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尘缘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君何顾
唐子昔摇了摇头,握住对方的玉手道:“不是,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我一定见过你。”目光看向对方脸上的轻纱道,“能不能摘下面纱让我看看”
浅予慌忙抽出手后退两步,强笑道:“婢子容貌丑陋,实在不敢污了小姐的眼睛。天色不早了,婢子去烧水给姑娘沐浴。”说完也不看唐子昔的反应,自顾自走出了房间。
唐子昔的手在空中抓了抓,却什么也没抓到,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口好一阵怅然若失。
她敢确信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她真的对那个女子有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可惜对方好像对她戒备挺深,这让她颇有些无奈。
她在桌前呆坐了半晌,忽然打了个呵欠。左右看了看想找本书看看解解困,可惜这房间实在太简陋,别说是书本了,连额外的家具都没有。有心想走出去,但是又怕给别人惹来麻烦。方才那位女子也说了,那些人找不到这里,但是不代表她这样跑出去别人就看不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老实待着比较好。
在房间内来来回回走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很无聊,加上困意不住袭来,她只好再次坐回桌前以手支额,看着虚空处发呆。过不了多久又打了个哈欠,直打得眼泪汪汪的,还是坚持坐在那里等那位姑娘回来,她实在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
可惜困意越来越强烈,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又坚持了片刻,她终于脑袋一偏,靠着自己的胳膊睡着了。没多久,轻微的鼾声响起。
窗外站着的二人,一直看着唐子昔沉沉睡去。其中一位长相粗豪的中年男子对身侧轻纱蒙面的女子道:“浅予,你为何不告诉她”
浅予看着房内的身影,目光中浮现出极其复杂的神色,良久才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现在告诉了她,只会害了她。”说完冲中年男子道,“对了石大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秀秀姐呢”
被她称作石大哥的人单名一个寒字,与被称为‘秀秀姐’的匡林秀乃是一对伉俪,二人感情深厚极少有分开的时候,是以她才有此一问。
石寒听到浅予的话笑了笑,道:“你秀秀姐说,难得来一趟梁州,怎么也要买些好东西回去。所以刚一到就跟我分开了,还放话说要搬空梁州城的成衣铺。”
浅予闻言忍不住笑了,道:“这也难怪,你们家人口多,又个个都是爱美的,一两件肯定是不够的。不过,这次她可能要失望了。”
“哦”石寒回过头惊讶道,“莫非这城中的铺子不卖东西给咱们乡下人”
“这倒不是!”浅予失笑道,“梁州城地处三国交界,贸易本就十分发达,哪有来了生意不做的道理。说句不好听的,这里的人可是只认钱不认人。只不过现在两国交战在即,之前又有谣言说,西凉这次派出了五十万大军,扬言攻进城后要屠城三日,是以早在几日前,大部分的商贾、百姓就逃走了。现在留在城中的,除了那些无处可去的百姓,就只剩下守城的军士了。”
“原来如此!”石寒恍然大悟道,“难怪我一路走来感觉静悄悄的没什么人,还以为来错地方了呢。”
“谁来错地方了”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二人对视一笑,浅予高兴地叫道:“秀秀姐!”
“浅浅!”
