的兵权,怎么都好说。
这两点,是魏忠贤的底线。
“魏公公,陛下知道我要入宫求见的事儿了吗?”张维贤开门见山的问道。
“陛下正在忙,今日恐怕不方便。”魏忠贤依然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语气却很柔和,虽然不失礼貌,却让人很不舒服。
张维贤哼了一声,“魏公公,我不常来找陛下,偶尔来一次,你也要阻挠吗?况且我今日的确有要紧事要对陛下说!如果陛下不见,我就让韦宝今日离京返乡去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有打招呼。”
“国公爷这话可让老奴吃罪不起啊,老奴怎么敢阻挠国公爷见陛下?陛下现在的确有事。至于韦爵爷的去留,岂是老奴这等下人决定的了的?国公爷你对老奴这般说,不是为难老奴吗?”魏忠贤不紧不慢道。
张维贤冷笑一声,一副胸有成竹,好像早就知道魏忠贤会这么说一样,“魏公公,咱们认识也不是两三年了!你我都为陛下登基出过力,算是共过患难的人,有什么事儿无需藏着掖着。小宝他不可能拿出九百万两纹银,凭什么啊?别说没有那么多银子,就是有那么多银子,大明就小宝这个一个官了?就海防总督衙门这一个衙门了?凭什么什么事情都要小宝揽下来。我给你提个章程,你听就听,不听也由着你。首先,小宝顶多出三百万两纹银,其次,小宝在年关必须提海防总督衙门!虽然小宝过了年也才十六岁,是年轻了一些,但光凭小宝一去辽东就完成了裁军,为朝廷省了大笔银子,还把来犯的努尔哈赤击退这两件大功,十六岁升任总督就不为过。另外,河间府、沧州府、山东和登莱,以及九处通商口岸必须统统归海防总督衙门管辖,朝廷政令不能朝令夕改,否则底下人还不乱传?我知道小宝和你魏公公的关系向来很好,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突然翻脸!就是为了裁掉海防总督衙门统属的步军军权?”
魏忠贤微微一怔,没有想到张维贤会这么的开门见山,张维贤向来很高傲,从来不拿正眼看他魏忠贤,更不要说和魏忠贤谈什么具体的事情了。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魏忠贤可能无所谓,但张维贤的权力和声望,比亲王和首辅合起来都要大的多,张维贤是陛下的长辈,是真正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极少数人之一,另外,英国公府世代统领禁军,数万京营将士,不管有多少战斗力,总归是很吓人的,有很强的震慑效果。
魏忠贤有点尴尬,不想和张维贤谈这些,却又没有办法装糊涂,因为他知道肯定是韦宝告诉了张维贤,张维贤现在才会出头来找自己,装糊涂装不过去。
但若是答应了张维贤的要求,魏忠贤也很难办到。
因为一方面,魏忠贤眼不下这口气,合着你张维贤是大明皇帝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另一方面,魏忠贤并没有外界看到的那么大的权力,魏忠贤事事要向皇帝请示,必须等到皇帝点头才行的。
虽然有客巴巴的帮助,加上魏忠贤会抓时机,请示的时候,大都放在皇帝忙着做木匠活的时候。
但朱由校并不傻,就算没有达到嘉靖皇帝,万历皇帝的聪明度和掌控朝局的能力,至少朱由校是绝对不笨的,并不如外界想象的那么容易糊弄。
尤其韦宝这件事,皇帝从头到尾知道的非常清楚,肯定是皇帝拿主意,自己算什么?
