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鬼掌

    “后来呢”我赶紧转移了话题，王秀梅这人说话太容易跑题儿，说着说着就以自我为中心，十句里面有一句重点就算不错的了。

    “后来，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小陈又同意要这个孩子了，楼里边儿闲言碎语的多，老婆子我就听人说了那么一嘴，小陈好像是发财了，有钱了。”

    说到这儿，王秀梅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酸，还有些阴阳怪气儿。

    “本来老婆子我是不信的，但小刘怀孕那几个月小陈儿也没出去花天酒地，反而经常从外面买些好酒好菜回来。

    我还留心了，水果买的可都是进口的，还有衣服都是名牌，甚至孩子出生了以后，还请了保姆看着，给孩子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那奶粉的牌子也都是国外的。”

    我不确定这段话里面有没有王秀梅添油加醋的成分，但至少有一点是对的，刘敏霞的丈夫，孙国陈，是突然开始有钱了，而且这笔钱的数额还不小。

    孙国陈就是刘敏霞丈夫的名字，原本我还纳闷孙婷婷为什么会姓孙不姓陈，看到刘敏霞丈夫的名字，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压根儿不是我想的那么一回事。

    我正在做记录，听到旁边的苏平成问了一句:“那对于孙婷婷这个孩子，您了解多少”

    王秀梅突然收起说到孙国陈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脸，叹了口气:“婷婷这闺女挺内向的，也招人疼，见了生人不说话，就算是熟人，话也不多。人学习不错，一直是班里的前几名，还经常拿奖状呢！”

    我不知道王秀梅是否了解孙婷婷不是刘秀梅亲生的这件事儿，就没有提起，避重就轻的问道:“孙婷婷是随自己的妈妈多一点，还是随自己的爸爸多一点。”

    王秀梅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警官这你还用问，肯定是像她妈呀，安安静静的。”

    我又在纸上做好了记录，苏平成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王大娘，您知道刘敏霞夫妇有什么仇人吗或者说你有见过什么陌生人来过他们家”

    话音刚落，王秀梅的脸色就变的有些复杂，没有之前那么痛快，好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有情况！我立即和苏平成交换了眼神，看懂了对方眼里的

    意思，我放缓了口气:“王大娘，您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却不方便说出来”

    约莫等了五六分钟，王秀梅才主动开口说道:“倒也不是方便不方便，就是他们家的家事，我一外人也不好乱说，传出去的话，我这老婆子不就和长舌妇似的了嘛！”

    这话听得我忍不住嘴角一抽，现在有这个觉悟会不会有点晚了

    “王大娘，你现在是配合办案，为了案子能尽快的水落石出，你还有什么好对我们遮掩的呢，放心，你说出来我们也不会去外边乱说。”

    这话把王秀梅说动了，王秀梅凑了过来，坐我旁边，脸上的表情显得神神秘秘。

     




第一卷 判官掌的觉醒549 奇怪的孩子
    筒子楼的位置距离医院并不远，开车也就十分钟左右。孙婷婷住在1709病房，苏平成安排了两个人守着，出了电梯右拐没两步就看到了房间号。

    这会儿人已经彻底醒了，正靠在床头呆呆的看着窗户，整个人是一种出神的状态。

    我到筒子楼的时候，孙婷婷就已经被带走了，这回算是第一次见面。

    面黄肌瘦，骨瘦如柴，光从外形上看身形十分瘦弱，有些弱不禁风。

    肤色是如纸一般的苍白，宽大的病号服显的十分空荡荡，裸露出来的肌肤上面，要么是青紫的痕迹，要么是红痕，有新伤，也有旧伤。

    无论从身材还是表情，很难会让人相信，这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会有的模样，把她往人堆里一放，所有人都感觉比她健康。

    孙婷婷的床边坐着一名女警察，这是苏平成安排的人，手里拿着个苹果，正在削皮，时不时的还会抬头和孙婷婷说几句话，但孙婷婷一动也不动，没有任何回应。

    几个小时前我就托人联系了刘敏霞的父母，年纪一大把了，白发人送黑发人，换谁都心里难受。

    我本来还有些同情这对老人家，但把孙婷婷的事情一说，这两个人推推搡搡，那意思就是不想照顾孙婷婷。

    尤其是孙婷婷名义上姥姥的人，在听到女儿女婿都遇害，只留下大女儿后，竟然脱口而出了一句:“怎么不跟着一块死了！”

    接着对方就“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气的我差点当场摔了手机！

    这他妈说的才不是人话吧！

    我立即觉得之前的愧疚和担心都有种喂了狗的感觉。

    苏平成把那女警察叫了出来，问孙婷婷现在的情况，主要是问能不能问话。

    “头儿，我觉得不行，这个孙婷婷醒来之后就脆弱的很，一直大哭大闹，尖叫争吵不止，还差点伤了几个护士和医生。现在慢慢安静下来了，不过有陌生人的出现，还是会大叫争闹。”

