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尘缘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君何顾
天珠尘缘录
作者:君何顾
和氏之璧,隋侯之珠,得之者富,失之者贫。一个远古的传说,一个粉饰的盛世,一个惊天的阴谋,一个失忆的少女。庙堂之高,江湖之远,交错成世间百态。帝王将相,苍生黔首,浮沉于无边苦海。人世间,少女孑孓独行,寻找着久远的回忆。 分享书籍《天珠尘缘录》作者:君何顾
楔子
深秋,清晨的风拂过庆阳城,已然带着些许刺骨之感。惨白的阳光洒落在大街小巷中,不但没有丝毫温暖的感觉,反而让步履匆匆的行人心中,平添了几分寒意。一只寒鸦缩着脑袋站在枯败的树枝上,突然发出刺耳的叫声,扑棱翅膀向远处飞去。
在庆阳城的正北方,有一片宏伟的建筑群。
鳞次栉比的房舍整齐而又巧妙地连成一片,从半空俯瞰,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太极八卦图案。这个太极八卦图的两个中心点,一个是一栋坐落在一片花圃、竹林中间的藏书楼,楼高五层,层层飞檐,并且用不同颜色的琉璃瓦覆盖,远远看去犹如一个精致的艺术品;另外一个中心点则是一个小型的天然湖泊,湖泊周围是一圈精致的回廊,曲折蜿蜒的湖里栽种的全是荷花。不过此时大部分的荷花、荷叶都已经枯萎,只有零星的几株荷花悄然立在一片褐色的枯败中,已然过了赏荷的季节。
在这片建筑群外围绕着一道数丈高的围墙,让整个建筑看起来森严肃穆。正红朱漆鎏金大门顶端,悬着一块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四个大字——庆阳王府。
这,就是庆阳城里最主要的建筑,大名鼎鼎的庆阳王府了。这四个字可是当今圣上御笔亲题,由此可见其恩宠。
此刻,在王府湖边的回廊上,一个穿着侍卫服饰的年轻人正拦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面前。
年轻侍卫面色不善,沉声问道:“尤管家,您是什么意思”
尤管家眉梢动了一下,却故意装作没有听懂,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什么是什么意思老夫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年轻侍卫瞬间涨红了脸,强忍怒气道:“府里那么多歌姬,为何非要安排蓁蓁去……去做这种事情”
尤管家眼中的不屑之意更浓,脸上却露出恍然之意,微微垂下眼皮道:“原来是为了这事啊老夫这也是没办法,贵客看上了蓁蓁姑娘,我们当下人的,还能怎么做”
年轻侍卫额头青筋暴起,猛然握紧刀柄道:“可是,王爷已经亲口答应把蓁蓁许配给我,尤管家您怎能不顾王爷之命……”
尤管家抬起眼皮看了年轻侍卫片刻,突然冷笑道:“你是不是急糊涂了以蓁蓁姑娘在王府的地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又岂是老夫做得了主的”
年轻侍卫顿时语塞,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愣了片刻又不死心地问道:“王爷……难道这真的是王爷的意思吗”
尤管家却已经有些不耐烦,如同赶苍蝇一般挥了挥手道:“这事你就该去问王爷了!”说完抬起脚步,绕开侍卫往前走去。
年轻侍卫捏紧了腰间佩刀的刀柄,直捏得指节根根发白,却依旧不肯相信,喃喃自语道:“王爷……王爷一诺千金,定然不会如此!”
尤管家闻言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看一脸不甘的年轻侍卫,笑了笑道:“方兆麟,王爷身份尊贵,自有百神庇佑。当日刺客行刺,即便没有你的抵挡,想必也无大碍,你怎可居功自傲,时时把救了王爷的事挂在嘴边况且,忠心护主,那是你的本分……”
年轻侍卫仿佛被羞辱一般,不等尤管家说完,便大声说道:“我要见王爷,王爷定然不会骗我!”
