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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珠尘缘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君何顾

    “小昔!”

    苏璟只觉得胸口一热,真气迅速流遍全身,右手一抓,准确无比地抓住了对方扔过来的长剑。

    他来不及多想,直接以剑为刀狠狠地斩在缠在他腰间的触手上,接着身子猛一用力,借着右足上触手的力道整个人射进了水中,将长剑狠狠地插进了章鱼的头颅。

    “噗——”

    随着利刃入肉的声音,被长剑贯穿了大半个头颅的章鱼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哀鸣,顶着那把长剑在水中剧烈地翻滚,触手也开始疯狂地蠕动。

    苏璟躲闪不及立时被触手击中了胸口,他只觉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眼见触手再次挥了过来,他已经无力躲避。

    就在此时,一只柔弱的小手抓住了他的大手,拉着他拼命地往岸边游去。

    岸边的棠宁见状,机灵地再次甩出青藤,将筋疲力尽的二人拉上了岸,只留下湖中还在垂死挣扎的章鱼。

    很快,巨大的章鱼尸体便从湖中浮了上来,就这么静静地飘在湖面上,随着湖水的波纹轻轻晃动。

    几乎就在章鱼翻出水面的同时,几人就再次紧张起来,纷纷戒备地盯着那个大家伙,直到发现那章鱼确实死得不能再死了,这才心神一松再次躺了回去。

    湖边的浓雾终于完全散开了,一切又恢复成了最开始静谧的模样。要不是那巨大的章鱼尸体还在湖中飘着,都要让人以为之前的一切只是一个噩梦。

    棠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像是疑问又像是在肯定地道:“你们真的把那个东西杀死了”

    经过这会儿时间的休息,已经恢复了些许精神的苏璟没有理他,而是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一个青色的瓷瓶。拔开瓶塞倒出一粒异香扑鼻的紫色药丸塞进了犹自瘫软在地的唐子昔嘴里,接着又给自己的嘴里丢了一颗,盘膝坐在地上开始运功。

    “紫阳丹!”一旁的棠宁在看见紫色药丸的一瞬间不由瞪大了眼,虽然瓶子不一样了,但是这紫色的药丸他是再熟悉不过,正是刁璃辛辛苦苦炼制出来的紫阳丹无疑。当初他想摸一摸都不许,如今赫然整瓶出现在了苏璟的手中,这让他如何不吃惊。不过一想到刁璃对这位男子的情意,他也就释然了,暗地里冲对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至于到底想表达什么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半个时辰之后,苏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收了功,心中暗忖:这‘紫阳丹’果然名不虚传,身体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丹田处却有了充盈之感,若是此时再遇上什么事,自保倒是绰绰有余。只不过其他的就……

    想到这里,他扭头看了一眼唐子昔,见她脸色红润双目有神,看起来比他的状态还要好,这才微微放下了心。目光一转见到一脸古怪之色的棠宁,面具后的眉头皱了皱,开口道:“今日之事,你权当没见过。否则的话……”

    此时的棠宁心中对苏璟简直敬若神明,对方的武功之高更是让他神往不已,而且只是要求保密而已,就算对方不叮嘱他也不想跟别人分享这离奇的经历,这种既合己意又合他意的事何乐而不为呢,当下欣然应道:“放心,不管别人如何打我骂我,我保证半个字都不会说。”说到这里忽然停了下来,有些为难地道,“若是姐姐问我,我也不能说吗”

    苏璟瞟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何寡言高冷的刁璃会有这么一个油嘴滑舌的弟弟,于是淡淡地道:“除了她之外!”