“国公爷,您这真的是难为老奴了,老奴是什么?老奴还不就是陛下的一条狗吗,老奴能做什么主?”魏忠贤苦着脸道。
韦宝在一旁看的暗暗好笑,魏忠贤也有畏惧的人,还以为你真的是权倾天下的九千岁呢。
英国公张维贤突然一拍旁边的墙壁,把韦宝和魏忠贤,还有在场的一众太监都吓了一跳。
这里是皇宫啊,天底下敢在皇宫,当着魏忠贤的面这么狂的人,可真的五根手指数的过来。
“魏忠贤,你是不是觉得老夫给你脸了?老夫这样与你商量,已经给足了你面子,若是不肯,少说废话,老夫现在就要求见陛下,你去速速通报!”张维贤怒道。
“国公爷,别发火啊,气大伤身。”魏忠贤赔笑道:“这大清早的,国公爷哪儿来的这么大的火气。”
韦宝暗暗点头,赞叹魏忠贤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英国公张维贤也不遑多让,两个人一个发怒,一个接招,都能感受到是高手在过招。
进退有据,攻守双方都很稳健,谁也吓不到谁。
“魏忠贤,老夫好话说尽,你既不答应老夫,也不帮老夫传话,是不是真的当你能在宫内外只手遮天了?你本事再大,能大过当初的郑贵妃和西李娘娘吗?”张维贤怒道。
郑贵妃和西李娘娘都是明末三大案的主角。
晚明三大疑案或称明末三大案,明朝末期宫廷中发生的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的总称。
这三起事件本身并不是很重要,但是却标志着明末纷乱和衰亡的开始,故有“三大案”之称。
梃击案是明朝三大迷案之一。
事发时间明万历四十三年五月初四,1615年5月30日,疯汉张差闯入太子宫,持棍乱打太子朱常洛,惊动朝廷。
太子之争,举棋不定酿祸端,是报复,还是栽赃,扑朔迷离。
最终张差以死而告终,梃击疑案糊涂了结。
万历四十八年,1620年七月,朱常洛即位,为泰昌元年,郑贵妃为保全自己,取悦新帝,从侍女中挑选了8名能弹会唱的美姬进献给泰昌帝。
贪婪酒色的泰昌帝纳八名歌姬后,本已虚弱的身体,决计服用红丸。
初服一丸,四肢和暖,思进饮食,再进一丸,于次日凌晨即亡。
此药为红色,故称“红丸”。
朱常洛登基后宠妃李选侍照顾皇长子朱由校迁入乾清宫。
不到一个月后,朱常洛死于红丸案。
李氏与太监魏忠贤密谋,欲居乾清宫,企图挟皇长子自重;都给事中杨涟、御史左光斗等,为防其干预朝事,逼迫李选侍移到仁寿宫哕鸾宫。
李选侍万般无奈,怀抱所生八公主,仓促离开乾清宫,移居仁寿宫内的哕鸾宫。
张维贤提出郑贵妃和西李娘娘,已经是对魏忠贤非常严重的敲打了。
魏忠贤一惊,叹口气道:“国公爷,这事老奴真的根本说不上话,老奴这就可以为国公爷去向陛下通报。但是老奴要说,银子不可能少,朝廷眼下急需九百万两纹银。这事是陛下最着急的事儿,若没有这事儿,老奴相信,也不会有人谏言开海禁,开放通商口岸,允许民间与洋人做买卖了。至于削去海防总督衙门所统属的沧州府、登莱和山东几处地方,这是为了韦爵爷好,手底下有一堆步军,对海贸没有任何帮助,反而给人海防总督衙门把手伸得太长的印象,有什么好处?至于韦爵爷晋升正二品总督,这是陛下和内阁的事儿,老奴只是一个下人,哪里左右的了朝廷官员任命。”
张维贤听魏忠贤这么说,知道魏忠贤没有打哑谜,说的是实话,表情稍微好看了一点:“那就快帮忙通报陛下吧,别耽误工夫,陛下知道是老夫求见,再忙也会抽出一点工夫。”
魏忠贤又看了一眼韦宝,韦宝始终面无表情,魏忠贤不由暗生怒火冲天,心说好你个韦宝,昨天还答应的好好的,今天就用你老丈人来压咱家!走着瞧。
魏忠贤对英国公说句:“国公爷稍等,老奴这就去向陛下通报。”便离开了。
“岳丈大人,这一下算是彻底得罪了魏忠贤了吧?他肯定会去陛下面前使坏。”韦宝贴着张维贤的耳边轻声道。
宫里面到处都是魏忠贤的耳目,就这么小的声音,韦宝都担心被人听了去。
“没事,晾他魏忠贤不敢怎么样。”张维贤也同样压低了声音,“你不必太担心,我对陛下还是了解的,陛下不可能为难你。连你都信不过了的话,陛下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要是没有你,大明不管是财政还是边军,还不斗靠了你吗。”
韦宝没有说什么,暗忖恐怕老丈人太自信了,你英国公府和皇家的渊源再深,关系再怎么密切,皇帝毕竟是皇帝,岂是你轻易能摆布的。
况且这件事关系太大,别说魏忠贤,别说皇帝,可能他们都左右不了,因为还有群臣的威力呢。
大明的言官们可是很来劲的,自己十六岁想升任正二品总督和开放通商口岸这两件事,绝对不是好通过的事情。
