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粹奇缘

    金玉婷很直接地问:“你们为什么跟踪我”

    赵银贵非常紧张，他嘴唇哆嗦着说:“我们没有跟踪你，我们只是到这里来办点事情。”

    金玉婷指着旁边的各种刑具说:“你不说，是不是想试试这些刑具，好啊！来人，行刑。”

    赵银贵扫视了一下旁边的刑具，吓得闭上了眼睛，脸上瞬间没了血色，变得煞白。

    金玉婷仔细观察着赵银贵的表情，心想就这点本事，还想跟自己斗。于是她不紧不慢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供职做什么工作”

    赵银贵急忙回答:“我叫赵银贵，在厚古斋工作，具体工作是收集当代名人作品。”

    “既然这样，我再问你，今天跟踪我所为何事”金玉婷语气变得凌厉。

    赵银贵哆哆嗦嗦地说:“今天跟踪你是为了两幅画。”

    金玉婷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手上有两幅画”

    赵银贵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稍停片刻才说:“是我们一块商量，得出的结论。”

    金玉婷看了赵银贵一会，感觉他也不像有意欺瞒什么事，于是转换话题问:“我听说厚古斋有很多古代名画，你是否看到过都有哪些名画”

    赵银贵无奈地说:“我的工作是收集当代名人字画，对于古代字画，我不熟悉，也不属于我的工作范围。”

    金玉婷不再纠结于古代字画，而是顺着赵金贵的方向问:“既然你收集当代名人字画，那么你都收集到了哪些作品”

    “我买过齐白石、徐悲鸿、张大千、李苦禅等当代画家的作品。”赵银贵一五一十地向金玉婷交代。

    这时，金玉婷的心情大好，不过面上还是冷淡地问:“明天能否陪我去厚古斋看你买的这些画”

    赵银贵问:“明天我是不是就自由了”

    金玉婷这时比较温和地说:“那要看你的表现了，表现好的话，明天就自由了。”说完，金玉婷喊了一声:“来人，把赵银贵带下去。”

    第二个提审的是卫浪，金玉婷问:“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卫浪回答:“日本宪兵队。”

    金玉婷淡淡地说:“知道就好。”刚说完这句，语气突然严厉地问:“今天为什么跟踪我”

    卫浪神情紧张地说:“因为你手上有两幅画。”

    金玉婷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手上有两幅画”

    卫浪表情镇定地回答:“因为我今天恰巧去天香戏院看戏，离你的座位不远，戏快演完的时候，我看见有人拿着两幅画给你。”

    金玉婷问:“知道这两幅画是谁的吗”

    卫浪回答:“不知。”

    金玉婷声音提高了八度问:“不知道是谁的画，为什么要跟踪我”

    卫浪回答道:“我看他们几个人都跟着你坐的黄包车跑，因为凑热闹的心理，也跟着跑。”

    金玉婷不信任地问:“是真的吗”

    卫浪肯定地答复:“是真的。”

    金玉婷这时转换话题问:“你在哪里供职具体做些什么工作”

    卫浪回答:“我在华祥社供职，收集当代画家的画。”

    金玉婷继续问:“收集到哪些名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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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虚与委蛇
    日军占领后的上海，古玩字画市场变得异常萧条。尤其是那些高端字画，完全转入地下状态。

    厚古斋也不例外，当得知日本特务金玉婷要到来的消息后，更是坚壁清野，把古玩字画都收藏起来，只留下一些市场上的低端产品摆在博古架上。而墙上挂的画，则无非是些年年有鱼、春花秋实之类的应景画。

    当金玉婷带着两个随从，押着赵银贵到来的时候，一楼展示厅里只有前台小姐穆湘和两个打扫卫生的阿姨。赵银贵奇怪地问:“小穆，今天不上班吗”

    穆湘回答道:“前两天，几个美国客商买走了这里的大部分藏品，因为在公司无事可做，领导就让员工或者回家，或者外出了解市场上的藏品情况。”

    赵银贵向金玉婷摊了摊手说:“这就没办法了，有价值的字画都被买走了，还能看什么呢”

    金玉婷在厚古斋到处转了转，既看不到有价值的古玩字画，也看不到有人上班。她无聊地说:“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到日本宪兵队，金玉婷对赵银贵说:“我放你回到厚古斋，但是你要为我做事，如果厚古斋有什么新情况，你要记得向我汇报。如若不然，定死无疑。”

    赵银贵忙问:“我哥哥呢你也会放了吗”

    金玉婷仔细思考着，打虎亲兄弟，如果只放了赵银贵，不放赵金贵的话，等于没放。不如大方点，把赵金贵也放了。于是，她说:“你等会，我和赵金贵谈完，你们俩一块回去吧！”

    金玉婷很快又提审了赵金贵，这次她直截了当地说:“你弟弟赵银贵已经答应为我做事，今天我们还去了一趟厚古斋。兄弟连心，你也一块为我做事，我不会亏待你们兄弟俩的。”

