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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侠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骁骑校

    “你知道我以前的事”韦康眉头一挑,刹那间隐约有当年的锋芒显现。

    “谁不知道你的英雄往事。”四姐白了他一眼,“给小辈们讲讲吧,你不是最喜欢讲的么。”

    韦康淡淡一笑:“也没什么,那年我中枪重伤,差点就牺牲了,住院期间这个事儿被高层知道了,正巧又有个大案子需要人去办,组织上征求了我的意见,恢复了我的现役身份,给了个一等功,还给提了一级,是少校了,然后派出去执行长期潜伏任务,这后面涉密就不说了。”

    刘昆仑恍然大悟,当年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就算是烈士临终前的嘱托,詹树森堂堂一个支队长也不可能这么上心的照顾自己,原来是康哥没死,一直在暗中安排啊。

    木孜塔格起初没在意,听着听着耳朵就竖了起来,但是后面没什么猛料,又都低头吃饭,吃完了跑去做作业了。

    饭后,春韭忙着去整理床铺,四姐去刷碗,康哥也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架势帮着收拾干活,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人,本来就不大的房子更显局促,一切整理完毕后,春韭带着俩孩子回自己家,康哥也很自觉的出来抽烟,他站在单元门口的空地上,黑暗中烟头一明一暗,半晌,一声叹息。

    刘昆仑悄悄向四姐打听,你是在哪儿找到康哥的。

    刘沂蒙说:“在云南遇到的,他跟一个吸毒的女人住在一起,靠那个女人养活。”

    刘昆仑奇道:“他不是吃国家饭的么,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刘沂蒙说:“他犯了错误,所有的待遇都被取消了,一身伤病,穷困潦倒,也没什么亲人了,那个女的死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刘昆仑沉默了,他想到了楚桐的生父犹荣,在秘密战线工作固然惊险刺激,但付出的一生的代价,这一行面对的诱惑和风险太多太大,稍有不慎就行差踏错,万劫不复,曾经的荣誉功勋,全都归零,这就是康哥的一生。

    日子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四姐和康哥住了下来,暂时不走了,看似多口人多双筷子,但实际不能这么算,春韭私下里和刘昆仑算了一笔账,家里现在有七口人,老母亲没有收入,四姐和四姐夫没有工作,俩孩子还在上学,全靠面馆支撑着,刘昆仑每周有五堂课,每堂书法课的授课费是六百元,算下来不多不少能贴补家用,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俩孩子两年后就要上大学,那可是一笔大开支,家里的存款都未必够。

    好在面馆的生意火爆,每天顾客盈门,连带着隔壁的芥末鸡都生意大好,迟大姐说按照这种趋势你们下一步就该开分店了,扩大经营,多招人,做连锁品牌,然后拉融资,对赌上市,那就发了。

    但刘昆仑和春韭没这个野心,他俩都深知这只是网络走红带来的客流量,持续不了太长时间,所以按照自己的体力上限制定了每天卖多少碗,还弄了个液晶牌倒计时显示,价格也不涨,每天就挣固定的钱。

    ……

    树人中学,高一七班,返聘的特级教师在台上讲着数学,老人家老眼昏花,在黑板上写了一堆算式,对着台下随手一指:“那个那个,穿黄衣服的来解一下。”

    今天王锡之穿了一件黄色的t恤,他心里一紧,因为这道题他不会,是直接站起来拒绝,还是到黑板前尴尬,他纠结万分,突然身边穿绿衣服的苗塔格起身,走到讲台前拿起粉笔,刷刷刷将数学题做出来了。

    数学老师扶了扶眼镜,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很快就被塔格解题的过程吸引住,等他昨晚下去,就这道题的三种解法开始大讲特讲。

    下课后,王锡之冲塔格说:“嗨,谢了。”

    塔格有些莫名其妙:“谢什么”

