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系少女宅斗日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炸泡面
许氏只作不闻,裹紧了身上的袄子,手捂着暖炉,看了眼零零落落飘下的雪花,心无旁骛地往东院去。
平姨娘却是面色不便,兀自唱和,似是而非道:“太太怎么都不理会妾身这要传出去,旁人可要非议太太度量小,容不得我这个贵妾,是个妒妇了。”只是“贵妾”二字,仍听得出咬牙切齿的意味。
许氏不语,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东院,又加紧了脚步,这天儿,到底是冷了些,才出来这么大一会,身上依然堆积了不少寒意。
“太太莫要着急啊,妾身还没有与太太仔细说话呢,不知太太可是考虑好了,能否将那亲事让出左右烟儿……二小姐也不是个管事的,就是当了主母,也是个空壳,不若给了灼儿,灼儿还是个镇得住人的……”
好容易踏入东院,许氏头也不回地吩咐身边的婆子道:“平姨娘出言不逊,带了去祠堂面壁思过三日。”
被婆子架着走的平姨娘却浑然不在意,只挣扎着,嘴里反复高喊着要许氏让了那么亲事与沈桃灼。
倒也不是许氏过于包子,才叫平姨娘如此猖狂,这些日子来平姨娘不知进了多少回祠堂,罚也罚了,面壁也面壁了,就差上家法了,可平姨娘每每只在口头上若有似无的挑衅,不然就暗地里牵扯几句,也算不得多大错,若是罚重了,怕是要落人口舌了。
不单许氏,就是沈灵烟也烦不胜烦,只要她不与许氏一块,平姨娘准保能找见空隙来纠缠她,一个傻子,除了装疯卖傻还能怎么躲什么笑里藏刀,什么苦口婆心,什么眼泪攻势,桩桩件件,沈灵烟算是领教了,却是无法,只能避着,恨不得给了平姨娘一剂哑药。
平姨娘这胡来的招式,叫沈灵烟看不明白藏了什么计谋,又烦不胜防,简直不想理会。而对于沈桃灼,沈灵烟暗自警惕了一段时日,又见沈桃灼都没什么有动静,觉得或许心高气傲的沈桃灼也看不上同样是庶子的林瑾玉,她也就松了口气,只不知沈桃灼看不上林瑾玉,又能瞧上谁
说到林瑾玉,自那日在靖国公府见着,已有好些时日未见,便是那阴狠的面具少年也有一段时日没来了,叫沈灵烟百无聊赖的日子愈发像着寡淡无味的白开水,提不起一点兴趣。
如今的沈灵烟只能靠着从丫鬟婆子的嚼舌根里找点乐子,尚书府的丫鬟婆子到底是不一般,可不都是些家长里短的闲话,也有朝野动荡,京城局势走向的大方面,听说皇上与坤和长公主的明争暗斗是愈发厉害了,怕是不日就要撕破脸了。
其实这点自沈琰身上就能看出,身为中间派,对,就是谁也不帮,就静静地蛰伏着,等到最后谁掌了大权就投靠谁的墙头草。
这几日尚书府络绎不绝地来了好些朝廷官员,明里暗里想要拉拢沈琰,虽然沈琰如今只是个无足轻重的文职,但莫要忘了沈琰是沙场上历练出来的,底子还是在的,只要他点头,重掌军权也不是什么难事。
也不知是谨慎过头,还是早就有了什么别的打断,沈琰来者皆以礼相待,却只虚与委蛇,态度暧昧不清,仍是保持观望态度。
除去沈琰,沈灵烟还从丫鬟婆子的口中得知,这段时日又有不少朝廷命官不明不白地死于家中,头颅尽皆不翼而飞,而这些官员无一例外都是坤和长公主明面上的爪牙。
头颅尽皆不翼而飞
沈灵烟心头一动,想起那夜怒目圆瞪的头颅,几乎可以肯定那些官员的死都和那个神秘的面具少年有关,这么一来,那面具少年八成是当今圣上的杀人利器……
于此同时,京郊某个不起眼的院落里,林瑾玉在书案前作画,却是一心二用,挥毫泼墨之际,开口道:“这几日尚书府可有什么动静。”
角落应声出现了一人,回道:“沈二小姐如同往常一般,只那平姨娘反常了些,且毒液说前几日平姨娘偷摸往平府传了书信去。”
林瑾玉温柔似水的眼底闪过晦暗,笔下一顿,浓郁的墨汁顿时晕开,化作天边的乌云滚滚,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第二十八章 路遇劫匪
沈灵烟所在的朝代是个架空了的异时空,周朝,当今圣上周胤正当壮年,是个明君,心存悲悯,却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此番才与坤和长公主明争暗斗,如火如荼。
