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春色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春梦关情
胡盈袖不置可否,没做回答,但陆景明知道,他,说,对,了!
这本就是胡盈袖最擅长的!
他可真是没看错人啊。
明礼拿着镯子去找他,说小姑娘脸色异常难看,不,绝顶难看,明显是负气离去,还阴阳怪气的时候,他就感到不好了,没想到啊,他可真是聪明坏了。
陆景明想骂人,甚至想打人。
他的好表妹,把他喜欢的姑娘彻底给得罪了。
好在明礼会来事儿,要换个憨货,拿着镯子去了温家,送到小姑娘面前,他就全完了!
陆景明脸真是五颜六色,复杂极了。
胡盈袖盯着他那张脸看了好半天,噗嗤一声笑出来:“表哥,你真的喜欢人家啊”
陆景明心里咯噔一声,阴恻恻的看她。
好,这是快要发怒的征兆。
胡盈袖身子往后躲了躲:“我也不是故意的嘛,就是看她有趣,开个玩笑,谁知道她气性那么大,说翻脸就翻脸啊。”
“你不是故意的就开个玩笑”陆景明咬牙切齿的重复着她的话,“胡盈袖,你今年多大了跟人家开这种玩笑人家小姑娘跟你很熟吗人家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一面之缘,你挤兑人家,跟我说开玩笑的”
她好像真的给表哥惹了麻烦……
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属实有些吓人。
胡盈袖吞了口口水:“你别生气嘛,你也知道,我从小就这么个爱好……毛病,毛病,”她眼看着他脸色越发阴郁,连忙改了口,“那不然你带我去温府,我去跟她赔礼道歉”
小姑娘的确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但也没有大度到这个地步。
才把人得罪了,找门去赔礼道歉
那不像赔礼去的,更像是逼到人家家里,叫她不得不放下这段过节。
这叫赔礼吗
“你还是别去捣乱了。”
陆景明说完就起了身,作势要走的。
胡盈袖一听不服气,欸的一声就跟着他站起来,三两步追去,扯了他袖口:“我真不是去捣乱的。我也没想把人给惹毛了,那我就这毛病,一时不是没把握好分寸……要不然,明天我在青雀楼摆一桌反正你跟她大哥交情好,你去跟把人请出来,那我不去人家家里赔礼,在外头,清清静静的,没有长辈,就咱们自己,我跟她赔个礼,把这镯子送给她,这总成了吧”
陆景明似有松动,思索着没说话。
那可是二十八两银子啊……
别说,她这个表哥,还真挺舍得给人小姑娘花钱的。
胡盈袖有些酸,有些羡慕。
“怎么样这总能让她消气了吧”
陆景明回头看她,淡淡的:“你知道把人惹毛了要赔礼,要花心思去哄,那为什么非要把人惹急了呢”
胡盈袖松开手:“我现在是寄人篱下,寄人篱下懂吗把你心头肉惹急了,我怕你把我扫地出门,让我到街要饭去。”
果然还是不能把她当正常人。
陆景明揉眉:“少胡说八道,这事儿改天再说吧,我自己先去看看。”
“那镯子你不给她带去吗她说她要送一个很重要的朋友的。”
陆景明便又丢了个白眼过来,胡盈袖忙噤声,比了闭嘴的姿势给自己,又比了个请的手势给他。
这事儿有点难办来着。
胡盈袖这个表妹,他还没想好怎么才能过了温家兄弟那一关,结果这个臭丫头,先把温桃蹊给招惹了。
那个手把件还没开始雕,陆景明就已经感觉,雕好了也未必送的出去了……
明礼是在东院那个门等他的,见他愁眉苦脸的过来,迎去几步:“主子,怎么样”
陆景明摇头:“盈袖把人给得罪了,很彻底的那种。”
坏了。
明礼喉咙发紧:“那您现在去不去温家”
他去了小姑娘也肯定不见他啊
但要是不去,人正在气头,他明知道了,也不去哄一哄,只会更倒霉。
到底为什么要把胡盈袖送来歙州!
母亲是生怕他日子过的太好,把人送来折腾他的吧。
他按了按怀里,那块儿红宝石料子像是带了温度,简直烫手。
陆景明有些生气:“你找人看着点,盈袖跑到我库房去翻箱倒柜的,你们也没人拦着点儿,我要没撞见,明天我库房里的东西都叫她搜刮干净了!”
