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珠尘缘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君何顾
原来此刻的通道口一片灯火通明,两排熊熊燃烧的火把直通往通道深处,别说是神像了,连苍蝇都没有一只。至于之前镶嵌神像的那个地方则刻着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坤。
只听明音接着道:“大小姐要当心一些,这屋子的地非常滑,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了,方才婢子也差点摔跤了呢。”
唐子昔低头看了看地面,发现油光可鉴的地板上有一道清晰的痕迹,一直绵延到自己的脚下,可不就是摔了,于是有些尴尬地道:“没太注意!”
明音舒了一口气道:“没伤着就好,拍卖会就快开始了。您还是快些进去吧。”
唐子昔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忽然反应过来道:“什么拍卖会”
明音略带惊讶地看着她,道:“风管家说您是来参加这次地下拍卖会的贵宾,这一次的压轴拍品都是您捐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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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金蟾药引
一听到这个声音唐子昔扭头就走,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将她抓到这个大宅子来的罪魁祸首秦霜月,也是害得她全家被抄斩的仇人秦凤阳的儿子。要不是她现在武功不济,早就一掌拍了过去。
进房间后她越想越生气,忽然重重一拳砸在了墙上,谁知砸中的地方应声凹了下去,随着咔咔的响声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小洞。她好奇地将手伸了进去,半晌后摸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打造得很精巧,还雕刻着美丽的花纹,只是上面油漆都掉了,看起来有些陈旧,显然已经上了年头。
她正要顺手打开,忽然反应过来,走到门边将两扇门都从里面锁死了,这才重新坐到桌边仔细研究着这个来历不明的盒子。很快,盒子底部的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不由将盒子凑得近了些,想要看清楚到底刻着什么字。
就在此时,挂在门边的铃铛响起了清脆的叮叮声。她不得不停下研究,随手将盒子塞进怀里,转身走到门边,打开上面的一个小窗问道:“谁”
“小的是送酒菜跟今日拍卖会拍品名单的!”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
唐子昔踮起脚尖凑到小窗口边看了看,见果然是跟之前一样打扮的鬼面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本要一口回绝,想了想还是打开门道:“把名单留下,酒菜就不……”话没说完便倒了下去。
来人迅速扶住她,对身后的人道:“动作快点!”
话说这边秦霜月见唐子昔看都不看自己一眼扭头就走,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你就这么恨我么”等了半晌不见佳人走出来,只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身回了包间,端起桌上的美酒一饮而尽,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似乎心中极为苦闷。
坐在他对面的男子看着他借酒浇愁的模样忍不住笑了,道:“难得秦公子也有烦恼的时候。”
这个男子生得俊美非常,与身边的秦霜月不分上下,只不过与之相比多了一丝阴柔之气,看起来有些妖媚,赫然便是黑沙国的那位国师计无咎。只是不知道何时跟秦霜月混在了一起,而且看他们的样子极为熟络,显然不是一两天的交情。
秦霜月瞪了他一眼,怒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让我先下手为强,现在好了,别说是拿到那东西了,恐怕连近她的身都难。到时候你可别怨我不守诺言。”
计无咎闻言笑得更开心了,放下手中的酒杯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让你先下手为强的意思,是让你用你的男子魅力征服她,可不是让你下药用强的。就你干的这事,别说她是一个千金大小姐了,便是普通的乡野村妇也会反感。我说小霜霜啊,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国丞相的公子,怎么就会出此昏招连我一个男子得知你这样的行径也是羞于与你为伍。”
“少在这里说风凉话,就现在我跟她这种情况,她没在见面的时候一刀捅过来就不错了,哪里还有可能让我慢慢去征服。”秦霜月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不是号称黑沙国最聪明的人吗不同样束手无策”
计无咎端起酒杯慢慢啜了一口,道:“我的聪明是用在国家大事上,可不是为了你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儿女私情!”