除去死有余辜的爪牙,如今也算的是太平盛世,人人安居乐业,民风淳朴路不拾遗,邻里见皆如亲人一般互帮互助,鳏寡孤独者甚少。而盗匪山贼少之又少,就是偶尔有了风声,官府也会立时派兵剿匪,不叫歹人嚣张。
因此,许氏只带了十来个府卫,却是一眼就看得出的懒散,明摆着是混饭吃的。
上了马车之后,隔了凌冽的寒风,鱼跃又麻利地烧了炭火,纵是如此,沈灵烟还是好一会才缓过来,怀里紧抱着手炉,孜孜不倦的汲取其中的暖意,却又担忧了起来,平地都这么冷,更遑论山上了……
“烟儿,还冷吗”
许氏伸手理了理沈灵烟身上的狐裘,又抬手轻抚沈灵烟白里透红的脸颊,轻笑道:“以前倒不知烟儿是个怕冷的,是娘疏忽了,晚些时候上了山,我会让鱼跃往屋里多烧些银丝碳,要是不够暖和你就说,知道吗”
沈灵烟点头。
瞧见许氏不自觉温和了的面色,眉眼间隐有笑意,便是嘴角也是温柔的弧度,叫沈灵烟原还有的几分抱怨也云消云散了,心头一酸,她知道的,许氏早不耐烦那些个明争暗斗,不过就是为了她这个拖油瓶,才将自己困在东院的方寸天地。
猝不及防的,沈灵烟挪动身子往许氏靠,乖巧地倚在许氏华丽,却没有说话,只是偶尔抬眼看向许氏温和的眉眼,每每都迎上慈爱的目光,心底温暖一片,忍不住嫣然一笑,心里暗道:娘你放心,有我在,日后一定不叫旁人欺负您。
沈灵烟有在认真考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那又何必平白受了这窝囊气。契机,她在等一个契机。
匍一出了城门,道路虽宽阔,却不平坦,马车的速度未降,车厢内明显颠簸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跟坐船似的,却不如坐船那般舒坦。
沈灵烟被颠簸得脑仁子疼,换了几百种姿势仍是不得劲,而且瞧这只快不慢的速度,怕是一时半会还到不了,忍不住问道:“娘,什么时候会到寺庙”
“按照先前所说,天黑前便能到了。”许氏将沈灵烟没骨头似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挪了挪,伸手轻柔地拿捏沈灵烟的肩,“烟儿可是身子不舒坦了”
沈灵烟生无可恋地点头,不过许氏的拿捏手法倒是很纯熟,颈肩处传来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叫沈灵烟欲罢不能,闭目享受,面上的表情逐渐丰富了起来。
“烟儿,若是睡得着你就睡会,不定你醒来就到了,倒也不觉得那么难受。”
不知不觉间,在许氏的拿捏下,沈灵烟忘却了马车的颠簸,酣睡了起来,还不时呓语,所幸模糊不清,叫许氏听得并不真切,否则待沈灵烟一醒来就要被逼问张智霖是何许人也了。
“大仙,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沈灵烟皱着苦瓜脸,正与张智霖依依惜别,却不知为何突然地动山摇,两人之间初步讥讽地裂开了一道地缝,犹如鸿沟,深不见底,再一眨眼,张智霖不见了,沈灵烟心焦如焚,失声喊道:“大仙!!!”
沈灵烟知梦魇中醒来,脑袋还混沌不清时,忽然听得马儿嘶鸣,马车骤然一顿,叫沈灵烟立时清醒过来,心生警惕,刚想掀开布帘查看外头发生了什么,却被许氏一把按下,就见许氏摇头道:“烟儿,不要动,仔细听。”
“听着,我只要马车里的那两人,尚书夫人还有沈二小姐,识相的赶紧给我滚,不识相的,哼,就不要怪我刀剑无眼。”
沈灵烟一惊,这分明是有预谋地冲着她们母女来的,猛然间,沈灵烟忽然明白了,难怪平姨娘一反常态,天天挑衅许氏,为的就是将许氏和她一起逼出来,好不留痕迹地纠结掉她们母女二人。
可真正让沈灵烟心寒的是,临走前沈琰复杂的眼神,沈琰分明是知道的,却仍放任平姨娘的挑衅,竟也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踏入平姨娘设下的圈套,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才能冷情至此!