    “谢谢你给我解围。”王锡之说。

    “哦,这个啊。其实……”特格觉得有些好笑,




第二百一十六章 似是故人来
    “阿姨也是近江人,你们说的这个故事我也听过,那么你们的爸爸叫什么名字”苏晴装作不经意的问起,破获毒品工厂的确系两个人,一个叫韦康已经死了,另一个叫刘昆仑,现在叫王海昆,难不成这俩孩子和王锡之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

    “妈妈没告诉我们,她说知道了没好处。”木孜回答道。

    “那你了”苏晴继续追问。

    “他死了,我们没出生他就死了。”这回是塔格回答。

    苏晴哦了一声,碍于身份,她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饭后,苏晴安排车送两个客人回家,塔格说我们的自行车还在您家里呢,苏晴说阿姨记得,已经放在车上了,跟你们一起送回家。

    保姆车把木孜塔格放在小区门口就走了,俩人推着自行车回家,短短的一段路程走了很久,一直在讨论王锡之家的豪富和这顿饭的奢靡程度。

    “一顿饭怕是要上万。”木孜说。

    “不止,苏阿姨开了一瓶红酒,我听服务员说是罗曼尼康帝,那是很贵很贵的红酒。”塔格这些知识都是网上看来的,生活中别说罗曼尼康帝了,就连长城赤霞珠也没喝过。

    “有多贵”

    “起码五六万吧。”

    俩孩子都发出丝丝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其实春韭的面馆也挺挣钱的,一个月下来也有好几万,但是那都是辛苦钱,起早贪黑一年到头几乎没有休息,而且没什么保障,有个病啊灾的就全完,还要供养两个孩子,春韭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

    “有钱真好。”塔格感慨道。

    “是啊,有钱真好。”木孜也说。

    说完这句,俩人都沉默了,强烈的对比让他俩有一种绝望的情绪,就算考上好的大学,就算进了五百强的公司,就算一个月工资十万,怕是也达不到这样的消费水准了,穷人的孩子,再努力也就是个中产阶级。

    直到走到家门口,塔格才缓过劲来,向姐姐许下誓言:“等我工作了,也请你吃大餐,喝罗曼尼康帝。”

    “你俩聊什么呢”正巧刘昆仑走了过来,“我听见罗曼尼康帝了,小孩子可不许喝酒。”

    于是塔格将王锡之妈妈请吃饭的事儿说了一下,刘昆仑笑道:“罗曼尼康帝啊,以前我都拿来炖牛肉用,味道一般。”

    木孜塔格面面相觑,表哥啥时候这么牛叉过,难道是在梦里。

    ……

    第二天,面馆生意依旧火爆,中午外面排起长龙,外卖骑手等了一片,以至于春韭后悔不该开通外卖业务,现在三个人忙的脚不沾地都忙不过来,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波食客,时间已经下午两点。

    春韭正想和刘昆仑商量一下,是不是让四姐和康哥过来帮忙,店里又进来一个客人,四十岁上下,丝绸衬衫牛仔裤,墨镜卡在头上,风度翩翩的很有味道,一看就是文化人。

    “老板你好……咦,我怎么觉得这么面熟,咱们应该见过。”那女人看着春韭,恍然大悟,从包里摸出名片来,“我是冯媛,您还记得么”

    春韭记性也很好,立刻想起当年的报社女记者冯媛,采访过身残志坚的刘昆仑,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混成了昆仑哥的助理,后来下落不明,不知道是不是还跟着王海昆工作,她看一眼名片,是独立制片人的头衔。

    “是这样,我想做一个视频节目,关于美食的。”冯媛拉了把椅子坐下,洋洋洒洒的侃起来,春韭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并不回答。