    女警察说着把手里拿着的档案袋交到苏平成手里:“头儿，这是医院给孙婷婷做的全身检查的结果，庆幸的是，孙婷婷没受伤，但不幸的是……”

    “凶手没有动手，那孙婷婷身上依旧有很多伤痕。”我接着女警察的话直接说道。

    “嗯，孙婷婷身上的伤痕我们做了进一步检查，伤痕有新有旧，不是短时间内可以造成的，甚至有些疤已经浅到快要看不见了，所以我们猜测孙婷婷是持续的受到特定的伤害。”

    “说的不错，那你的看法是……”苏平成看着手里的资料，头也不抬的问道。

    “……呃，我觉得吧，可能孙婷婷受到了校园霸凌暴力事件。我打听过了，孙婷婷上的那所寄宿制学校，虽说管理严格，但环境简直可以用‘脏乱差’三个字来形容。”

    苏平成点点头，示意女警察继续往下说。

    “还让我说什么啊

    ”女警察一脸茫然的看向苏平成。

    苏平成朝我耸了下肩，示意我来说。

    “是这样的，之前我们从民众的口中得知了一条线索，就是刘敏霞夫妻两个都有暴力倾向，只不过是轻微的暴力倾向。所以孙婷婷身上的伤痕可能并不是因为校园霸凌，当然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但我更倾向于家暴，具体的是如何，还需要进一步的证实。”

    我说完，深呼一口气，伸手指了指病房:“这段时间你都和她聊什么了”

    “聊没有啊，他什么都没和我说啊。”女警察有些沮丧:“我找了好几个话题，她都完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要不是人还会发消息，我都以为是人机。”

     



第一卷 判官掌的觉醒550 装出来的？
    我想了想，起身走到那堆零食里面拿出了那个残破的木偶娃娃。

    我看到娃娃身上还用白线缝了奇怪的两个字，娃娃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只不过保存的还不错，应该是娃娃的主人很爱惜。

    字我认不出来，却莫名带着一些古朴的韵味，简单来说不像这个年代会有的字。

    我正想拿着娃娃去问孙婷婷，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娃娃身上得到一些线索，这时候苏平成开了口，他说:“孙婷婷，我知道你为什么对我们没有反应。”

    这话让我感觉十分吃惊，可孙婷婷依旧像是没有听见这句话，闭着眼保持沉默。

    苏平成给了我一个眼神，示意我让开，他自己坐到我先前坐的位置上，拿起果盘里的一个橘子，剥开，顿时橘子的香味儿在这一小块范围里荡开。

    我发现孙婷婷睁开了眼睛，目光甚至落在那个橘子上面。

    “你应该挺喜欢刚才照顾你的那位姐姐吧”

    苏平成一口吃掉了一半:“其实那位姐姐也挺喜欢你的，但如果她知道你在骗她，你说那位姐姐还会对你那么好吗她还会喜欢你吗没人会喜欢一个小骗子。”

    这段话听的我有些不舒服，这声音，这语气，这态度……

    话里面有很重的恶意，多的快要溢出来，这不太像是对待一个十几岁孩子问话的态度，反而有点像是对待那些重刑犯问话时候的心里博弈。

    不过我没觉得苏平成说的太过，再看孙婷婷，她像是完全不介意似的，依旧面无表情……

    不，不对！

    我眯了眯眼，仔细看了会儿，孙婷婷在发抖，她在因为这句话而发抖。

    “让我猜猜看，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在想说你要告诉我们，你肯定没说谎，你说的都是真的，毕竟你表现的这么真实，谁都会觉得你是害怕极了，对不对。”

    苏平成说话的语气又换了，变得十分温柔，声音也十分的轻，脸上甚至还有笑容，只不过笑意未达眼里，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满满的嘲讽，对着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你平时一定很害怕，因为不管你做没做错事，不是被骂就是挨揍，哭也不敢大声哭，只能像猫一样，声音小小的，细细的，你是不是很羡慕你那个弟弟刚出生的弟弟，你觉得他哭的声音很烦也很吵，但是你的爸爸妈妈却从来没有对此抱怨过，你心里不平衡。”

    苏平成将剩下的一半的橘子吃到嘴里，咽下，我注意到孙婷婷身上的气势好像有些变了。

    “你长期生活在父母的压迫下，很多事情都已经成为了习惯，你经历了较长一段时间的家暴，施暴者就是你的父母，你从小学会了不反抗，但不反抗并不代表接受，在你潜意识的思想里面，你觉得自己是懦弱的，你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抵抗，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的哭，自己舔舐伤口，第二

    天再装作无事发生来正常生活，但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一个突破口，你的施暴者死了，我想问，你这种已经习惯长期压迫下的内敛，为什么变了呢”

    苏平成这话说的，就好比把结了痂的伤疤重新撕开，又在上面撒了一把盐，但我必须承认，这些话比女警察或者我喋喋不休一个小时都要来的管用。

    我看到孙婷婷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可苏平成还在继续说:“别装了，你这点小把戏在我这里还不够看，不



