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遇北极光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夏盐时
她居然觉得安宁说得有点儿道理,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不对!”
原本躺沙发上安静敷面膜的姚初夏陡然坐起,大喝一声:“我终于知道哪儿不对劲了!”
杭列被她吓地手里的杂志差点甩出去,他呼一口气,捂着惊魂未定的胸口,“什么对不对劲的”
姚初夏摆正他的脸,神情严肃,这阵势一时让杭列七上不下。
“咋,咋啦,宝宝”
“如果有个女明星突然敲你车窗户,你激动不激动”
当然不激动。
有什么好激动的这圈子,甭说女明星,就是女妖天天在他跟前晃,他都没什么稀奇的。
杭列虽然一头雾水,但善于找重点,不忘溜须拍马,“宝宝,别说一个女明星,哪怕是一百个,她们都不及你漂亮。”
姚初夏白眼。
“不是,你到底哪儿不对劲了”
“不是我,是别人。”
“别人是谁”
姚初夏一脚瞪开他,“算了,懒得跟你解释。”
那个别人正在换衣服。
方泽推门进来的时候,瞥见贺简衬衫下若隐若现的六块腹肌,吹了声口哨,“你身上那么大块疤怎么弄得”
“烫伤。”
贺简将衬衫塞进裤子里,系好腰带,穿好外套。
镜子里的男人带着摄人心魄的俊秀,眉眼和润,身材板正,方泽“啧啧”,今儿这打扮绝对让安宁移不开眼吧,“楼下排骨汤给谁煲的一连好几天都不带重样,你够有耐心哒。”
“病人。”
真是惜字如金,交代个主语能怎么滴。
方泽现出八卦嘴脸,“安宁生病啦”
“不是她。”
除了安宁,到底还有谁能那么大能耐可以让贺简殷勤到天天煲汤
“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你还要出去”
“去探病。”
探病病人女人?
“整装待发,喷了香水,还喷了发胶。”方泽一脸惊悚,“你该不是移情别恋了吧”
贺简转过身,忍不住笑了,“你要是觉得寒假闲的慌,可以去约苏小悦却逛个街,别在这儿讨人嫌。”
“哈!哈!哈!”方泽夸张大笑,“我约苏小悦干什么我跟这丫头什么关系都没有,真不明白你怎么有事没事就把她跟我扯一块儿”
贺简露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不就谈个恋爱吗干嘛搞得像特务接头似的,暗通款曲。
“吵架啦这几天没见你们煲电话粥。”
方泽面红耳赤,“谁...谁给她打电话,我跟我外婆通话,苏小悦粗鲁野蛮,尖酸刻薄,路人堆里都找不到的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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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诶,这人怎么变得这么无赖
安宁又羞又恼的抽回手。
贺简笑的像只恶作剧得逞的狐狸,悄声问道,“今晚可否跟我共进晚餐”
安宁面无表情,“否。”
“除了煲汤,我还会做八宝鸡,佛跳墙。”
安宁面无表情。
“给个反应好不好”
继续面无表情。
“我今天穿的不好看吗”
再次面无表情。
穿得挺好看的,乍一看都让人移不开眼。
“我明早飞法国,要在那待很久。”
安宁表情终于有一丝松动,她抬眸,神色疑惑,“为什么不是今天走”
贺简:“...”
她很盼着他早点走吗
周晋轩脸色很难看,像千年寒冰般“冻”人,三尺之内杀气尽显。
苏小悦偷觑一眼,内心暗爽。
她知道周晋轩为什么生气,因为安宁上了贺简的车,并且据她“不小心”透露,安宁与贺简两人郎有情妾有意,今晚还要一起共进晚餐。
“去哪儿”
贺简扣好安全带,转头看一眼安宁。
安宁目视窗外,“到附近的地铁站。”
“报地名吧,我直接送你去目的地。”
“市图书馆。”
开车行驶至图书馆大阶梯前,安宁解开安全带,向贺简客套的表示感谢后,钻出车内关好门,撑开雨伞,头也不回的前行。
贺简看一眼她的背影,瘦弱纤细,随后一脚油门离开。
行至中层阶梯,安宁终是没忍住回头,发现贺简车子已经不在,心下一松,不多时又升起几分失落。
下雨天,图书馆人数骤增不减,已没有空位可坐。
安宁夹着书,寻到一处僻静角落,随意坐下,开始专心。
书读到一半,腿已经麻了。
她伸开腿,决定换个姿势,抬眼却愣住,不知何时悄然而至的贺简学着她不雅的坐姿,一腿屈着,一腿盘在地,捧着一本漫画看得津津有味。
安宁眨眨眼,心中那根弦再次微颤,余音虽轻却温柔。
她悄悄换了坐姿,双腿盘坐。。
时光静谧,待到一本书读完,她捏捏发酸的后颈,抬眸便落入贺简笑眼中。
“饿吗一起去吃饭吧。”他说。
安宁稍作犹豫,“好。”
贺简嘴角上扬,露出开心的笑,不料起身时一个趔趄,得亏安宁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
“腿麻了。”
他这么回答时,脸上没有一点窘意。
两人在图书馆附近选了一处小饭馆坐下,安宁将菜单给贺简,她让他先点,贺简也不客套,点了两个菜后又让安宁选择,两人口味相似又真的饿了,菜上来后很快被消灭大半。
前期只顾吃,吃到半饱后才开聊。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9:05。”
