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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了这碗孟婆汤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狐夫

    普吉如法炮制,这一次,它割开了喉咙的大动脉。

    它要用血,来换穷奇的命。

    天上下起了血雨……

    嬛婍咬住了围巾,两手抓着路面,狠狠一翻。

    大马路成了一张被子,将她裹在里边,万千根血线打在柔韧的马路路面,扎进粗糙的柏油颗粒之中,难进半寸。

    普吉气得发狂,他的心中牵挂着桑丘老师——桑丘说过,如果能早一秒杀死穷奇,那么它们生还的希望就会大一分。

    它嘶吼着:“给我滚出来……滚出来啊!”

    阿嬛此时在地底爬行,脸上带着熊熊怒火。

    要问她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因为她在爬行,用四肢,像是野兽一样爬行。

    上一回这么干时,是为了叶北。

    这一回,是为了她自己。

    ——只要离叶北更远,敌人的魂威特性使然,会将这条围巾的线头传到同伴手中,那个人最好是叶北。

    这是她获救的唯一办法。

    在漆黑的路面之下,她看不见天空和景观,只能依靠本能辨认方向。

    她感觉头顶传来一声声闷雷的轰鸣,是血族隔着柔韧的马路在疯狂捶打路面。

    她被轰得头晕眼花,口鼻的软组织也受了伤,溢出血来,可她不管不顾,只能继续往更远处爬。

    漆黑的路面之下,对于嬛婍来说,就像是母胎中通往新生命的道路。

    手中的围巾,是维系着她生命的线。

    不知爬了多远,围巾的纺线用光了。

    她面露难色,已经失去了还手的力气,精神力也开始萎靡。

    突然,线头一紧。

    ——是谁谁抓住了线头

    短暂又诡异的安静。

    ——是叶北吗如果是苏连枝也好啊!不管是谁,快来帮帮我!

    嬛婍抬起头,被光亮刺得睁不开眼。

    马路被普吉掀开,它矮着身子,佝腰盯住了穷奇。

    “喂……你死了吗为什么不动了”

    ——嬛婍女士一动不动。

    她浑身沾染着柔韧的片状泥污浆体,屏住了呼吸。

    普吉狐疑地盯住阿嬛的“尸身”,在桑丘老师的魂威影响之下,它很难分辨出这些扭曲线条与浑浊色块中的活物与死物。

    虽然它的听力很好,但雨声也影响了它的听觉,很难察觉到目标的心跳声。

    “你真的死了吗……如果没有死,就动一下看看”普吉问出来的话,依然是那么天真。

    嬛婍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长时间的运动和无氧呼吸让她的身体肌肉产生了大量的肌酸,浑身冒汗,五脏庙的痛苦和恶心感愈发强烈,淋了冬日的寒雨之后,她开始发热,大脑也跟着怠工。当一根根血针带着狂犬病病原体进入她的血循环系统时,情况已经变得极为糟糕。

    穷奇还没死,但是【嬛婍】要死了。

    她这副孱弱的人身,除了凶兽的皮肉以外,对器官衰竭与脑组织疾病等等身体内部的祸因毫无抵抗力。

    普吉说:“看起来,好像是死了……”

    它正欲离开,要慢慢合上路面,可是眼神没有从穷奇身体上移开半分。

    它在观察猎物是否在作诈死。

    为了保险起见,在马路合上的一瞬间,普吉又将它拉了起来。

    “桑丘老师说,你是凶兽……真的吗你真的是凶兽吗”普吉喃喃问道:“为什么要一直逃跑呢终点明明是死亡……如果你可以早一点死,桑丘老师活下来的希望就会大一点,为什么你不能早一点死呢若你早一点死,我也可以早一点去帮助桑丘老师。”

    它握紧了爪子,收起蝠翼,也不再做放血攻击,它的血液大半用来构筑【纯真年代】的魂威之身,现在已经所剩无几。

    普吉没有直接去触碰猎物的身体,它也很虚弱。

    “我很好奇喔……你为什么要留下这根线你付出受伤的代价也要保护这根线,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它伸出爪子,要去拿路旁的黑线。

    阿嬛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普吉:“来吧,穷奇!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已经死亡……”

    它慢慢抓住了线头,要用尖锐的趾爪勾断毛线。

    嬛婍翻身而起,骂道:“畜生!你敢!”

