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绯红之月
第二天中午,最后的查询结果出来了。几个村子是真的有行政记录,却没有税收记录。理由是上一任的局长把几个村子归于‘暂无负责人’的范畴。洛阳这边经过蒙古的糟害以及大宋的清洗,现在是地广人稀的局面。官府都先挑容易解决的地方处置,一些小村落还来不及关注。
得知了如此情况,尤局长马上下令税务部门前去那边看看。等人出发之后,尤局长就给在开封的朋友写了封信。希望能够请朋友帮忙探听一下朝廷怎么知道村落的事情。
写了一封信之后,尤局长有觉得不放心,又写了几封信发出去。最后还给国税局写了一份措辞很微妙的信件。主要把上一任税务局局长的个人特质与行政成绩提了一番。总的来讲,就是告诉上头,尤局长没有注意到那几个村落不是尤局长故意放纵,而是他真的没空管那么多。
费心思写信用掉了尤局长好多气力,把信发出去之后,尤局长就期待自己在京城开封的几个老上司和朋友能够先回信。摸清楚上头到底知道什么,才能有效的应对。
万万没想到,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私信还没回来。下属就先回来了,负责人直接带进了几个鼻青脸肿的人,一看那制服就知道是税务局的人员。下属急急忙忙把发生的事情做了汇报。税务局的人去了那边的村子之后,才发现好家伙不得了。那边不仅有村子,还按照战乱时代的模样建成了类似堡垒的据点。
叫开寨门之后,税务局的干部都不敢进去,只能叫里面的人出来说话。两边一谈,立刻谈崩。这边的税务局询问村长,要他们交税。村长倒是一脸虚伪的笑容,想给税务局的人塞点钱,把他们给打发走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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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白骨精(十一)
第60章 白骨精(十二)
诸位书友,元旦快乐!
河南秋天的夜晚很凉爽,走在回家路上的马庆昌脸色却如同冬天般阴冷。洛阳水席乃是中华的传统宴席,也就是说,不便宜。花了这么多钱,洛阳税务局长尤庸刚上了八道凉菜之后起身告辞。作为名义上召集人的洛阳知府王全乐也恼怒的起身拂袖而去。剩下的几个陪坐官员都讪讪的,却还是吃完了全套水席之后才离开。
如果这些人也跟着知府王全乐离开,马庆昌大概还不会这么恼火。这帮不帮忙办事只是凑趣的家伙却大吃一顿,这简直是本末倒置。更何况那些家伙们并不会因为这顿饭而记了马庆昌的好处。他们只是陪坐而已,主角并不是他们。
进了家门,立刻有几人迎了出来,簇拥着马庆昌进了正屋。看几个人都试探着想询问,马庆昌恼怒的说道:“让你们回去告诉庄里人,你们去了么”
几个人脸色登时就变得紧张起来,其中一位四十多岁的老年人迟疑着反问:“马爸爸,你不是说能把事情了结么!”
马庆昌立刻大怒。他之前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但是那明显不可能了。在马庆昌请洛阳知府王全乐出来调停的时候,王全乐就说的明白,不用想着息事宁人,打人的家伙必须交出来惩处。
自己所说的大话被戳穿,马庆昌怒道:“你们打了人,还想这么了事不成”
几个庄里来的人物听到马庆昌出尔反尔,先是讶异,那四十来岁的老头子先恢复了正常。他努力收起不满的表情,继续说道:“马爸爸,我们问过了,没人承认说自己打过人。”
“你们没打人,难道那些税务局的人是自己打了自己么”马庆昌的声音已经变得阴冷。
一个三十岁的中年人听马庆昌语气不善,不满的说道:“汉人从来都奸诈狡猾,他们为了陷害我们,定然是编造瞎话。”