    “怎么样,不收你钱,免费推广。”冯媛说。

    “你问他。”春韭冲冯媛背后努努嘴。

    刘昆仑站在后面有一会了,他当然是认识冯媛的,时隔多年,看起来冯媛过得并不怎么样,她的包虽然是名牌,但边角已经磨损过度,表面光鲜内里落魄,大概就是这个情形了。

    冯媛确实处在落魄的边缘,这些年她混的惨淡无比,从王家离开后,她几度创业,拍过电影,搞过公众号,投资过共享经济,最终一事无成,沦落在破产的边缘,无奈之下离开北京那个伤心地,回到江东,继续从零开始,做一个视频自媒体人,她的计划是从美食文化做起,昆仑面馆就是第一个采访对象。

    她是从网上发掘的题材,发现这家网红馆子其实并不是靠小哥的颜值炒作,而是早就出过名,十年前的美食指南上就有,只是这些年被人遗忘了而已,冯媛就决定专门挖掘这些被人遗忘的美食。

    冯媛回头,正看到刘昆仑的笑容,那是看到故人的温暖笑容,颇具治愈性,饱经风霜的冯媛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被电流打了一下,莫名有些感动,网上看形象觉得帅,线下看到真人,才发现自己浅薄了,哪里仅仅是帅啊,这是发自内心的暖。

    这一刻冯媛下定决定,一定要捧

    红这个帅哥,哪怕自己现在还没红。

    刘昆仑拉了把椅子倒着坐下,双手抱着椅子背,望着瞠目结舌的冯媛:“你想怎么个推广法”

    “我我我,我改主意了,面馆不需要推广了,需要推广的是你,来来来,给姐姐聊聊,你都有哪些才艺”冯媛拿出录音笔,满脸期待。

    “什么叫才艺,会打架算么,写毛笔字算么”

    “什么都算,只要能吸引眼球,当然,积极正面高大上的才艺会更受欢迎,高尔夫打得好,肯定比擅长吃大肥肉更好。”

    “等等,你想干什么”

    “全民偶像,我觉得你可以参加海选。”



第二百一十七章 我不做大哥很多年
    韦康始终没有告诉任何人,他这些年来究竟去了哪里,执行了什么任务,这一身的伤病又是因何而来,他祭扫了自己的墓,以这种黑色荒诞的方式宣告了回归。

    二十三年过去了,昔日的青年成了中年,没有工作,没有房子,没有存款,只有一张改了名字的身份证和一辆老旧的越野车,以及不离不弃的爱人。

    或许是因为阅历颇丰,韦康立刻就接受了夺舍重生这些概念,但刘昆仑却接受不了另一个事实,那就是四姐并没有办法将他的躯壳再换回来,夺回躯体唯一的办法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又怎么能让王海昆乖乖交出躯壳呢,一时间谁也想不出办法。

    日子总要继续,四姐跟了韦康,是要踏实过日子了,她还计划着生个孩子呢,可是以韦康现在的状态,怕是很难维持起一个小家庭来,不过他心态很好,来到就没闲着,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崔素娥收集多年的废纸壳子塑料袋都被他拿去卖了,楼道里恢复了整洁,居委会差点给他发锦旗哩。

    收拾完家里,韦康就到面馆里帮忙,生意火爆的时候刘昆仑和春韭主厨,他和另一个小丫头负责传菜收钱擦桌子刷碗,不忙的时候,就抓一把葵花子坐门口和隔壁迟大姐聊天。

    迟大姐是个热心人,打听完韦康的基本情况后就要给他介绍工作,她说只要四肢健全,还能饿死么,俺那口子在派出所工作,熟人多,回头帮你问问能干啥。

    韦康说大姐别回头啊,现在就问吧,于是迟大姐打了一通电话,完了说确实有个工作,就怕你不愿意干,韦康说只要不是犯法,我就能干。

    迟大姐说:“澡堂子给人搓澡,愿意不,热天可能生意差点,冬天生意好,一天能搓好几十个,一个月下来,勤快的能挣五六千,多了上万都有可能。”

    韦康说工作没有高低贵贱,我愿意干。

    于是韦康就有了一份新工作,迟姐夫的朋友的朋友介绍的活儿,在一个叫老敦皇的澡堂子给人搓背,工作地点有些远,坐地铁还要倒公交,为了通勤方便,韦康还买了一辆二手电动车。

