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要做豪门！

    “青北班5人，实验班24人，县中正取生36人，莫半夏，你能考进前36名，得一个县中的正取生，那就是逆天了。”覃老师好心的解说，欣赏着这位非得多管闲事的‘爱徒’。

    为什么白竹中学这么多年没有县中正取生白竹中学是天生的中考升学差校吗建校六十年的白竹中学，仅仅改革开放以来就三起三落。

    五年前的白竹中学六a生都有，别说县中正取生，就是邕宁四中、十八中等省重点高中也曾连着数年，年年榜上有名。教师还是那批教师，不过是换了一名‘奉公守法’的校长而已。

    吴校长不敢踩‘补课’的红线，曾经遭遇过退回补课款与工资降级的白竹中学老师更不会再‘明知故犯’。

    五年前




060远方归人
    莫半夏学得更玩命了，为了追赶上‘别的学校’的进度，尽快学完新课进行复习，她只能走上自学的道路。

    上课时只在老师讲自己尚未弄明白的地方听一耳朵，其余时间就自学后面的内容，看教材全解，甚至借来任课老师的教案观看，然后做题巩固，不会做的题就先看答案，反推解题思路，想不明白的再找老师问！

    周末各科老师，基本上也是根据她的学习进度来授课，其他同学跟得相当吃力，叫苦连天。

    但老师并没有因此放慢速度，他们都清楚，他们如此义务的免费‘补课’，只因为有一个漏网的尖子生在这里，有冲击县中正取生的潜力。其他人，陪读而已。

    莫华萱就如同鸭子听雷一样补课，越学越吃力，经常难过得号淘大哭。

    后来有几人干脆周末不来补课了，花钱到县城的培训机构一对一的补。

    最后只剩下了五六人，还是都跟莫半夏私交不错的，平时莫半夏当小老师，给他们解说老师漏掉的、她自己自学的内容。

    即使如此拼命，初三上学期期末考试时，莫半夏也仅仅排在了全县3名，与初二时的3名，初一的前十名相比，有了天渊之别。

    莫华萱更是排到了7名之后，史珍珍已经一千名之外了。真如她自己说的，也就是个普高的成绩了，反正她也没那个命读高中了的，多少名已经没有意义，只要不掉车尾，不被下放到普通班就可以了。

    腊月二十六，莫半夏与莫华萱等五六名的同学从覃老师位于镇上的家里出来，结束了寒假期长达十天的补课。

    至此，初三下册的语数英物化政史都学过了一半，剩下的内容正月初六后继续补课，余下的一点内容开学后一个星期就能学完，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复习了。

    “莫半夏，这套最新版的中考专题复习，免费送你！回去把已学过的内容做完吧！”覃老师叫住了莫半夏。

    “好的！谢谢你，覃老师，这个学期的复习资料我能交上钱了，我家的砂糖桔得卖啦！”莫半夏笑容灿烂，她又不是真的穷到交不起资料费，只是讨厌种类繁多的辅导资料不想订才谎称家穷买不起的。结果，这个‘实在’的覃老师就‘免费’给她送了五个学期。

    “那好啊！那你就不用担心读高中没钱了。”覃老师闻言由衷的为这位懂事的学生高兴。

    “嗯，覃老师，开学时我就将三年的资料费都交给你，我知道，我领到的‘免费’资料都是您帮交的。”莫半夏朝覃老师鞠躬致谢，然后欢快的与莫华萱朝停靠三轮车的地方走去。

    “这俩孩子。”覃老师低语，看着这些懂事的孩子，她为她们付出多少都心甘情愿，顶风补课，学校不敢补，她就将他们叫到家里补，收费的会被举报，她就免费；顶风购买些优质的教辅资料，别的人收回扣，她跟商贩压价，买一送一，五六折的价钱拿货。

    距离过年还有四五天，她也要参加镇里组织的剪果队，趁着过年剪果费高，赚点过年钱去！

    覃老师没想到的是，她会跟她的学生们组成了一个大队，会同在一片果园剪果，她的学生会直接将剪果费交了资料费。

    她也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三十亩砂糖桔也挂果了，对于刘枫晚一意孤行非要用业余时间投资种植的砂糖桔她是反对，反对无效后就不理不问。