听到这话,马庆昌心中杀气大盛。如果此事手里有刀,他很想一刀捅死这货。但是马庆昌手里没有刀,而且片刻的暴怒之后,马庆昌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由几个信真神教的村子组成的大庄子这些年一直没有纳税,但是他们的粮食可都卖了。掌握卖粮的就是马庆昌。
大宋官场人员有两个来源,一部分是在临安总投降之后并没有投降的文人,他们跟着赵嘉仁继续对抗蒙古。另一部分就是赵嘉仁自己培养起来的学生、军人等干部。马庆昌并非两类人中的任何一类。大宋收复洛阳地区之后,马庆昌以当地人的身份帮助大宋联络洛阳地方上人物,一步步混上了现在的位置。
一个官场上的另类人物想在官场上立足,庄子里卖粮的钱起了极大作用。
努力压住了心中的怒气,马庆昌叹道:“你们可知大宋官家组建了税警么上次去庄里的只是税务局的人,他们手里没有枪。现在汉人的税警已经准备前去庄子里,他们手里可都有火枪。咱们能比蒙古人还厉害么咱们庄子里的马怎么来的,你们忘记了么”
听了马庆昌的话,四十来岁的老头子惊了,他连忙问:“马爸爸,官军要用火枪对付咱们”
十几年前,大宋北伐。宋元两国间爆发了黄河战役,眼瞅大宋攻城略地,蒙古骑兵就在洛阳盆地与宋军展开激战。宋军靠了大规模修建兵站,硬是用步兵靠两条腿将数千蒙古骑兵包围住。走投无路的蒙古骑兵向宋军发动了冲击,结果被宋军一举歼灭。
有那么一队漏网之鱼的蒙古军逃进了马庆昌所在的村落,在大元制度里,只要是‘回回’就算是二等人。北方汉人乃是三等人。这些精疲力竭胆战心惊的一等蒙古人此时也不敢再屠村,只能请求马庆昌他们将蒙古人藏匿起来。
马庆昌与村里长老商量之后,就答应了此时。等蒙古骑兵们躲进地窖,马庆昌带人封死地窖。等宋军追击到村里,马庆昌就领着宋军前去挖开地窖,把里面因为窒息死亡的蒙古人拖了出来。
这位四十来岁的老头子当时还是快三十岁的中年人,十几年过去了,他还能记得那些蒙古惨烈的死相。若不是惧怕大宋官军的火枪,这帮蒙古人怎么会如此轻松的就被骗进地窖。据说大元一等人的蒙古人有自己的骄傲,哪怕是死,也要死在马背上。
离开了马背的蒙古人想躲在地窖里逃脱大宋官军的搜索,却卑微的死在地窖里。他们的马匹都归了村里人所有。马庆昌提及了这段往事,他能让村里人信服,靠的就是帮助大家捞了一笔意外横财。
老年人还有当年的回忆,三十岁的中年人和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当年没轮到从地窖里往外拖尸体。于是三十岁的中年人血气方刚的说道:“怕什么,这些年咱们也有了些火枪。”
不用马庆昌开口,老头子马上转身对着中年人怒喝:“你懂个屁!官军人数比咱们村里的人多得很。你能打得过那么多人么”
中年人不服气的嘟囔道:“整个洛阳府里也没有几个兵……”
对于这样的混人,马庆昌也懒得废话。这厮至少还知道观察一下洛阳城里面的兵力,已经比村里那些敢殴打税警的家伙明白多了。
老头子则是大声训斥了中年人几句,这才转过头陪着笑问马庆昌,“马爸爸,我们能不能不要交人。你和汉人的官员都是好朋友,请他们吃个饭,多说点好话不就行了。”
在蒙古人统治黄河以北的时候,‘汉人’这个名词可不是什么好话。当时大元上下分为三等,汉人就是最低等的三等人。一等人杀了汉人,如果是汉人先挑衅,杀了就杀了。若是一等人无理,也不过是赔点烧埋钱,再赔一头驴了事。
而且三等人被杀,若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又有谁能前去告官。
想到过往,马庆昌忍不住说道:“你们以后不许再用‘汉人’二字。”
老年人没说话,中年人开口了,“马爸爸,咱们都是信真神教的二等回回。怎么不能说汉人了你带着大家诵经的时候,总是告诉我们,大家都是真神的子民,都是兄弟姐妹。这时候怎么要我们改口!”