    三十年前的敦皇娱乐总汇至今还在影响着近江的江湖,不止一家以敦皇命名的洗浴中心或者夜总会,但是会冠以新或老,这家老敦皇是个传统型的大众浴室,不提供异性按摩,只有搓背修脚和滚烫的大池子。

    韦康和其他搓背师傅一样,只穿了条宽大的运动短裤,坐在澡堂子角落里,洗澡的客人大喊一声来个搓背的,他们就走上去服务,前前后后搓个干净,把赤条条一个人搓的浑身泛红才算结束,是个力气活,也挺能挣钱。

    这地方的顾客以中老年居多,偶尔也有来洗个素澡的年轻人,短短三天下来,韦康就混熟了,人情世故他比谁懂得都多,大家也都喜欢这个勤快朴实的大哥。

    第四天上,出事了,韦康搓背的时候注意到有两个年轻人交换了手环,手环是开更衣室柜子的钥匙,澡堂子里没有监控,在这里进行交易是最合适的,他下意识的想到毒品交易,不禁有些犹豫,出去抽了支烟,还是拿了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交换手环的年轻人各自穿了衣服出门,走不远就被警察按倒了,从身上搜出一小袋药丸子来,原来真的是散货的小喽啰,这点分量不够判刑的,被警察拉回去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夜里下班的时候,韦康从澡堂子后门出去,推电动车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再想走已经晚了,三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把他围住了,推推搡搡,挤到墙角。

    “你妈了个隔壁的,是你点的炮吧,老b养的。”为首一个留炮子头的家伙身高一米八五以上,一脸的暴戾,抬手就扇了韦康一个耳光。

    “有话说话,别打人。”韦康觉得脸颊**辣的,一股怒火冲到头顶,但是瞬间就熄灭,他评估了一下形势,以自己的现在的体格,怕是打不过这几个小子。

    “打的就是你,点炮是吧,我让你点!”又是一记耳光。

    韦康觉得耳朵里有一口钟在鸣响,嗡嗡的,以至于头脑都不太清楚了,耳朵里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出。

    “你知道我是谁么”韦康挣扎着问了一句。

    “我他妈管你是谁!”巴掌再次高高扬起,旁边两人抱着膀子冷眼旁观。

    但这一巴掌没能打下来,因为挨打的人动作更快,韦康手一动,炮子头停下动作,觉得有些不对劲,脸上凉飕飕的,继而发现两个同伴露出惊恐的神色,身手一摸自己脸上,血淋淋一片,嘴巴开叉到了腮帮子上。

    紧跟着裆部又挨了一记膝撞,这下比刚才那一下更疼,疼的他佝偻着身体躺在地上打滚。

    韦康手里捏着一枚锋利的单面刀片,平静地说道:“我是韦康,敦皇的

    韦康。”

    谁也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另外俩小子被这一幕吓破了胆,撒丫子就跑,挨揍的小子依然在地上滚动着,所到之处,血流成河。

    韦康打了电话叫救护车和警察。

    ……

    刘沂蒙一直没等到韦康归来,打电话也没人接,这绝不是韦康的作风,她判断大概出事了,叫上刘昆仑去老敦皇找人,被告知你家那口子被派出所抓走了。

    “去派出所,把你姐夫接出来。”刘沂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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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们的余生
    副所长还说,这案子并没有最终定性,作为公安机关来说只有侦察的责任,起诉与否要看检察院,也就是说正当防卫的认定还需要司法机关研究后做出。

    “没事,监狱也不是没坐过。”韦康淡淡道。

    “但这次不会,谁敢弄你,我就和他拼命。”刘沂蒙像极了护犊子的母兽,这世界上每个人都有几个会豁出去保护的人,对刘沂蒙来说,母亲,弟弟和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自信满满,副所长不由得看了一眼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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