“王爷陪贵客喝了点酒,已经歇下了。你这般吵闹,若是吵醒了王爷,谁也担待不起!”尤管家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接着道,“该说的老夫都说了,想得明白想不明白,你都得受着。”说完,再次转身朝前走去,身后的几个小厮也急忙跟了上去,边走还边回头看了年轻侍卫几眼,一脸的幸灾乐祸。
方侍卫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眼看着管家就要离开,数日来的焦虑突然爆发,不管不顾地冲着管家背影大声喊道
:“我现在就去见王爷,就算侧王妃在,我也要问个分明——这到底是王爷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
尤管家没曾想他居然敢提侧王妃,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怒冲冲回转身,手腕一抖就挥出了手中紧扣的马鞭,狠狠地抽在了方侍卫脸上。
侧王妃之事,一直是管家的禁忌,府里的人谁也不敢提,谁提谁倒霉。
方侍卫没提防他会突然动手,加上心思飘忽,一下正被抽中脸颊,瞬间就起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他怒视着尤管家:“你居然动手!”
“不要仗着救了王爷一命就胡言乱语,今天就给你长点记性,让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尤管家冷笑着对小厮们吩咐道,“给我狠狠地打,打烂他的嘴!”
众小厮听到尤管家的吩咐,齐齐朝着方侍卫扑了上去。
初始方侍卫还能抵挡,奈何寡不敌众,更何况这几个小厮都是尤管家精挑细选出来的,武功都不弱,还有尤管家这个高手一直觊觎一旁,抽空就是一鞭抽过去,很快他便被打倒在地,抱着头蜷缩着爬不起来了。
……
数月后,庆阳王府,深夜。
一个身影坐在王府一间密室的柱子边喘着粗气。他的一条胳膊已经被砍断,脸上的肌肉有些狰狞,却依稀能认出正是那日与尤管家争执的方侍卫。在他身边躺着三个穿着相同服饰的侍卫,都已经断气了。
略微休息了一下,他割下死人身上的内衣,用仅存的右手和牙齿,包扎着断臂。草率地包扎完,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白色瓷瓶,倒出一粒猩红的药丸,犹豫了片刻,还是一口吞了下去。做完这些,他靠着柱子开始盘坐调息。
很快他便睁开了眼睛,强撑着站起来,继续朝更深处走去。
此时在离藏书阁的不远的小径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很快便引起了藏书阁守卫的警觉。
“谁”
“金甲卫!”
黑暗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守卫们吃了一惊,手中强弩却没有放下,其中一个守卫开口道:“信物!”
“接着!”说完,一物远远抛了过来。
开口说话的守卫放下强弩,挥出一根绳索,准确地将抛过来的物件卷住扯了回来。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物,与手中的的物件一扣,果然严丝合缝地对上了。
他示意身边的人放下强弩,然后对着黑暗中的人微微鞠了一躬,侧过身让出路,将手中的物件双手递上,道:“请!”
黑暗中的人走了出来,一共三人,同样全副武装,不过他们的盔甲带着金色,而且连脸上都带着金色面具。
居中一人身材颇为高大,足足高出其他人半个头,只不过他的盔甲有好些破损的地方,有些地方甚至隐约可见褐色的血迹,他手里捧着一个似黑非黑、似木非木的长方形盒子,盒子表面花纹繁复,看着就很名贵。
三人没有理会守卫,径直朝着藏书阁走去,经过守卫时高大金甲卫随手一抓,凌空把令牌拿了回来。其中一人走上前掏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三人进入了藏书阁,随后紧紧关上了大门,自始至终没有看守卫们一眼。
待三人的脚步声消失,守卫们终于忍不住了。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早跟了王爷几年么”一人愤愤道。