面对这要造反的话,马庆昌冷冷的问道:“你既然还记得我是诵经人,还敢不听我的话”
老头子一看马庆昌真的生气了,
第61章 白骨精(十三)
天亮了,王全乐王知府从睡梦中醒来。知府洗漱完毕,坐在饭桌边,昨天晚上的事情自然而然的被回想起来。和洛阳水席的华丽与丰盛相比,自家的早饭平淡到令人没什么感觉。但是洛阳水席的饭桌上,税务局长尤庸居然敢当众不给他这知府面子,当时被羞辱产生的愤怒,现在再次鲜活的在王知府心中翻腾起来。
慢慢吃着油条,王知府心中考虑着如何收拾尤庸。想了好一阵,他发觉自己貌似并没有特别的办法。大宋制度传统采用‘异论相搅,大小相制’的手段。洛阳知府是洛阳最高地方官,却没有权力按照他的意思随意官员。官员的任免权在吏部,也就是现在组织部。
如果只是如此,知府对下级的人事评定还有很大的权力。在赵嘉仁当政之前,国家的税收制度乃是地方收税,交给朝廷。税务局长在当年不过是个税吏头子,顶多一个地头蛇而已。知府有很多办法对付小吏。
现在的税务局已经不是单纯的地方官府收取赋税的部门,而是新制度中国税局的‘外派单位’。也就是说,税务局理论上直接受朝廷的国税局领导。洛阳知府想动税务局长,要么能说服朝廷的国税局下令将其免职,要么就抓到税务局长尤庸贪赃枉法的把柄,通过监察部门搞掉尤庸。
朝廷的国税局没理由向洛阳知府示好,至于揭发尤庸贪赃枉法……,王知府想到了马庆昌这几年请吃请喝,各种孝敬。如此种种,按照赵官家颁布的法律,王知府已经犯法了。光是收取下属的礼金,已经可以合法免职。
想到这些,王知府狠狠的咬了口油条,把对付尤庸的想法暂且放下了。真的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平日里吃吃喝喝,舒服惬意。喝酒靠送,抽烟靠供,工资基本不用,老婆基本不动。那真的是开心。地位带来的利益和心理满足,让王知府感觉到为官的优越。可到了关键时刻,这些事情反过来成了枷锁,让王知府不得不做些他其实并不想做的事情。
尤庸是个油滑的官员,这几年接触看来,他做事情不留痕迹。大家的屁股都不干净,如果采用告发的办法,说不准尤庸鱼死网破的要反击。
吃完了饭,王知府已经下了决心,不再干涉此事。他王全乐又不是神仙,也不是官家,哪里有那么大能耐啥都管。马庆昌捅的篓子,就让马庆昌自己抗。
虽然做了这个决定,王知府出门的时候心中依旧不爽。马庆昌的面子不重要,但是王知府还是要面子的。昨天参与酒席的还有许多官员,这些人亲眼看到王全乐亲自出面,然后被人当众打脸。如果不能找回场子,以后王全乐再做什么都会被人小看。
坐在马车上,王全乐思忖着便是事情不成,该怎么找回面子。想来想去,就不得不去面对了一个他极为不想面对的人物。在赵嘉仁的体系中,学社学长接替了以前內侍的角色,起到了监督等职能。想让尤庸改变主意,王全乐自己做不到,但是税务局的学长洪楠风却能做到。
不过想起洪楠风,王全乐就感觉脑仁疼。这个洪楠风乃是军人出身的官员,和同类官员一样,他们普通出身低微,上过学,却不读四书五经。只是学习赵官家统领的学社的教导,还有所谓的‘科学知识’。所以军人新贵们以赵官家为靠山,做事极为粗狂野蛮,所谓官场的规矩从来不看在眼里。
尤庸是个油滑官员,单纯是他的话,大概也不会完全不卖给王知府面子。这次事情弄到难以收拾,就是因为洪楠风已经下令税警出动,尤庸才敢公开不给面子。如果出了事情,有尤庸顶着。
想处置尤庸已经非常艰难,却还有办法。可王全乐怎么想,都找不到自己解决洪楠风的手段。作为大宋学社的学长,处置得经过大宋学社的同意。也就是说,王全乐得整理出过硬的材料,公开向大宋学社状告洪楠风。
大宋学社乃是赵官家统领。赵官家是个什么人物那是个马背上的进士皇帝,上马治军,下马治民。以他的聪明和经历,怎么会看不出王全乐的私心。和洪楠风公开决生死,和政治自杀没多大区别。
想到这里,王全乐王知府狠狠一拳捶在朝廷配发给知府的新式马车的车座上。车座是棕垫,软硬适中,这一拳上去,虽然拳头有些疼,却没特别痛。
王全乐一拳不过瘾,又狠狠捶了好几拳。堂堂洛阳知府,在洛阳城里竟然处处掣肘,根本没办法呼风唤雨。真的是岂有此理!
