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游戏满级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文笀
陈思瀚说:“听说他们不会来。佛家各大佛国、庙宇也是,不参与这次大潮。”
上殷学宫的人不来倒是令范经义有些吃惊。上殷所行之事所奉道义同儒家差不多,但是它对外宣称又是独立的门派势力。以势力之身,行学派之事,正是如此,让上殷在许多人看来比较矛盾。范经义本以为,上殷会借这次大潮,在天下大势中得助,脱去势力的名头,成为一个学派,但结果他们没有人来。
范经义略思片刻后,没有细致考究。再往下看,便是中州应、吕两大皇朝,大玄、大成、大阜、大里、大渠五大王朝,东土大周王朝的使节团兼奉命执令人了。来拜访的基本都是使节团,专职外交的人,所以范经义只是略看一眼,便没多关注。他心里其实清楚,这些国家真正的起事的人并不会来城主府拜访自己,各自都在暗处隐藏着。独立势力之间没有多大的利益瓜葛,所以不须遮掩,但是这些国家则有着利益瓜葛,未到关键时刻,都不会暴露底牌。
北原只有部落,没有国家,至于南疆倒是有一娑婆皇朝,但那是佛国,不参与到神秀湖大潮一事。至于西域,那是妖族的天下。
再往下,就是一些性质特殊的势力了,诸如商行、工程司这些。而这些里,范经义个人觉得,值得关注的也就只有朝天商行的老大九重楼了,而且是格外关注。朝天商行是中立势力,但是九重楼这个人给范经义的感觉很怪,总觉得不太正经,但又说不明白哪里不正经。念此,他不禁提笔沾墨将这个名字圈起来。
之后的大家族、联盟以及一些散修之类的范经义只是略看一眼,便未多想。
将这场琼纸上的势力人名看了个遍后,他取来白纸,准备在其上抒写自己的看法,正准备下笔,他抬头问:“有没有没有来拜访,值得关注的人?”
陈思瀚想了想,然后说:“散修的话,值得关注的都来拜访了。道家三大圣地未有醒动,乍一看似乎只有驼铃山的曲红绡来了,但是据督命司的人观察,有一道气息格外浓厚的道家之人在百家城中,暂未确定身份。还有便是,守林人的人出现了,目前只观察到两人,都是属年轻一代的,并未观察到大能层次的人。除这些之外,目前没有其他未知之人。”
“道家……守林人。都是两个不好处理的存在啊。”
沉思片刻后,范经义低声道:“研墨。”说完,便提笔长书。
这样,一直到天际渐白,风雪变缓后,才停笔。书案上,洋洋洒洒数十张纸,写满了字符。
范经义将自己对琼纸上的人的分析与看法全部表达出来,撰写在纸上。
停笔后,他长呼一口气,然后说:“将这些交于语堂,让他们陈出计划同七大家族几位家主看。”
“是。”
陈思瀚应下吩咐,带着这小书般厚的数十张纸出了门。
范经义在窗前看风雪看了一会儿后,披上雪披也出门了,他要去找自家老祖,问他一些事。
第三百章 请老祖睁眼
范仲。
范家的老祖宗,与莫长安不同,他属于那种深入简出的人,常年不露面,这里的常年可不是什么几年十几几十年,是动辄数百,甚至上千的常年。在这座天下,于修仙者而言,普遍来说,一百年才算是一代,据法家的人统计,自天元纪以来,凡人平均十九岁生育一代子嗣,而修仙者平均九十八岁生育一代。
九十八岁一代,凑个整,便是一百年一代了。这还是因为筑基、金丹、元婴三者占据了修仙者的九成以上,所以才会是一百年一代,更往上寿命长上不少,许多人都是几百岁,甚至上千岁才生育子嗣,更有甚者几千岁都不曾生育。越是修炼得深,越是道法悟得通彻,传承血脉便越是一件难事。也还有那种一百岁生育一人,一千岁又生育一人,几千岁再生育的,所以经常都会有小孩子叫一个老头子兄长之类的事情。这在修仙界并不奇怪。
而在范家当中,最近的七八代人似乎都没有见到过老祖宗了。像别的家族,百年大祭的时候,一般都能看到老祖宗,但是范家嘛,已经缺席范家的大祭八次了。几百上千年不曾出现,百家城里的许多人都几乎将范家这位老祖宗淡忘,毕竟大多数人都活不过千年。
