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岚如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学不乖的阿呆
云婳惊:“他怎么逃出来的,不是有老三的手下看着么”
胡崇礼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他追来了,怎么办,怎么办被他们发现我跟你们在一起,我家里人就完了!这里空旷得很,没地方躲啊!”
云婳说:“事到如今,你跟我们一起走吧,留在这里会有危险!”
胡崇礼绝望地摇头:“我走了,我家人必然无法幸免。我还是留在这里,跟大锤求求情,求他不要把我交代出去吧。我们毕竟一起长大的,总有点情分在。我没有碍到他的事,或许他会念点旧情,放过我。哪怕要我把家产都给他,我也愿意,只要他肯放过我家人。”
云婳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你现在还看不清么你还相信他!”
陈清溪催促道:“云影我们得马上上船走了。不然就走不脱了!”
云婳再劝,然而胡崇礼却仍是一直摇头流泪。其他人和马都已经上了船,眼见追兵已近,云婳只得留下胡崇礼,转身上了船。
追兵一眨眼冲到了渡口。
王大锤带人冲到渡口,将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胡崇礼围在中间。
王大锤单手拎起胡崇礼后,拔出刀架在胡崇礼脖子上,大声朝孟云婳等人喊:“你们快回来!不然我就把他给杀了!”
其时孟云婳等人的船尚未开远,闻言孟云婳赶紧让船家停住了船。
孟云婳大怒,喝到:“你这背主的狗贼!昨日还哭哭啼啼地说诬陷我爹是迫不得已,我才留了你一命。你这狗贼却反过来追杀我,还要杀崇礼,你是不是人啊!”
王大锤冷哼道:“为了你爹我受了那么多酷刑,迫不得已才投降的。你却将我右手斩去,毁我一生前途!我们已经两清了!我们已经背弃原主投靠了太子,已是两姓之人,除了太子,我们无处可去。你们不死,就永远是我们的威胁。而且只要你们存在,就会一直提醒我身上存在的污点。所以,你们非死不可!”
王大锤扬了扬手中的刀后,又架回了胡崇礼脖子上:“既然你说我背信弃义,那你们呢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救了你们的人为你们而死么如果你们就这么走了,你们也是自私自利卖友求生的胆小鬼,你们与我有何区别!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一群人气得睚眦欲裂,却无法可想,进退两难。
胡崇礼哭着抱住王大锤大腿说:“大锤,大锤啊。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你以前经常到我家来玩的,我所有吃的用的,但凡有你看上的,我二话不说都给了你。我们是比亲兄弟还亲啊!你以前还说,等你以后娶亲有了儿子,我们就做儿女亲家,那就永远是一家人了。你忘了么大锤。我们是兄弟啊!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那么多亲族呢。背上这个罪名,他们可怎么办啊!“
王大锤有片刻的心软,然而看着河面上的孟云婳等人,又咬咬牙,狠心说:”孟云影既然跟季老三在一起,那就一定也有你的份!我刚才带兵到你的别院去搜查,果然看见他们在你那边住过,就是你包庇的他们!如今你又
第五十八章 诀别
一行人先是被一个探子发现了形迹,探子被杀后,追兵有所察觉,往这个方向的追兵便多了起来。
后面又陆陆续续遇上几拨探子,每杀一拨探子,他们的行踪就暴露得更多些。饶是孟云婳绞尽脑汁规划路线,故布迷阵,一行人还是被追得越来越紧。
三日后,他们已经被追兵追上,开始与小股的军队交手。
与遇上探子不同,一旦被军队咬住,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了。两次厮杀逃脱后,他们已经个个身上挂了大大小小的彩。每次遇上的追兵也越来越多。