    为人正直严谨的覃雪玲总觉得



061原来是爸爸
    莫半夏回家时，已是下午五点多，冬日的阳光弱不禁风的挂在青蒙山上。院子里，人声鼎沸，是从未有过的热闹。

    太爷爷、爷爷、奶奶、还有三个姑妈。堆满的箩筐告诉莫半夏，今天她家的砂糖桔卖了。

    “太爷，啊奶、啊爷我回来了！”莫半夏冲进自家院子，笑嘻嘻的打着招呼。

    “半夏！”

    “这么大了啊！”院子里有三个四五十的妇女，穿着挺时髦的，不像村里大妈的随意。

    几个姑妈很高兴，今天，娘家欠的钱，终于可以来拿回去了。十三年了，虽然当初可盖大房子的钱现在只能买辆摩托车了。但欠债还清，婆家就不会再禁止她们回娘家，也不会一吵嘴就拿娘家来说事了。

    “奶，咱家砂糖桔卖了多少钱啊”半夏微笑问笑成一朵花的奶奶。

    “问你小姑，她帮记数的。”莫奶奶笑呵呵的。

    “四块二钱一斤，差两斤不到一万二千斤，老板给了整数，共五万零四百元，付了三千六百元的剪果费，还有四万六千八百元呢。还欠款三万八千元，还剩八千元。”三姑妈笑吟吟的道。她听了老妈的劝，租了三十荒田种了砂糖桔，明年就挂果了。

    “奶奶，那咱们家的债还清了吗”莫半夏听见那么多钱，虽然都用来还债了，但好歹帐消人安然啊。

    “都还清了，我跟你啊爷的工钱奖金可以留给你读高中，上大学了。你爸呀，听说也要回来过年了。”莫奶奶笑成了一朵花，人逢喜事精神爽，最让她高兴的是，三个女儿肯回娘家了。

    “那太好啦！”莫半夏高兴得跳起来。

    “丫头片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没得浪费！你爸马上就要带个弟弟回来了，钱要留给你弟弟读书的。”莫爷爷拉着脸，磕着烟袋出声呛道，对几个十几年不来往，一来就将一年的果子钱瓜分的‘女儿’，心情出奇的不好。如果不是有儿子即将带孙子回来的好消息撑着，他都要赶人了。

    “什么弟弟”莫半夏莫名其妙，她那个只存在于概念里的爸爸要带‘弟弟’回来“孩子她爷你说啊勇要回来他什么时候再婚了还有了儿子”莫奶奶关注的重点在后面，她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就跟你说过的，湘南的婆娘！咱大孙子三岁了，今晚上就能到家！”莫爷爷咧开了嘴，呵呵直笑，“刚给我打了电话，说到镇上了。”

    “湘南那个没离婚的我不是说了不同意，得等人离婚后再说，啊勇后来不是不提了吗什么时候生的孙子”莫奶奶脸色变得很难看，心直往下沉。

    “啊勇是怕你死活不同意，想等孙子大点再告诉你。”莫爷爷的脸上笑成一朵菊花，莫太爷也秉持着一贯的作风，不掺和，不出声，就是皱紧了眉头。

    “爷、爸、妈，我回来啦！”粗壮的中年男声在院门外响起来。

    “啊勇！是啊勇回来了！”莫爷爷一跃而起，与将行李袋一丢的儿子拥抱在一起。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爸想死你了。”莫爷爷伛偻着腰，紧紧的攥紧儿子，布满皱纹的老脸上涕泪纵横。

    “啊勇！”拄杖的百岁老人莫太爷也加入进去，孙子归家，喜事啊。

    “爷、爸，这是我儿子，您的长孙，带把的，跟我长得像吧！”莫怀勇从身后女人的怀里抱过儿子，往莫爷爷面前一送。

    “孙子啊！好啊！好啊！我是你爷爷啊！”莫爷爷激动的难以自抑，小男孩面对着将他搂得紧紧的陌生老人，扁扁嘴巴，“啊！啊！”嚎了几嗓子抗议。

    莫奶奶脸色很白，神情



062好吃的砂糖桔
    “那个、我、我也饿了。”江菊花吞咽口水的声音也大到惊人，没等人出声，自动的去拿了砂糖桔剥皮，放进嘴里，一口一个，速度快得令莫半夏睁圆了一双杏眼。

