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医春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今夏听雨
几人一同寒暄,末了萧大夫人稀奇的瞧着略有些羞怯的素筠,问道:“这是府上的三姨娘倒也是位美人,只是五婶婶总藏在家里不要人看。”
被点到名字,素筠就出来见礼,冲着萧大夫人柔柔的一笑。
“你素来是个喜欢美人儿的,我这不是怕你留下阿筠,不送回家了!”五老夫人笑呵呵说道。
五夫人佯怒,“这么说倒是媳妇非美人儿的意思了怪不得每次来表嫂都巴不得我走呢!”
“你看看你五婶婶,”萧大夫人掩嘴笑起来:“挑事儿倒是挑到自己家里来了!”
一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这会儿快晌午了,萧大夫人自是要留饭的,五老夫人倒也没有推辞。
说起那日秦妙言去看病,五老夫人便提起了她同素筠乃是同乡,又相识之事。
“这可真是巧事,原来竟是旧相识!”萧大夫人奇道。
五老夫人笑着睃了一眼秦妙言。
“听说秦姑娘倒是于妇人一门上,也有些妙术”她轻声问道。
秦妙言淡淡一笑:“算不上,只是略通罢了。”
这么问,想必之前五老夫人便往清平那里打听过了。
 
第三十章 昏迷
眼前便是门槛,秦妙言来不及提起裙子,举步迈去,只是她走的过急,踉跄了下。
“秦姑娘。”
一双手扶住了她,秦妙言抬头去看,是萧望之身边的贴身侍卫,默言。
“多谢。”她轻轻颔首,推开他的手,自行站起,向着屋里走去。
萧望之的房间素净而简单,案几、床榻、书案整齐的摆在一边,秦妙言一进去便能轻易看到此刻他人是卧在榻上的。
而书案上的几本书却是凌乱不堪,稠黑的血水滴滴答答的落在铺于地的温软茵褥上,浓浓的血腥气格外刺鼻。
秦妙言几步走到榻前,查看萧望之的面色。
他的脸苍白极了,只有唇角的那一抹嫣红还在悄悄的流淌着。
“大公子,大公子……”秦妙言不停地轻唤他的名字,“萧望之,萧望之”
人依旧是一动不动。
此时萧大夫人和萧大老爷也已经到了门口,正要进来,秦妙言扭头对默言打了个手势,“别要他们进来,就在门口守着!”
默言应是,快手就拦住夫妻二人,“秦姑娘已经在里面了,老爷和夫人莫急。”
萧大老爷紧紧揽着浑身无力的萧大夫人,往屋里看了一眼,见秦妙言似是已经拿出了针,为儿子褪去身上的衣服。
他咬着牙别开目光,努力不要自己去看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沉声说道:“好,默言留下,我们就在外面等着。”
萧大夫人撑着直起身子,低声问莫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会……会忽然吐血”
“奴婢也不知,公子原本就在好好的温书,就,就忽然……”莫语看着萧大夫人,心中却满是茫然。
是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吐血昏迷了呢自从用了秦姑娘的药,一个月也有了,眼看着身子慢慢的也好转起来,怎么会忽然吐那么多血!