    赵金贵琢磨着:好汉不吃眼前亏，既然银贵都和他们去过厚古斋了，那我就先答应她，回头与银贵交流后，再另做打算。于是，赵金贵一拱手说:“谢谢！我可以走了吗”

    金玉婷说:“你走吧！赵银贵还在外面等你。”

    赵金贵兄弟俩离开后，金玉婷叫了两个日本兵说:“刘霖和卫浪偷了我的画藏起来，还拒不承认，你们把这两人直接做掉。”其实呢，金玉婷因为上次伤了这两人的腿，在审问时，又发现这人比较油滑，让他俩为自己做事，感觉很不安全，干脆一了百了。

    赵金贵出了日本宪兵队，看见赵银贵在外面等他，紧走两步来到他跟前说:“走，我们找个僻静处说话。”

    他们过了河南路桥，在公共租界找了一处僻静地方，赵金贵问:“你真的答应给金玉婷做事，还带她去了厚古斋吗”

    赵银贵回答:“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一不小心，向她透露了太多的情况。”说完，赵银贵难过地耷拉下了脑袋。

    赵金贵急忙问:“你带他们到厚古斋后，厚古斋有什么损失”

    赵银贵回答:“没有什么损失，不知道厚古斋是否知道今天的事情，他们已经把名画都撤掉了。并告诉我，两天前被美国客商买走了。”

    赵金贵思考着说:“按照这样的说法，估计他们很有可能知道金玉婷今天要去厚古斋。这样的话，厚古斋没有什么损失，可问题是:未来你我怎样立足啊”

    赵银贵拉着赵金贵的手说:“哥，要不，我们现在回厚古斋，把事情说清楚。”

    赵金贵点点头说:“如果我们还想继续做下去，是应该把这件事说清楚。”说完，两个人一起去了厚古斋。

    来到厚古斋，看见前台穆湘正在整资料，赵银贵问:“小穆，美国客商来得这么巧，刚好前两天把藏品买走了”

    穆湘并没有抬头，她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过了一会，她才说:“你们部们的李经理叫你们去一趟。”

    赵银贵诧异地问:“李经理在公司呀”

    穆湘简单地说:“是的，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听了穆湘的话，赵金贵和赵银贵不敢怠慢，急忙去了李经理的办公室。

    李经理的办公室在二楼比较靠里的房间，门是关着的。赵银贵敲了敲门，李经理过来给他开了门。

    看见他们兄弟俩，李经理说:“赵银贵先来。”进屋后，李经理指着椅子说“坐下谈。”赵银贵在李经理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中间隔着一张大办公桌。

    李经理严肃地问:“昨天你被日本巡逻兵抓到了”

    赵银贵紧张地说:“是，当时我和我哥跟踪金玉婷到了虹口，在那里来了一队巡逻兵，把我们哥俩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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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人性使然
    在愚园路晏碧泉和罗瑞芬的家中，罗瑞芬气愤地说:“金玉婷够狠的，刘霖和卫浪两条人命，就这样被日军杀害了。”

    晏碧泉沉静地问:“知道金玉婷为什么要杀刘霖和卫浪吗”

    罗瑞芬思考了一会，才缓慢地开口道:“金玉婷曾经用飞镖伤过刘霖和卫浪的腿，害怕他们知道了，找她麻烦。”

    晏碧泉肯定道:“是的，这是主要的一个原因；不过，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罗瑞芬看着晏碧泉问:“还有另外的原因，是什么呢”

    晏碧泉分析道:“日本人做事一根筋，他们认准的道就一路走到底。而刘霖和卫浪在回答问题时，则显得太过于圆滑了。这种圆滑让金玉婷觉得靠不住，而且对他们的话不知真假，难以判断，故此采取了快刀斩乱麻的方式。”

    罗瑞芬唏嘘道:“看来这是日本人的人性使然，他们从小生长的环境和所接受教育就养成了他们这样的人性特点。”

    晏碧泉说:“是这样的，所以金玉婷对赵银贵比较喜欢，觉得他是直肠子，不拐弯抹角。不过，昨天去厚古斋扑了个空，不知后面情况怎样了”

    罗瑞芬微笑着说:“据我所知，金玉婷扑空后，还是把赵银贵和赵金贵给放了。她觉得，留着赵银贵和赵金贵，能得到厚古斋的情报。”

    “是这样吗赵金贵和赵银贵真的愿意做汉奸”晏碧泉眼里满是疑惑。

    罗瑞芬摇着头说:“他们兄弟俩都表示愿意继续为厚古斋出力。赵银贵希望将计就计，给金玉婷些假情报；赵金贵则表示对金玉婷一定会虚与委蛇，让她摸不着头脑。”

    “看来这兄弟俩还不错，能有这样的见识，也是厚古斋的万幸。”晏碧泉感到很欣慰。

    这时，罗瑞芬又问道:“你说，冯翎岩为什么不杀了金玉婷呢当时的情况，杀了金玉婷，对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晏碧泉淡定地说:“这也是冯翎岩的人性使然，他天性善良，不喜欢随意杀人。再则说，留着金玉婷，也可以知道日本人下一步的打算。还有，他如果当时杀了金玉婷，日军一定会全城搜索，如此就会伤及无辜。”