    “好的好的,苏大哥尽管放心,我保证一定会守口如瓶!”棠宁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苏璟点点头没再理他,而是走到唐子昔的身边轻声问道:“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

    棠宁撇了撇嘴,也回头去看被扔在一边许久的李公子。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自称是李渔救命恩人的




第七章 相见难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他微微有些喘息,因为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也从没有用这么重的语气跟唐子昔说的话。

    可是他别无选择,若是不把她这个心结解开,早晚要出大事。与其让她把自己折磨死,还不如下一剂猛药也许还有一线转机。

    他没有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咬牙接着道:“我知道你心里苦,难道我就不苦吗只是我不能如你一般肆无忌惮地表现出自己的情绪而已,但是不代表我就不愤怒、不悲痛。那些隐在暗地里的手我一定会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说到这里他似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着身旁的大树猛然拍出一掌。

    大树摇晃了两下,‘咔擦’一声断了。

    唐子昔似乎惊呆了,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苏璟强行压下翻涌的内息,低声道:“我苏璟本来只是一个跟野狗抢食的乞儿,当初若不是唐将军将我带回去,早就冻死在街头了。在唐府生活的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最幸福的日子。不论你信或是不信,在我心中早就将你们视为我的家人。如今唐府没了,你痛,我又何尝不痛”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紧盯着面无血色的少女道:“我知道你一定在心里怨我、恨我,我也没想过要你原谅。只是,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给你自己一个机会,给唐家满门一个机会我不妨告诉你,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真相也不是凭你满腔愤怒或者豁出性命就能查出来的。因为我们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极为庞大的势力。所以,请你不要再这么冲动任性。否则的话不止查不到任何东西,反而会白白送了性命。这样一来你确实是解脱了,可是唐家的冤屈呢又将由谁来诉”

    最后这一句算是直击心灵了,唐子昔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一响,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是啊,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确实是解脱,可是之后呢唐家岂不是永远就要背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那她又有何面目去面对九泉之下的亲人。这绝对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所以她不止不能死,还要活着,好好地活着。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坚定,抬起头一字一句地道:“我会好好珍惜这条命!”

    苏璟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放心,我说过我会帮你,就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你。你我一起长大,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吗”

    唐子昔瞬间想起了幼时跟在苏璟屁股后头的那些日子,眼眶不禁湿润了,哽咽道:“我相信你!”

    这来之不易的四个字差点让苏璟当场失态,忙将目光转向别处道:“如今咱们当务之急,是拿到当时的卷宗,可惜我潜入大理寺几次都没能找到。后来才知道因为此案关系重大,卷宗早就送进了宫中。现在应该就在皇上手里。”

    “那怎么办皇宫的守卫那么森严,咱们如何拿得到”唐子昔急道。

    苏璟看着她道:“所以现在咱们唯一的希望,就是七皇子。”

    “他”听到李陵的名字,唐子昔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道,“他是皇上的儿子,会帮我这个罪臣之女吗”

    “会!”苏璟点头道,“之前我与他谈过了,他也已经答应帮忙。不过他提了个要求,说是必须先见你一面,否则的话他就不帮我偷卷宗。”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我也试过别的办法,可是他一口咬定不见到你本人绝对不答应。我也是没办法才带他来见你的。”

    唐子昔闻言一怔,这才知道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些曲折,不禁为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惭愧,嗫嚅着道:“对不起,我之前误会了你!”

    “误会我”苏璟不解地道,“误会我什么”

    唐子昔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垂下头道:“我以为你在那边设了陷阱,表面说是陵……七皇子来了,其实是想把我骗过去抓起来,然后好升官发财。”

    苏璟闻言真是哭笑不得,狠狠戳了一下她的脑门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我还需要设个陷阱”

    唐子昔有些难为情地道:“我这不是以为嘛,你也知道如今我身份不同了,难免就会把人往坏处想。”

    苏璟闻言心头一酸,道:“他是真的来了,只不过他大病初愈,又是趁皇上去万佛寺祈福的诗晗偷跑出来的,所以咱们得快点去,否则的话就白忙一场了。”

    唐子昔点点头,熟门熟路地将手放在了对方的掌心。

    苏璟立即带着她飞掠而去。

    此时在山脚一辆马车旁边,一个披着貂裘的青年正焦急地看着寂静的山路,不时咳上两声。

    听到他的咳嗽声,一个做书童打扮的少年慌忙上前,一边替他轻轻抚着背,一边劝道:“主子,上车去歇一会儿吧,您都一宿没合眼了。”