“打算待多久”
“待到年后吧。”
“哦。”安宁拿起水杯喝口水,顺便漱漱口中的辣味,“这顿饭我来请,你别跟我抢。”
贺简嘴角翘着,笑眼弯弯,“为我践行”
“就算是吧。”
“你怎么不试着挽留我一下”
“你去那儿肯定有你的原因,我又何必多问。”
贺简睫毛低垂,哂然一笑,“我倒是希望你能多嘴问一句。”
“...”安宁:“你去法国干嘛”
“看病。”
什么病非要跑到法国看
“你生病了”
“看腿。”
心里吊起的巨石松下来,安宁狠瞪他一眼,“皮一下很开心吗”
“开心。”贺简敛起笑意,一本正经道:“我会想你的,每天都想。”
他的深情表白换来安宁一记大白眼。
这段饭由安宁
第五十八章 枯形寄空木
无声的沉默蔓延开。
安宁垂眸。
贺简见不得她这样,难过无声,他别过脸,率先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
他踩着雪或是黑色的沙砾,深一脚浅一脚的跑过来,终于近前时,她闻到他身上有些淡淡的清冽的白茶香。
“谢天谢地。”他喘息的厉害,粘湿的碎发贴在额际,“你还活着。”
她那时在冰层上躺地太久,已经冻到失去知觉,瞳孔涣散,思维也跟着迟缓,他的声音恍如天籁,她误以为是阿远。
安宁只记得当时自己的泪流得很厉害。
而贺简,他一边同她说话,一边拽着她肩膀两侧的衣服,步伐放轻,小心翼翼拖着她从深厚的海面冰层上慢慢后退,当他好不容易将她拖到沙滩上后,已经累到体力不支,浑然不嫌弃那些黑色肮脏的细碎沙砾,直接躺倒在地,后背冷汗不褪。
他一边剧烈的喘息一边质问她为什么活不下去。
为什么活不下去
因为太绝望。
安宁开口,语调平缓:“那不是我第一次自杀。”
阿远死后,她得了很重的抑郁症,刚开始只是睡不着,需要借助安眠药才能入眠,后来病情严重,安眠药也不管用,兰姨带她去看了很多心理医生,可是没有用,因为心理医生让她变得很烦躁,直接抵触与外人相处。
她能在坐在落地窗前发一天呆,更多时候,极度焦虑,极度恐慌,渐渐开始出现幻觉,每时每刻都想从窗户上跳下去,可那时候卧室的窗户已经被家里焊死。
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被困在黑漆狭小的箱子里,前后左右都找不到通风口,一丝光都透不进来,无法言喻的孤独,她觉得活着是种折磨,惟有死才能解脱。”
“我还割腕过。”
用餐时趁所有人不备,她偷藏了一把餐刀,熬到半夜,趁家里人都睡熟了,再用刀划开手腕,望着血珠汩汩冒出,她丝毫没有痛感,只觉得心情无比轻松。
“但也没死成。”
泡澡池溢出的热水滴到楼下,惊醒了张阿姨,张阿姨上来发现那满池的血水时,惊吓到昏过去。
因为她,家里再次乱成一锅粥。
“后来,兰姨怕我再做傻事,那一个月几乎每天都寸步不离的跟着我,陪着我睡觉,吃饭,洗澡甚至上厕所,我被强迫再次去接受心理治疗,可我心里的恐惧没被治好,反而越严重...”
安宁平静的自诉听地贺简心痛,痛若刀割。
她不忍让兰姨伤心,却又苦于没办法自我救赎,于是偷偷订了去欧洲的机票,趁兰姨不在家保姆出门买菜的空隙,砸坏卧室门,逃出家。
“阿远还在时,我们约好往后余生,即使两个人工作再忙再生气再吵架也要一起抽出时间去旅游和解,去冲绳看樱花,去斯旺西看海,去南极喂企鹅,去北极看极光。”
“他还说等我们去冰岛旅游回来就结婚。”
可惜,愿望落空。
阿远死了。
她稀里糊涂的跟别人结婚了。
“我就想完成阿远最后一个夙愿,没想到没死成,却被你救了。”
记忆力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你拼命想要遗忘的却深刻烙在脑子里,你想深深记住的却时常出现断层,直到某一刻触及某一个点,才毫无预兆的跳出来。
尽管她那时意识模糊到已听不进去任何话,可她就是记得贺简当时很惊慌。
他声音发颤,用力摇醒她,哀求她别睡过去。
她记得贺简掰开士力架让她吞下去,在她无数次吐出来后,一遍又一遍支开她的嘴,将巧克力强行塞进去,然后低声乞求她别再吐出来。
“安宁,活下来,求求你活下来。”
他鼻音很重,好像哭了。
第五十九章 别后悠悠君莫问
好好的生活轨迹被突然而至的风暴击地七零八碎。
安宁时常在想,如果那天她不跟他吵,阿远不会搭乘那班飞机,周叔叔也不会心脏病突发。
是她,毁了阿远本该拥有的璀璨人生。
是她,毁了周家。
安宁郁郁寡欢的样子让贺简颇为担心,他迅速截住话题:“我们该走了,你下午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吗”
可安宁已经陷在回忆里出不来。
阿远出事的消息传来,周叔叔突发急性心脏病,送到医院没抢救过来。
“阿远死了,周叔叔也死了。”
两个人最疼爱她的人在一天时间不到,接连去了。
而她,这个罪魁祸首却活着。
贺简不能再让她胡思乱想下去,他抓住她的手,紧紧握紧,“过去了,安宁,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安宁摇摇头,“不对。”
时间虽然都过去了,可她犯的罪永远也不可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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