明礼不明就里:“主子,表姑娘翻了您库房吗那先前不是您自己说……”
“我说,我说,我说的话多了!”陆景明抬声去斥他,“我叫她跟我要,没叫她自己去搜刮,你怎么这么多话,我说一句,你反驳一句,我发现你这几天跟着盈袖出去,回来就越发长能耐,非要顶撞我两句是不是”
明礼连退了两步:“我没有,我也不敢。”
陆景明懒得搭理他,漫无目的的走,等回过神,人却已经出了府。
下意识的,他其实还是想去温家看看小姑娘。
但泽川一定拦着不叫见,小姑娘生着气,肯定也不见他。
明礼跟着他出了府门,他却又站定住,似乎很是犹豫。
这么纠结……往日里跟人家谈起生意来,简直是战场的将军们杀伐决断的勇毅果敢,现在去人家家里一趟,就为难成这样,犹豫不决的,竟在自家府门前徘徊起来。
明礼想了想,凑去:“主子,要不还是去一趟吧毕竟是咱们表姑娘把三姑娘给得罪了,就是见不着三姑娘,您去跟大爷赔个礼,或是解释解释,大爷又不是不通情达理,话说开了,回头再慢慢哄呗”
他说完了,看自己主子还是不挪动,就继续说:“您用心良苦,回头那个手把件雕好了,要我说,您别直接给三姑娘,最好交给大爷,也叫大爷知道,您对三姑娘是一万个真心,一万个用心,这回的事儿,慢慢也就揭过去了”
有道理。
陆景明回头看他一眼:“你是越来越机灵的。”
明礼却一僵。
这是夸他,还是损他
他如果有得选择,真的想离表姑娘远点儿。
那就是个活祖宗。
住进来几天,把他折腾的够呛,现下又把温三姑娘得罪了,主子心里不知道怎么恼她呢,他老跟在表姑娘跟前,主子会不会越看他越不顺眼啊……
明礼哭丧个脸:“不机灵,不机灵,这不也是绞尽脑汁,想方设法替主子您分忧,分忧而已。”
第一百七十八章:你奈我何
第179章你奈我何
温桃蹊想摔东西。
她以前听林月泉说,有些小姑娘,动辄打骂身边的丫头,或是能把好好地瓶瓶罐罐摔的一地,不成样子,而他,十分有幸见识过。
那时候她当听故事一样,追着他问,他也耐着性子同她讲。
到后来,她才听明白,骄纵惯的女孩儿,脾气上来,压不住,拿身边人撒气,或是拿手边的东西砸碎了,就像是要把胸中憋着的那口气全给砸出去,况且家里又有钱,谁在乎那点儿东西。
她嗤之以鼻,仍然觉得太败家了。
但今天见过了胡盈袖,她真的很想砸东西!
白翘和连翘看她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一步也不敢离她身侧。
丫头上前两步:“姑娘,我叫人去煮绿豆水,给姑娘败败火吧”
温桃蹊一眼横过去:“我没火气!”
白翘脖子一缩,撇了撇嘴。
连翘无声叹息,上去扶温桃蹊,扶着她一路往西窗下拔步床坐过去,又把三面的围板全拆下来:“姑娘是气胡姑娘无礼,还是气没买到那镯子呢”
温桃蹊冷哼一声:“我都说了我没生气!”
连翘嘴角扬上去:“姑娘说没有,那便没有吧,只是人家瞧见了姑娘脸色,怕哪个也不信,您没生气呀。”
温桃蹊深吸口气:“我就没见过这样蛮不讲理的姑娘!”
两世为人,都是第一次见到!