    “哦!原来你没有死……”普吉慢慢退了出去。

    嬛婍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

    普吉再次张开双翼,腾空而起。

    “别着急,我不会接近你的,普吉老师还说过,你们东方人的拳脚很厉害,我可不会轻易上当受骗,我会隔着这条马路,一次次从空中俯冲而下,慢慢打死你!我不会给你还手的机会!而这条线,不论它代表什么……现在它帮不了你!”

    它在半空中轻轻将毛线一抛,要把它抛去极远的街尾。

    阿嬛立马从马路下钻了出来,她惊慌失措地看着风雨飘摇的夜空中,被狂风暴雨吹得东来西去的毛线。

    猎物不再打算躲藏,普吉要继续放血,要一举彻底杀死穷奇。

    慌乱之下,阿嬛解开了身后的拉链,想要以穷奇之身的双翼来包住柔弱的凡人肉躯。可是她惊讶地发现——她的翅膀长不出来了。

    “为什么你们听话呀……给我听话,快来护住我!”

    她拼命指挥着肩胛骨的肌肉,可是背脊凉飕飕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翅膀!

    不光如此,她还感觉身体在一点点变小,变成短手短脚,变得更加无力,但更加健康。

    预想中钻心刺骨的血针,此时却放了她的鸽子,压根没来。

    因为,叶北来了。

    叶北站在她的身后,给她披上了新的猎人衣装。

    “主子,往我身后去。”

    嬛婍两眼失神,刚踏出一步,差些滑倒,她低头看着路面,在叶北的身后留下了一条湛蓝的冰路,还有一根隐藏在冰面下的黑线。

    阿嬛:“你找到了!你真的找到了!”

    叶北:“嗯,找到了。”

    嬛婍抿着嘴,柔弱的女身也让她变成了一台眼泪制造机,这并非她本愿,而是肉身的神经节与脑组织和信息素在下达自我保护的流泪命令,要阿嬛来解释,她肯定得这么说。

    叶北牵动着绳线,以它为媒介肆意释放着白龙之力,丝线中透出寒气,也将血雨冻成了一片冰雨。

    普吉在半空慌乱地拍打着肉翅,要躲避叶北手里的丝线,从线头上,它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在零下百余度的低温环境中,除了部分微生物以外,没有什么动物能活下来。

    它为了避开这条致命的丝线,要往更高处飞去,刚想做直线爬升。

    叶北松开线头,从猎人衣装中取来一柄飞刀,狠狠掷出!

    砰——

    ——飞刀命中目标时发出的动静好比惊雷。

    普吉被叶北打落,摔在地上,脑袋缺了一半。

    待它头颅上的圣焰被雨水浇熄,它又恢复了神智,变得气焰嚣张。

    “哈哈哈哈!你杀不死我……连老天都在帮我!痛苦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尽管试试吧!卑鄙的猎人,你已经没有其他手段了,只要躲开你那只古怪的右手,我就能活下去……”

    叶北从兜里取出一把飞刀,交给阿嬛。

    “来,试试手。”

    嬛婍




第一百八十一章 来而不往非礼也
    枪声响起,不绝于耳。

    乔治眼中闪动着冷酷与决绝。

    桑丘扣动扳机时却有万分不舍。

    子弹在雨幕中弹射撞击,是两位猎人的用枪口所述的残忍语言。

    雷风恒中,包括待击仓里共计十二颗子弹尽数射出。

    桑丘潘沙手中的ppk枪管里钻出九发余弹。

    它们在雨水中来回跳射,火星和铁片成了夜幕中璀璨的烟花。

    一呼一吸之间……

    乔治身中数枪,两眼失神。

    他的右肩、大腿、耳朵中弹,流血不止。

    桑丘毫发无损,东方的灭灵咒文对他起不了作用,防爆弹头打在吸血鬼身上不痛不痒。

    “老师,你的异乡同伴救不了你,只有你自己能救自己,只要你能认清现实……”

    “我不喜欢一句话说两次。”乔治捂着伤口,喘气不止:“因为重复同一句话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我在教你拉丁文的玫瑰经时就这么讲过,如果你学不会拉丁文的玫瑰圣咏,只能照着圣母经重复念五十次……”