带着愤怒的心情到了衙门,刚坐下没几分钟,秘书就进来禀报,“知府,马处长求见。”
“不见!”王全乐怒道。
秘书知道王全乐的心情,他用更温和的声音说道:“知府,马处长说,若是税务局这么硬干,只怕会引发民变。若是朝廷知道了此事,只怕会责怪下来。”
王全乐听了这话,怒极反笑:“哈哈!你去告诉马庆昌,我倒想看看会有什么民变。若是真的有刁民作乱,只怕税务局出动税警倒是没错!”
秘书听了如此凶恶的发言,也不敢再多说什么,退了出去。王全乐只觉得怒火直窜脑门,动不了税务局倒也罢了,民政局里一个腌臜泼材的处长也敢出来叽歪,难道什么人都敢欺负到王全乐头上么
正在愤怒中,王全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原本愤怒的笑容消失了,片刻后就变成了有点得意的冷笑。民变虽然不好,但是税警逼出来的民变可就未必。如果真发生了大规模的冲突,税警怎么都得有点责任吧。
破坏河蟹,流血冲突。税警难道就能那么干净的脱身不成便是不能各打五十大板,至少也能打税警二十大板吧。这么大的事情,税警难道就一点错都没有么只要有一点差池,王全乐也就有了借口要求把尤庸和洪楠风等人调走。在官场上,弄走尤庸和洪楠风,就等于是王全乐的胜利。
想到这里,王全乐一扫胸中郁闷,感觉有了方向。刁民与刁官们同归于尽,王全乐这样的好官才能自在生活。若是那些贼配军出身的军人新贵全完蛋,大宋朝廷才能群正盈朝。就让刁官们和刁民同归于尽吧。
拿起笔,王全乐王知府就给以前的老上司写了封信。从政治派系来看,王全乐出身于文天祥一系。文丞相前去福州之前曾经组织义军抵抗蒙古军,老上司在那时候就已经追随文天祥了。此时
第62章 白骨精(十四)
“电报还没到么”洪楠风开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联络员。
联络员连忙摇头,“学长,电报还没到。”
洪楠风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按照以往的情况,电报应该已经到了。便是大宋首都设在杭州的时候,批准或者不批准的电报三天就能抵达洛阳。现在大宋首都迁到开封,便是一天不会有个来回,怎么都该更快才对。
但是电报没来,洪楠风也不能这么简单的出动。他只能宣布,“今天的学社学习会开始。”
大宋学社每年都要招收一些新人,是否有学社成员资格,对于个人影响极大。有志于加入学社的人同样很多,学社每周都要召开学习会,学社正式成员与学社预备人员都会参加。作为洛阳税务局的学长,洪楠风这次会议谈起了税收问题。
“诸位,你们现在认为还有谁是我们宋军的对手么”
一众人马上摇头,要是宋军有什么对手,那就不会如同现在一样扩土万里。
“二十年前,大宋临安朝廷还被蒙古人打得投降。为了突然间风云变色。我就从咱们税收的局面讲起。”洪楠风三句话不离本行,而且他最熟悉的也就是税收。
无论是北宋或者南宋,税收据说到了一亿贯钱。宋代交子一贯仅兑制钱770文,4贯制钱(4000文)才兑1两白银(南宋),北宋约2500制钱一两白银(37.5克),而宋代是实物税收和货币税收并行的,实物粮食以石计,藁秸、薪蒸(军马粮草)以围计,布帛以匹计,金银、丝绵以两计,其中藁秸、薪蒸基本不值钱,一围也就100文,一石粮食北宋大概300到600文,南宋则要2贯(1540文),帛基本与一贯钱一匹,丝绵一两约0.4两白银,即800到1600文,而宋代岁入70%的数量是粮食和藁秸、薪蒸。
在赵嘉仁的时代,十几年时间大宋税收就全面改革。从实物税与货币税并行的方式,全面转变到了货币税的时代。
这倒不是说实物没用,譬如北宋与南宋,田里面的收成,稻谷有稻谷的税收,稻草也要算一份收成。虽然理论上稻草这玩意也有很多用处,譬如赵嘉仁领导的宋军在战争时代使用稻草绳子变成草袋,草袋里填土用来修建临时兵站。可这些玩意只是临时用,在洛阳这样已经被完全收回的土地上,就没有这样的临时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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