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如霜

    开着的窗户外有风吹了进来，带着床幔飘动。

    也恰巧吹到了他的脸上，那面庞的墨发也跟着舞了起来，隐隐遮住他的眼睛，又徐徐飘了回去。

    就像在编织一个故事，起荡回伏。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回去了。”

    白霖霜转过身，正欲离去。

    “你很快会回来的，对不对”

    她倏地顿住脚步。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还没有那风声的动静大，轻的不似真实。

    纵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她还是能想象到他说这句话的表情。

    闭了闭眼，再皱了皱眉，她选择了沉默。

    她的确很快便会回来的。

    可是，她不会说出。

    没有了幻想的期待，就没有等待的煎熬。

    也许，她并不知道他的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可是，人总归是感性动物。

    有些东西，说是无动于衷，她也不敢打包票。

    流双见她静静站着，也不说话，他便没有再问。

    既然她不愿意说，他就不强求。

    给她自由，给她快乐，那就足矣。

    苦笑地扬了扬嘴角，他垂下了眼眸。

    睁开眼，眼中所有的情绪隐去，白霖霜面无表情地离开了遗梦轩。

    ……

    回到王府，幽韵还在房里等着她。

    沐浴过后，她便躺在了床上。

    看着周围的一片黑暗，她心道：

    明日起，可就没有那么太平了。

    揉了揉眉心，她叹了口气。

    遗梦轩那儿，她们应该可以应付一阵。

    不知道后日，还是再往后才能再去遗梦轩。

    看来，她得好好调教简安才是，不然这往后的日子，她还是不得安生。

    闭上了眼睛，她抛去脑中那些无用的杂念，她准备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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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小住南宫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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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想到主子此行的目的竟是要在这儿小住几日。他猜想，这背后的想法定没那么简单。

    “嗯”

    红衣男子没有什么的表情地发了一个音节，眼睛直直盯着他。

    “属下知道了，属下知道了。是属下僭越了，请主子责罚！”

    那过去刚被他收留时看到的血腥的一幕瞬间浮现在脑海里。

    他都差点忘了，十多年了，他已经习惯了官场的奢靡享乐和安定，虽然也有尔虞我诈，但他始终应对自如。

    如今旧人重现，他才知道，那些害怕和惊颤永远都是埋葬在心里。只是在特定的时间和场合，蹦跶而出。

    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重见天日。

    “惩罚就不必了，主子只望你能将事情办妥即可。”

    程瑞语气森冷地说道。

    眼睛也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主子能来到这儿，便是他的荣幸。

    “是，是，属下这就去给主子准备房间。”

    他颤抖着身子回道。

    “快去吧！”

    南宫韫忙伏着头回答他的话：

    “是，是，属下这就去。”

    抖着身体站了起来，他弯着腰往后退去。到了门边，才行了一礼，匆匆地向外走去，生怕晚走一步，就会受到什么难以接受的对待。

    看着他这副模样，程瑞轻嗤了一声，便回到椅子的旁边。

    “主子，您怎么会想要以这种身份在这住下呢这……主子的身份如此尊贵。南宫韫没有那个资格，当主子的叔叔。”

    他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语气却是往常的清冷。

    红衣男子一脸的懒意。

    来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只要能找到机会见她，时时刻刻见到她，这些小事，又何足挂齿。

    只是这出现的身份，确实有些寒掺。

    不过，左右只是一层身份罢了。

    “程瑞，你该知道你的位置。”

    轻嗅了嗅茶水，男子淡淡地说道。

    “是，主子，属下知错。”

    程瑞单膝跪地，自动请罪道。

    “起来吧！着手准备明日的晚宴吧！”

    “是。”

    ……

    走出门后，南宫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来人！”

    门外走进了一个家丁，低头抱拳问道：

    “大人，您有何事吩咐”

    “去给我将管家叫过来。”

    “是，大人！”

    家丁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南宫韫在屋内踱来踱去，等着他带人回来。

    不久后，门外便响起了脚步声。

    不过几秒间，门外的人就到了面前。

    一个面容和善约莫四十多岁，穿着灰色袍衫的男人走了进来。

    “大人，您找老奴有什么事”

    管家垂着头问道。

    “你去将弄梅小筑收拾出来，等前厅那位客人过去，在那边先候着。”

    南宫韫严肃地看着他。

    “是。”

    心下惊讶。

    那里可是从未有人进去住过。当初修筑时，便是按着尚书府最好的规格建成的。

    如今过去了那么多年，竟然有人进去居住，这不得不让人深思。

    他猜想，那前厅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好了，快下去安排吧，速度快点，所有人都叫过去一起忙活！一定要将最好的东西拿过去招待，切不可怠慢了他们。”