来人正是匡林秀,她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一身粗布衣衫也难掩她的窈窕身姿,只不过姿色就相对平平,而且在她的眉梢有一道淡淡的疤痕,虽然颜色极浅,但是也让整个五官看起来多了一丝粗犷之气,颇有些女生男相的感觉。
她轻盈地在二人身旁落下,冲石寒嗔怪道:“是不是又背着说我坏话呢。”
石寒忙叫屈道:“天地良心,便是再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说你的坏话啊。不信你问浅浅。”说完求救般地看向一旁的浅予。
浅予垂首一笑,道:“石大哥说才一会儿没跟你一起,想得紧。嚷嚷着要出去找你呢。”
“就这榆木疙瘩!”匡林秀故意扬起下巴哼了一声,走到浅予身边抓起她的手,笑容满面地道,“你这丫头这么久也不来看我,可想死姐姐了。最近怎么样”忽然抬起浅予的手皱眉道,“怎么才数月不见,你清减了这许多这手都快跟骷髅爪一样了。”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浅予不动声色地抽回手,笑道,“我只是瘦了一点点,饭可一点没少吃。”
“我信你才怪!”匡林秀瞪了她一眼,忽然反应过来,道,“是不是苏公子待你不好你告诉我,我去跟他理论。”说完作势要走。
“秀秀姐!”浅予忙拉住她,笑道,“公子待我很好,只是最近身子有些不舒服,总觉得有些乏。”
匡林秀一听眉头一皱,伸手搭在浅予的手腕上,片刻后低声道:“进房间,我给你好好看看。”说完冲石
第两百三十章 雕虫小技也能脱身
原来,此时的唐子昔忽然睁开了眼睛,漆黑明亮的眼珠正好奇地看着床边的二人,见到浅予看过来的目光,忽然展颜一笑道:“你回来了,我都等得睡着了。这位姐姐是”说完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
匡林秀看着眼前的少女,又看了看浅予,没有说话。
倒是浅予解释道:“这位是匡姑娘。”
“匡姐姐好!”唐子昔甜甜地叫道。
匡林秀嗯了一声,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站起身道:“屋子里太闷,我出去看看你石大哥!”
浅予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道:“好,我等下便出来。”
“不用了!”匡林秀摇头道,“等下我们还有事要出去一趟,晚点再回来找你。”说完点点头离开了。
唐子昔好奇地看着匡林秀离开的背影,忽然嘴一撇,有些委屈地问道:“这位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
“小姐说的哪里话!”浅予走过去蹲下身,一边替她穿鞋一边道,“她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已,其实她的心很好的。”
唐子昔哦了一声没有拆穿她,刚刚她可就是被二人的说话声吵醒的,目光看着刚站起身的浅予道:“刚刚我梦见你了。”
“是吗”浅予将床上的被褥叠好,转身道,“热水已经备好了,去沐浴吧!”说完走到桌边将那些盘子全都收进托盘里,抬步便朝外走。
唐子昔慌忙跟了上去,不死心地道:“真的!我梦见跟你在一个开满了花儿的草地上玩耍,我们一边跑一边笑,玩儿的可开心了。跑得累了,我们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的云。那云很近很近,近得好像伸手就能摘下来……”她忽然上前小跑两步抓住浅予的衣角,埋怨道,“我在跟你说话呢。”
“哦!”浅予头也不回地道,“如此看来,姑娘想必是以前去过草原吧!”
唐子昔马上点头道:“对啊,以前父帅带我去过一次。草原真的太美了,我真想一辈子待在那里。可惜我才待了两天就被送回来了,因为我从马上摔下来啦……”
“摔了”浅予霍然转身,因为转得太急,托盘中的碗碟差点整摞砸下来,她却顾不上这些,急道,“怎么会摔了没人看着你吗有没有受伤伤哪里了你一个人骑马的吗你娘呢”
唐子昔愕然地看着面前激动的女子,半晌才反应过来,赶紧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就是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不过打那以后,娘亲不许我再骑马了。”说到这里撇了撇嘴,不高兴地道,“这都怪鹏飞哥哥,要不是他大惊小怪,海棠也不会受惊把我摔下来。”
“那就好!”浅予复又转过身,默默在前面带路。
很快,二人便走到了院子角落的另一个房门外。浅予轻轻推开门,里面有一个身材粗壮的妇人正将热水倒进一个大木桶,见到二人进来,慌忙站起来指着角落冒着热气的大木桶呃呃有声。
“知道了!”浅予点点头,将手中的托盘交到妇人手上,道,“去给小姐拿一套干净的换洗衣衫过来。”
妇人忙点点头,端着托盘急匆匆地走了。