刘虎牙右肩受伤,只能换左手使刀,杀伤力顿时大为下降。季老三也已经腿上中箭,胸口被劈了一刀,伤虽不深,失血却有点多,全靠马驼着走。其他人被这两人护着,身上的伤倒还不至于太严重,尤其是不会武的陈清溪,一直被护在中间,仅被流矢擦伤了左臂。
整个队伍又伤又累,战斗力已经下降很多。
第三次被追兵追上时,他们离武威郡已经很近,只要过了一个窄小的垭口,穿过一小片平原,过独龙河,就是武威郡。武威郡由光武军的刘秀镇守,刘秀是对孟岳峙忠心耿耿的部将。到了武威郡,如能得到他的掩护,逃脱起来就容易很多。
对于逃跑的路线,孟云婳事先做过精心的规划。独龙河是一条湍急的河流,方圆千里只有一座吊索桥连接两岸。如果能从这里过河,将桥的吊索斩断,追兵就只能绕路从五百里外的另一个渡口过河。而这个时候,他们早就走远。追兵将再一次失去他们的踪迹。
眼看胜利在望,追兵却再一次逼近。前两次只是追兵的前锋,了不起几十个人,还没有上百。这次却是追兵的主力,浩浩荡荡足有五六百人。
一行人看见那么多追兵出现,心就沉了下去。
经过连日战斗、逃亡,他们人已伤,马已疲。而对方却军容整齐,气势汹汹。前方是一片平原,若是由着他们追过来,他们必然会被追兵追上。即便能过独龙河,也来不及斩断桥索了。如不能把他们阻在独龙河,面对那么多追兵,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的。
古雁看看前方这个仅容三人并辔而过,一人横马就能挡牢的窄小垭口,下定了决心。
她唤住陈清溪,将一小包东西交到陈清溪手上,深深注视着陈清溪说:“我们曾经讨论过的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来了。你懂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陈清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他回头看了看追兵,再看了看孟云婳,默默无言地接过了小包放进了怀里。小小的东西,却似有千斤重。
孟云婳等人驰过垭口,不见陈氏夫妇跟来,便停下了马来。却见陈清溪策马跑了过来,古雁却驱马走到垭口停了下来。
古雁挺直背坐在马上,气质高贵而有威仪,神情冷漠地说:“护送你到这里,我也算尽了师徒情谊。他们要抓的是你,不是我。后面的路,你们自己走吧,我就不陪你们送死了!”
云婳闻言惊疑不定:“师娘你一个人走么那师父呢”
古雁哂道:“我跟他,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嫁给他,只是为了寻个容身之处而已。跟你在一起,更只是为了利用你,赢得你的信任!既然我的事已经被他发现了,那我们以后,自然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云婳一头雾水地去看陈清溪,却见他一脸沉重地说:”她说的没错,她是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没法再跟你们一起走了。追兵已近,我们走吧!路上
第五十九章 伤逝
平原不大,不久孟云婳他们就到了独龙河。
独龙桥是一座不大的木质吊索桥,桥面由一块块的木板经由软索串联而成,宽约四尺,下方河水湍急。
孟云婳等人下马,一个接一个,牵着马,小心翼翼地走过软桥。
过了桥后,陈清溪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郑重地交给孟云婳,说:”这是你师娘留给你的。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师娘都已经写在里面了,你看了便知。那封伪信也在里面,或许你日后用得上。“
陈清溪转身牵了马往桥上走去。
孟云婳惊得脸色煞白,拦住陈清溪喊道:”师父,你这是在干什么“
陈清溪将刀横在自己脖子上,坚定地说:”让开!你师娘再不好,她也是我的妻子。我答应过她要保护她一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抛弃她的!如今我已经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使命已经完成。我该去找她了!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立马死在这里!你是要我和你师娘死都不能在一起么“