    他不禁再说道。

    这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他都该慎重。

    “是。”

    管家屈了屈身，便走出去着手安排了。

    凝眉想了想，南宫韫走了出去。

    顺着来时的路，步过有些简单低调的回廊，他来到了前厅。

    走到厅内，便见到刚才的红衣男子正垂着头小憩，脸上已戴上了面具。

    欲言又止。

    他怕打扰到那人的休息，又害怕自己是照顾不周。

    这个时候，府中的人除了夜巡的侍卫，差不多都睡了。

    所以，他们也早该回去睡了。

    心中纠结着要不要出声，眼睛也向程瑞询问着意思。

    程瑞对他的暗示熟视无睹。

    主子现在闭眼小憩，没有什么能比主子的休息更重要了。

    南宫韫心中更是煎熬了，不知该如何做。

    眼中的焦急再也藏不住，他挠了挠头发。

    兴许是他的焦急有些明显，那闭着眼睛的人睁开了眼。

    “主子，您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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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您长得可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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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管家带着几个下人从前面去了。

    挥了挥衣袖，他对艾涵说道：

    “主子，我们进去吧！”

    艾涵点了点头。

    三人便向筑内走去。

    ……

    皇宫。

    御书房。

    云厉看着手中的奏折，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蒙面男子，道：

    “明日可要暗中派人监视着那几个女子，凡有异样，立即来报。”

    这几日他早已知晓这京城内有多少女子正莅临及笄，他心知肚明。

    国师说的话向来都是事实。此番他既是如此说，那便是真的了。

    暗查发现，这及笄的女子确实不少。但能让人觉得有危险，有那个本事能将天下搅得个天翻地覆的，却不多。

    综合下来，只要暗中窥视着那几个有颠覆之力的，便可避免那女子落入他人之手，当然，重点之后剩下的，还是要注意观察她们的一举一动。

    这人，生该是他掌控，死亦是他决定。

    “是，属下会立即交代下面的人去办。”

    蒙面男子答道。

    他的声音没有半丝情感，就像一个死人。有的，只是完全听从命令的机械顺从。

    “下去吧！”

    云厉目光不移奏折，微道。

    “是。”

    俶尔就消失无踪。

    “明夜的宴会，皇后那儿怎么说。”

    他再次开口问道。

    屋内柱旁站着的李新柠听到他的问话，忙上前几步，站在桌案前，垂头答道：

    “皇后娘娘说，大小事宜已安排妥当，只等宴会开始。”

    笔尖滑动，发出“嚓嚓嚓”的声音，屋中再无对话传来，只有翻页的响声和笔尖流动的声音。

    李新柠也沉默下来，继续在原地不动。待看到那墨快要干时，又上前为之磨墨，也不时为他添上一些新茶。

    屋内一直重复着相似的场景。

    ……

    京城某处府邸。

    “大人，这么晚了，您还是休息吧！”身后一着绿色丫鬟服饰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开口说道。

    一个男子静静坐在黑暗无光的亭内，久久不动。

    对于那丫鬟的话，他也置若罔闻。

    丫鬟见他不说话，也跟着静了下来，再无一言发出。

    过去不知多久后，亭内的男子终是发出了声音：

    “绿淑，你看这夜色，当如何形容”

    男子看向黑漆漆的天空，白色的锦袍在黑夜中格外的醒目。

    透过夜幕，似乎一眼就能看到他的所在。

    那张脸，却是藏在黑夜里。

    但光是看旁边女子眼里快要溢出来的爱慕之意，就能推测出男子的容貌定是不差。

    能让大多数女子为之心动的，要么是钱权，要么是皮囊。

    钱权能让人的无所遁形，而容貌，则能让人心甘情愿为之沉沦。

    再观那女子的神色，是属于后者。

    “奴婢奴婢不知。大人是如此高明的人，奴婢只是一个卑微的下人，又怎么能知道这么高深的道理呢”

    绿淑翻转了脑子，也找不出该是如何形容这夜色。

    本是想说这夜色是炫黑的，但又想了想，这么简单的回答，又怎么中他的意，索性便不用回答。

    反正答了，他也是会觉得不甚满意。

    “呵。”

    男子轻笑了一声，看了她一眼，便又开始了沉默。

    眼睛却还是盯着那夜空。

    心里却在想：这场大戏，快要上演了。

    嘴角扬起笑意，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面容。

    那女子身着紫色华裙，一脸冷漠清贵，眼中仿佛一潭汪水，看不清深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