浅予欠身道:“条件简陋,还请小姐委屈一下。”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还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有劳姑娘!”唐子昔一进门,就感觉到一股暖洋洋的热气。四周一打量,发现这个房间比之前那个大不了多少,而且更为简陋,只有一个大木桶以及一面粗布做的帘子。
她站在屋内东张西望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有窗户或者后门之类的地方,唯一的出口便是方才进来的那道门,抿嘴想了想,还是轻轻拉上帘子,走到大木桶边蹲下,一边拨动着冒着热气的清水,一边静静地想着心事。
此刻屋内只剩下了她一人,她脸上天真无邪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严肃凝重的表情。
虽然浅予确实给了她些许亲近之感,而且饭菜中也并未动什么手脚,但是她的戒备之心却并未消失。倒不是说她对浅予有什么成见,而是她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让这位本来心思单纯的大小姐不得不迅速成长起来。
眼下就她知的消息,唐府多半已经遭了大难,虽然之前倪鹏程说皇上只是将其亲人打入天牢,但是天牢是什么地方想必没人比她更清楚。
当初大皇子李诵就是因为谋逆罪而被皇上打入了天牢,之后唐子昔就再也没见过这位有着温暖笑容的大皇子。虽然当时她还小,而且有关这件事的大部分记忆她都没有了,但是她永远记得李陵说起大皇子的惨状时,那微微颤抖的身躯以及惊恐至极的表情。这个表情是她第一次在李陵的脸上看到,也是最后一次。
自那以后,幼小的李陵忽然变得乖巧无比,待人更是温和谦逊,唐子昔也就渐渐地遗忘了这件事。直到倪鹏程说她的亲人被皇上打入了天牢,这些已经快被遗忘的往事忽然潮水般涌了出来,让她每每想起都惧怕不已——连当初受尽皇上宠爱的大皇子都没能走出的门,她的亲人能走出来吗
她看着水中的倒影,长长的睫毛颤了颤,两滴泪珠忽然落了下来,滴在水中荡起了阵阵涟漪。可是现在她被人严密看守着,连脱身都难,更别说赶回洛阳去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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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一章 狼狈为奸
“是你!”范青阳看清来人的相貌后不由吃了一惊。
来人穿着一件长及脚踝的暗红色斗篷,全身上下密不透风,单单露出了一张脸。只是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脸上全是扭结交错的疤痕,一双眼睛光秃秃的只剩下眼睑跟眼珠,睫毛、眉毛之类的连影子都没有,鼻子只剩下一小半软塌塌地歪在一边,整张脸看起来最正常的就是那张嘴唇了,不过也只是比其他部位稍微好上一些,而且贴近嘴唇的地方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似乎是被人一刀从下巴砍向了右耳。
他显然很满意范青阳吃惊的表情,桀桀怪笑道:“没想到范管事还记得老夫,真是让老夫倍感荣幸。”他这张丑脸配上这鬼气森森的笑容,要多骇人有多骇人,若是胆子小上一点,光看他的笑容都要被吓晕过去了。
“你不是已经被林弃杀死了吗”
虽然早就觉察到附近有人,但是没料到这人居然他也认识,正是曾经在义庄假扮福伯引唐子昔上钩,后来跟林弃交手败退的那个黑袍人。不过范青阳却不知道她其实是一位女子,只是奇怪对方何以能在无双阁长老的手上全身而退。
“你当然希望老夫死了。”黑袍人看着目光闪烁不定的范青阳嘿嘿笑道,“可惜老夫命不该绝,被刚巧路过的宇文公子救了,这才捡回一条命。听闻宇文公子与范管事是盟友,老夫自然也想见一见故人。”
“很好!老夫倒是小看你了!”范青阳看向黑袍人的目光慢慢开始变得阴冷,丝毫不掩饰满脸的杀机。
黑袍人也不甘示弱,斗篷开始慢慢鼓胀,里面隐约有尖利的叫声传来。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宇文颉忽然滚动车轮拦在二人中间,张开双臂道:“二位有话好好说,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
“谁跟你这阴险小人是自家人!”范青阳已经在爆发的边缘,丝毫不给宇文颉面子。
宇文颉却丝毫不动怒,好脾气地笑道:“范管事此言差矣,如今正是你我携手合作之时,又何必分得那么清楚呢。虽然我们的志向不同,但是至少就现在来说,咱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范青阳冷冷地道:“就凭你们两个废物也配跟老夫联手”
宇文颉拦住黑袍人,再次笑道:“范管事这么说的话就不对了,我们虽然都是残缺之躯,但是并不代表我们的能力就差了。事情恰恰相反,我们比很多正常人都要有决心,有毅力。而且我们只问利益不问缘由,范管事大可以放心地跟我们合作。”
范青阳眼中神色变幻不定,道:“既然如此,把你们的计划说来听听!”