    “啊勇，这砂糖桔太好吃了，比我们在珠江买的好吃多了。”连吃十几个砂糖桔后，江菊花终于舍得将嘴停一停，拿来说话了。

    “真的”莫怀勇也拿上手吃了一个，双眼圆睁，加入了暴吃行列。吃了足有两斤之后说出的话是“你们今晚不用煮我的饭了，我吃砂糖桔！”

    一家三口将砂糖桔吃了个饱，当然之后的饭菜也没少吃。三位姑姑帮忙，收拾出了一顿好饭菜。

    “咱家这么多年，也就今天，人齐全了。”莫太爷吃完后就在门口抽他的水烟，闲事不理。莫爷爷放下碗开始了即兴演说，看着左边的儿子，右边的孙子乐得找不到北。

    “不还差二姐嘛，怎么说就齐全了呢”四姑妈肖知静出声了，长像最肖母，被几个姐姐照顾宠溺着长大，读书最多（高中毕业，目前是县城三小的副校长。

    “二、二姐！”莫怀勇低下了头，莫爷爷也沉下了脸，脸上的喜意消失得干干净净。莫奶奶双眼发红，对着莫怀勇咬牙切齿。

    “明天，到你二姐坟上磕头！”莫奶奶冷冷的吩咐。

    “是！”莫怀勇心虚的应声，江菊花好奇的在众人脸上扫来扫去。

    “妈，我们先回去了，我们回来，只是为了拿回欠款的，除非老二死而复生，否则，这个娘家我们是不敢再认回来的。”

    肖知廉出声，将欲言又止的肖知贞拉了一把，一脸冷凝的肖知静自己站了起来，只对莫奶奶点了点头，至于莫爷爷，望都没有望一眼。什么情感什么关系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了结得干干净净，为此还搭上了二姐肖知敏的一条命。

    “好！你们路上小心！”莫奶奶意兴阑珊，原以为女儿们肯回来帮忙卖果子，又留下来用饭，是有意化解那个心结了。谁知啊，白高兴一场。

    “帐清情了，不是自个儿生的，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认不认的，俺老莫家不稀罕！”莫爷爷摔了杯子，一群的赔钱货，白糟塌了粮食养活一场！

    “真正的白眼狼是你宠到老的儿子，别以为带个孙子回来就是宝，什么货色还得睁眼瞧！”莫奶奶也生气了，将碗一摔，出门追女儿去了。

    莫半夏也跟了出去。

    “啊廉、啊贞、啊静，你们别往心里去，不牵扯了也好，过好你们自个儿的日子就行，该还的债，该报的恩你们都还了报了，再说不是还有我吗说到欠，也只有老莫家欠你们的。

    听说啊敏的欢丫头准备结婚了我这还有五千块钱，你们帮带去给她贺个喜，我人就不去了。”莫奶奶说着掏出一叠厚厚的红票子塞到谢知廉手里。

    “妈，你卖砂糖桔的钱不是还要供半夏那丫头读书吗我们收的这三万八千元的帐，就是为啊欢收的，都给她做压箱底的嫁妆，咱三人当姨当姨妈的还准备给她凑钱在城里付了首付买房子，你就别操心了。”肖知廉将钱塞回去，声音哽咽。

    “你们出的是你们的心意，我给的是我这个做外婆的心意，这五千元是我这一年的工钱加奖金存下来的，再少也是我的一份心，再说了钱在我身上也放不住的。”莫奶奶再将钱塞进大女儿的手里。



063老莫家的悲剧
    莫怀勇用两年时间还真的创下了一份家业，养猪百头。可惜九八年洪水时猪圈被淹，洪水冲走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又发猪瘟死了个精光，连饲料钱都结不起。

