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医妃:萧萧寂夜笙歌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周小栀
深夜密林,还是一前一后两个身影,只不过,掌灯之人却较之原来的人越发高大挺拔。
随着女子小篮子里面的药草越来越多,一道声音缓缓在这寂寥的夜里传出:“朕何等身份,南倾歌,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奴役朕干这等事!”
那道声音一出不久,另一道声音旋即传出,些末傲娇,些末欢喜:“能为本宫掌灯,那是你的福分。”
“你这蛮女,便不怕朕真有一日治你的罪。”男子低斥的一声,却暗带了他未曾察觉的纵容。
“哎哎,小玄子,照好了,耽误了本宫的事,唯你是问。”
一声失笑,男子徐徐凝着她的背影,未再开口,一切争斗陡然又归于平静,宫灯洒落的某处,分明有一个男子的嘴角溢出了一个细浅的弧度。
方走出密林,卢太医一被放下来,便立刻返身再度往密林走去,一道声音恰在此时自身后悠悠传出:“卢太医这是要去哪儿啊”
卢太医一愣,本来因着急火攻心并未去看抓了自己的是何许人,直到此番,像是终于记起似的,陡地转过了身,乍一看清身后的清瘦身影的面容时,整个人都有些怔住:“蔡总管”
他微惊的呢喃,字句入耳,蔡康眯眸一笑,随手理着拂尘慢悠悠道:“你觉得,咱家既然在此,方才掳走娘娘的又会是谁”话到此处又戛然止住,再开口,已不自觉沉了声:“现在,卢太医是要跟咱家回
第九十三章 牢狱之灾(3)
倾歌躺在杂草上,身下袖袍遭地上的积水浸湿,寒意侵入骨髓,她却不理,只呆呆凝在某处,似乎什么也不想,又一刻也不得平静。
狱里不知岁月,却约摸有些时日了,她却安静得像个死去的人,给人一种感觉,仿佛乍然看去,里面其实空无一人。
直到此刻。
倾歌凝眸苦笑,自打进了宫,她似乎常常苦笑。
哭着笑不出来,便只能苦笑。
牢里看守的狱卒,初时会说些宫里发生的事情。
据说最近皇宫上下都在筹备出宫行围之事,皇上亲拟的随从人员名单已经出来了,他们又都猜测,此番随侍君侧的铁定又是甘泉宫中那个与世无争的娘娘。
倾歌听着,无端便酸楚了鼻端,嘴角却凝了抹笑意出来,想哭的时候,总会笑。
她自个儿锒铛入狱,心底却便着实担心她宫里那些奴才,她求他们给她说说灵凤宫里的境况,狱卒却报以轻蔑的冷笑,说她这个逆臣贼子的余孽,不配听。
对了,她有了罪名。
下牢都有个罪名。
人生第一次进了牢房,竟是因为她借毒害宫女蛊惑人心装神弄鬼,以为自己的乱党父亲报仇。
这话听起来着实好笑,人性却真是变得忒快,前一步人人都道是柳贵妃魂魄为自己鸣冤,这一刻又变作了她为自己的反贼父亲鸣不平。
她本来就是罪臣之女,无论是谁安的,这罪名,正好。
他不信。
被捉的当口,他就在殿外,她一直说,可他再也不看她一眼。
不信就不信罢,可是求你不要这么看我,哪怕是恨的目光,哪怕你说一句恨我,恨,总也要倾注了感情。
她不知道自己在牢里过了多久,只是看着那一个透光的小窗格里面透进来阳光,又融入了牢里的黑暗。
有时绝望得想死去,却又不甘。她不知道灵凤宫的情况,更不知道将军府是不是也因她受了牵连……
倾歌并不关系世人如何想她,她只在意一个人的想法,那个人,这些夜里常来她的寝宫,要她为他煮茶,又总嫌她茶泡的不好,最后,却不知为何又端起来饮了。
却还是恶言嫌弃她。她不依,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却竟果真下不去口,便丧了脸,央了他教她。
他却不答应,倾歌便将茶煮得一日不如一日,直到他终于皱眉应了她。
却没想,第二人她便落了罪名。
如今他心底也是这般想她吗
或者是吧,总还是自己太过看重了自己,在他心里,或者自己也不过他后宫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之一罢了,而今她都要成为他的“对头”了,即便有冤屈,皇家的做法更倾向于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少了她,也只不过少了个侍寝的女人,可后宫三千,谁说他要非她不可
或者,灵凤宫很快便会来个新主人罢,抑或,因着一位谋逆胆大的妃子,唯恐玷污了新妃,便落了个被搁置了命运,直到哪一日又有了嫔妃落了错处,再沦为新的冷宫!