云婳悲泣道:”不!我已经没有了爹娘,如今师娘也走了,生死未卜,我不能再没有师父!要是你们都出事了,我就真的成了孤儿了!师父,师父你不管我了么“
陈清溪瞬间心中一酸,他强忍住热泪,狠起心肠说:”你师娘看似刚强,实则柔弱。她其实也就比你大十岁而已,在我心中,她始终是十多年前初见时的那个娇弱小姑娘,她也需要被保护。你还有朋友,还有希望。她却国破家亡。她只有我!我不在,她会害怕的。婳儿,你要坚强点。后面的路,师父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你身系我们所有人的希望,万事要小心,要珍重自己。“
云婳疯狂摇头哭泣,不肯放手。
陈清溪向后面的刘虎牙等人狠狠使了个眼色。刘虎牙无奈,一个手刀将激动的孟云婳劈晕。
陈清溪对刘虎牙等人沉声说:”婳儿就拜托你们了!我过了桥,你们就赶紧砍断桥索!“言毕坚定地牵马过了桥。
过桥后,陈清溪回首,看见刘虎牙向他深深一拜,陈清溪点点头,刘虎牙咬咬牙,拔出刀开始砍桥索。
看见刘虎牙开始砍桥索,陈清溪放心地上了马,往来处奔去。
尚未走远,就看见远处大批的军马卷起满地烟尘直奔而来。
陈清溪回首,只见独龙桥已经断了一根桥索,刘虎牙等人正在砍另外的三根桥索,算时间,等追兵赶到,独龙桥应该已断。
陈清溪下了马,扔了刀,迎上前去。看见他没拿武器,领军将领止住手下兵士的攻击,指挥大队继续往前追击,仅留一小部分人围住陈清溪。
随着兵士们从两侧潮水一样涌过,陈清溪的眼前出现了一匹马,马上绑着一个浑身被血染红的人,伏在马背上,一动不动。
陈清溪蹒跚着一步一步挪向那个熟悉的身影,周围的士兵拔出刀剑指向他,领军将领挥手,阻止了手下士兵的行动。
陈清溪将马背上的古雁解了绑,扶了下来。古雁全身是伤,失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陷入昏迷。
陈清溪大致扫了一眼古雁的伤势,没有去救治,却是掏出银针,在古雁几个穴位上扎了几针。
古雁幽幽醒来,看见陈清溪,弥漫着死气的眼神猛然亮了亮,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她勉力抬起手想去摸陈清溪的脸,口中嗬嗬有声。随着她嘴巴的翕张,口中涌出了更多的血来。
陈清溪一手抱起古雁,另一手将她染满血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俯身在古雁耳边轻声哄道:”别急,
第六十章 无处话凄凉
孟云婳醒来时,已经是在一处密林里。刘虎牙乔装后找刘秀刘将军去了,此时刚走不久。
云婳抖着手从怀里掏出小包,一层层打开。最外层是布包,里面是两层密封的油纸包。打开精心包裹的油纸包,里面有两封信。
云婳打开信件,一封果然是陈清溪说的伪信,另一封,则是古雁在踏上危险的逃亡路前,以备万一提前写下的给孟云婳的遗书。
遗书里将她的真实身份、与陈清溪结识的过程、收云婳为徒的原因、以及她在此次侯府事变里扮演的角色、前后所做的事,统统都细说了一遍。
古雁并未隐瞒她对孟岳峙的恨以及她对云婳的利用。她说,她是世上最不幸的人,遭遇了亡国灭族的深仇大恨,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和族人,自己也因此再不能有后代。同时她也是世上最幸运的人,得以遇上陈清溪,对她倾心以待,温柔体惜,不离不弃。虽无儿女,却有云婳为徒,承欢膝下,亲如母女。是他们给了她一个幸福的家。
她说她身负滔天血仇,别无选择。虽未亲自下手害孟岳峙,却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不去阻止,无异于为虎作伥。她愧对云婳。即便是为了救云婳不惜以身试毒,如今又为了救云婳拼死护她逃亡,用她一条命去换云婳的命,仍不能减轻半分她对云婳的愧疚。看到云婳痛,她心里更痛,犹如被千万把刀凌迟一般。然则,更让她痛苦的是,即便痛彻心扉,却不能悔。这是她的命,她无法选择。