    莫怀勇借了几个姐姐近两万元钱说去还饲料钱与买猪仔东山再起，结果在赌场里输了个精光，甚至输光了肖知敏托他给饲料店结帐的饲料钱五万元，逼得饲料店老板都跳楼自杀了。

    欠债累累的莫怀勇一而再再而三的妄想在赌场翻身，利滾利欠下了近二十万元的高利贷，被放贷的人威胁砍脚砍手逼债。

    莫爷爷以对四个继女的养育之恩威逼她们出钱帮忙还债，莫奶奶以泪洗面祈求四个女儿再救弟弟一命，二姐肖知敏家境最好，养猪赚了一笔钱，曾是远近闻名的养猪大户。

    但也因洪水猪瘟损失惨重，又加上饲料钱被谢怀勇挪用，丈夫公婆不但坚决不同意借钱，还将老莫家刚打上来的谷子拉回去抵旧债。

    莫爷爷拖着莫奶奶到郭家下跪，肖知敏被逼投水而亡，对莫爷爷莫奶奶扬言以一命还老莫家的恩，对丈夫公婆说用命抵娘家欠的债。

    肖知廉难过之下以粮食当参照物价，算清楚了莫爷爷对她们四姐妹的‘养育之恩’。肖知敏的死，让老郭家心虚不再威逼还债，当然也不会再借钱，其他三个姑爷按九八年的行价补了双份彩礼，了断了与老莫家的姻亲关系，再次凑了两万八千多元。

    莫爷爷借遍了莫家的亲戚叔伯，也将将够三万多元，债主们只答应不打死，但还是要打残。莫太爷以诈死之名骗回长子，以断绝父子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为条件借来十万多元，事后莫怀勇则必须到莫大爷安排的厂里打工，抵扣借款，十万多元连本带息，莫怀勇硬生生还了十年！

    四年前还清借款，刚领到正常工资的莫怀勇就开始得瑟，与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莫奶奶反对，莫爷爷支持，父子俩瞒着莫奶奶，直到今天孙子都带回来了莫奶奶才知道，莫怀勇答应的分手一直都只是在骗她。

    “奶，那我妈和我爸是怎么离婚的”莫半夏叹气，虽然早已从莫华萱妈妈处打听到父亲部分的实情，但怎么也想不到实情是如此惨烈，竟然搭上了二姑妈的一条命。

    “你爸出事后，你外婆家一分钱都不肯借，你爸气极了脱口而出叫你妈滚，还打了你妈，你外婆她们才叫你妈起诉离婚的。”

    莫奶奶事后无数次反思，媳妇娘家的做法其实是正确的，虽然冷漠了些。她如果没有一起去逼女儿们，二闺女肯定不会绝望心寒之下走上不归路，以大伯的财力多借几万又有何难大不了让啊勇多还几年而已。

    哪怕借不了钱还帐，被打伤打残也是啊勇该担的责任。也因为想通了这些，她才一次次帮助前媳妇化解与孙女之间的隔阂。

    “奶，那你说我外婆家那样做对吗我妈算不算是人家说的‘夫妻好比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莫半夏一直对亲妈心存怨气，虽然她后来慢慢接受了她。

    所以每当别人问到说到母亲时，她都保持沉默，写作文时写到《我的妈妈》，她都是以想像来写她虚构出来的理想妈妈，攻克过几任语文老师泪腺。

     



064采果队的高收入
    第二天，莫家四代人各行其事。因为临近年边赶摘砂糖桔，果园急缺剪果工，工价一涨再涨。回家过春节的人都受不了诱惑，纷纷加入了村里的剪果队。

    竹枝村的剪果队空前膨大起来，老老少少超过了一百五十人。村里除了魏老板的三千亩果园之外还有村里镇里跟风种植的散户的数万亩桔园。这四年来，白竹镇的砂糖桔规模从无到有，从有到近十万亩。

    村民们几乎将白竹镇凡是能种砂糖桔的地方都种上了砂糖桔，无论是水淹田还是旱地梯田，甚至是曾经长满毛竹松木的土岭山陵。

    年边越近、工价越高，腊月二十九，涨到了五毛钱一斤，每个成人一天的工价到了三四百元一天，挑工更是涨到了四五百元一天。

    高中生初中生等半大孩子都算半个工，也都被家里大人拖去凑了人数。

    这是莫半夏第三次参加剪果队，十五岁的大姑娘，干惯活，手脚麻利的莫半夏因为莫怀勇的抗议，直接算成了整成年人的整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