李鸿章就曾经说过,“言官制度,最足坏事。故前明之亡,即亡于言官。此辈皆少年新进,毫不更事,亦不考究事实得失、国家利害,但随便寻个题目,信口开河,畅发一篇议论,藉此以露头角;而国家大事,已为之阻挠不少。当此等艰难盘错之际,动辄得咎,当事者本不敢轻言建树;但责任所在,势不能安坐待毙。苦心孤诣始寻得一条线路,稍有几分希望,千盘百折,甫将集事,言者乃认为得间,则群起而讧之。朝廷以言路所在,又不能不示加容纳。往往半途中梗,势必至于一事不办而后已。”
明朝政治的混乱,是多方面造成的。
韦宝觉得言官制度造成多大程度的影响说不好,但可以明确的是明朝言官制度是造成明朝政治混乱,人浮于事,党同伐异的主要原因之一。
也许一开始,言官制度本身还是不错的,毕竟朱八八在政治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只需要稍作修改,禁止风闻奏事,可能就好些了。
弹劾必须给出证据来论证。
有理有据弹劾,有奖,晋升,资历等,风闻奏事无凭无据受罚。
凭什么一个言官说我当总督的有问题,总督这么高的官职,就得被言官左右。
大明的言官是真正意义上的无冕之王。
韦宝知道老丈人不算草包,但才能真的非常有限,属于典型的老纨绔,所以懒得和岳丈大人讨论了,再说这里也不是讨论的地方。
魏忠贤赶到了乾清宫,第一时间将张维贤带着韦宝来了的事情告诉了客巴巴。
客巴巴皱了皱眉头,“这事情不是都解决了吗?你提的条件,韦宝不是都答应了吗?为什么又会节外生枝?”
“多半是韦宝告诉他这个老丈人,他老丈人头大脾气大,不是容易说服的主,这不,跑到宫里面充大头来了吗?非要见陛下。”魏忠贤道:“张维贤既想给韦宝保住步军的军权,又想给韦宝弄个正二品总督,还想将银子缩减为三百万两。前两项都还能商量,第三项是绝对不可的,眼下朝廷急缺银子,三百万两纹银,杯水车薪,派不上多少用处。”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挡着不让张维贤见陛下吧?这老家伙来头太大,他若硬要见陛下,是有办法见到的。拦也拦不住啊。”客巴巴为难道。
客巴巴没说错,张维贤若是真的硬要见皇帝,其实并不难,只要说皇帝长时间不露面,张维贤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领着一帮大臣求见。
大明若是没有这个机制的话,皇帝哪天被人控制了,或者被人杀掉了,都没有人知道。
朱八八的好些政策,其实都是为了保护后继之君,为了保护体制正常运转的,的确很科学。
“咱家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不得靠你想办法了吗?”魏忠贤道。
“就是你一开始多事,非要挡韦宝一下,惹得陛下犹豫不决了,这事一开始就该让陛下自己拿主意。”客巴巴埋怨道:“这些事情你不要管,尤其是陛下知道的事情。”
“咱家能不管吗?陛下太善,还太年轻,韦宝那小子滑头的狠!”魏忠贤叹口气道。




明鹿鼎记 【0997 朱由校接见英国公】
“我觉得你太防备韦宝了,他不过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算揽权,能揽多少?”客巴巴不耐烦道:“就算是揽权,不过是多捞些银子罢了,商人哪个不喜欢银子的?韦宝捞银子,你不是能得不少好处吗?韦宝一年给你的银子,你自己弄十年都不见得弄到那么多,所以,韦宝势力大一些,对你的威胁不大,对陛下的威胁也不大,甚至对大明还有好处。”
“你啊,太容易相信人,韦宝现在年轻,过几年就不年轻了,再说,韦宝现在就已经很老辣,哪里像一个年轻人?一个人一旦势力大了,时间久了,谁能保证不起异心?”魏忠贤眼中放射出锐利的目光。
“你的意思是韦宝会造反?他的老丈人可是英国公啊,以英国公府和皇家的关系,韦宝要是敢造反,英国公府第一个就不会答应。”客巴巴道:“再说,韦宝是文官,文官控制大军,这是历来的大明国策,文官不是武将,控制的大军再多也没用,你多派出锦衣卫细作,盯得紧一些也就是了。能出什么乱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么防备韦宝做什么,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的。”
魏忠贤一惊,斜了一眼客巴巴,知道客巴巴这是心里话,一旦客巴巴内心倾向于韦宝,情况将会非常危险。
客巴巴再陛下面前有多大的分量,魏忠贤非常的清楚,一旦韦宝与客巴巴联手,随时能把自己给踢了,到时候,别说是一个正二品的总督,就是首辅,韦宝有何尝不能想一想?
