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语者

    牧阳拿着摄像机，说道:“唐老哥，我......我相信你是对的，但是......那个，我想去那个黑点拍点东西。说不定，他发现错了，我们会来找你。”

    说着，他也走了。

    秦风皱眉，半晌儿，说道:“唐队，我给你多备点吃的。”

    看来，他也相信韩坤。我说道:“不用，我车上还有陈星的补给。你们多留一些。”

    秦风说道:“唐队，跟我们一起走吧，就是死，咱们也可以死一块儿。”

    我依然摇摇头，说道:“我相信我的判断。”

    秦风不再说话，冲我点点头，回到车里，将砍刀放在了我的车上，便一句话都不说地回到了他的车里。

    蒋云飞说道:“唐兄弟，我很讨厌这个韩坤，不过这次你错了，真的，听我的！跟我们走！我先回车里了，有点冷。等你啊！”

    叶春磊似乎很纠结，我说道:“春磊啊，跟他们去吧，或许我错了。”

    叶春磊摇摇头，半天憋出了一句话，说道:“唐哥，我觉得你可能是对的，不过，人多成事儿的几率大些，对不住了！”

    说罢，他也回到了车里。

    我又看向了雾淼淼，雾淼淼摊摊手，说道:“我就陪着你好了，你好歹是队长，不能让你光杆司令呀。”

    我苦笑，说道:“我怎么感觉我是陪着你去疯了一把”

    “哈！因为我是对的！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雾淼淼说道，“哎！摄影师大人，我弄点吃的，你呢，能不能找一个好点的角度，给我拍张照片我觉得这里挺美的。”

    我笑了，说道:“女孩子不都要减肥吗两个小时前才吃过东西啊！”

    “哼！”雾淼淼俏皮地说道，“我胖吗唐寻鹰！死大叔！今晚你坐在前面睡，我一个人在后面，难受死你！”

    我听着这句话有点暧昧，但却很无奈。

    雾淼淼从车后备箱取出了两桶泡面，又取出了我的保温杯，将里面的热水倒进了泡面里。我说道:“哎！这可是我们现在唯一的热水，你全部用完，不怕晚上没热水啊”

    “我只怕饿着肚子，想发火！你想感受一下饥饿的怒火”雾淼淼说道。

    我无语了。

    我看着他们远去的车，车尾扬起了一片沙尘。

    我们坐在后备箱边上，吃着泡面。

    雾淼淼一边吹着泡面上的热气，一边说道:“这群傻子，一个来路不明的人的话也敢听，万一他是土匪，一锅端了，我感觉吧！他就是故意要我们往那黑点跑，说不定他老巢在那儿。”

    我有些吃惊，说道:“你们女生就喜欢八卦！那他为什么不带着他的人在那巨树下把我们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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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 “嗨！唐寻鹰！死大叔！”雾淼淼将泡面放在了一旁，跳下车，插着腰，冲我说道，“你就那么不相信女人的第六感我的第六感从没错过！韩坤问题大了！”

    我看着她插着腰的样子很是可爱，拿起相机咔咔咔地拍了几张。

    女生，果然是爱美的女生。除了我拍下的第一张叉腰生气的照片，其余几张全是她像个非主流一样，嘟嘴，竖两指的照片。我很喜欢第一张。

    吃过泡面，我们再次上路，车开得不快。我倒是轻松了下来，或许我还真是喜欢人少的旅行，没有那么多需要去考虑。

     




第六十话、杀人者
    我们下了车，我打算观察一下这个死尸。雾淼淼很害怕，她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

    这个人很年轻，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他很久没有刮脸了，胡子拉碴儿的，显然在这样的地方呆了有一段时间了，他的皮肤干裂且黝黑，也从另一个侧面证明了他在野外跑了很久。

    这个人的脑袋上挨了一击，半个脑袋有些塌陷，在这样的地方就算是不死，也撑不了太久，而这个杀人者显然是不打算放过他。致命的一击在胸口，他的胸骨整个塌陷了，碎裂的胸骨刺穿了心脏，也可能武器砸坏了心脏，几块肋骨从皮肤下刺出，血液早已呈黑色。

    这个人的尸斑已经凝固，皮肤呈现出来的暗紫红色斑痕已经明显，说明死亡时间至少在三十个小时以上。周围刮过的浮土已经将他半掩埋，以秋季的风速要达到这个效果，那至少需要三天以上。另外，他的周身已经有了一些淡淡的尸臭，也说明了死亡了三天以上。

