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先生，你老婆是凶犯

    秦唐叹了口气:“南邶，我看江客没什么问题，你就让她玩一会再说吧，难得出来，就你这么管着她只会引起她的反感。”

    南邶没好气:“你又知道了”

    秦唐:“……我这也是为你们好，也为了我们的任务好，能趁着现在有自由的时候多给她一些自由吧。”

    南邶默然，斟酌了一下，没再加紧车速。随着江客跑了一圈后，他与秦唐以及后面众人停回了路边。

    凌悦与方雅然见状，基本同时回到初始点。

    一行人站在赛道边安全区，看着江客与时雨二人你追我逐的驰骋赛道，思绪也被调动地高昂了几分。

    “想不到嫂子车技这么好，时雨都算是难得的好车手了。”

    孟泽一手夹着头盔，一手抹了把下巴，目中噙着赞许。

    南珵扬眉，像是炫耀自家孩子似的:“那是当然，她做什么都是追求完美的。”

    孟泽手肘搭上南珵的肩:“你和嫂子从小就是好朋友吗”

    那廷伟冷冷瞥着搭在南珵肩膀上的魔爪，眉心跳了几跳，没言声。

    南珵吹了声口哨，恰好江客又一圈冲回起始点，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才将车稳稳停下。

    如她的性格般，桀骜不驯，天马行空。

    江客下车，与时雨拳碰拳，相视笑了下，便直奔南邶而去。

    南邶稍稍张开双臂，对她扬起宠溺的微笑。

    方雅然紧锁眉心，几欲上前问些什么，被秦唐适时拉住，摇摇头，示意她什么都不要说。

    江客扑过去，钻入南邶怀里，脑袋贴在他颈窝，轻轻吹气:“南公子终于不拦我了。”

    南邶将人拢紧:“越拦你越胡来。拿你没办法。”

    “不问问我为什么放走你的人”

    江客笑，从他怀里抬头。

    南邶揉揉她的发:“本来没想以这么激烈的方式让他离开。下次你换点轻松的方法，不然人出事了，怎么办”

    “还有下次”江客勾唇，“我在南公子眼里，就这么不知分寸吗”

    南珵在旁咂嘴:“你还知道世界上有‘分寸’这两个字吗”

    江客回眸瞪他，目光掠过那廷伟时，眸底饶有意味:“再多嘴，小心今晚不好过。”

    “又说些听不懂的”

    南珵努努鼻子，想了想，还是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智障”




第124章 偏见
    江客歪头，手指掂掂翘起的膝盖:“说说，你想怎么玩”

    “稍等”

    方雅然离开，过了会儿，从店主女儿那里借到一副崭新的塔罗牌。

    店主女儿年纪小，喜欢这些新鲜玩意，没事就爱给人占卜星座。

    方雅然洗好牌，呈扇形往地上一放:“想着心里想问的问题，抽一张吧。”

    “我想问的问题”江客摸摸下颌线，“这可怎么办我好像没什么问题想问的。”

    方雅然沉了口气，双腿盘得平平的:“那换我来问你，怎么样我问一次，你抽一张。”

    江客挑眉，淡薄的目光在方雅然好整以暇的脸上逡巡几许，手一抬:“……新鲜玩法，可以，请便。”

    说着，她动手抽出一张牌，正面朝下，没有翻牌:“现在是不能解牌的，对吗”

    “对”方雅然莞尔，“问题一，我看过你的漫画，你的画风原本是很简单的善恶观，但自从校暴杀人案之后，突然变得越来越极端，我想问的是，是什么引起了你的转变，你画出那样的东西，就不怕带坏小朋友吗”

    月色皎洁，映在方雅然波光潋滟的眸底，她像一个掌控者，自信地操纵着所有人的思绪。在场人几乎滞了呼吸，因为方雅然这个问题几乎是他们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南珵和南邶的脸色并不好看，刚想出声，一个被那廷伟拉住，一个被江客拦手阻拦。

    秦唐见江客似是有所顾虑，眸底的墨色阴阴沉沉，裹挟着质疑:“三小姐不想回答吗”

    “讨论这个”江客没理会秦唐，兀自失笑，“我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关于社会责任感，我承认，我后来的画风确实极端，但读者并不是傻子，我们的基础教育是教人明辨是非善恶。如果你用心读过我的漫画，就该明白，有些读者就是太懂得善恶，所以才不会站在非黑即白的视角上评价某件事。”

    方雅然依旧保持优雅的微笑:“你是想说，是别人把凶手逼成那个样子的可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不见得人人都会走向绝路。”

