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谢少,你老婆有喜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朱七慕九
银楼掌柜认出了这个标致的少女,正要赔笑,听到徐六的名字,当即面色就变了。
“原来是陆小姐,您快别再提徐六!那乱党可和我们银楼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给您换个师傅吧!”
溪草如遭雷掣。
“这是怎么说徐师傅一个首饰匠,怎么就成了乱党”
掌柜见附近没人,这才凑近了压低声音道。
“您是不知道!徐六他在袖子里藏了刀,趁着给市长夫人送首饰的机会,刺杀张市长,还好警备厅赶到得及时,那刀只在张市长手上划了道口子,不然连我们尚氏银楼都别想开了!您想,他一个首饰匠,能和市长有什么仇怨存了这种图谋,不是乱党是什么现在人已经被警备厅抓了,法庭判了半个月以后枪决!”
后来掌柜的还说了些什么,溪草半点都没听进去,她如同踩在棉花上,脚步虚浮地走出了尚氏银楼。
徐六叔很本分忠厚,也没什么大本事,绝不可能去参加乱党,可他为什么要刺杀张达成
溪草想不明白,但她直觉一定和旧王府有关。
当初新政府带人围攻王府,家奴们大多都忙着分夺财物,只有徐六叔和几个老仆人不顾死活,忠心护主,被政府军打得头破血流的画面,至今映在溪草脑中。
所谓投桃报李,徐六叔她是一定要救的!
可是怎么救她势单力薄,和陆荣坤斗一斗也就罢了,徐六叔犯下的是刺杀市长的重罪,就算陆家也不好出面干涉,她又该如此转圜
背后响起刺耳的喇叭声,溪草回神,发现眼前的路面正在修整,自己正走到个半米的土坑前头。
她吓了一跳,可踏出去的右脚已经来不及收回,好在一只手臂及时捞住她的腰,将她从土坑里抱了出来。
溪草惊魂未定地转过脸,梅凤官那张惊艳的面孔便撞入她瞳中。
灯红长衫,衣摆上绣着大朵的暗黑色金边牡丹,像一只妖冶的蝶,是连女子都不敢尝试的张扬夺目,偏偏他穿起来极其和谐,丝毫不觉突兀。
“陆小姐在想什么这样失魂落魄,要知道跌下去,可是会摔断腿的。”
腰上的温热让溪草猛然反应过来,她现在凌空被梅凤官抱在怀中,她胸前的起伏正紧贴着他的胸膛。
溪草脸颊蓦然一红,伸手推了一把,梅凤官反应过来,笑盈盈地将她放在旁边的阶梯上。
“既然陆小姐没有大碍,在下就告辞了。”
溪草却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袖。
“等等!我有笔买卖,想和梅老板谈!”
梅凤官回头,美目中闪过一丝讶异。
“买卖”
随后他轻佻地附下身,在她耳边暧昧地道。
“陆小姐要谈的买卖,和在下想的,是不是同一种”
他每次这样自我轻贱,那种不知廉耻乐在其中的表情,都让溪草恼怒。
“你少和我说这些没正经的话!如果你不想谈,就带我去见赵寅成!我直接和他谈!”
梅凤官微微一楞,收起调笑。
“你想干什么”
“劫囚。”
溪草目光明澈,面容冷静,说出来的话,却连梅凤官也震惊至极,他敛眉想了想,拉着她转身走进一条胡同。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
梅凤官将溪草带到胡同深处一家裁缝店,正在给客人量身段的伙计抬头见是他,也不上前迎客,梅凤官自己打起布帘,将溪草带到后院一个小屋里,反手将门关上。
溪草坐下,瞟眼打量房间的格局,猜测这里或许藏了密道,看来裁缝店也是梅凤官的一个情报据点,想起上次的花店,她略带讽刺地道。
“看来梅老板除了唱戏之外,别的产业也是多姿多彩,遍布天下。”
梅凤官仍旧洗了白瓷杯,斟好香茶递给她,笑道。
“乱世之中,多个营生,也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和陆小姐的买**起来,在下这点小本生意实在不足为奇吧”
溪草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她也不想打探梅凤官背后到底干什么勾当,当务之急,救出徐六叔才是要紧事。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不清楚梅老板还有什么营生,但我认为,你和赵寅成连我表哥都敢刺杀,想必从警备厅的牢房里捞个人更是不再话下了。”