    他的一只手捂住伤手，另一只手却竖起一个指头，另外四指合拢。

    我开始以为，他是在临死前，用手指着杀人者，可能是咒骂或者说些什么。但又感觉不像。也是灵光乍现，我想他会不会是在临死前，在地上写了些什么。

    于是，我走到他手的位置，用力地吹了吹地面上沙土。突然，我的心头一颤，果然，浮土之下，有血痕，而且一道一道，像是个字儿。

    看来，我的灵光乍现是准确的，他伸出的手指是在地上用自己的血写了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将地面的浮土吹开，那触目惊心的血字儿让人头皮发麻，可以看出，死者临死前用尽了全身力气在写血字儿，每一笔都沾满了血，扣进了土里。

    “大.......凶！是大小的大，凶恶的凶！”雾淼淼站在我的背后，看了半晌儿，说道。

    我听她这么一说，魂儿都快吓掉了。我急忙站起身，看了起来，果然，地面上是两个歪歪斜斜的字儿:大凶。只不过朝向我，字儿是反着的。

    但是，我很快发现了不对。我说道:“不对！这个人都快死了，他怎么可能在临死前还有心思想着给看的人写竖着的‘大凶’两个字儿。”

    雾淼淼没转过弯儿来，说道:“难道是凶大也不是！”

    我说道:“不！这不是大，也不是凶，而是一个字儿！而且应该站在死者头部的位置看这个字！”

    我站到了死者的头部看去，却怎么看都看不出是个什么字儿。

    我拿出相机，将死者的一些特征和这个四不像的字儿拍了下来。如果出去了，可以交给警察当做证据吧。

    我开始在这个死尸的口袋里摸了起来。他的口袋里空空如也。

    这个人怎么会死在这里又是什么人杀了他难道前方会有埋伏或者说一个土匪窝儿在等着我们

    我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无人区的土匪窝儿想打劫到人，那跟中五百万没有区别。看来杀人者和被杀者是认识的。

    “哎你看过他鞋子里没这出门在外，不想告人的东西，都藏在鞋子里。”雾淼淼说道。

    我不是很同意，因为在野外，脚的干燥和无压迫决定了你能走多远。但是我还是解下了他的鞋子。

    可是，刚脱下来，一股子恶臭就涌了出来，我差点把刚吃下去的泡面整个吐出来。我看到他的袜子早就磨烂了，脚底的水泡已经因为身体死亡而发臭糜烂。

    不过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他的鞋子里果然有一个折好的纸包，已经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沾着他发臭的体液。

    我拆开纸包，居然是一封信。我拆开来看，这人写字倒还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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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话、精神病
    我接着说道:“所以，可以断定他的徒弟并不在巨树那里，这信上说，他们在找东西，韩坤也在找东西，我怀疑他要找的就是巨树！因为它太独一无二了。而韩坤在那里游刃有余，如果没有做了充分的调查和研究，我根本不相信！”

    雾淼淼说道:“可是，我觉得韩坤不像是得了妄想症的人那”

    我说道:“那是因为他已经宣泄出来了。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背上绑着蝙蝠的翅膀，腿上和身上贴着蝙蝠的皮！而我们的出现给了他希望，他又杀光了蝙蝠和巨树这样的障碍，这种妄想症就在他不要命的宣泄中治愈了，这种案例太常见了。精神病就像是一个瓶子装水，受的刺激就是水，水可以一点点地叠加，一旦满了，人就崩了，但人自己可以通过宣泄的方式倒掉瓶子里的水。”

    我突然愣住了。我想起了大学学习心理学的时候，我的导师给我讲了一个心理学的真实案例。

    我的导师曾经治疗一个自闭症的女孩儿，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走进了她的内心世界。

    这个女孩认为左侧睡，其他器官会压碎她的心脏，所以她一直右侧睡，造成了她的高低肩；

    她买了裤子会把口袋全部剪掉，因为她害怕摔倒时，手没有扶，鼻骨撞进脑子里；

    她很少洗脸，因为她害怕身后有人撞他，或者滑倒，水龙头刺进眼球里；

    她会杀死家里所有的小动物，包括昆虫，因为她害怕有一天，她昏倒，这些动物会啃食她的嘴唇和眼皮；

    任何人如果触碰她的头部，她会尖叫，因为她害怕别人的触碰她的耳朵会拉掉她的耳环，让耳垂碎裂；

    她每天都要将地面仔细地清理好几遍，因为她害怕地上有针，她不小心踩上，让针刺入到了她的静脉，进入到心脏；

    她见到插着吸管的饮料瓶，就要打翻踩坏，因为她害怕喝饮料的时候，忘记了吸管的存在，吸管戳到眼睛，如果她去拔，会导致吸管真空，把眼球拔出来；

    她下雨天从不下楼，因为楼下的地面有防水格栅，她害怕下楼摔倒的时候，手指正好插进了防水格栅中，摔倒的惯性把手指一根根地扯断，而下雨天，所有人都在赶路，没有注意到她；

    她不敢吃任何蘑菇，因为她害怕蘑菇上的孢子会在她的皮肤、眼球儿上生根、发芽儿；

    .......