连翘看破也不敢说破,怕惹她更生气:“胡姑娘出身好,年纪又小,大概性子太活泼了些,陆掌柜和大爷关系那样好,她见了姑娘,也许一见如故,同姑娘开个玩笑,您把自己气成这个样子,气坏了身子,还不是太太和大奶奶她们跟着担心您吗”
温桃蹊接了她剥的桔子,往嘴里送:“一见如故你见过这样同人玩笑的吗那个镯子”
她又嘶了声:“那镯子的事情,的确是不怪她,不过是周掌柜言而无信,是以我虽觉得她举止轻狂了些,但想着,她那样的出身,便是骄纵了些,也是正常的,自然不该计较,何况我看上的镯子,又叫人家买了去,我想要,自然要好好的同人家讲道理,希望她能让给我。”
温桃蹊起先的确是慢条斯理的说的,可是话到了后头,就咬牙切齿起来。
她一眼横过去:“她是什么态度,你看见了的。”
“那不然,我陪您去找大爷或是二爷”
丫头弯着腰,手心儿里放着桔子,摊开在她面前。
温桃蹊拿桔子的手就一顿:“找大哥或二哥做什么”
连翘自是有心哄她开心的,便玩笑着说:“去找大哥告状,叫大爷跟陆掌柜说去,也该好好治治胡姑娘,您也好出口气。找二爷,那就是叫二爷去整治周掌柜,也能替您出了这口气,反正这事儿都是因周掌柜才闹起来的,他倒没事儿人一样,这怎么成”
温桃蹊一愣,旋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鬼丫头
“你就胡说吧。”
白翘和连翘对视一眼,各自松了口气。
却说那头陆景明从自己家一路晃荡着往温府,可事实上,他一路上内心都是犹豫的。
明礼跟着他,一个字都没再劝。
眼看着温府的大门出现在眼前,陆景明脚步一顿,又站住不动了。
明礼一咬牙:“主子,还去吗”
陆景明也咬牙:“去是要去的”
他突然回头看明礼,明礼心下咯噔一声:“干干什么”
“她们两个买镯子,是在谁家铺子”
这事儿蛮重要的,但先前只顾着着急上火,他倒忘了。
明礼一时也没想到他问这个,啊了声:“就是玉泉巷上周掌柜家。”
陆景明啧一声。
玉泉巷上的铺子,和永善坊的比起来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那镯子要是放在永善坊,卖个二十八两,他不觉得有什么,但在玉泉巷的铺子里,要了盈袖二十八两小姑娘还跟盈袖争她们两个家里银子多,也不是这么败的
陆景明抬手揉了揉鬓边:“玉泉巷的铺子,一只羊脂玉的镯子卖了你们二十八两,明礼,我叫你跟着盈袖,你就这么跟着她的”
明礼面色一变:“主子,那表姑娘一眼就看上了,我也没办法呀,而且表姑娘要吃刘记的脯肉,叫我去买,我不在呀!”
他有些急了,声儿都急促起来:“真不管我的事儿的,而且而且表姑娘估计怕您说她,没告诉您,那镯子还配着个玉佩一块儿卖的,两样加起来,二十八两银子,一文钱都不少。”
好,很好。
周掌柜他知道,算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不过今次倒好得很,把生意都做到他陆家人头上来了。
不是他的小姑娘不是一向很精明吗
那个镯子,姓周的要她二十八两,还得捎带上个不知道什么样儿的破玉佩,她还争着买
她这个架势,看起来,为了林蘅,一掷千金她不会心疼一下的。
陆景明拧眉,眼中闪过不悦:“你不用跟我进去了,去一趟玉泉巷,别的也不要说,看着挑几样成色不错的买回来,叫他照着寻常价格报,你也只管照他开口的价钱付银子,他要多问,你就说盈袖觉得他们家的料子都还不错,想再挑几样,回家跟我说了,我看那羊脂玉的镯子的确不错,而盈袖她又懒烦再自己去,便让你再跑一趟,随便买几样回去给她。”
明礼一时僵在原地没挪动:“这不是给周掌柜送银子吗”
陆景明阴恻恻笑:“给他送银子他也配吗”
“那您叫我去”
“你买完东西,明日便安排几个得力的人,在城中四处去散播,便说周记的东西成色水头都属上乘,但这价钱可比集云玉行的便宜多了,明明差不多的东西,周记的开的价,可连集云的一半都不到。”
陆景明手背在身后,似笑非笑的,唇角的弧度渐次消失:“明儿你还去,后天也去,买回家的东西,让盈袖挑,她看不上的,你全都打包了,带着去集云找钱掌柜。”
明礼倒抽口气:“这么一来,周记可把集云彻底给得罪了,您怎么还要把那些东西,送到集云去”
“你真以为,周记的东西,比得上集云的玉”陆景明嗤一声,“也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了。”
明礼怔了半晌,灵台一时清明起来,顿悟了。
陆景明观他面色和神态,便挑眉叫他去:“言而无信,本就不配立足歙州商行之间,我看周记这两年是做的好了些,有些得意忘形了。我虽出身扬州,却也晓得,徽商们一向最讲究个信义,他言而无信,挑起事端来,哪有全身而退那样好的事情。至于银子嘛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你可不要跟我说什么这样子往外花,未免舍出去太多了这样的话,不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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