听到这话秦霜月好一阵无言,半晌后才叹道:“不是我想纠缠于这些儿女私情,实在是我对她不起。虽然她父亲的事与我们秦家脱不了干系,但那也是他咎由自取,我们秦家并不后悔做这个出头之鸟。可她是无辜的,而且名义上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秦霜月别的没有,这一份男人的责任心还是有的。”
计无咎听得嘴里啧啧有声,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然不愧是情圣,在下自叹不如啊。”
秦霜月斜视了他一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是处处留情不假,可我对每一位红颜知己都是真心相待的。嘿嘿,说起‘情圣’二字,你又比我差得了多少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淑妃娘娘……”
“秦霜月!”计无咎忽然变了脸,死死地盯着他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自她舍我入宫的那一刻起,她上官云柔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以后请你不要再跟我提起那个女人,否则连兄弟都没得做。”
秦霜月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嘀咕道:“不说就不说咯,反正我都知道了。”
“混蛋!”计无咎咬牙切齿道:“是不是宇文颉告诉你的”
秦霜月耸了耸肩,道:“除了他还有谁,否则的话淑……那个人也不会对他颇多照拂,不然你以为他一个敌国质子在大秦如何能活下去。不说别的,光是那些将士的遗孀都不会放过他。”
计无咎忽然冷静下来,沉声道:“说起那个没用的东西,他跟那个怡妃到底怎么回事我的人进不了内宫,收到的情报都是不清
第三十四章 宫中秘闻
安静的洞,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正盘膝而坐。周围的洞壁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孔洞,每一个孔洞上面都有一根晶莹剔透丝线的连在他跟前的石柱之上。
忽然,老者的耳朵微微一动,睁开了浑浊的双眼,目光看向左侧的位置抬手屈指一弹,一粒石子撞在了某根丝线之上,洞壁上某处孔洞之内便钻出了一根黑色的管子,秦霜月的声音正清晰无比地从中传出来。
“孙御医也是如此说。”秦霜月嗯了一声,接着道,“他还说这幽冥花的毒性极为古怪,若是只闻那花香,不仅不会中毒,还会让人疲劳尽去,有提神去疲的奇效。可若是用手指头碰到那么一下,就会染上剧毒。而这幽冥花之毒除了那从没有人见过的天蛛果之外,这世间只有用三足金蟾的胆汁配以血髓草可以一试。”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后来太子殿下虽然痊愈,但是到底中毒已久,所以智力还是受到了影响。”
计无咎却不关心这个,皱眉道:“莫非就这一次宇文颉就跟怡妃对上眼了”
“当然不是,皇上的妃子哪能想见就能见。你当我这些年那些消息来得容易么。”秦霜月不满地横了他一眼,接着道,“那怡妃虽然也是名门之后,朝堂上也算是有些依仗,只是不知为何却并不受宠,据说进宫数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过,也是怪可怜的。”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回忆之色,“后来七皇子出征,陛下率文武百官出城相送,那宇文颉自然也来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马忽然受惊闯入仪仗队。虽然被禁军及时挡在了圣驾前,但是他自己也坠马摔断了腿。皇上念他献蟾救太子有功,不仅没有追究他失仪之罪,反而派人将他带到了太医院,命太医细心看护直至其痊愈。”
“会有那么好”计无咎狐疑地道,“你不是老跟我说这个皇帝生性多疑,猜忌心极重,难道第一反应不是怀疑宇文颉是我们黑沙国派去的刺客吗怎么还可能把他带到自己居住的皇宫”
秦霜月一脸无奈地道:“这我就不知道了,皇上的心思谁猜得透。事情就是那么巧,那段时间怡妃忽然感染了风寒,因为一直不受宠,所以身边没几个宫女使唤。有的时候赶上那些宫女被其他妃嫔叫去帮忙,她还得亲自去太医院拿药。这才机缘巧合遇上了那位多情的宇文大公子……说起来都是冤孽啊。现在怡妃已经被打进了冷宫不知道是死是活,只是可怜了那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什么”计无咎惊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道,“怡妃真的生了一个孩子”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宇文颉的”见秦霜月缓缓点了点头,不自禁叹息了一声,道,“果真是冤孽。难怪他疯了一般要回洛阳,看来他对这位怡妃确实动了真情。”
“谁说不是呢,我也是没想到他居然比我还痴情。”秦霜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所以你也别怪他干的那些蠢事了,说起来都是‘情’字害人。怡妃我虽然没见过,听说也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可惜了一位绝代佳人啊。”
计无咎听着前面的话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他最后一句话出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地道:“你又知道了你当别人都跟你一样看见美人就情不自禁,那唐姑娘若不是生得貌若天仙,你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去跟一个皇子抢人”
秦霜月滋了一口酒,摇头晃脑地道:“计兄此言差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秦霜月只不过是一介俗人,喜欢美人有何过错。而且再怎么说,她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就算有些过激之举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了,在这之前我也并不知道她偷偷还攀上了这等高枝。”说到这里忽然诡异地一笑,将手搭上了对方的肩膀,嘴唇凑到计无咎的耳旁低语道,“其实说来,计兄才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若不是你同为男儿身,我真想……”
“滚!”计无咎一巴掌推开他,一脸厌恶地道,“你那套对我没用,废话少说,我让你取的东西呢”
秦霜月死皮赖脸地凑过去道:“计兄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计无咎二话不说,直接将腰间的佩剑解了下来,哐当一声扔在了桌上。
秦霜月见状怏怏地坐回了原位,一脸委屈地道:“有话好好说嘛,何必闹到拔剑这么夸张。”
他一边嘀嘀咕咕地埋怨不停,一边从袖口掏出一个布袋子扔在了桌上。里面的东西似乎颇为沉重,掉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也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死沉死沉的。”
“轻点!”计无咎瞪了他一眼,小心地捧起布袋,从里面取出一个形状古怪的青铜球。球体十分不规则,表面也凹凸不平,看起来坑坑洼洼犹如蟾蜍的皮肤,极是难看。不过他却一连的欣喜之色,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停。
秦霜月只瞟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双手枕在脑后看着虚空处怔怔出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眼前一亮,兴致勃勃地竖起身子道:“我想到了,计兄,我想到了。”
“嗯”计无咎却不为所动,连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
第三十五章 荆翁
可是已经晚了,秦霜月的手已经碰到了那个聚阴盆,手上立刻泛起一层白霜,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往周身蔓延。
不过片刻功夫,他就变成了一尊白色的雕塑,脸上还保持着之前不以为然的笑容。
计无咎顾不得其他,运指如风在他身上一连点了十几下,然后捏开他的嘴将一粒猩红的药丸塞了进去,接着猛然一掌拍出,只听秦霜月的喉头发出‘咕嘟’一声轻响,药丸已经滑进了他的腹中。药丸见效非常快,不过瞬息功夫,他身上的白霜便渐渐褪去。
半晌后,秦霜月悠悠转醒,第一句话便是:“妈的,好邪门的东西!”