而范经义,此刻便是要去找老祖宗范仲。
从城主府出去,他并未带上任何随行的人,披上大雪披,带着蓑草和毛竹做的斗笠,外面再添一件蓑衣。
配一把鱼竿,他便像是一个渔民,兴乘而出;配一把细剑,便是那江湖中的浪荡剑客,一抹潇洒在其间;配上一把短刀,就更像是某个神秘组织中的带刀客。百家城中千般人,千人有千面,而他独一人,便有千面。
他从人群中经过,除了肩头的雪,不沾染任何纷扰;从长满苇草的湖边小道经过,除了肩头的雪,不沾染任何细芒;乘一叶扁舟,从寒气森森的湖上经过,除了肩头的雪,不带起任何波澜;
从一片迷雾中经过,他拂去肩头的雪。
扁舟不知进了何处,未曾在湖面上留下涟漪,走进的那迷雾也不知通往何处。
当他摘下斗笠,向前望去时,是连绵起伏的山,没有一花一草的山,没有任何生机的山,黑黢黢的摆在那里,像是造物主随手扔下的废弃的马蹄铁。他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罗盘,循着上面指针所指的方向,朝那座黑色的死山前进。
这座黑色死山像是很热的地方,他走了一小段路便开始流汗,一流汗便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走得大汗淋漓,面色苍白,眼神恍惚了,他才在一个山洞前停了下来。沉默片刻后,他一步迈了进去,顿时感觉神情气爽,再没有了那种被人压在身上掐喉咙的感觉。
停歇下来后,他朝山洞里面望去。
山洞并不大,甚至说很小,一览无遗,像是南疆大巫山居民进行崖葬时在悬崖上挖的坟墓。
山山洞的角落里有一块立着的石头,乍一眼看去,那像是一个坐着的人。
而事实上,那的确是一个坐着的人。浑身布满灰尘和石屑,几乎与山洞的石头合为一体,若不细看哪里会发现那其实是一个人,更像是用石头雕刻的人像。
范经义走上前去,跪倒在地,大呼:“范家后生范经义,请老祖宗睁眼。”
“石头人”没有任何醒动,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石头人像。但范经义知道,那是真真切切的人,只不过在这里坐了快一千年了,石屑和土灰将其掩埋成这般模样。
“范家后生范经义,请老祖宗睁眼。”
范经义一次又一次的呼喊跪求。而那“石头人”便真像是冰冷无情的石头。
……
“范家后生范经义,请老祖宗睁眼。”
终于,在第三十八声的时候,“石头人”睁眼了。
随着他的睁眼,那裹在其身外的那一层石衣寸寸龟裂,从眼睛附近开始,一道道裂缝蔓延出去,像是瓷器破碎,一铺拉的,崩碎成许多的小块,往下掉落。
范经义屏住呼吸,紧张起来。山洞里便只剩下龟裂与掉落在地的声音。
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后,一道沉厚的声音响起,“起来。”
范经义深吸一口气,从地上站起来,微微勾着腰。他朝前面看去,见着了自己只在范家画像当中的老祖宗范仲。褐黄色的儒袍,一双青灰的布鞋,面容沧桑,头发白夹黑,黑夹白,眼中是沾染着血色的浑浊。若是不说,百家城哪里会有人认为这是范家的老祖宗,定然会将其当作乡野里的教书先生。
“老祖……”范经义轻呼。
范仲并未回应他,而是看着自己手掌心当中密密麻麻的手纹,呢喃:“九百九十八年了。”
“老祖,我来此——”范经义话未说完,范仲便摇头,随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便迈步朝山洞外走去,“你的来意我知道。”
他站在山洞口,远望长空与黑色的死山,“大潮将至,暗流涌动。神秀湖,乱起来了。”
站着片刻后,范仲回过头问:“谁让你来的?”