如今……只能寄希望在那些半吊子的家丁身上了。
听得一片低语声,可以猜测府卫正商量着对策,良久方才听一底气不足的声音道:“你们是何人既然知道马车内是尚书夫人,还不速速退去!”
听得一声狞笑,猖狂道:“我今日便是来劫了这尚书夫人的,叫我退去莫不是笑话!”话落,只听得一声惨叫,想来是杀鸡儆猴,而死的正是开口的那人。
许氏心惊不已,来人竟如此嗜杀,不过几句话就见了血,看来今日她们是难逃一劫了,思及此,眼泪已落下,忙不迭地紧搂着沈灵烟,悲戚道:“烟儿,是娘对不住你啊
第二十九章 绝处逢生
沈灵烟却不自知,只挺直了脊背,毫不胆怯地对上为首劫匪目露精光的双眼,虽然那眼光叫她莫名恶心,却是忍下了,口齿伶俐地分析道:“距离你们包围我和我娘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其他的动作,可见你们只是想拖住我们,我说的可对”
为首的劫匪目露诧异,不过转瞬饶有兴趣地打量起沈灵烟来,看来传言不可信啊,哪有这么聪明伶俐的傻子顿时又起了几分兴趣,左右只孤零零两个女人,还能跑了不成,不如就看看这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天来,就顺着沈灵烟的话道:“你很聪明。”
见劫匪顺了自己的话,沈灵烟心下一送,又有了几分把握,当即继续道:“既然如此,不若你现在就让了我们母女二人,你放心,对方给你多少,我们十倍给你。”她记得许氏说过,她有钱。
劫匪好似被提起了兴趣,饶有兴趣道:“哦十倍给我倒是桩不错的买卖啊。”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弟兄,“兄弟们,你们觉得怎么样十倍,拿了回去娶个老婆热炕头,好不好”
手下的马仔纷纷附和,自然是求而不得。
“是,十倍,相信你和你的兄弟们也不想过这种东躲西藏,刀口上添血的日子,拿了这笔钱你们就可以远走高飞,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隐姓埋名好好过日子,怎么样”话落,沈灵烟不着痕迹地松了松手心,那儿还有致命毒药,可别被汗湿了反过来毒死自己,那真叫人笑掉大牙。
不想为首劫匪猥琐地舔了下嘴唇,眼里的精光更甚,似是而非道:“听着是挺诱人的……可还是不若比二人诱人啊。”却是没有多的动作。
四周的马仔也低语了起来,竟是无耻下流地在谈论沈灵烟与许氏的样貌和身段,极尽淫邪的污言秽语。
“你!”
被无耻地将了一军,沈灵烟险些恼羞成怒,却是估计此时的境况,强自忍下了,愈发冷了声音道:“你现在放了我们母女二人,待回京后给了你银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冒着风险为难我和我娘。”
沈灵烟知道,这句惊世骇俗的话要是叫旁人听见了,肯定要戳穿自己的脊梁骨,什么清规戒律,什么女戒怕是要将自己砸死了。可是死到临头,还估计那些作甚。
“那些粗鄙的女人,如何能和高门贵女相比今日我就要尝尝这高门贵女的滋味,也不知道是不是要更**些哈哈哈……”
马仔亦是跃跃欲试了起来,已经有人忍不住逐渐朝二人靠近,眼底是裸的**,叫人见之生恶。
如此露骨的话叫许氏听了直泛恶心,眼见任凭沈灵烟怎么说劫匪根本不为所动,自知在劫难逃,心下悲戚,却只能与沈灵烟站得更紧些。
眼见谈无可谈,沈灵烟怒从心头起,没有想到自己一再避让,平姨娘却还非要这样置她死地,她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当下决定如果虎口逃生,绝对不会再对伤害她的人心慈手软。
事到如今,也只能仰仗手里的毒药,希望面具少年给她的不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不然可就玩完了。
为首劫匪早已按捺不住,见沈灵烟黔驴技穷,干脆不再吊胃口,利落地翻身下马,猥琐一笑,径直朝沈灵烟扑了过来。
沈灵烟大惊,一时忘了手中的毒药,只护着许氏往旁躲去,不想这厢已有马仔围了上来,眼见避无可避,且为首之人邪恶的手已然仅在眼前,正这时一旁不知从哪窜出两个戴着金属面具的暗卫手起刀落,当先将沈灵烟和许氏跟前的劫匪结果了,冷声道:“回马车。”
