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语者

    我说道:“那你不是应该朝着东走，去看看你的




第二百二十九章、陌生人
    傍晚时分，我按朱岩说的方向一直在路上，那是枯黄的草原，雪一块一块，倒是水不用发愁了，我甚至直接捧起雪吞进肚子里解渴，把水留给了雾淼淼和牛顿。

    牛顿的状况非常糟糕，它全身的皮毛掉光，全身漆黑一片，只喝了一点水。

    我们在车上吃了一点东西，除了撒尿就没有下车。

    雾淼淼一句话也没说。我十分担心她，几次想安慰她，却感觉词穷，或许我并不适合安慰人吧。

    夜晚很冷，点起的篝火，也无法让周围的温度提高一度，以至于我钻进睡袋中还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冷，我甚至担心明天早晨车会打不着。

    我又是一夜未眠，我很清楚，我睁着眼睛看着雾淼淼，黑夜看不清楚，我就在黑暗中勾勒着她的五官，我能清楚地听到朱岩的鼾声，牛顿的抽搐和轻轻地呼吸。

    我还担心在这样的夜晚吉田克和兽神会突然出现，拉开车门，塞进一堆不知名的虫子，这是焦虑症，我太熟悉了，可我却毫无办法。

    早晨，我大概迷迷糊糊地睡了几分钟，也或许没睡，但却听到了朱岩的惊呼。

    我一下坐了起来，他吼道:“这.....狼是怎么了”

    我一猛子钻到了后排，看着牛顿，它还活着，只是它的皮肤开始变得粗糙，上面结了一层黑黢黢的壳儿，我用手摸上去，很坚硬。我捧起它的脑袋，看着它依然有气无力的眼睛，那瞳孔似乎也在一点点地变成黑色。

    朱岩说道:“唐总，这狼怕是得了什么传染病吧我建议丢了吧”

    我当然知道牛顿得病了，也不知为什么我固执地认为牛顿可以熬过来。我说道:“我连生死不明的朋友都不放弃，又如何能放弃一个还活着的生命。”

    “万一......它变异了，跳起来六亲不认地咬人，那怎么办啊”朱岩说道。

    我其实早想到了，伊拉克战场上，我远远地见到过使用毒气弹后的场面，那天，我本来受邀请去到一处刚刚结束战斗的战地拍摄，可突然，我发现准备挺进的军队在飞快地撤退。

    那些士兵就像是遇到鬼一般地飞快地逃跑，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听一个政府军的士兵吼道:“跑啊！会死人的！”

    就在我纳闷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惊悚的场面，两条狗在追着整个大部队跑，那两条狗全身皮肤溃烂，跑动的时候，身上的皮肤也在一块一块地掉落，狗脸上鼓起了一个个巨大的水泡，看上去触目惊心。

    我当即转身开跑，我看到了一个士兵拿出手雷，却被另一个老兵按住，老兵吼道:“不要炸！会死更多的人！等它跑死了，埋了！”

    后来，我才知道这里居然在使用细菌战。

    随后，我向联合国递交了一份违反联合国公约使用细菌战的说明，只是石沉大海。但那得了病的狗却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也担心牛顿会成为那样，最后，我做了一个决定，我用我的睡袋将牛顿裹在里面，用皮带扎好，就算它清醒了，也无法挣脱出来。

    我想给它喂点药，可药箱子也留给了他们。

    我一咬牙，连早饭也没吃，一脚油门朝着前方开了过去，我希望能很快与直升飞机上的幸存者会和，他们说不定有药品，甚至还可能带着一个医生。

    清晨，地面湿滑，我开得并不快。突然，雾淼淼指着侧面的一处树林边说:“你看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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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我看了过去，突然，我发现一个小黑点，在不远处晃动。起初，我以为是某种野兽，我还在兴奋，或许我们能有一些补给了。这对目前的我们来说那是振奋士气的事儿。

    我毫不迟疑地飞快朝那黑点开了过去，可等我跑近，我才发现，那居然是一个人，是的，在这个人大约五百米外，地面上有一个背包，他的手里拿着一把枪，正盯盯地看着我们。

    我的心一个咯噔悬了起来，我停下了车，这会不会又是吉田克一伙人的阴谋。

    可那人却是将枪收了起来，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



第二百三十章、聊天夜
    我悬着的心在一点点地放下。车跟着他一路上曲曲折折地跑，慢慢地，我看到了，在林子的边上，一辆绿色的直升飞机正落在地面上，它的一个支架已经塌了，看来是降落的时候有点不受控制。