范经义说:“我自己。”
“你是这一代的家主?”
范经义摇头,“我是百家城的城主,但是家主将指引罗盘交于我了。”
范仲深深地看了一眼范经义,片刻后皱眉说:“你身上有范书桃的气息,她回来过?”
范经义顿了一下,说:“她一百二十五年前回来过。我是她的儿子。”
范仲眼中流淌过复杂的意味,沉默片刻后说:“走吧,回范家看看吧。”
“是,老祖。”
庞大辽阔的黑色死山当中,他们从其间穿行而过。
范经义知道一件事,范书桃不仅是自己的母亲,还是自家老祖范仲的女儿。他与范仲之间跨越了数千岁,实际上,却只隔着一代。范仲是他的亲爷爷,他是范仲的亲孙子。这本该是一件欢喜的事情,毕竟这是祖孙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可遗憾的是,这对于他们两人而言都不是一件欢喜的事。是一件勾起沉痛回忆的难堪事。
九百九十八年前,也就是上一次神秀湖大潮,对于整个天下而言,都是一件欢庆的事情,毕竟每一次大潮圉围鲸所倾吐的自然母气将对每一个人都有裨益。对于神秀湖而言,更是一件欢庆的事。可就是在那个欢庆的时候,范家的老祖宗范仲怎么都欢喜不起来,因为他最疼爱的小女儿范书桃忽然说不读书了,要练剑去,然后就一去不回。当然了,这只是外人所知道的,中间到底有着怎样的秘辛隐事没有人知道,或许只有范仲和范书桃知道。当时,范书桃是范家的代表人物,她的出走直接导致了范家一代人的萎靡。
在同一年,范仲又闭了幽关,一代人萎靡产生的影响便持续了许久,影响后面好几代人,这几代人几乎都是青黄不接的。范家的人并不知道范书桃和范仲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们直到,因为范书桃的不负责,导致了范家几代人青黄不接,所以她无疑是范家的罪人,备受诟病与争议。
而当几百年过去了,大家都几乎要忘却掉范书桃这个人的时候,一百二十五年,她又回来了,将还在襁褓中的范经义留下后,再次离去。
所以说,范经义和范仲的会面于两人而言,都是一件会勾起沉痛回忆的难堪事。
也曾有阴谋般地说范经义之所以放弃大道,选择成为百家城城主,是因为范家膈应他是范书桃的儿子,比他就位的。当然了,这样的说法是不是真的,说不清楚,你说是真的也可以,毕竟范家的人,尤其是被范书桃出走影响了的那几代人那么痛恨范书桃,说是假的也没问题,虽说范经义的母亲令人憎恨,但同时他也是范家老祖的亲孙子。
这样的恩恩怨怨可能当事人也说不清楚,外人又哪般说起哦,终其到底,再多的闲话也只是酒足饭饱后的谈资罢了。
事实上,范经义同范仲回到百家城后,并未跟其一起回范家,而是借由着城主府还有事要忙回城主府了。
范经义回到城主府自己的书房,并未像他说的那般,有许多事要忙,而是坐在书案前,看着窗外的雪皱起眉头,发呆出神。直到门被敲响,他才回过神来,沉声说:“进来。”
进来的文书陈思瀚。
陈思瀚快步走到书案前,开口说:“城主大人,有人来访。”
范经义带着一些烦闷的情绪,说:“说我身体抱恙,让他明日再来吧。”
陈思瀚做了范经义十多年的文书,自然一眼看得出来他现在只是心情不好,不想见人。他颇有些惊异,因为这十多年里,几乎不曾看到过这位城主大人这般情绪化,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好奇归好奇,他只是下属,自然不可能问这些。他想了想来访的客人,继续说道:“是佛家的人。”
范经义当即凝眉,认真问:“佛家?”