    青年摇了摇头,依旧固执地翘首以望。

    此时已是初秋,晨风格外地凉,尤其是他们所在的地方四处空旷,山风更是肆无忌惮地吹了过来,将马车周围的流苏吹得乱摆。

    青年的咳嗽声越来越频繁,却坚持不肯回到马车上,急得一旁的书童不知如何是好,见到一旁木然看着远方的劲装男子眼前一亮,偷偷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角。见对方的目光转过来,慌忙指了指青年。

    劲装男子只看了一眼便回过头,依旧默默地看着远方。无论书童怎么扯他的衣角都不再动弹,仿佛一座无知无觉的雕塑,气得书童直翻白眼。

    听到青年的咳嗽声又响起,书童顾不上跟劲装男子置气,一溜小跑道青年身边,灵机一动再次劝道:“主子,您还是上车歇息一会儿吧。小猴儿求您了。”

    青年闻言顿时哑然失笑,道:“你不说本宫都差点忘了,那丫头给你改了名字。我也一直没问你,她为什么要叫你小猴儿”

     



第八章 物是人非
    次日晌午,洛阳城。

    虽然已是夏末秋初,但是洛阳城的天气还是有些燥热。天空中连一丝云彩也无,只有那明晃晃的太阳高悬头顶,将行人晒得口干舌燥。

    洛阳既然是大秦的都城,也就是大秦的脸面。虽然这些年大秦东征西讨耗损了不少国库,让许多地方的人生活极为艰难,但是洛阳城的人还是衣着光鲜,似乎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进出城的人皆精神奕奕、衣着光鲜,连走路迈的步子似乎都要大上一些。

    一辆豪华的马车静悄悄地排进了进城的队伍,准备入城。

    许是坐久了马车有些气闷,马车的帘门被人掀开,从中探出了个带着斗笠的脑袋。那人看着巍峨高大的城墙,远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清澈的大眼睛里露出了极其复杂的神色,口中喃喃地道:“我回来了!”

    这人正是乔装过后的唐子昔,虽然昨日在山脚并没有如约见到李陵,但是苏璟却从周围的树林间发现了金吾卫活动过的蛛丝马迹,从而推断出李陵是被胁迫才离开的。二人商议过后决定分头行事,苏璟先走一步进城探听一下消息,而唐子昔则乔装成一位大户人家的小姐入京看病。

    这一路上她的心情都很沉重,越靠近洛阳城她的心就越乱。在湖边的坚定,终于在抵达洛阳城的那一瞬间消失殆尽。她不敢回去,更不敢面对。只要没有亲眼见到的那一天,她都可以欺骗自己,一切都是假的。她的家人还好端端地活着,她的祖母,她的父帅,她的母亲,她的哥哥,都好好地活着,一切都跟往常一样。可是当真的再次见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城门,那些来回走动铠甲鲜明的士兵,忽然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就在此时,队伍的后方忽然开始骚动起来,排队的人群很自觉地让开了道路。

    唐子昔正要探头去看,只听马蹄声急响,一队骑兵已经大声呼喝着纵马而来,带起的风吹得她斗笠上的轻纱微微飘动。

    紧跟在这队骑兵后面的,则是一辆拖着大铁笼子的马车。虽然铁笼子被黑布罩住了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但是隐约传来的兽吼声让人群不约而同地又靠边了一些。队伍中的牲口开始不安地刨着地面,要不是缰绳还在主人手里,怕是早就掉头跑掉了。

    机灵的马夫早就拽着骏马闪到了一旁,用棉布堵住了它们的耳朵,这才避免唐子昔滚下马车的命运。

    她抓住车辕,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道:“这些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横冲直撞”

