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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青玉狮子

    嘿,刚刚还自夸公而忘私呢!

    心里着急,却不能形诸颜色,也不能在大门口就拆电报那就显得太心急了,就有点儿惊慌失措的意思了。

    大乱将起,安定人心为第一要务。

    回到书房,换上便袍,侍女奉上茶来,抿了一口之后,这才从容拆开电报。

    内容大致如下:

    最近一两个月来,萨摩藩和本愿寺的来往,十分频密,明如上人接任法主之前,曾微服前往鹿儿岛,同萨摩重臣大久保利通西乡从道等会晤,回到京都,即宣布接任法主,然后便上江户,时间上,环环相扣,因此,江户的法乱,幕后应有主使者,而这个主使者,应该就是萨摩藩。

    萨摩藩倒未必会像明如上人那样直接打出倒幕的旗号,大久保利通等很可能在打这样的主意:

    一揆的规模大了,幕府一定手忙脚乱,到时候,萨摩就发布檄文,指斥幕府官逼民反于先,对暴乱束手无策于后总之,颟顸无能,尸位素餐,害民误国!然后,用诸如平乱恢复秩序之类的名义出兵,推翻幕府。

    大浦庆强调,以上内容,皆通过特别管道,得自于萨摩藩厅的内部,应该是可靠的。

    长崎第一美女的话,说的虽然委婉,但关卓凡又有什么不明白的?在他关某人之前,萨摩藩不止一位重臣,如松方正义大隈重信,做过大浦庆的入幕之宾,所谓特别管道,一定自此而来。

    松方正义在若狭湾之变中喂了鱼了,大隈重信可还好好儿的呢。

    这个,嗯,某人心里,倒不由得有点儿酸溜溜的了。

    接下来,大浦庆说,以小女子之见,局势虽然严峻,但远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可以措手之处甚多,只要咱们加紧动作,事情是大有可为的!甚至,弭大乱于初萌,也不是不可能的!王爷不必过虑!

    咦,可以措手之处甚多?弭大乱于初萌?倒要看看,有哪些可以措手之处?又如何弭大乱于初萌?

    关卓凡赶紧收拾心情,细细的看了下去:

    大浦庆认为,不论本愿寺,还是萨摩藩,都不是铁板一块,都有可以措手之处。

    先说本愿寺。

    本愿寺分为东西两支,论及同幕府的关系,东支真宗大谷派远比西支真宗本愿寺派来的密切真宗大谷派的本山东本愿寺,就是德川家康替教如上人修的嘛!

    目下,并没有任何东本愿寺介入这场法乱的迹象,因此,对本愿寺东西分化,就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了。

    幕府和朝廷应该许东本愿寺更多的特权并不需要另掏腰包,把原属西本愿寺的转给东本愿寺就好了!

    其中最重要的,应是以天皇敕封的形式,确立东本愿寺净土真宗正传即嫡传的地位。

    在此之前,西本愿寺一向以亲鸾上人之嫡传自居,东本愿寺虽然不服气,可也无可如何。

    代价则是要东本愿寺的门主严如上人发表声明,指斥明如上人乱法,号召一向宗的信众,无分西东,不要与乱。

    同时,西本愿寺似乎也不是铁板一块,因此,也要攻心为上。

    大浦庆说,西本愿寺第二十代门主广如上人,也即明如上人的生父,身体状况一向良好,在此之前,没有传出过任何退位的意思,明如上人代乃父而为西本愿寺第二十一代门主,是一件非常突兀的事情,从萨摩藩的特别管道传过来的消息,广如上人很可能是受了儿子的挟制,不得不退位的。

    因此,大浦庆说,要想法子挑起西本愿寺内部的矛盾!

    咦,西本愿寺内还有这样一番父子反目的宫斗戏?有趣!

    大浦庆的建议是,天皇下诏,剥夺西本愿寺的御门迹,以及门主的权僧正,待西本愿寺清理门户之后,才会将御门迹和权僧正的衔头发还。

    关卓凡不由微微倒吸一口冷气:

    好狠的一招!

    而且

    这一招也一定出乎明如上人的意外!

    明如上人反对的,只是幕府,不是天皇,他迎还天皇的要求,其实是尊王,哪儿想的到,天皇陛下非但不领情,还反手就是一巴掌呢?

    还有,按照日本的政治潜规则,大名之间发生冲突乃至战争,通常情况下或者说原则上,天皇都会保持中立,不然的话,介入了臣子之间的纠葛,还如何高高在上万世一系呢?

    何况,本愿寺还不是普通的大名,而是拥有崇高声望的法门?

    没有了御门迹和权僧正的衔头,对于西本愿寺,意味着什呢?