莫语的眼睛慢慢溢满了泪水,她努力不想要自己哭出声来。
若是公子死了,国公……国公他该怎么办
“怎么办”
有个声音在头顶淡淡的响起。
萧望之费力睁开眼睛,往声音的来源的看去。
“该怎么办,为什么不说话”那个声音有重复道。
萧望之怔怔的看着眼前男人,沉默一刻,脑中无限的记忆忽而纷至沓来。
冷风凛冽刮在人的脸上,不动也如同刀削一般。
大雪下了很久,搓绵扯絮似的,稀稀拉拉的一整个下午,他都是在这雪地里站着。
一整个下午
萧望之四顾茫然。
他怎么会知道是一整个下午
雪,熟悉的小院子,墙头被雪花压的摇摇欲坠的青松,以及——眼前冷漠无比的父亲。
定国公萧璁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是什么……萧望之下意识的往脚下看了一眼。
是姐姐心爱的狮子猫,此时却干瘪的趴在他的脚底,身子上的刀口血迹早已干涸,平日里晶莹剔透的蓝眸惊恐的睁着,再也阖不上。
这只狮子猫,他记得,是何太师送给姐姐的,说是从临清抱来的,就连宫里的高皇后,也只得一只。
如果说他憎恨何清,连带着对同父异母的姐姐都不冷不热,但一条无辜的生灵,他却从来都不会下那样重的毒手。
眼前这只小狮子,身上的血却都被放尽,被送来萧家,可真是他这短暂的一生中可怜且可悲的事。
“不是我。”他淡淡说道。
萧璁呡唇不语,看着萧望之。
两人僵持着,萧望之没什么话,干脆转身就走。
只是他一转头,便看见何清拉着姐姐的手,从廊庑下慢慢走下来,面上尚挂着几滴清水。
“夫君,不会是望之的,”她按着眼角,柔声说道:“望之还小,这小狮子死的又这么惨,怎么会是望之做的呢”
萧璁却不为所动,继续对萧望之说:“他是死在你的屋后,是不是你做的,你该心里有数。”
“对,是谁做的,谁心里应该有数。”萧望之看了何清一眼,漠然道。
“望之,你这是什么意思”何清叹了口气,“说不准是院子里的丫头们玩闹才闹出了这等事,应该查查看的夫君。”
这一声声的夫君,萧望之听着很是作呕,他冷笑别过头,却对上了
第三十一章 出去
萧望之松了她的手,正想道一句不是,忽觉身下颇为怪异。
他低头看了看,额上青筋顿时暴起——他竟然一件衣服都没有穿!
“出去。”他一动不动,冷声说道。
门口这时有了动静,是默言,他端着一碗浓浓的药汤走进来,见萧望之已经醒了,平素波澜不惊的眸中闪过一丝惊喜。
“公子。”
萧望之却没说话。
秦妙言揉揉自己的手,转身从默言身旁走开。
人都没影了,默言才恍惚想起来他昨天看到的一切,僵着身子将药端给萧望之,“公子,该,该吃药了。”
半夜的时候萧大夫人实在不放心去看了萧望之一次,那时秦妙言虽已施针完毕,还是说最好不要有太多人打扰,萧大夫人只好又离开。
晚上她和萧大老爷也没怎么睡,想着事情发展的可能有些出乎意料,但总不能束手待毙,便着手准备将此事通知定国公。
如今信已经送了出去,原本被遣回家的高大夫也都找了回来,夫妻两人坐在卧房中,却皆是相对无言。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这才咬着牙去往儿子的小院,不曾想走到一半,便有丫头激动的来报,说是大公子醒了!
萧大夫人二话不说,提起裙子就往前往,萧大老爷喊都不住——她以为儿子是不行了,这会儿要临终遗言,边跑眼泪直掉,心疼的不行。
而那厢秦妙言也正从萧望之的院子走出来,两人一个带风一个步履缓慢,竟是没留心撞个满怀。
“怎么……怎么样”萧大夫人看清了眼前人是谁,忙问:“望之怎么样了”
“熬好的药现下送过去了,余毒已经去除了大半,从此后大公子便可以好好的调理身子,直到彻底将毒素排除了。”
秦妙言努力一笑,“后面的事我慢慢地再交代,夫人现在可以去看了大公子了。”
“……好,好,”萧大夫人一叠连声应了,也来不及说别的,松开秦妙言几步就往里走。
萧大老爷从后面追过来,还不忘吩咐好小厮丫头们去服侍好秦妙言,这才也跟着进了屋。
茯苓和青黛现下也从一侧的耳房中匆匆赶出来了,两人一左一右扶住她,一打量她的面色,皆是心疼极了。
慢说这面色苍白若纸,便是她们此刻来扶上一扶,都觉得她脚步都是虚扶的。
“得快回去歇着!”青黛急声道。
“姑娘不会是一晚上都没睡吧”茯苓也心疼的问。
“没事,”秦妙言失笑,摆手说道:“哪有那么虚弱,就是有些饿。”
“那赶紧回去用些,再好好歇着才是!”两人异口同声,不容分辨就扶着她快步走了。
萧大夫人和萧大老爷两人见萧望之果然没事,松了一口气之余又有些侥幸。
高大夫这会儿也匆匆赶过来来给萧望之看诊,不时还查看他的身体几番。
“这……”完毕后他满面疑惑的对两人道:“大公子身体中的余毒,竟是比前日看的还要少了一半还多!”