    在林子的边缘上有两三个帐篷，我老远就看到一个穿着丝绒睡衣，穿着棉拖鞋的人站在一块岩石上在那刷牙，他个头不高，肚子有点隆起，他仰着脖子咕噜咕噜地在那漱着口。

    这人化成灰我都认识，就是肖文杰。

    我停下了车，推开门，快步地朝他走了过去。他惊讶地看着我和我的车，突然，兴奋了起来，呼地从岩石上跳了下来，因为穿着拖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却又顾不得痛地张开双臂朝我拥了过来。

    我却没有张开双臂拥抱他，反而握紧拳头，照着他的脸上狠狠地砸了下去，他被我一拳砸倒在地上，我毫不迟疑地一步跨在了他的身上，老拳如雨点一般地砸着。

    我全部的压力在这一刻释放着，释放着......

    田铮从后面卡住了我的脖子，吼道:“唐寻鹰！你冷静一点，住手！”

    我不管不顾，手和身子被制住，依然像个街头痞子一般用脚踹着，一直到我所有的气力用尽，喉咙被卡到喘不上一口气，我昏了过去，不！应该说，我睡了过去，这一觉很香甜。

    四个小时后，我和他坐在篝火边，我点了一支烟，抽了一口，递给了他，他接了过去，也抽了一口。

    我的双拳包着纱布，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被我打得说话也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去！不是吧，林黛雨这么狠哎！天地良心，你真不知道，她大晚上十二点，要我给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打电话，人是收快递的妹子，非要让我证明我和她没事儿，哪有这样的人，我才是受害者好不”

    我抢过烟，全身放松了下来，却扯着腿上的伤口一阵痛，我龇牙咧嘴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得了吧，上次你们公司年会，你给我介绍的都是妹妹，我看她们看你的眼神，没有一个是正经的。”

    “那是应酬好吧，我在大城市里生活，这交际应酬那总少不了，对吧，这责任归责任，快乐归快乐！两码事儿，好吧”他小心翼翼地揉着脸，说道，“我去！你打人就不能留点手吗痛死我了！”

    我说道:“雪崩来临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你活该！我差点不明不白地死在熔岩里！人家查你，那是你自找的！”

    “少来！唐寻鹰！我还告诉你，我第一，没让她抓到把柄；第二，我和她结婚了，是她在婚礼上让我下不了台！我他娘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我跟谁说理去”

    我无语了，说道:“你好歹结完婚再离婚啊！你让人家面子往哪儿放”

    “你忍得了，我忍不住了！你唐寻鹰别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审判我！你也不是啥好东西，你和那个什么雾水，眉来眼去的，自己出来野游，捞个女的，爽了一路，你有脸说我！”

    他声音很大，我急忙捂住了他的嘴，惊慌地回头朝四周看着，雾淼淼此时正在帐篷里接受检查，听不到我们的说话，我这才松开了手。

    肖文杰哇地一声叫了起来，他直接跳了起来，吼道:“你大爷！我这脸刚被你揍完，痛死了快！还捂着！”

    我躺了下去，一把抓起一旁放着的啤酒，咕咚咕咚喝

    了个精光，好舒服啊。

    他嘟囔地坐下，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像没喝过酒的扎巴依（维语:酒鬼）。”

    我正好看向了四周，他们一起来的只有三个人，一个警察叫田铮，还有一个女的，是个医护人员，另外就是肖文杰。

    我好奇地问道:“哎谁开飞机来的不会是那个田铮吧”

    “啊”肖文杰说着，有些沮丧，说道，“飞行员摔死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怪医生
    “哎，对了，那田铮，你见了吧你知不知道你的团队里有罪犯！我去！”肖文杰神神秘秘地说道。

    我愣住了，如果说活着的罪犯，只有一个秦风了，我的心咯噔一下，自古官兵抓贼，难道下一个死亡的会是秦风我故作轻松地说道:“你说的是你前妻吧”

    “我认真的，人就是来抓人的！”肖文杰正色道。

    我不想被这些事儿扰了今晚的安静，说道:“你前妻那边，你怎么弄”

    “别跟我提她，她杀人未遂，死有余辜，你这事儿自己去跟她家解释，你......就说她看上你了，你不从，她自杀！就这样。”

    “这是什么理由，你当警察是傻子”

    “你怎么说都行！我不管这个事儿！”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林黛雨的命为了肖文杰到底值不值！可能角度不同，换个角度来说肖文杰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到底值不值

    爱情可能真的需要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去遇见对的人。亦如我和我的前妻，亦如现在的我和雾淼淼。

    我看向了那帐篷，雾淼淼已经坐了起来，气色似乎也好了些。

    我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你过来，都带了些啥”

    “多了！自热米饭，自热火锅，你知道我不吃挂面的，进口面粉，西红柿，鸡蛋.......”