    亲鸾上人虽凭一己之力,开宗立派,但净土真宗却是依靠御门迹和权僧正这两个金光闪闪的衔头,才得以开疆拓土发展壮大,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一向宗,成为足以同强藩乃至霸主分庭抗礼的一方诸侯。

    如果没有了御门迹和权僧正的衔头,西本愿寺庞大的僧官体系,立即变成私相授受,整个西本愿寺,都变成了非法组织,如此一来,西本愿寺上下必然陷入重大的混乱,莫说号召信众了,自个儿先把持不住,分崩离析,都是可能的!

    到时候,明如上人唯一的对策,只能是梗着脖子,硬说此乃伪敕,不能奉诏。

    不过,也没有什么鸟用。

    一道诏书,只要经过了御署,就是货真价实的诏书哪怕天皇陛下不得不做违心之语。

    大浦庆的这一招,明如上人固然想不到,就是大久保利通,只怕也在意料之外呢!

    当然,这一招,是有重大的副作用的透支天皇的权威。

    有一点儿嗯,饮鸩止渴的意思。

    不过,俺把天皇妹子捏在手里,不就为的:一,别人想用用不着;二,俺想用的时候就能用吗?

    若是该用的时候不用,捏在手里,还有啥用?

    所以,管他透支不透支呢!

    再者说了,天皇妹子自个儿当然想万世一系,不过,在俺这儿,当肢解日本的终极战略目的实现了,天皇还是不是万世一系,就没有那么紧要了吧?

    所以,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大浦庆说,她感觉,萨摩藩对于大清,还是非常忌惮的,大久保利通等之所以挑动血气方刚的明如上人,将西本愿寺推在倒幕的第一线,就是因为自己不想做这个出头鸟,如果西本愿寺不战自乱,萨摩藩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说不定就偃旗息鼓了。

    嗯,这个看法,虽然稍嫌乐观了些,不过还是有道理的!

    无论如何,看来,一向宗确实不是铁板一块,大有可着力之处!

    关卓凡想起曹毓瑛说的,这个明如,只是西本愿寺一支的掌门,未必可以号召的动东本愿寺一支的吧?

    不由暗自赞叹:曹琢如不愧国士,果然敏锐!

    对了,大浦庆还说了,萨摩藩也不是铁板一块,又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继续往下看。




第三一八章 吾得之矣!吾得之矣!
    大浦庆说,首先,在倒幕一事上,大久保利通和岛津久光的立场,不是完全一致的。

    大久保利通自许以天下为己任,孜孜于勤王改革,幕府既然已经成为他的勤王改革的绊脚石以及天下的祸害,就不能不倒幕,并且愿意为倒幕承担相当的风险;可是,作为藩主的岛津久光,并不如大久保利通那般放眼天下,他更关心的,是萨摩藩自个儿的一亩三分田。

    大浦庆说,对于倒幕,岛津久光其实没有太大的兴趣,如果幕府大势已去,打打太平拳捡捡现成便宜,岛津久光并不反对,可是,目下,幕府明显还谈不上什么大势已去,现在倒幕,萨摩藩是要独任其重的这也罢了,关键是,还要独力对抗大清的干涉和报复啊!

    前头说过,对于大清,大久保利通还是忌惮的不然也不能专挑大清忙于对法开战无暇东顾的时候发难,还将明如上人推到前头替自己挡箭大久保利通犹如此,岛津久光就更加不必说了。

    虽然,据特别管道的说法,大久保利通一再向岛津久光保证:一,幕府必一战而败;二,清国既不可能两线作战,就不可能干涉萨摩倒幕;三,清法之战,必然清败法胜,清国新败之余,没有力量东顾,因此,不必担心清国的报复。

    到时候,日本的新政府再对清国说几句好话,包括保证继续执行幕府同相关国家鉴定的协议条约,清国还能有什么脾气?

    到时候,清国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幕府下台的事实了。

    听起来好有道理,可是,岛津久光还是禁不住心里打鼓。

    幕府一战而败,清国不能两线作战,这两点,岛津久光都是认同的,问题是第三点万一清法之战的赢家是清国呢?

    又或者,清国虽然输了,但是,输的不是太惨,战后,还有力量东顾呢?

    就像

    嗯,就像清国虽然输给了英法,可是,掉过头来,就把洪杨给敉平了那也是新败之余啊!

    这几年,萨摩藩整军经武,固然颇有成绩,可是,并不敢百分百保证,一定打得过那个轩军啊!

    万一打不过

    那就不是处分的事情了!而是灭藩灭族的事情了!