她说,她不奢求云婳原谅她的欺骗,她的背叛。只愿云婳能好好活下去,忘记仇恨,不要像她一样活得那么痛苦。愿她平安喜乐,不用再面对人世间的黑暗。
她告诉云婳,教她的剑法,并不是什么拓跋族的疾风剑,而是凉国皇族的逐日剑。逐日剑法威力无匹,然则太有特点,容易被认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同时,凉国皇族关系到一个宝藏的所在,若是被人知道云婳会逐日剑法,恐会对云婳不利。
古雁绘了一幅图,标明了凉国宝藏的所在地。指出若想打开宝藏大门,必须使用一把用特殊材料所制的钥匙。那把钥匙,便是一直贴身挂在她脖子上,从不取下,也从不示人的挂坠。
古雁说,凉国宝藏本是凉国皇族为了征战三国,经营多年储备的财富。本想留给凉国后人,复兴凉国之用。但是凉国人已被屠杀得所剩无几,凉国皇族除了她之外,更是不知是否还有幸存者。古雁托付云婳,若是遇上凉国皇族的独孤玄,就把宝藏的钥匙交给他。若是遇不上,这把钥匙就给云婳留作纪念。师徒一场,即便云婳不认她,在她心中,也永远当云婳是自己最好的徒儿,最爱的孩子。
信的最后,古雁说,此生处于仇恨的夹缝中,难以挣脱。如有来世,惟愿还能与云婳相遇,没有仇恨,没有利用,清风明月,坦坦荡荡,再续师徒缘。
云婳伸手掏出贴身挂在胸口的挂坠,那是一枚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的柱状挂坠,比一般金属重,发着暗金色的光,表面有不规则的凹凸花纹。
这是前两天她过生日的时候,古雁送她的生日礼物。那时他们已经被小股军队咬上,恶战过后,大家都受了伤。
古雁从衣服的最里面掏出这枚挂坠,神情复杂,珍惜地在手里抚摸了半天后,才送给了她,交代她一定要小心保管,不要拿出示人。
云婳还记得,当时古雁帮她打散头发,细心地梳成一个女孩子的发髻,这事本来应该是她母亲做的。古雁看着她女装的样子,眼神温柔而复杂。当时她看不懂古雁眼里的内容。如今,她懂了。
这是她过过的最凄凉的生日了。原本这个二十岁生日,应该是很隆重,很喜庆的。代表她终于脱离了与母亲相冲的命格,可以恢复女儿身了。这是孟家人期盼已久的日子,母亲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只是没有想到,一个诅咒结束了,另一个更大的厄运却降临了。
她以为这个生日已经够悲惨的了。如今想来,彼时总算还有师父师娘在,现在,却真真正正只剩了她孤苦伶仃的一个。现在她是真正的孤儿了。
第六十一章 救援
正是三月好春光,太白山里草木葱茏鸟兽成群。一只游隼正在高空盘旋,忽然一声凄鸣倒头栽了下来。
孟云婳等人朝游隼掉落的地方找去,却见已有几个人围在了游隼旁。一个高大魁梧,留了一行短髭的大汉正提了游隼细细查看。
看见云婳等人找来,那大汉展颜笑了,朗声说:“这只游隼身上有两支箭,眼睛那支是我射的,肚子上那支应该便是这位小兄弟射的吧。”
云婳见那人相貌堂堂,隐有威仪,动作沉稳、中气十足,像是位高手,旁边几位护卫也筋骨虬结气势迫人,不敢怠慢,提弓施礼道:“让兄台见笑,正是在下所射。”
大汉欣赏地看了看云婳,拱手道:“鄙人穆山,入山采药。看见这游隼,一时手痒,便出箭射杀。游隼飞得高且快,不易射中,小兄弟能射中肚子,箭技已是不错。看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此箭术,前途不可限量。敢问小兄弟高姓大名”
云婳略一想,回道:“在下姓尹名云。穆兄一箭射中隼眼,箭技更胜尹某一筹,尹某佩服。既然致命之处乃穆兄射中,此隼理应归穆兄所得。尹某告辞。”言毕就想转身离去。
“尹小弟且慢!”穆山叫住云婳。云婳等人全身一紧,暗自戒备。
穆山将游隼递到云婳面前,笑说:“此隼乃你我二人共同射得,哪有理所当然归我一人之理。我虚长尹小弟几岁,怎能跟你抢猎物。”
云婳正要客气,穆山止住她说:“我适才已经射杀一些猎物了,无所谓多一只少一只。观尹小弟却是两手空空,此隼归尹小弟正是物尽其用。尹小弟再客气,却是看不起穆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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