过几天韦宝就是十六岁了,十六岁虽然还是很年轻,但那又怎么样?只要韦宝有本事把朝局玩转,官员们顶多有一阵心理不平衡,过个三五个月,等大家都适应了,还会管是谁在把玩朝政呢?
毕竟他这个没软的太监都能把玩朝政,更何况韦宝是金榜题名,堂堂正正的探花郎出身。
魏忠贤很清楚,虽然韦宝在大明北直隶和山东等地搞的文字监狱屠杀了很多人,几乎将天下士绅官员和士子们都得罪了个遍,但韦宝的名气更大了,风头甚至直接逼近了自己!
威信也陡然提升,至少,在韦宝搞过文字监狱的地方,韦宝有韦阎王的称号,很多人怕他。
一个人能被很多人害怕,尤其是在官场上,绝对不是一件坏事。
魏忠贤更清楚韦宝这种英俊的少年对于客巴巴的吸引力,自己是一个不完整的男人,这一点,自己无法与韦宝媲美了!
太监也还是喜欢女人的,生理上,太监只是被阉,但生理构造中的性腺犹在,仍会有欲。
心理上,畸形发展自会产生许多更多欲望,更有得宠太监天天听皇帝与妃子那啥,谁能受得了。
除特别的能和妃子,大部分太监的宣泄对象为教坊歌妓、宫女。
有时候甚至可以和男人。
太监没有那啥,宣泄行为也只能是口手之欲罢了。
但有时候,也许更加敏感,需求更加旺盛,或者说是占有欲更加旺盛。
“夫人,你是不是对那个韦宝有什么想法?韦宝娇妻美妾,怎么可能对你有什么意思。”魏忠贤也不知道该怎么挑拨,心急之下,说的不是很恰当,着急了一些。
客巴巴立时生气道:“老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想说我老吗?想说我丑,想说我又老又丑吗?我只说韦宝这孩子不错,我说了要和韦宝怎么样吗?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哎哟姑奶奶哟,咱家怎么舍得这么说你?想也不敢这么想啊。”魏忠贤赶忙道:“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我防备韦宝,不是为了陛下吗?你难道不为陛下想想了?万一韦宝狼子野心,手握重兵,会怎么样?”
客巴巴听魏忠贤提到皇帝,不再像刚才那么抵触了。
客巴巴也知道,韦宝毕竟是外臣,外臣专权会怎么样,客巴巴是知道的。
魏忠贤再专权,不过是多贪一些银子,多享受享受,不至于威胁到陛下。
客巴巴对皇帝的感情是很深厚的。
客巴巴能够入宫成为皇太孙的乳母,是非常好的运气,大明帝国对于奶妈的挑选条件十分苛刻,必须是京城周边的良家妇女,年龄在十五至二十之间,丈夫和儿子都要有,样貌端正,生完孩子不超过三个月。
到了客氏这儿,这些条件不知是什么原因,没有严格执行,否则客氏绝对当不了朱由校的奶妈。
万历朝时,明神宗的亲娘,皇太后李彩凤患有眼疾,时好时坏,无法根治,就从宫外找了个女医生刘氏在慈宁宫负责调治,效果还不错,而一同进宫的彭氏,能言善语,时常讲些市井中的杂事,皇太后听的津津有味,所以两人就留在了宫中。
彭氏进宫时已经怀有身孕,因为贪图宫内的赏赐,就隐瞒了这件事。
彭氏在宫中被封为夫人,名为“彭金花”。
一天夜里自己产下一子,就在便桶里将孩子淹死了。
这事被其他人奏报给了皇帝,万历皇帝大怒,当即就要处死彭氏,后来皇太后替她求情,才改为打了三十板子,然后撵出了皇城。
这位彭金花贪恋宫中的富贵,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淹死,还是扔尿痛里淹死,心可够狠的。
那么她贪恋的富贵到底有多大,她这样的“夫人”待遇每个月约为三十两银子,再加上比较得宠,有十五两左右厨料费,差不多一个月能有四十五两银子,这对于明朝的普通家庭绝对是一笔巨款。
彭氏的待遇甚至超过某些地位比较低的皇嫔。
对于客巴巴来说,一方面待遇优厚,有前途,不必再担心宫外家庭的生活,另一方面进宫后就不能随便出入,而老公侯二也没多久就病死了,客氏就在皇城中一心一意的养育起了朱由校。
因为离开了自己的子女,客氏就把母爱全部灌注在了皇太孙身上。
而天启也的确比较可怜,早年在太子宫,因为父亲不被爷爷待见,太子宫本就冷落,十几岁时母亲、爷爷、父亲接连去世,而他只剩下奶妈奶爸这两个最亲近的人。
奶妈,就成了朱由校最热爱、最依恋的亲人!