“大公子昨日吐血昏迷了,”莫语插嘴道:“莫非是那些毒血吐出来了”
高大夫捏着胡子思忖半响,颔首道:“有理,有理。”
语罢,又冲着夫妻两人施礼,“却不知这位秦姑娘现如今在何处,老身实在是想向她求教一番啊,这毒可非是一般法子轻易可以去除的啊!”
高大夫是知晓萧望之身中寒毒唯一的大夫,原本是宫中的御医,后来有段时间得了病,便干脆告老还乡了。
只是他医术很是高明,萧大老爷千辛万苦才将他寻来为萧望之医治。
“秦姑娘已经回房休息了。”默言看了一眼正在喝药的萧望之,垂目说道。
高大夫连说无妨,也只能有空再详询了。
“大公子,这药的滋味,不知您可能品鉴出来”过了会儿,他见萧望之放下了药碗,又殷殷问道。
 
第三十二章 生男生女的区别
秦妙言回房后的确是有些疲倦,毕竟她守了萧望之一夜,期间只是迷迷糊糊的睡了会儿。
不过这也不算有多累,前世这样的日子她也没少过。
年轻时,她是因为有心事而无人倾诉,夜间落了个难眠的毛病。
后来漂泊异乡,路途跋涉,茯苓死后她便孤身一人,觉就更轻了。
南地豪门乡绅数不胜数,她兢兢业业十年,正是靠着这些毅力才熬的下来。
为的是……为的是终有一日能找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两个人
而现在,那两个人就在她的身旁。
秦妙言放下竹著,忽然没有了胃口。
晌午她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傍晚时才醒过来。
茯苓正在她身旁掖被角,见她醒了便以为是声音太大,揪着衣襟懊恼又歉疚。
秦妙言便笑,起身来拢了拢散乱的头发,“不过是我觉浅罢了,你勿要多想——对了,怎么不见青黛”
青黛正好从回春堂赶回来,因为担心着秦妙言,她去了没待三刻便回来了。
因为之前秦妙言和赵掌柜约好了,每日都会要茯苓或者青黛去一趟回春堂教授新买进来的几个丫头学艺,正是火针的用法,只是她平日里还要照顾萧望之,恐怕没什么时间去。
今日正巧是约定的日子,赵掌柜一早上不见人,便只好遣人来问了,青黛这才过去。
“我瞧着萧大公子这身子,姑娘这几日还是待在他身边吧,回春堂就不要去了。”青黛说道。
秦妙言颔首,下床来洗漱用了晚食,这才去了上房。
高大夫也在一边候着,见秦妙言和萧大夫人说完了,这才虚心的上前来求教。
秦妙言也没有瞒着了,将所知的一一告诉了高大夫。
萧望之的身子,高大夫最清楚,他刚来萧家那几年也是日日夜夜的为了萧望之身体中的寒毒钻研,却没有试想过还有另外的法子可以解毒。
“听说令师是清平那广济道观的玄朴仙姑”高大夫问道。
“确然。”秦妙言点头。
高大夫面色瞬间复杂不少。
徒弟已经这么厉害了,更枉论这师傅——只是玄朴仙姑,为何他从未听闻过
当然不光高大夫一人奇怪,就是秦妙言这医术,都可以说是神乎其神了。
谁能想到一个十五岁刚及笄的姑娘,竟然轻而易举的就给中毒将近二十年的萧望之,在短短几个月便解了泰半的毒
高大夫想着想着,便羞愧起来,连声说自己老了。
“不过是凑巧罢了,若要论调理一术,还是要靠高大夫才行。”秦妙言柔柔一笑,语气谦卑。
两人又说了些要用的药方,因着她的身份委实不方便秉烛夜谈,高大夫只好遗憾的揪着自己的小胡子离开了。
翌日一早,萧大夫人早早便起来了去看萧望之,却见秦妙言披着一身晨间的清露在房门口站着,似是侯了很久。
“妙言”
天渐渐凉渗了下来,秋天的尾巴就在眼前了,秦妙言一身豆绿色的襦裙,身形纤弱,萧大夫人看了不由心里多疼惜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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