    当时，我的导师打算一一帮助她解决，甚至当着她的面，自己从她家楼梯上摔下来，手还故意插进了格栅，并没有断。

    导师说两年后，她好了，而且还交了一个不错的男朋友。

    但是，没多久，她把男朋友杀了，而且肢解了她的男友。

    她男友只有上半个身子在她家的床上，靠左侧躺着；而头摆在了桌子上，鼻骨被砸进脑子里；眼窝里插着一个水龙头，另一只眼球儿上吸满了吸管儿；嘴唇和眼皮上抹了蜂蜜，爬满了各种小虫子和尸蛆；耳朵被铁丝扯得稀烂；脚底被针扎得跟刺猬一样；胳膊上抹了一层厚厚的孢子，有的已经长出了小蘑菇；而他的手指全部被丢进了楼下格栅的

    缝隙里......

    警察逮捕她，做笔录的时候，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说她看到男友在和别的女生聊天，她认为男友背叛了她，所以，她要让男友也感受一下她曾经受过的痛苦。

    所以，导师说:得过精神病的人很难被治愈，因为他们瓶子比较浅，很容易装满，而且里面的水很不容易被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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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话、丧胆滩
    我上车前，最后看了一眼我花了二十分钟堆起的小土包，希望这个年轻人就此安息。

    我们再次上路，我说道:“我现在知道韩坤为什么不走这条路了，他害怕我们遇到这具尸体，从而发现他杀人的罪证。”

    雾淼淼却是拿着本子在背我们创造的语言，对刚才那具尸体的事儿丝毫没有任何兴趣，她真看得开。

    日落，就在我们身后，尽管它依然隐没在浓云之中，但却美得惊心动魄。

    傍晚，我找到了一棵枯死的树，实际上，现在我对所有的树都有一种难以描述的梦魇，我就差挖地三尺看看它是不是能死而复生。

    篝火点燃，雾淼淼靠在枯树上，手里拿着我的《犯罪心理学》一边看一边和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我仔细地看了四周，我确认今晚将会是进入无人区以来难得平静的一夜，我喜欢这样的晚上。

    我很有兴致地做了烫饼，就着咸菜和一锅脱水蔬菜汤，吃得异常舒服。

    雾淼淼对着篝火仔细地看起了地图，似乎那塑料皮上，再没了其他的字体。

    她说道:“为什么这里要叫闻风滩呢闻风的意思又是谁起的呢”

    “这诗句有点多呀。闻风知雨声，落叶杞忧忧。还有什么竹窗闻风，悠然寄思。”我想了想，说道，“可能来这儿的人迷路了，他很绝望，这时候又下雨，刮风，为什么给自己打气，瞎琢磨，心中又是诗意大起，弄了这么个名字。”

    雾淼淼却摇头，说道:“不对！这里下雨应该很令人绝望的，因为什么都没有嘛！怎么会看到希望呢”

    我挠挠头，笑着说道:“你很悲观那，看开心一点挺好的。”

    雾淼淼的嘴撅了起来，说道:“臭大叔！你才悲观！我说过了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这里绝对和诗意挂不上边。”

    我不会为了这么幼稚的问题去费神，一个名字而已，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叫它幸运滩。我收拾停当，坐到了篝火边，躺下，打算养养神儿。

    雾淼淼却抓过了我的肩膀，说道:“哎！你起来！你必须想，闻风和恐怖有关的。嗯！往绝望里想。”

    我看了她一眼，应付道:“好！我们都不说话，想到了再开口。”

    雾淼淼托着下巴，坐到了篝火边，开始了思考。

    野风吹来，吹过篝火，暖暖的。我吹了一会儿口琴，真的挺不住了，折腾一天，必须先睡会儿。

    就在我半梦半醒间，雾淼淼突然一拍巴掌，吼道:“哈！我想到了！果然恐怖！”

    她的咋呼把我的瞌睡虫赶跑了，我说道:“你想到了什么呀”

    “这地方起名绝对不是诗意的，对吗那这里就和诗挂不上边。”她笃定地说道，“那能挂上边的只有成语！闻风丧胆！这里肯定是闻风丧胆滩！”

    我吓了一跳，直接坐了起来，死死地盯着她，半晌儿，我的喉头动了动，说道:“闻风.......丧胆！应该.......就是这么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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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 风吹了过来，我感觉身子好冷。如果这里真的是闻风丧胆滩，那它又会是什么危险呢我不知道，但是我猜如果一旦遇上危险，那一定非常致命的存在。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沙沙、咕咕的声音，这声音很轻，就像是有个小兽拖着慵懒的步子蹭着沙地发出的声音。

    我轻轻地说道:“淼淼，把砍刀和应急灯给我。你换到主驾位置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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