第一卷 判官掌的觉醒551 心理医生
    孙婷婷抬头，脸上的表情十分讥讽:“但你也很聪明，我骗过了么多人，包括你身后那个白痴，唯独只有你看出来了，为什么是我什么地方演的不太对，漏了马脚”

    我嘴角一抽，孙婷婷口中的那个白痴说的应该是我，但我被骗过去是因为……我皱了皱眉，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有人临时给你改了面相”

    孙婷婷脸色一变，我知道自己说对了，不过苏平成没听明白，呵呵一笑:“我是个警察。”

    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警官证:“可同时我还是我们警局的心理医生。”接着双手一摊，耸了耸肩:“所以你这点演技在我看来是个小把戏，本来你可以装的更好，保不齐我也会被你骗过去，但可惜教你这么做的人，自己也是个半桶水，功夫还不到家。”

    孙婷婷冷笑几声:“你这几句话说的比刚才还要讨厌，你好像对自己的本事很有自信。”

    “这话你说的我不反驳。”苏平成挠了挠下巴:“教你这么做的人，他肯定没有和你说，ptsd的症状成人和儿童是不同的，我刚才说的三点是患了ptsd的病人都会有的表现，但实际上孩子还会有其他特殊表现，他忽略了这一点，所以被我看出来了。”

    这段话像是突然刺激到孙婷婷的某一个点，双手用力拍打着床，甚至一骨碌从床上站起来，大吼道:“我不想听你说话，我不是个小孩子，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看，我和那群孩子可不一样，不要把我和那些孩子混为一谈！”

    “可你说这么多有什么用呢很遗憾，不管是什么方面，你都只是个孩子，你想一夜长大，不存在的。”苏平成俯身靠近孙婷婷，顿时沉了脸色。

    “你真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方面露出了马脚其实很简单，回避和麻木症状，之前我夸你这点做的很好，实际上也是一个巨大的马脚，因为儿童的特殊反应恰恰和这个相反，儿童所表现出来的并不像是字面意思的解释，相反的他们会本能的过度依赖自己最相信的人，如果身边没有这种人，只会有两种解决办法。”苏平成说话顿了顿。

    孙婷婷脸色越来越难看，只看现在这副模样谁都不会想到她是个只有十多岁的孩子，整个人张牙舞爪，却又掀不起什么风浪。

    约莫五六分钟，苏平成的声音才又响起:“他们要么会潜意识的给自己创造一个，这是双重人格或多重人格，要么会主动靠近向自己是散发善意的人，比如刚才让你心生好感的那位姐姐，你很依赖她，但有人教你要冷漠，所以那位姐姐离开后，你的依赖转移了，比如说这个木偶娃娃，不管是谁送给你的，但对你来说一定意义重大。”

    苏平成站起身，高举着木偶娃娃:“你觉得我说错了吗。”话音未落，苏平成松开手，娃

    娃在落在地上的一瞬间，孙婷婷立即准确快速的接住了它，死死的搂在自己的怀里，甚至因为动作过大导致手背上的输液针出现了血液回流的情况。

    “看来我说对了。”

    苏平成示意我搭把手，我手搭在孙婷婷的肩膀上，防止她乱动，苏平成低头去调整输液针的针头，他的动作十分专业，而我却能感受到从肩膀传来的颤抖，反应说明了一切，苏平成的猜测都是对的，而且孙婷婷很瘦，可以说是皮包骨头。

    苏平成调



第一卷 判官掌的觉醒552 相同的案子
    “那这些事就算我和你的小秘密，我们谁都不要往外说，你觉得怎么样”苏平成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颗糖塞到孙婷婷的嘴里，“这就是和你之间的秘密，我们拉钩”

    这话听了让我有些无奈，我下意识觉得孙婷婷肯定不会答应这种事，但没想到让人意外的是她反而很吃这一套，居然真的伸出小拇指和苏平成拉钩，嘴里说着“100年上吊不许变”。

    接着孙婷婷又转头看向我:“你也要拉钩，因为这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

    等我也和孙婷婷拉完钩后，苏平成扶着孙婷婷躺好，盖好被子:“婷婷，你现在就好好的睡一觉，等睡醒后就能看到那位姐姐了，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告诉那位姐姐。好吗”

    说真的，我挺佩服苏平成，我出去总共不到十分钟，他却像是给孙婷婷洗脑了一般。

    该问的都问过了，我和苏平成就打算离开，临走之间，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孙婷婷，无意中的一瞥，皱皱眉，难道是我看错了

    孙婷婷手上的娃娃好像变了个模样！

    “先前在病房我说话态度不好，你可不要放心上啊！”出去后，苏平成拍拍我肩膀，笑道。

    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才想起他对我说的那两句话，连忙摆摆手心实意的称赞了一句:“没什么，我觉得你挺牛的，三言两语就从孙婷婷的口中把话套出来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对心理这方面挺感兴趣，当了警察后，我第一专业写的也是心理专业。可惜我分不够，复读一年也没考上，只能退而求其次，专业改成了刑侦，辅修心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