“话不能这么说,金甲卫可是亲信中的亲信,据说那会跟着王爷,可是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我还听说上个月……”另一人压低了嗓子说道。
“胡说什么,找死么你们两个再去巡视一圈!”领头守卫低声喝道。
两人立即噤声,领命而去。领头的守卫见二人走远了,回头看了看藏书阁的方向,又看向手中的令牌若有所思,却没注意有道黑影从藏书阁的一角攀住屋檐翻了上去,三两下就钻进了藏书阁,整个过程快若闪电,如行云流水一般。
一炷香后,巡逻的两名守卫走回来,其中一人无意中抬头看去,忽然发现藏书阁内火光隐隐,心里咯噔一下,马上大声喊道:“失火了!藏书阁失火了!”另外一人则迅速拽出颈中的金属哨子,用尽力气吹了起来,尖利的哨子声远远地传了出去。
这下炸了锅,整个守卫室沸腾了,里面瞬间冲出五六个守卫,迅速朝藏书阁跑去。刚靠近藏书阁,就听见里面乒乒乓乓的声音,众人对视一眼,却没人敢去踹开紧闭的大门。
领头守卫匆匆赶来,见众人愣在门口,再见到紧闭的大门,瞬间了然,不由狠狠瞪了他们一眼,一脚踹开大门率先冲了进去,众守卫赶紧跟上。
一口气冲到了二楼,只见一个金甲卫怒喝连连,挥着一对短戟正跟一个蒙面黑衣人战在一起,角落里倒着一个金甲卫,像是中了毒,整张脸泛着青黑色,生死不知。
不过那黑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腹部一个大伤口,血肉翻卷,鲜血已经浸湿了衣衫,肩上还插着一支弩箭。
领头守卫迅速分析清楚了形势,抽出佩刀加入了战团。
黑衣人顿感不支,脚下一滞,金甲卫的刀锋便在其大腿上带出一个极深的伤口,血瞬间就涌了出来。他忍着剧痛向左避让,又正好把自己的背部送到了领头守卫的刀下,后背又中了一刀。
黑衣人连番受创,再也支持不住,膝盖一软,缓缓朝地上倒去。众人一喜,一齐扑上前准备合力将他擒住。
金甲卫暗道不妙,正要出声提醒。黑衣人已经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捂住胸口的手向众人奋力挥出,空气中顿时弥漫起淡粉色烟雾,还夹着几道绿光。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瞬间中招,纷纷倒下。
领头守卫见状,屏住呼吸,脚下一错,迅速滑出几米远,余光看到金甲卫早就远远闪到一旁,心中一怒,正待出声。突然见金甲卫略带惊恐地看着自己,心中警铃大作,本能地头朝后一仰,只见一道绿光自他头顶掠过,他心中一惊:这是什么兵器不敢再轻敌,迅速掏出强弩对准了黑衣人。
黑衣人冷冷地看向他,手指一点,几道绿光同时朝他飞来。
他这才看清那绿光原来是几条纤细的小蛇,头成扁平三角形,浑身绿油油的,身侧还有一对肉瘤,一看就剧毒无比。
小蛇速度快若闪电,匆忙中他只好胡乱射了一箭,不及看结果就身形连动,全力施展轻身功夫辗转腾挪,好不容易避开了小蛇的攻击。刚松了一口气,突
第一章 茶摊
五月的江南,已经开始燥热起来。知了此起彼伏的叫声,更是给这明晃晃的大地增添了一份焦灼。宽阔的官道上,不时有马队疾驰而过,在干燥的路面扬起阵阵尘土。
在一个三岔路口,有一个供人喝茶歇脚的茶摊。时辰已近正午,加上这茶摊正处在一棵大树下,颇为阴凉,因而茶摊虽然简陋,但也三三两两地坐了不少人。
“必须五五分账,不然没得谈。别人怕你们青龙帮,老子不怕!”一个壮汉‘嘭’的一声,一拳打在桌子上,本就破旧的方桌顿时散了架,茶水四溅,一大盘雪白的馒头骨碌碌滚得到处都是。
周围几桌客人好奇地朝这边看来,被凶神恶煞的壮汉一瞪,吓得赶紧回过头。
“李老三,你不要太过分!”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中年文士也站了起来,涨红着脸提高了声音,“三七分账,那是龙帮主当初定下的!”很显然,他没料到居然有人敢反对他们青龙帮的分配。
“如果龙帮主还在,我李老三自然没得说,第一个服从他老人家的安排!”李老三环顾了四周一眼,突然话锋一转,脸上也换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可现如今,谁不知道青龙帮是个女人做主!”他刻意加重了‘女人’这两个字的语气,还猥琐地怪笑了一声。
“住口!李老三!你这样胡言乱语、造谣生事,就不怕执法堂吗!”中年文士气极,指着李老三的手哆嗦着。
李老三瞟了他一眼,悠悠道:“执法堂嘿嘿,我李某人还真想再会一会!”