    请参考一次长州征伐和二次长州征伐之异同。

    一次长州征伐,长州藩认怂,得了个长州处分,几个家老把责任担了下来,切腹谢罪,也就算了,藩主基本没啥事儿。

    二次长州征伐呢?

    哼哼!

    两次长州征伐,长州藩的下场,何以天差地别?

    不就是一次长州征伐没有外来干涉,二次长州征伐清国插手了嘛!

    因此,不管大久保利通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在岛津久光眼中,目下倒幕,依旧有着巨大的风险。

    如果巨大的风险可以带来巨大的回报,也罢了,问题是,如此行险,对于萨摩藩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或者,说的再直白些对于岛津氏来说,到底有什么好处?

    倒幕成功,岛津氏可以取德川氏而代之建立岛津幕府吗?

    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长州藩倒幕,是为了勤王,萨摩藩倒幕,还是为了勤王,倒幕成功,大政奉还,天皇直接掌握政权,还有幕府这回事儿吗?

    如果没有幕府了,在新政府中,萨摩藩岛津氏,到底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呢?

    这个疑问,岛津久光只对两个人隐隐约约的透露过一个是小松带刀,一个是大隈重信。

    小松氏大隈氏,世代皆为岛津氏心腹家臣。

    小松带刀无言以对,大隈重信则说,主公的这个问题,整个萨摩藩,大约只有大久保君可以回答了。

    当然,岛津久光不会拿这个问题去问大久保利通。

    岛津久光还有一层更深刻的忧虑,是对小松带刀和大隈重信都不会明说的,但大隈重信曾对大浦庆说过,主公担忧些什么,他可以猜的出来:

    长州藩的毛利氏,对于倒幕,兴趣其实也不是很大这一层,长州毛利萨摩岛津,大致仿佛,事实上,论及倒幕的兴趣,毛利氏较之岛津氏,更小些也说不定。

    可是,毛利敬亲受了一班臣下的裹挟,身不由己,走上了倒幕的不归路,终于身死藩灭,毛利氏数百年基业,一朝尽没。

    目下,萨摩藩也出现了这种趋势,倒幕还是不倒幕,真正说了算的,已经不是藩主了,而是大久保利通西乡从道等一班出身下级武士的重臣了。

    萨摩藩会重蹈长州藩的覆辙吗?

    此为主公之所忧者。

    看到这儿,关卓凡忍不住击节:

    吾得之矣!吾得之矣!

    岛津久光已经隐约感觉到:

    一,萨摩藩和岛津氏并不能从倒幕中获得什么实质性的收益,或者说,风险和收益的比例是严重失衡的。

    二,在倒幕的过程中,大权可能旁落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这已经成为事实了;甚至,可能发生下克上的事情。

    不过,岛津久光不晓得的是,在一个叫做原时空的地方,倒幕成功之后,紧接着大政奉还的,是奉还版籍:

    即,各藩藩主将治下的土地人口奉还天皇,也即交出政权,然后,领个华族的空头衔,去做寓公。

    岛津久光先生,您操心的某某氏数百年基业,一朝尽没,统统变成现实啦!

    倒幕维新的大戏,是悲喜交加的大戏,其中,真正的悲剧角色,不是被赶下台的德川氏,而是作为倒幕主力的长州萨摩土佐肥前等藩的藩主。

    德川氏是革命的对象,打败了仗,倒点儿霉,理所应当;而长萨土肥等藩的藩主,却是革命的领导者,可是,革命胜利了,他们的命运,却和革命的对象一模一样交出政权,去做寓公。

    岛津久光先生,您万万想不到,您领导的革命,到头来,革了自个儿的命吧?

    既然悲喜交加,那么,这出大戏的喜剧角色又是哪个呢?

    不消说了,自然是大久保利通为代表的一班以勤王为己任的藩臣藩士啦!他们将幕府和自己的主公一齐踢开,由藩臣直晋为国家重臣,将整个日本捏在手里,意气风发,笑逐颜开,喜乐何如之!

    不然的话,他们干嘛拼了命的倒幕呢?

    从根本利益上来说,岛津久光大久保利通两个,简直该不共戴天才对!

    岛津久光先生,您同德川庆喜先生两位,才真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呢!

    这个道理,俺估计,岛津久光先生还没有完全想明白,没关系,俺会详详细细的说给你听的,不但说给你听,还要说给土佐肥前以及全日本所有的藩主们听,不是偷偷的说,而是公开的说,广而告之!

    俺倒要看看,藩主和藩臣们,如何大眼瞪小眼?

    哈哈哈!

    想到这里,关卓凡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哼,这出戏,我看你们还怎么唱的下去!

    踱了两个来回,站住了,在心中长长一声感叹:这个女人,真正不愧幕末第一奇女子之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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