    “乔治?约瑟夫,你老了,你真的老了,为什么不低头看看你的身躯,看看你的灵魂。”桑丘在流泪,从胯袋上抽出新的弹匣,快速塞入枪械之中。

    “我看见了巨人,它绝不是风车!”乔治换弹的速度不落学生半分。

    新一轮对射开始。

    他们想要在彼此的身上留下伤口,放出血液,将这条街染得更红。

    ppk八发子弹,雷风恒十三发子弹。

    它们在空气中奏响新的乐章。

    老者的身上多了四处伤口,一处在左眼,一处在肋下肺腔,对射手来说是致命伤。

    年轻人的眼泪却越来越多:“你软弱无力的子弹伤不了我,只剩下一只眼睛,也失去了距离感,你拆掉了一条肋骨,用它研磨骨粉来狩猎,可是它成为了你致命的弱点。”

    乔治单以右眼死死盯着毕生的【仇敌】,左眼多了一个血窟窿,往外冒着冉冉鲜血。

    【呐喊】的影响下,雨水浸透了猎人衣装,雨滴宛如丝线的质感,让他感觉肺部爬进了一条条蚯蚓,激得肺腔剧痛之余还有令人抓狂的痒。

    “咳……咳咳……”

    乔治吐出一团团浑浊的污血,两腿在打颤,

    ,缓缓将最后一枚弹匣插进雷风恒中。

    桑丘开始嚎啕大哭,他沮丧又委屈,从施暴者变成了受害者的模样。

    “为什么呀老师……为什么呀……为什么你要这么干……我感觉每一发子弹打出去,都像是轰在我自己身上一样……为何我会如此痛苦,都是你的错吗!”

    “我喜欢射击的感觉……”乔治的嘴角淌着血,“每次扣扳机时,都像是把甲沟炎的肉芽从手指上剃掉一样爽快……”

    桑丘往ppk里塞着新的弹药,他又悲又怒,手在剧烈地颤抖着。

    ——和他的魂威一样。

    桑丘从来不是什么【棱角分明】的人。

    【呐喊】的能力是扭曲变化事物的线条,以色彩将它们区分。

    硬邦邦的东西会变得柔软,尖锐伤人的棱刺会变得温柔。

    可是——

    ——桑丘的内心诚如明镜,乔治老师与他成了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再也无法混为一谈。

    乔治咧嘴大笑,露出一嘴烂牙。

    苍老的手臂中,肌肉鼓胀时撑得猎人衣装开裂,露出一片片满是伤痕的皮肤,都算作老猎人荣誉的勋章与岁月的痕迹。

    他的手在颤抖,失血与剧痛产生的肌肉痉挛让他再也无法准确地瞄准敌人。

    桑丘抬起枪,做三点一线的瞄准,以乔治老师教授的三角茶杯据枪射击动作对敌,姿势标准无比。

    他满脸不解地呐喊着:“你输了呀!”

    灭灵弹的滑石粉末在空气中弥漫消散,变成了一片大雾。

    但吸血鬼是依靠声音辨认目标的,这种小把戏对桑丘没用。

    ——至于雾中的开膛手杰克还有什么底牌

    桑丘连开数枪,将乔治的牌一张张揭开。

    乔治的笑容也从斗志昂扬,变成了苦涩无奈。

    子弹敲打着钢丝,为乔治弹奏着丧钟的音符。

    雾气里,【猩红钟摆】以数十枚灭灵弹为媒介,一发发射出的丝线,已经在街道各处的墙体上扎根,为桑丘布好了一张绝杀之网——却让对方尽数看穿。

    桑丘淌出两行血泪,子弹在命中钢丝时已经变成了一团团橡皮泥,将墙体各处的钟摆丝线紧紧裹住。

    “我的【觉悟】,在你之上。”

    乔

    治扔掉了雷风恒,捏着钟摆怀表。

    它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和血液落地时的声音一模一样。

    乔治说:“真不愧是我的学生……哈哈哈哈哈……”

    “老师,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桑丘的眼中透着执拗,往枪膛中塞去一颗颗鲜红的子弹,“我要杀死乔治?约瑟夫,杀死你身上英雄的幻影!杀死你的理想,让你认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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