那密林旁侧的冷宫,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她只是没想到,竟这么快便轮到她了……
死便死吧,他都不爱了,她还在乎什么。
她只怕连累了哥哥,明明无畏,却不知为何,又无端酸楚了鼻端。
萧玄景,你不是说,
你教会我宫中生存法则之前,我一定不会死吗而今,你可会亲口判下我的斩首之刑
萧玄景,如若有一天,灵凤宫添了新主人,倘若,你再度踏入,那院里的一草一木可还会牵动你一丝情绪,你可还会记得那个茶泡不好,却总不知好歹的女子
倘若你信我,倘若你肯信我!哪怕我现在死了又如何
却原来,你连这一点奢望也不肯给我,果真这般铁了心肠!
“我要见皇上,来人,我要见皇上!”
话刚脱口,却听得一把低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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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牢狱之灾(4)
倾歌挣扎着起身,一脸戒备狠厉地盯着面前的四五个男子,脚步晃了一下险些就要栽倒在地,却又咬牙稳住了。
耳边却听到啪的一声暗响,面上火辣辣的疼,她被扇得再站不稳脚跟,徐徐倒下去的当口,又教那几个畜生七手八脚扭住了手脚,她挣扎得实在太厉害,他们也未料到她有些功夫底子,震惊之下欲火攻心,当即扭了她的头便狠狠拖着往那坚硬的墙上撞去……
起先还能感觉到那皮开肉绽的钝痛,不一会儿便只听得见咚咚咚的声响,仿佛也来自天外,与她并无关。
不知什么时候,她便软了身子,唯一的意识顿在再度被拖回草垛上的身子,又是七手八脚的撕扯,有粗粝的手掌急急抚摸过她的身子……
倾歌伸出手指,却只软软又一次垂了下去,就要这样死了吗,死在一群畜生的身下
萧玄景,你会更恨我罢,恨我临死还不检点,使你也没了面
那便恨吧,就这么一直恨下去……
萧玄景,萧玄景!
耳边噗的一声像是刀口穿透肉皮的声音,这是为了谁先来起了内讧了吗她想要抬起眼皮,却发现竟连这样也成了奢侈。
嘴角划出了凉凉的笑意,眼角却无端多了两行温热,不一会儿便凉飕飕流进了耳蜗里,好冷……
胸口却突然有温热的液体点滴划过,淡淡的血腥味儿,那些游走在她身上的手却突然不见了……
“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她的错觉吗是错觉罢。最后的不甘却逼她睁开了眼,只看见一柄寒光利刃在眼前一晃,她一惊,那寒光已自原本惊慌失措的狱卒胸膛穿透而过,白刃进,红刃出,剑尖滴答着红色的液体,汩汩流出的血液是热的,落在她足见的液体却冰凉。
像极了那几个浑身颤抖跪倒在地的畜生此时此刻让人狰狞恐惧荒寂的绝望目光。
倾歌的身体被人抱进了怀中,又是谁
绝望中突来了希望,再要归于绝望谈何容易。她强撑了口不甘心的气,缓缓抬眸,她要看一看这个心狠手辣杯卑鄙下流的混蛋,做鬼,总也得有个去处讨说法。
突然,耳边,传过脚步声轻盈。
“皇上,不如就由奴才替您送人上路吧。”一道沉闷的嗓音,低声道。
“嗯。”空气中,似乎沁过些须声音,好生熟悉。
是谁!