“你……好!好!好!”中年文士怒极反笑,不再答话,长袖一甩转身离去,邻桌的几个随从也站起身紧随其后。
看着中年文士的背影,李老三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他对身边一个精瘦的男子使了个眼色。精瘦男子会意地走到角落,抬手放出了一只信鸽。紧接着他们一行人也骑马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前方有个茶摊!”
远处驰来了四骑,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岁的男子,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生得浓眉大眼、器宇轩昂,他转过头对身旁的女子说道:“聂师妹累了吧!我们在此歇息一会!”
聂师妹二十多岁的年纪,一袭粉红衣裙,生得颇有些姿色,一双丹凤眼顾盼生姿,眼角一颗泪痣,更衬得她娇媚无比,闻言轻笑道:“依吕师兄所言!”说完轻盈地跃下马。
余下两人牵上马匹紧跟其后,看样子是随从之类的人物。有眼尖的客人见其太阳穴高高凸起,低声对身侧的同伴叮嘱着什么,但是二人目不斜视,只是紧紧跟在吕姓男子身后。
“老板,来四碗面,再有什么精致小菜都端上来。”吕师兄一进茶摊,就颇为豪气地大声道,引得茶摊的其他客人侧目而视,他却毫不在意地大刺刺坐下。
“好嘞!马上到,客官您先坐下喝碗粗茶!”机灵的店小二快步走到桌边,扯下肩头的长巾熟练地擦了擦桌子,然后提起手中的大茶壶麻溜倒了几碗茶。
“师妹!”吕姓男子殷勤地端过一碗茶,小心翼翼地放在聂师妹面前笑道,“先喝碗凉茶解解渴。”
“多谢师兄!”聂师妹接过茶碗,莞尔一笑,说不尽的娇媚,在吕姓男子发直的目光里接着道,“这一路承蒙师兄照顾,小妹真不知如何感谢才好。”
“哪里哪里……”吕姓男子暗自咽了咽口水,赶忙谦让道,“师妹此言,当真令吕某汗颜。能照顾师妹,是吕某的荣幸,哪当得一个谢字!”说完这些,还是觉得意犹未尽,不足以表达自己对美人的仰慕,当下献宝般说道,“等到了梁州城,带师妹去‘明月楼’吃一顿丰富的!那里的酒酿八宝鸭可是一绝!”
“小妹先谢过师兄!”聂师妹轻抿了一口茶水,笑吟吟地道,“到了梁州城,就随师兄去明月楼见识一下!”说完眼角的余光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两个随从。
二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面前的茶水,似乎那茶水里有极其吸引人的东西一般,不知是黄金万两,还是如玉美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吕姓男子闻言喜不自胜,这一路的疲惫不翼而飞,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
“
第二章 有脾气的马
茶摊的一侧,有一条小径通往不远处的竹林。青色的石板不规则地铺在小径上,石板的缝隙处,不时冒出一簇青草,或几朵不知名的小花,远远望去一片姹紫嫣红,甚是好看!
一条清澈的小溪,自丛林中蜿蜒淌出,绕过茶摊向远处流去。溪水两旁草木茂盛,草丛中不时蹦起一两只蚂蚱、螳螂之类的小昆虫,给这慵懒的夏日午后,增添了许多生趣。
这时,官道上远远地走来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人一马。那匹马不时发出‘希律律’的叫声,吸引着茶摊里的人望去。
那人几次想要骑上马,都被马儿乱跳着躲开了。他似乎恼了,瞅准机会一把抱住了马脖子,混乱中不知怎么就爬上了马背。
谁知还没等他坐稳,马儿长嘶一声,突然高高扬起前踢,马臀猛然一撅,男子直接从马背上飞了出去,摔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半晌没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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