    江客不置可否，指尖轻触着牌面，哂笑道:“可你们忘了，人和人不一样，心态不一样，环境教育不一样，即便某种程度上类似，但在细枝末梢上也总会有和别人不同之处。怎么能一概而论执法者考虑的是应不应该，可他们考虑的却只是足不足够。这两者，需求不同，自然变化不同。”

    方雅然动唇:“可那也不该，不是吗如果试着将苦难化为动力，苦难就会变成一种修行，未必人人都会走向极端。”

    “苦难是一种修行……”江客细细研磨了一遍这句话，黑眸半眯，“果然很鸡汤。成功者与既得利益者总是以‘何不食肉糜’的方式消费着所有人的苦难。可你们有想过那些一辈子深陷泥潭走不出来的人吗你们当然可以小瞧苦难，可是蔑视他人的承受能力，道德绑架是不是太明显了”

    方雅然还想说什么，江客没给她机会:“我知道，这话的观点原本是鼓励人的，这没有问题。但有一点你们搞错了，能走过苦难的从来不是因为苦难本身，而是环境与教育对人所产生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这一点，我想凌警官这种资深的心理学家更懂。”

    凌悦蹙眉:“……你这话，是在嘲讽我吗”

    江客耸肩:“凌悦，你太敏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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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目的
    孟泽少见时雨这幅神态，习惯性伸出食指戳戳她的肩:“你……你什么情况”

    时雨眸子一沉，方才的惘然若失倏然一下全数敛尽，抬手便去拧孟泽胳膊:“会不会看人眼色，怎么说话呢”

    孟泽呼痛，连忙抱紧即将遭殃的手，哀嚎:“我怎么说话了，你好好的又发什么脾气”

    “嫌你事多。”

    时雨逮到哪儿就掐他哪儿。

    “时雨，不带你这么欺负人的”

    两人一追一逐，打闹着越跑越远。

    一行人见惯了这对欢喜冤家啼笑皆非的场面，刚刚肃然凝重的氛围一时因为这这一出缓和了不少。

    方雅然轻笑着摇摇头，抬眸看向江客:“我可以继续问吗”

    江客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往身旁南邶曲起的膝上一伏:“当然可以。”

    方雅然多看南邶一眼，见对方并没注视自己，手指在脚腕处不易察觉地蜷曲了一下，似乎有所顾忌，顿了下，才继续说:“我刚刚问了你两个问题，其中有一个你还有没回答我。”

    “是……故意遗漏的吗毕竟，你因为那起案件遭受了多年的舆论攻击。”

    迟滞一瞬，她又补充道。

    方雅然尽量将遣词造句表现得不像在恶意揣度，尽管她笃定，以江客的性子，即便她真有恶意，她都不会在意。

    但江客不在意，不代表南邶和南珵不在意，南珵刚要替江客争辩，就听南邶从鼻息间冷冷哼了声，低眸凝视江客，大掌轻轻揉着她的后颈:“江客，你什么时候对这种游戏这么上瘾了”

    江客歪头，牵过男人一只手，探入他的指缝，亲昵地与他十指相扣:“难得我认真一回，不给你战友留点深刻印象，怕是下回见了我还是疏离，人嘛，贵在交心，虽然方式特殊了些。”

    南邶眯紧深邃的眸子，沉沉道:“不开心就说，嗯”

    “嗯”

    江客颔首。

    众人纷纷朝天看，秦唐按按突跳的眉心，朝南邶甩了个“差不多点就得了”的眼色。

    乔勇不知什么时候就从位置离开，回来后，一手托着一个水果拼盘，往地上一搁，大刺刺坐下，招呼大伙:“边吃边听，干瞪眼没事做，不无聊吗”

    南珵兴致恹恹，拾了串提子，摘下一颗往嘴里一扔，目光在凌悦和方雅然身上瞥了两眼:“是谁把气氛搞得这么紧张的你们真乐意听江客那点破事，我可以给你们讲。”

    凌悦嗤声，捡了颗蓝莓嚼着:“小珵，你别插话，江客最习惯这样的方式。都像你这么好说话，我们警方就不会总对她头疼了。”

    江客半耷着眼睑，手背垫起下巴，斜睨凌悦:“当年李为跟踪骚扰我，甚至恼羞成怒找了一群小混混截我的路，我是嫌太吵，所以才报的警，谁知道弄巧成拙，反倒成了你们警方怀疑我校暴杀人的一个动机。凌警官，我也头疼。”

    凌悦翻她一记白眼:“你以为大家不满你的是什么，不满你的是你视若无睹的态度。当然，你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顶多就是拐弯抹角地讽刺我们，激怒我们。”

    江客被她满腹哀怨的语气逗乐:“凌悦，你怎么也沉不住气了”