倾歌躺在那人怀中,咬牙眯了眸看去。
抱着她的人靴修五爪龙纹,缎面明黄。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她心头一震,这样的眸子,她当初在宁寿宫里命悬一线之时,晃似看过,一瞬间眼前仿佛抹过重重迷雾。
可是,牢里浑浊脏污,会是他吗
她堪堪眨了眨疲累的眼眸,再度去看他时,那个人正好从头顶高高俯视着她,嘴角扬起笑意。
“啊!”突然,一道嗥叫在沉静的牢房里响彻。
重物坠地的声音惊吓了她。
倾歌混浊的眸里,映过是十多具身体横落地面,或先或后,甚至,连一声闷哼也来不及。
牢里,声息全无,却弥漫了浓重浑浊的腥味儿,教她胃里好一番翻涌,然而,这几日她几乎滴水未进,呕了好一会儿,也只呕出些酸水,染了他的袖袍。
此番,又要遭他嫌恶了吧……
看着那熟悉的容颜,她却忍不住咳笑出声来。
方才凄厉的叫声,似乎唤醒了那横竖在地上的躯体,外面软倒在桌前的狱卒,顾不得自己也或将是下一个气绝之人,只掀眸向那跪在草垛上抱着南妃的
第九十五章 牢狱之灾(5)
倾歌笑,额前有温热的液体流淌,是方才她挣扎得太过教那些人扯住了手臂推去撞墙撞破的,而现在,她却感不到痛一般,或者,只是无暇顾及。
“萧玄景,你来了。”空气中,突然漫过一丝薄薄的声息。若有若无,仔细寻去,却似乎不过是恍惚。
萧玄景没有看她,眼光淡淡落在她褴褛的衣衫上,道:“朕听说你吵着要见朕”
“嗯。”低低一声,出自那女子的喉咙。
“为了见朕,不惜用身子与这二人交易”
凤眸挽眉斜入鬓。年轻的皇帝嘴角扬过清浅的笑,眉睫却凌凌裹了抹深寒,
牢里,气息一下栖寂。
绿奴却在此时大吃一惊,他甚至顾不上去看其他人,脑里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紊乱震惊得要炸开。
皇帝亲自来探南妃,又意味着什么
倾歌摇头,“不是这样的……”声音幽幽,从牢里传出。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他解释,只无端蹙了眉端。
萧玄景只是唇角微扬,凝眸沉沉盯了她半晌:“你想跟朕说什么”
倾歌垂眸,突然轻轻笑了:“刚答应你,要好好学泡茶的,如今看来却约摸是没有机会了,这可如何是好”
皇帝的神色蔡康无法参透,却值此时,一只白皙的手缓缓抬了起来,竟细细摸上了皇帝的脸,那上面,甚至还有杂草,零落的血迹。
蔡康的心提到嗓子眼,心里,甚至有些为她紧张,他有股冲动想一窥皇帝的眸色,却突又心生惊惧。
整个牢房,似乎在一瞬陷入极静的凝暧中,只剩那还没断气的狱卒低缓细弱的喘息。
却只听皇帝淡淡开口道:“无妨,少了你,还有别的女子。”
“是啊,瞧我,这是操的什么心。”叹息清凌细细,倾歌突然垂了眸子冷笑出声,一瞬声息全无,半晌,方听她又低低道:“皇上,便饶了将军府和我宫里的奴才罢,可好”
“南倾歌,你凭什么”
烛影明灭,男人的凤目拉过狭长的笑,霭霭柔柔,似乎他在说着的不过是往日在床榻入睡前爱怜的软侬细语。
是了,他都不爱,她却去请求他,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所以在那些夜里的温怀软语过后,他亲口下令杀了她,也不过是寻常。
“既如此,方才又是何必”轻轻的笑声晃过,内里似乎透了几分嗔恼。
何必要去阻止,她一个将死之人,死了也是一了百了,被几个狱卒玷污,又有什么关系
皇帝眉
第九十六章 牢狱之灾(6)
九重宫阙,日升殿。
皇帝在批阅奏折,蔡康随侍一旁。
宫人传茶,捧茶进来的却是那甘泉宫里的贵妃,她绽了丝笑,玉手纤纤,把茶杯递了过去。
萧玄景微微眯眸,意态慵懒,伸手去接那盏子,轻啖一口,笑道:“好茶。”
“这茶乃今年初夏云滇进贡的春茶,采了芽心通过层层把关,一路快马加鞭送来的。”
萧玄景眸光淡淡地盯着那茶里的一朵漂浮的红蕊,这茶唤作云滇茶,茶树长在万丈高山上,馥香浓郁,沾襟可数日香气不散。
他凝眸徐徐道:“让朕猜猜,这茶的名字,阿影可是取做‘万绿丛中一点红’”
“皇上,疏影在你面前,总是白纸一张。”娇嗔的声音,娇美的女子在男子矫健的躯体里吹息如兰。只可惜,臣妾手艺不精道,糟蹋了这好茶。
“在这宫里,你这茶艺,无人能及。”萧玄景把手上奏折合了,伸手把她拉进怀中。
无人能及,是吗也包括从前住在灵凤宫中的那个女子
“皇上你说,这茶好,还是往日南妃妹妹泡的茶好”
听说, 南妃前几日一直在央求皇帝教她泡茶,这事传在宫人耳里也便罢了,太后那里,却听说颇有微词呢。
细细思绪自心头划过,女子凝了眸子,嘴角挂了些末悠凉的讽笑。
萧玄景轻笑,却温醇如明月映水。
“疏影,朕最喜欢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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