绝处逢生,沈灵烟来不及多想,当先扶了许氏上马车,自己随后一跃而上,直至坐在马车内,才察觉面上有温热的液体滑落,方才鲜血喷涌的画面跃然眼前,本就不稳的手一抖,毒药落地,包裹着毒药的手绢已然湿透了。
不知后怕了多久,直至察觉手帕轻柔地在自己的脸颊上擦拭时,沈灵烟才逐渐回过神来,抬眼正对上许氏同样惊慌担忧却强自隐忍的眼神,不知为何,忽然心下一定,伸手紧握许氏轻微颤抖的手,深呼吸一口气,开口道:“娘,没事了,都过去了,不怕的。”
许氏颔首,面上的担忧却不曾褪去,只紧握沈灵烟的手,好似自我安慰一般,呢喃道:“没事的,安全了,晚些时候我们就回府,回了府就好了……。”忽然一顿,“烟儿,方才出手相助之人是谁怎的这般巧”小心地掀了帘子往外看去,就见那黑衣人手起刀落,又一个人头落地,血液喷涌成泉,死不瞑目双眼正对着许氏,惊得许氏手一抖,车帘立马落下,大口喘着气。
沈灵烟忙安抚着,至于那两人的身份只含糊说了两句搪塞了过去,却暗自庆幸林瑾玉的人关键时刻还是靠谱的。
 
第三十章 赶尽杀绝
“什么!”
许氏惊得瞋目裂眦,满目的不可置信,可双唇却不可遏制地颤抖了起来,话都说不口,只双手将沈灵烟抓得死紧,浑身气得发抖。
她不相信,不相信平姨娘恶毒至此,也不相信沈琰薄情至此,一个时辰前啊,她与沈灵烟才出城多远,且谁家寻人不是避着旁人耳目的,他们竟大张旗鼓地去导演了这场戏,这不是明摆着要置她们母女于死地吗
惊惧之后是心如死灰,可早已心如死灰的许氏只能心碎,她当真不明白,都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她与沈琰十数年的夫妻,数千个日日夜夜的同床共枕,即便没有相濡以沫的爱情,也早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子,沈琰何以至此!
左右她年纪大了,本不欲掺杂尔虞我诈,青灯古佛到老也无所谓,可沈灵烟还未及笄,正当绽放的年纪,往后的路亦还长着,沈琰怎么忍心就此扼杀莫不是征战的那些年被鲜血迷了双眼,已失了善良的本心
“烟儿……娘,娘对不起你啊!”许氏悲拗出声,搂着沈灵烟直掉眼泪,却是呢喃自语,“你这会好了又如何,不若叫你还傻着,也不必面对如此残忍的……”
许氏哭得不能自已,沈灵烟却是心无波澜,伸手轻拍许氏的脊背,即便隔着厚实的冬衣,仍能感受许氏的颤抖,满不在乎道:“娘,不要哭了,失了清白又如何啊呸,哪来的失了清白,我还是如假包换的黄花闺女,但求问心无愧,那些个流言蜚语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可是……烟儿你方才恢复了神智,就要被送去家庙……”
叫在场众人诧异的是,沈灵烟非但惊慌失措,反而勾唇一笑道:“娘,送去家庙有什么不好的日子反而过得安稳,躲开恼人的纷争,平平静静过一辈子不比什么都舒服娘,这不也是你一直以来的诉求吗”
同样的,这也是沈灵烟一直以来的诉求,死过一回的人,真的不想再英年早逝了,余下的日子只要平安活下去,她就功德圆满了。
“可是……”
“娘,既来之则安之。”
沈灵烟安抚着许氏,目光却是看向面具少年,浅笑盈盈,眉如远黛,眼如星辰,迎风而立,青丝翻飞,就只往那儿一站,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
面具少年良久都未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意外洒脱的沈灵烟。其实他早该知道,沈灵烟是与旁的女子不同的,她的无畏,她的洒脱,她的淡然,断然不是深闺里可以养出来的,他恍惚了,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沈灵烟,当真是尚书府正儿八经的二小姐沈灵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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