宇文颉颌首道:“如今梁州城最棘手的人物,分别是无双阁的林弃,天罡教的荆飞煦,以及黑沙国的计无咎。”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范青阳,笑道,“不知范管事觉得我分析得可对”
范青阳摇头道:“你漏掉了一个人!”
“谁”宇文颉奇道,“莫非还有隐藏的势力是我不知道的”
范青阳缓缓吐出三个字:“苏大人!”
“苏璟”宇文颉闻言微微一怔,接着缓缓点头道,“我倒是把他给忘了,不错,还要加上这位洛阳来的苏大人。”他的手在椅背上轻轻敲击了一番,接着又道,“无双阁虽然势力庞大,但是他们在立阁之初就曾号称不会插手江湖中事,加上他们与朝廷的微妙关系,所以这一次这位林长老可以暂且放在一边。而天罡教的荆飞煦嘛。据我所知,昨日他中了别人的计,被人重伤了五脏六腑,此时就算不死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离忘忧楼不远的明月楼的某扇窗户后面,一个中年美妇正静静地站在那里,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听到对方提到‘荆飞煦’的名字,她不由冷笑了一声。
正在侃侃而谈的宇文颉似乎心有感应,扭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到。
黑袍人觉察到了他的异样,探询的目光朝他看去。
宇文颉微微摇了摇头,接着道:“所以也妨碍不到我们。再然后就是我们黑沙国的计国师了。嘿,嘿嘿……”他忽然停了下来,自顾自嘿嘿笑了起来,其他二人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过却没有打断,过了一会儿只听他接着道,“这位神秘莫测的计国师我自有办法应付,只不过到时候还需要管兄助我一臂之力,到时候恐怕要牺牲一些血蝠。”
范青阳听到‘血蝠’二字,默默看了黑袍人一眼没有说话。
黑袍人毫不犹豫地道:“管某这条命是宇文公子救的,别说是区区几只血蝠,就算是要管某以命相搏又何足道哉。”
“好极了!”宇文颉抚掌笑道,“如此一来,就只剩下那位苏大人了。实不相瞒,在下对他不甚了解,不知范管事可有良策应付”
“没有!”范青阳淡淡地道,“这位苏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就连老夫也看不透他。以老夫之见,有可能他才是这几人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宇文颉沉吟片刻后道:“不知这位苏大人有什么弱点”
范青阳看了他一眼,道:“连无所不
第两百三十二章 天罡教主
“敢伤我煦儿的人,通通要死!”
中年美妇缓缓转过身,露出了一张绝美的脸庞,看起来比眼前的女子还要美艳几分。虽然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但是皮肤依旧白皙细腻,斜飞入鬓的长眉,配上那双隐隐带着煞气的丹凤眼,顾盼流转之间别有一番威仪,只不过饱满丰润的嘴唇里吐出来的却是杀气腾腾的话语。
她看着眼前的女子,语气森冷地道:“既然早就知道他出了事,为何不派人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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