    凌悦仰首，吁了口积重的郁气:“你能不能不要一提到警方你就自动开启嘲讽技能长此以往，哪个警察受得了”

    江客眨眨乌黑的眸子，看向南珵，指指自己:“我……真的有这样吗”

    南珵不大情愿地点点头:“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江客:“……”

    她挺直脊背，又看南邶:“我真的这样”

    南邶失笑，揉揉她披散在肩的长发:“没事，凌悦他们不会在意的。”

    江客努努鼻子，讪讪一笑，毫无悔改的意思:“实话都不让人说嘛。凌悦同志，你这思想觉悟不行呀。”

    凌悦又狠狠剜她一眼，一来二去懒得再顾忌自身树立起的女神形象:“……就你最有理，你行，你赢了。”

    众人轻松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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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没有证据
    方雅然的声音听上去平缓柔和，没有任何异端，但这个问题几乎令所有人都对江客产生了本能的警惕。

    南邶半眯着眼，墨染的眸底蒙上一层阴郁的雾霭，下颌线绷得很紧，但没言声。

    江客与他对视:“南公子，为什么你从来不问我这个”

    南邶缠紧她的手:“你不想说的，我什么时候强迫过你。”

    “这倒是。”江客抿抿嘴，挽过他的长臂，靠在他肩头，“可惜现在还要从别人这里听到答案。”

    南邶敛低眼眉，鼻尖碰碰她光洁白皙的额头:“看来今天带你来对了。”

    江客扬眉，一切心声不言而喻。

    两人走到如今这步，许多事情不需要过多解释，已是心有灵犀。

    凌悦一直竖耳等待着江客的回答，她推测，就盛励新那个臭脾气，今早并没有在江客这里讨到好果子吃。

    隔了少许，江客重新坐好，倾身再抽出一张牌:“这是两个问题。前一个，还是那句话，去问警方。”说着，她睇一眼凌悦，“到时，凌警官可不要对军方隐瞒情报。”

    凌悦抿嘴:“这件事是军方与警方一同在调查，我们有自己的行事原则。”

    江客点头:“至于后一个问题，我还没和警方交待，不过倒是可以和你们说说，但，我说了你们未必会相信，又或者说，我给出的答案你们未必会满意。”

    方雅然与秦唐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怎么说”

    凌悦没好气道:“你是越到关键时候越拐弯抹角。”

    江客眯眸浅笑，眼尾弯起的弧度讳莫如深:“两个说法。第一，我知道江文南会死于非命，所以在他出事前先拿江唯的性命与江文南做了交易。第二，是江文南知道自己快要没命了，所以为防止我事后报复江唯，主动给了我自由。说说看，你们更愿意相信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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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矛盾
    江客口中嚼着葡萄，似笑非笑道:“凌悦，你是喜欢挑战才这么问我，还是因为了解我才这么说”

    “……”凌悦吐了口积重的郁气，“让人选择有瘾，是吗”

    江客耸眉:“瞧你这神色，多半是前一条。”

    凌悦别开眼，不说话了。

    和江客这种人多待一刻钟，都有一种心思被剖析的踌躇感，这与她本身的成长环境脱离不了关系，虽然过去江客对任何事都一副恬不为意的态度，但这不代表她没看在眼里。

    和她这类人做朋友，也困难也不舒服……

    秦唐这时插过话:“江客，我们抛开这些不说，只谈你脱离训练营后，后来为什么没有举报训练营假如有你的帮助，我想军方和警方的调查会进展的很迅速。”

    “……这个嘛，”江客漫不经心地舔了下唇，想了想，眯起眸子，笑看秦唐，“你会这么问，是笃定训练营不会拿我怎么样，对吗”

    秦唐抿紧唇线，意有所指:“江客，有些事情我并不肯定，我们的情报网有限，真正的答案在你这里。”

    江客冷哼，捡着南邶递过来的葡萄，边吃边说:“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其实，你们不妨用正常人的思维来想想，我好不容易才逃离那个魔窟，人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怎么敢轻举妄动况且，我身边还有个江岩柏，他可时时刻刻都盯着我呢。”

    听到这样的说辞，在座一席人的面色一时间都不怎么好看。

    在他们眼里，但凡有一丁点可能，都一定会与犯罪分子斗争到底。

    可他们也明白，老百姓是不同的，他们没有与罪犯抗衡的能力，一旦有机会脱离魔窟，未来的时间里，多半是会找一个安全的区域将自己与这些事情完全隔离，像个局外人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做为旁观者，他们无法指责这些，但正义与私心的矛盾，在这些铁血战士的内心总是熊熊燃烧，谁又都无法轻易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