    一进洛阳城,唐子昔不由自主开始恢复到了以前唐家大小姐的气势,言语间也颇具威仪,只不过她自己没发现罢了。

    好在马夫是苏璟安排的人,闻言倒也没觉得什么,左右看了看,见人群正在为方才所见议论纷纷,根本没人注意他们,赶紧回身低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一定就是苟尚书命人从西域带回来的异兽,据说这异兽能辨人言、分善恶,是苟尚书打算在后淑妃娘娘的寿辰上献上的礼物。”

    “淑妃娘娘的寿辰快到了么”唐子昔的神思有些恍惚,不禁回想起往年淑妃娘娘寿辰之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他们唐家受尽荣宠,自然能在寿宴上有一席之地,坐的还是最靠近皇上的位置。再加上李陵的关系,所以每一年不止唐府会为这个寿辰早早地就开始准备,便是唐子昔也会精心准备一份礼物。可惜现在物是人非,现在她居然都不记得这个日子了。

    就在此时,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抬头望去,只见城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满脸杀气的大胡子武将,冲着人群大声道:“自今日起,所有进城之人必须经过严格的盘查。无令牌、无路引者,一律不得入城。”接着他一挥手,两道冰冷的铁栅栏便横在了城门口,同时跑出几队士兵手持刀枪站在了两侧,同样一脸的杀气腾腾。

    “禁卫军!”唐子昔从他们的服饰上一眼便认出了他们的身份,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守城门之事一向是巡防营负责的,怎么忽然换成了禁卫军。她不禁开始担忧,是不是苏璟那边出了岔子。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有胆子大的马上高声道:“没道理,这么多年我们都是这样进城的,怎么突然就要什么令牌路引了”

    大胡子抬手一指说话的汉子,冷声道:“抓起来!”

    立即有两个士兵挤进人群,拧起挣扎不已的汉子,架着他走到大胡子跟前,其中一个士兵冲着他的腿弯处狠狠一脚踹去,那汉子吃痛顿时跪了下去。

    那汉子颇为硬气,犹自梗着脖子叫道:“我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老百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们便是告到京兆尹大人那里我也不怕你。大家说是不是”

    人群顿时乱了起来,不少人开始暗暗点头,虽然还没有出声呼应,但是对大胡子这番做派的不满已经表现出来了。

    “老子可不是巡防营那帮软蛋!没功夫跟你啰嗦。”大胡子瞥了他一眼,下令道:“关起来先揍他三天,要是还不老实就送去铁城,老庞前几日刚刚抱怨那里劳役奇缺。”

    大汉闻言大惊,目露惊恐地道:“我不去铁城,不去做劳役!”人群中不少人也变了脸色。

    唐子昔见状有些不解地问道:“铁城是什么地方”她在洛阳生活了十几年,还真的没听说过铁城这个地方。

    马夫小心地看了一眼大胡子,低声道:“姑娘有所不知,那铁城并非一座城池,乃是皇上上个月下旨新建的兵器加工坊,就在三十里外的一个村落里。据说里面每日都会有十几具烧得



第九章 两副面孔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高呼道,紧接着一个穿着锦袍的肥胖男子匆匆跑了过来,不知是跑得太急还是身材太过痴肥,他一边跑一边不停地用手帕擦着额头上如小溪般淌下的汗珠。后面还跟着一个抱着木盒子的小厮,同样跑得气喘吁吁。

    锦袍男子跑到大胡子跟前,点头哈腰地道:“小的见过苟统领。”

    大胡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翘着下巴道:“你是何人如何认识本统领”这位大胡子名叫苟达,乃是苟恽苟尚书的远房侄子。

    因为昨夜皇宫中出现了盗贼,虽然只是偷走了一些古玩字画,却让在万佛寺吃斋念佛的皇帝陛下震怒,不仅一口气斩了好十几个当夜值守的侍卫,而且还一大早就匆匆召集大臣商议对策。因为这里面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可怕了。对方既然能在守卫森严的皇城内进出自如,这要是想刺杀皇帝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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