说到赵寅成,她的脸色就有些不自然,梅凤官只当没看见,轻拨茶盖,吹了吹。
“陆小姐想捞谁犯的什么事”
溪草道。
“尚氏银楼首饰匠徐六,罪名是刺杀市长。”
梅凤官手指一顿,眼眸变得有几分晦暗。
“燕京忠顺王府旧人徐六冒昧一问,此人和陆小姐有什么关系”
清庭覆灭,王公贵馈皆四方流散,尚无人问津,何况徐六一个微不足道的仆人梅凤官竟然知道,溪草不仅有些讶异。
她并不知道,梅凤官和徐六之间其实早已认识,只当是尚氏银楼以“王府银匠”为嘘头招揽生意, 梅凤官才得知了徐六底细。
溪草不能让梅凤官看出破绽,只得撒谎。
“徐六在燕京王府时,曾对我养父母有恩。”
梅凤官显然不信。
“有恩什么恩”
第80章 婚礼阴谋
陆良婴和陈堂风的婚礼,定在月宫饭店,足足比六国饭店低了两个档次,对陈家这种巨富来说,实在是不够体面,曹玉淳相当不满。
陈夫人就冷笑。
“亲家母,别怪我说话直,但两个孩子这缘就结的不光彩,要是婚礼还大肆操办,岂不是要被人讥笑咱们不知廉耻我看差不多过得去就行了。”
陈堂风是陈家二姨太生的,他出了事,陈夫人幸灾乐祸还来不及,难能指望她什么陈堂风的父亲陈嵊说话更难听。
“若不是沈督军开口做媒,圆了这桩丑事,还不一定怎么下台,能操办婚礼,都是看督军的面子。你们家还要挑三拣四”
曹玉淳气得浑身乱战,她买通陈家的下人,打听到陈嵊亲口说了,等陈堂风结婚以后,就要把他和陆良婴赶出陈家自己去过,只给他们一万块银元,别的财产想都别想。
陆良婴只觉人生无望,钻进曹玉淳怀里哭。
“姆妈,一万银元,还不够陈堂风一年抽鸦片赌博用的,我以后可怎么办啊!”
曹玉淳咬牙切齿,她考虑许久,一条毒计暗自成型。
“陈家有那么多钱,难道全都留给老大陈堂山同样是儿子,陈堂风再不成器,也不能把他当叫花子打发了!你放心,姆妈有办法!”
婚礼那天,陆良婴的婚纱、首饰都是曹玉淳自掏腰包置办的,看上去还算是很有体面,她就这么一个女儿,无论如何也要让她风光大嫁。
早上十点,陈家派车过来接人,陈堂风西装革履,面色却恹恹的很不耐烦,陆良婴也没什么笑容,两人上了车,溪草和苏青作为伴娘,一左一右坐在陆良婴旁边,而陆荣坤夫妻、陆良驹坐陆家自己的车,紧跟其后前往月宫饭店。
溪草和苏青的伴娘服,也是曹玉淳准备的,比起陆良婴的婚纱,却要朴素许多,香云纱白色礼服裙,腰身掐得紧,蓬如花瓣的裙摆更衬体型纤浓合度。
同样的裙子穿在不同人身上,就很容易分出高低来,溪草唇红齿白,面如桃花,身段也更加纤楚,她天生有种月光般纯美高贵的气质,连盛装的陆良婴都被她衬得失色,更别提姿色普通的苏青了。
苏青很嫉妒,陆云卿的姿色,是她远不能及的,从这个女孩子穿着一身旧式袄裙走进陆公馆那一刻,她就讨厌她。
那天在百货公司偶遇曹玉淳母女,她们向她低头服软,透露出结盟的意思,苏青就有点动心。
就算攀上陆铮,她也是孤立无援的,她需要娘家人帮衬,听说现在姨父陆荣坤调到了卫生署做次长,他或许可以成为她的后盾。
车里,陆良婴和苏青有说有笑,故意把溪草冷落一旁,到月宫饭店,陆良婴先下了车,溪草却突然握住苏青的手臂,在她身后幽幽道。
“苏青,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姨妈在打什么主意吗”
本来已经和陆家决裂的苏青,突然成了陆良婴的伴娘,溪草就知道曹玉淳要搞鬼,虽不能肯定他们这次是冲她来的,但以曹玉淳母女对她的憎恨程度,即便她不是主要目标,她们也会趁机坑她一把。
苏青像被针扎了一下,但她很快笑道。
“云卿,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溪草也不点破,放开她微笑。
“曹玉淳母女,从来都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要选边站,先自己掂量掂量。”
苏青笑容有点僵,她知道陆云卿很厉害,但她决不可能厉害到未卜先知的地步,而且,这次曹玉淳要做的是借刀杀人,她相信自己可以置身事外,全身而退。
于是她无视了溪草的警告。
宴席定了四十来桌,因为不光彩,陈家那边只请了一些亲戚,和几个生意场上比较要紧的朋友,相比之下,陆荣坤就显得比较厚颜无耻了,反正办酒的钱都由陈家出,他便大肆邀请卫生署的新同僚,把女儿的婚礼当成了官场上的交际。