客氏对于朱由校的照顾格外殷勤,即便天启登基做了皇帝,客氏不能再与朱由校同居一处,客氏还是保持了一贯的悉心照顾。
泰昌元年冬天,客氏被安排住进了乾西二所,后来又被安排在了咸安宫,与朱由校的居所乾清宫的距离越来越远,可客氏始终是每天天快亮的时候,就来到乾清宫朱由校的卧室前等候,等到明熹宗醒来,才到皇帝身边伺候,一直到晚上七八点钟才会回咸安宫。
天启元年四月,天启皇帝大婚,册封张嫣为皇后,同时还册立了良妃王氏和纯妃段氏。
这对于一个男人,意味着成家立业,就意味着与曾经的那个大男孩告别,可朱由校和客氏的关系却依然如故。
朱由校的生活起居仍然还是主要由客氏安排。
这在朱由校看来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却惹来了朝臣们的众多非议,因为不合规矩。
天启元年六月,山西道御史毕佐周、河南道御史刘兰、吏科都给事中薛凤翔、内阁代理首辅刘一燝等人纷纷上疏,请求皇帝让客氏出宫。
皇帝首创了封奶妈为夫人、封奶妈的弟弟为锦衣卫千户。
现在皇后已经册立,还有良妃、纯妃三宫并立,在宫中照顾皇帝的起居自由人在,客氏如果想不离开皇城,那将自己置身于何处。
皇上还曾质问上书此事的廷臣,万历在册立孝端皇后之后,他的乳母戴圣夫人是不是还在宫内照顾起居?
如果皇帝感念客奶妈的养育之恩,那就多赏些财物、田地,让她去享清福吧!
这样不合规矩的待在大内禁地,日子久了,再带上擅权揽势的嫌疑,恐怕那样皇上和客氏都不好。
刘一燝除了盛赞了客氏的功劳,以及让客氏荣归故里之后,还强调了这是不得不遵从明朝的祖宗家法,还能保全客氏的名誉。
收到刘一燝等人的奏疏,朱由校直接派人去内阁传谕,奉圣夫人客氏在朕面前屡次请求出宫,但是朕现在年纪不大,新娶的三个老婆也都还年幼,暂时还都需要有人调理辅佐,等我爹的丧事办完,再选个日子办理此事。
朱由校让内阁把这话传达到各个衙门,不许再纠缠不休。
表面看起来大臣们说的合情合理,天启皇帝有点胡搅蛮缠,什么皇后年幼,分明就是自己舍不得奶妈走。
但是毕佐周的奏疏,还是泄露了一点问题出来,也就是万历结婚后,他的奶妈也还待在皇城内,天塌了,还是地陷了。
为什么没看见有人跳着脚让万历的奶妈出宫。
为什么一定要让这个女人出宫。
即便是祖宗家法,这么一个奶妈,留在宫里面照顾皇帝的生活有何不可。
朱由校本身也就才十六岁而已。
前面有了万历的例子,朱由校按他爷爷的成例办理,就成了问题了。
前面移宫案,左光斗就说了西李娘娘瓜田李下,天子又血气方刚的话了,这又轮到客氏了。
西李娘娘很年轻,又不是朱由校的生母,朱由校当皇帝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西李娘娘赖在乾清宫是想揽权,左光斗用瓜田李下当说辞是可以的。
毕佐周、薛凤翔、刘一燝都有一个身份,就是东林党。
这事发生的时间,天启元年六月。
时光如梭,日子过得飞快,到了九月,明光宗朱常洛下葬了,朝臣们又开始催促客氏出宫,天启皇帝只好把客氏送出宫去。
客氏出宫后,皇帝日夜思念,时常流泪,以至于一天没有吃饭。
没过多久,皇帝就传谕说奉圣夫人客氏出宫后,我十分想念,所以传谕让客氏时常进宫来,免得朕挂念,外廷的大臣们不许再就此事罗嗦。
而这次回宫之后,客氏被安顿在了咸安宫中,实际上是享受起了皇太后的待遇。
因为宫中事务全都在客巴巴的掌控之下。
在宫里面,魏忠贤都不见得玩得过客巴巴,因为魏忠贤的上万武装太监是在外宫,而不是内宫,内宫之中,基本上都是客巴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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