“是的,而且听禅号,似乎地位很高。”
“什么禅号?”
陈思瀚微微吸气,沉声道:“世间解清净没陀。”
“世间解!”范经义惊呼一声,然后正声问:“你确定?”
陈思瀚点头,“来者的确是这般报名的,我也不敢确信,便来过问城主大人你。”
“快快请进来。”范经义说,说着他又起身,“算了,我亲自去看看。”
之所以是“看看”,而不是“迎接”,是因为范经义还不知那人真假,如果是真的,那定然就是“迎接”了,毕竟世间解在佛家当中,可是跟如来齐平的。
世间解,知国土众生,为号世间解。了知众生、非众生两种世间,故知世间灭及出世间之道。世间解者,谓对世间出世间因果诸法,无不了解。跟“如来”的“抱身如来,应身如来”相对,“去而不去,不去而去”。
而那一个“世间解清净没陀”,有带着“清净”与“没陀”,单从禅号上,毫无疑问,是一尊佛,一尊了不得的大佛!
这样一尊大佛出现在神秀湖,如有意为之,将牵动起一桩极大的因果来。这由不得范经义不上心,即便现在心情再怎么郁闷,再如何烦躁,都不可能弃之不顾。
他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城主府,来到门口,赫然在门外瞧见一名僧人。
苦行僧的打扮,青玄僧衣与节位鞋,面相方正,眉眼清明,似能洞穿世间万般。
若是胡兰秦三月两人在这里,定然能一眼认出,站在这儿的僧人是洛云城陈家的长子陈正卿!
第三百零一章 雪地里的大剑仙
北国极北有一座雪山,名为陇北雪山,因为北国只有这个雪山出名,并且是相当出名,所以大多数人都习惯性地叫作雪山。
虽说陇北雪山很出名,但是大家往往更加知悉的是因其而存在的洛河。
雪山是东土祖河洛河的发源之地,其广袤无垠的程度,撑起了整个东土的洛河流域兆数级的水域,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依傍着洛河流域而发展起来的势力与国家不在少数,也有不少因为洛河而享有盛名的人……洛河稻、《洛神赋》、洛神宫、洛桥、游妄方舟……许许多多,都是人族文明柄生于洛河的证明。
从希栏小镇往北看去,是一座白色的,部分地方有黑色点缀的雪山,高高隆起直冲天际的山脊像是不朽人的脊梁,支撑起整个雪山的渊源。那是大半个东土的文明起源,是一册打开了的世界经典,雪山南部为缓缓上升的雪地,北部则为一道切开般的悬崖峭壁。在希栏小镇这个奉雪山为神明的地方,在小镇人的眼里,陇北雪山是为他们守望极圈、抵御灾难的神明、圣女。
希栏小镇的大多数人一辈子就在这里了,从小便看着那雪山之景,看到大、到老、到死,因为一代一代人所传承下来的信仰,至死也不决定烦腻。在秦三月眼里,他们便像是生活在自己世界中的桃源客,不被外人所叨扰,即便每天都会有着其他地方的人经过这里,把外界的故事带入到这里来,每天受着外界事的影响,心中对雪山的信仰也不会有任何摇动。他们绝对,有雪山在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地方。
这样纯粹的信仰,已经很难看到了。
从南边上来,到这离陇北雪山最近的地方——希栏小镇,她们一行四人暂且歇息下来。住在一对小镇原住民夫妻的家中,他们为四人准备了雪鹿肉和萁杉木油茶。雪鹿是附近雪林之地常见的野兽,偶有灵兽诞生,小镇人捕杀只捕杀双角未曾泛光的野兽雪鹿。萁杉木雪林里唯一的树皮含有丰富汁水的植物,因为其性温、味道好的特性,是希栏小镇的人必备饮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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