陆荣坤为宋卫民寻回挚爱,他心里十分感激,自然要到场赏脸,还送了非常丰厚的礼金,卫生署其余人自然也都跟随前来捧场,场面还算热闹。
溪草注意到,宋卫民身边女伴,并不是平时来陆公馆找曹玉淳打牌的宋太太,宋卫民对这女人可谓呵护备至,亲自替她添酒加菜,下属们也都热烈地奉承着。
这个女人一定是温若兰,宋卫民那位失而复得的初恋情人。
她已不算年轻,身材削瘦,蟹壳青缎面绣花旗袍很是清雅,一双大眼睛里满含忧郁,偶尔瞥向陆荣坤的目光,却是冰凉的。
溪草笑了。
怎么可能不恨呢
温若兰是个很清高的进步女性,她的理想是办报纸,替劳苦的下层人士发声,而宋卫民却是个伪君子,只图官图亨通,根本没有底线。
为此,二十年前,温若兰和宋卫民之间就产生了裂痕,温若兰悄悄爱上了报社的一名穷作家邓其昌,想和宋卫民分手,可宋卫民坚决不同意,他手段卑劣,设计邓其昌卷入杀人案入狱,胁迫温若兰和他结婚。
这个时候,宋太太有如神助的谋杀出现了,温若兰将计就计,玩了一出金蝉脱壳,和越狱的邓其昌一起逃到蓉城,重新开始,两人恩爱地过了十多年,宋卫民却找上门来。
宋卫民故技重施,说邓其昌是逃犯,要报警抓他,温若兰为了救丈夫,只能从了宋卫民。
 
第81章 厚此薄彼
如果说一开始苏青对今日曹玉淳设计溪草的行动不过存了配合催化的态度,现在却多了致其死地的决心。
她咬牙把目光从陆铮脸上移开,在人群中寻找新娘新郎。
舞池中依旧一池旋舞,然而两位心不在焉的新人大抵连应付的心情都没有,只象征地开了开场舞便被各自的亲友拉着分开应酬去了。
现在瞥见陆铮来了,两位新人这才重新聚拢,可那面上的笑容要多敷衍有多敷衍,把盲婚哑嫁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苏青才懒得关心陆良婴的幸福,她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向和陆铮聊天的溪草走去。
这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距离越挨越近,让苏青无名火起,她找准时机,故作无意的插入二人中间。
“云卿,新人要去敬酒了,我们去帮帮忙吧。”
彼时,陆铮正伸手邀请溪草共舞一曲,溪草皮笑肉不笑的拒绝,哪想这厮兴致来了,缠着她不放。
“怎么,和堂哥跳一支舞都不行,害怕我吃了你”
不知是不是今日女宾太过普通,把眼前的少女衬得宛若一颗明润的珍珠,让陆铮惊艳至极,止不住心痒。平常碍于长辈在场,他不好放肆,现下竟产生一种想把女孩子金屋藏娇的冲动。
可是再荒唐,对方毕竟是和其有相似血缘直系堂妹,陆铮遗憾地喟叹,却还是不愿意委屈自己,无法一亲芳泽,正常社交总可以吧
只是这个小姑娘似乎并不买账。
换成旁人这般不识抬举恐怕会被他赏一巴掌,然而眼前的小姑娘……
陆铮喉间发出一声悦耳的低笑,他凑近少女,眼神亦正亦邪,是涉世未深的少女最难以抵御的诱惑。
“听说你在六国饭店曾做过谢洛白的舞伴。怎么,同样是哥哥,就要厚此薄彼”
他距离太近,眸光中有火焰在跳动,那混着雪茄的男性气息似一张网措不及防侵入了溪草的领地,引得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方便苏青的动作。
溪草第一次发觉苏青的出现不那么讨厌。
“大堂哥,真不巧。”少女面上的笑容恬淡而惬意,她放下手中的香槟。
“其实苏青的舞跳得很是不错,不若一会堂哥请她陪你跳上一曲”
感受到陆铮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苏青的心像被人拧了一下。
她一点都不感谢溪草的狗拿耗子的牵线搭桥,却万分紧张陆铮的反应。
毕竟此时此刻,旁人完全不知道她和陆铮的关系,作为一个婚礼现场“新”认识的年轻小姐,陆铮会如何对待她呢
哪知陆铮却只是戏谑一笑,懒洋洋道。
“罢了,既然忙那就算了。不过云卿既然是伴娘,那代新娘敬我一杯总不至于为难吧”
整个过程,除了一开始他目光看向自己那几秒钟,他们之间简直毫无交集。
仿佛苏青是一道寡淡无味的点心,连吸引对方动筷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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