端坐在桌边饮酒的计无咎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这聚阴盆里有数万阴魂,你没变成一个白痴已经算是万幸。记住了,不明来历的东西不要乱摸。”
秦霜月鼻翼抽搐了几下,忽然仰天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掏出手帕擦了擦鼻涕,不服气地道:“那你为何没事”
计无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道:“这阴魂噬体的感觉固然可怕,又哪里比得上极阴之地分毫。”
听到‘极阴之地’四个字,秦霜月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道:“那鬼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去了,我只是在入口待了一会儿,回来就躺了大半年。也不知道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居然在里面呆了七天七夜。”
计无咎微微一笑,指了指门口的铃铛道:“这东西之前响过,不过当时你还没醒,所以我没有回应。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什么时辰了”秦霜月闻言忙道。
计无咎略微估算了一下,道:“应该快到午时了。”
“糟了。”秦霜月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急道,“咱们赶紧换衣服出去。拍卖会午时开始,可别错过了。”
……
石窟内,老者依旧盘膝而坐,与之前略有不同的是,在他身前不远处静静地躺了一个蜷缩成一团的少女,赫然便是唐子昔。她似乎觉得这个姿势不太舒服,微微扭了扭身子。
老者见状脸上的皱纹缓缓舒展开,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既然醒了就跟老头子说说话吧。”他的嗓音不仅干涩而且有些尖利,听起来犹如铁勺刮着锅底,让人极为难受。
唐子昔见装不下去了,忙爬起来垂首道:“老丈好!”
老者微微颌首道:“老夫派人把你抓来,你不但不记恨,反而给老夫行礼。看来雪柔把你教得很好。”
唐子昔闻言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的推测没错,果然是这个老头派人将自己掳了来,喜的是听他的口气显然认识自己的母亲,而且交情还不浅的样子,于是好奇地道:“敢问老丈是何人如何知道我娘亲的姓名”
“你叫我荆翁便是。”老者笑了笑,拍了拍身边的石凳,道:“你过来,让老夫好好看看你。”
“是,荆翁。”唐子昔犹豫了一下,还是乖乖走了过去。只不过她没有依言坐在他旁边,而是挑了稍远一些的石凳,小心地坐在了边缘。
荆翁看着她感慨地道:“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这些年你都过得好吗唐家的人有没有欺负你”
唐子昔摸不准他的身份,只好含糊其辞地道:“有劳荆翁关心,都,都挺好的。”
荆翁闻言笑了,和蔼地道:“你不必害怕,我与你父亲乃是故交。当年老夫还抱过你呢。”
“哦。”唐子昔神色间有些尴尬,任谁被一个异性当着面说抱过你都会不自在,虽然对方只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荆翁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补充道:“那个时候你还只是个婴儿,连话都不会说呢。”
唐子昔这才松了一口气,干笑道:“原来荆翁认识我父亲,我怎么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莫非您是父亲江湖上的朋友”
“江湖上的朋友”荆翁闻言一怔,脸上先是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渐渐地这丝疑惑被浓重的忧色取代,叹道,“原来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这次轮到唐子昔迷惑了,挠了挠头道,“父亲的朋友我大部分都认识,就算江湖上的那些叔叔伯伯我也认识不少,可我好像从来没见过您。”说着说着忽然明白过来似的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您一定是父亲很久以前的朋友。是父亲还在锡州巡检司的时候认识的吧。”
她满以为自己这次一定说中了,谁知荆翁半响没有出声,良久才长叹道:“罢了,既然雪柔没有告诉你,自然有她的道理。还是以后你亲口问她吧。”
“我娘真的没死”唐子昔猛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一脸的狂喜之色。虽然之前见到了秦霜月拿出的金步摇,李陵也以此威胁过她,但是她却从不敢真的相信。原因很简单,她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苦。那滋味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到让她每一个午夜梦回都心如刀绞。
谁知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一直和颜悦色的荆翁变了脸色,怒哼了一声,杀气腾腾地道:“有老夫在,谁能伤她分毫谁敢伤她分毫混账东西,没有这个能力就不要强出头,要不是看在他冒死收留你们母女的情分上,不用李孝动手,老夫便会亲手宰了他!”
唐子昔越听越不对劲,道:“荆翁您要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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