    罗瑞芬闻听，感叹道:“看来冯翎岩还真是个有思想、有远见之人。中国如果多些这样的人，一定可以早些把日本鬼子赶出去。”

    在上海淮海西路二层小洋楼的冯家，冯翎岩回到家，兴致勃勃的对云妙灵说:“我把梅表哥家里丢失的两幅画找回来了。”

    “是吗太好了。”云妙灵快乐地走过来，从冯翎岩手里接过画，展开来看。看了一会，很怀疑地问:“这是梅表哥家丢失的两幅画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冯翎岩看向齐白石的“牵牛花”，问云妙灵:“你觉得白石老人的画，有什么不同呢”

    云妙灵在脑海里仔细回忆着，之后才缓缓地说:“白石老人的画，笔墨雄浑而且色泽滋润，他画的‘牵牛花’，有浓厚的泥土芳香，洋溢着自然界生机勃勃的气息。”

    听闻云妙灵的评论，冯翎岩更加仔细地观看，之后说:“你说得有道理，这幅‘牵牛花’的力道总觉得欠了一点，倒像是出自女人之手。”说完，冯翎岩又看向“猫图”问:“这幅呢你觉得哪里不同”

    云妙灵仔细观看着，其后说:“徐悲鸿的笔墨运用是无拘无束的，他的画有一种情感的自然流露，表现在画面上，是整体风格奔放，精微处却不琐屑。而且他的画，充满了斗志昂扬的气氛。”

    冯翎岩在听云妙灵分析时，眼睛仍然盯着“猫图”，这时他抬头看着云妙灵说:“你对白石老人和徐悲鸿的画，了解得还真是深透。他们两人的画，确实有着很大的不同。而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两幅画，虽然表面上看，是他们俩的画。但深入到骨子里，却发现，实际上出自一个人的手笔。”

    云妙灵赞同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 客从天降
    在荣盛大楼老板办公室，冯翎岩正在研究当前的形势。随着日本侵略中国的步伐加快，对美英在中国的利益侵害越来越大。冯翎岩开始为荣盛的生意发愁，照现在的情形发展下去，未来荣盛的经营是更加难做了。

    突然，一个人影从窗子闪身进来，冯翎岩急忙起身，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就在这时，跳窗之人说话了:“我是晏碧泉，听说你见过周恩来，我是被派来和你联络的。”

    闻听，冯翎岩急忙将办公室的门反锁，之后转过身紧紧握住晏碧泉的手说:“太好了，终于有人联系我了。”

    “嗯，前段时间见识过你夺画的身手，真是高明啊！还没有看见你，金玉婷手里的画已经不见了。”晏碧泉说着自己的感受。

    冯翎岩奇怪地问:“既然没有看见我，晏兄怎么知道是我夺了画呢”

    晏碧泉说:“实际上在天香戏院我看到了你，其后，看见你跟踪的方式，我就知道，最后得到画的人，一定是你。只是，你比我想象的还要神奇。”说着话，晏碧泉双拳一抱说:“佩服、佩服。”

    冯翎岩也笑着说:“你的分析判断能力，着实让我佩服。幸好是你，如果是金玉婷，我的麻烦就大了。 ”说完，指着沙发，对晏碧泉说:“晏兄请坐。”

    晏碧泉坐下后问:“现在的生意好做吗”

    冯翎岩摇摇头说:“这年头，兵荒马乱的，生意非常难做。”说完，他问晏碧泉:“你今天找我，一定是有任务。”说完，起身，给晏碧泉沏了杯茶，才道:“先喝点茶，我们慢慢谈。”

    晏碧泉这才说:“中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后，亲日派汪精卫集团公开投敌，国民党当局的妥协分裂倾向日益加强。英、法、美由于欧洲局势的牵制，无力东顾，遂策划召开太平洋国际会议，欲使国民党政府同日本‘议和’。”

    冯翎岩听闻，气愤地说:“美英这样做，定会助长日本的侵略野心，他们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晏碧泉继续道:“美英与日本在远东的矛盾由来已久，特别是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严重损害了美英在华的经济利益。然而由于欧洲局势日趋紧张、英国综合国力的下降以及美国国内强大的孤立主义势力，他们尽量避免在远东与日本发生冲突，妄图‘以牺牲中国利益为代价，换取日本的让步，实现双方有条件的妥协，从而保全西方国家在华的基本利益’。在这种思想指导下，美英对日采取了妥协退让的绥靖政策。英国在处理对日关系问题上力图把美国推到第一线应付危局。为表示诚意，英国还同日本签订了‘承认日本在华特殊地位与日军在占领区维护法律与秩序的责任’的条款。”

    冯翎岩担忧地说:“美英这样让步，日本人更是狂妄到顶，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连美国都不去限制日本，那么未来的发展真是不敢想象。”

    晏碧泉肯定道:“是的，日本现在总以为自己了不起，不断将战争升级。现在，是发挥我们的能力，让美英看清日本人本质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