    “牛奶，巴口香牛肉干......”

    看着肖文杰如数家珍，我都快要昏过去了。

    我说道:“你带西红柿干嘛根本放不住啊，两天后就烂了，巴口香牛肉干干嘛你觉得野外你能找到大量的干净水还有那些蔬菜，为什么不是脱水的盐为什么不带”

    肖文杰指着袋子里的啤酒瓶，说道:“我没打算长待的，我就三天，哎呀！好吧，四天！我这些东西已经吃了好几天了，还多着呢！这啤酒，你没喝吗你比谁都喝得多好不，你看看都五瓶了！”

    我无语了，这哪里是出来冒险，简直是出来野营，也不怪他，他根本不知道我们发生了什么。

    我用了整整两个小时，将我们发生的事儿给他说了一遍。

    啪嗒，他手里的啤酒瓶掉在了地上，半晌儿，说道:“老鹰！你......你说笑的吧哦！我知道，你一定是在逗我！你知道我是菜鸟，弄些个稀奇古怪的事儿来吓我！”

    我说道:“如果是就好了！如果这飞机能飞起来，我一秒都不会在这里待着！”

    肖文杰吞咽了一把口水，说道:“没事儿！我们.......我们有警察，他有枪！”

    我拉开了衣服，也露出了腰间别着的枪，看着他。

    我说道:“你必须联系上救援，然后带我们去哨所，我们从那里找路回家！”

    肖文杰却一拍大腿，说道:“哎呀！完了！完了！那该死的子弹打中了机翼，跳弹打中了通讯器，我们失联了四天了呀！”

    我说道:“那有没有可能救援队发现你们没来，再派直升飞机过来”

    “你不了解新疆有几架直升机吗这直升机都是我亮出了我杂志社记者的证件才弄来的。”

    我说道:“那只有一条路，追上我团队的

    那群人，一起开车去哨所。你别告诉我油你没带够！”

    肖文杰说道:“我带够了，我还怕你不够，多带了一些。”

    这算是今晚最好的消息。

    我站起身，看到雾淼淼走了过来，她一看到我就说:“亲爱的，我让她帮忙看一下牛顿，她说，她是给人看病的，动物她不管。”

    我说道:“她是谁”

    “她叫洪铃，新疆医科大的外科研究生，哦！实习生，所以被安排来做救援。



第二百三十二章、行与留
    我们没有睡在车里，而是在帐篷里，我已经忘记了上一次睡在帐篷里是什么时候了，能把腿伸直的感觉真的挺好。

    “那个警察......”躺在我旁边的雾淼淼说道，“是来抓秦风的”

    “还有牧阳。”我说道，“可能还有我。”

    “你说我们中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秦风，我猜会是秦风拒捕，被警察击毙。”

    我眉头皱了起来，说道:“有这个可能啊！所以，不能让秦风还击。这样才能救他。”

    “哦！对了，朱岩今晚怪怪的。”

    “为什么”

    雾淼淼说道:“他似乎并不怕那个警察，反而和他称兄道弟的，我感觉他的底子应该很干净的样子。”

    我说道:“欲盖弥彰，反正在这里没有信号，想查他也查不到，那不就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了，关键是去哨所，我会将背包交给这个警察。也算对得起张志巍了。”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总之这一晚，我睡得很死，我告诉自己就是天塌了，也与我无关。

    早晨，我就像个徒步菜鸟一样地赖在帐篷里，打开帐篷的一角看着阴霾的天空，任由冷飕飕的风吹进来，我点了一支烟，贪婪地吸着。

    这或许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明知道带了一群菜鸟，还有无穷的信心，我都感觉自己心有点大，我的精神也很好。

    警察田铮走到我跟前，说道:“你应该起来吃点东西。顺便聊聊。”

    我说道:“咱们得走，我就是来找你们的。”

    “你知道路”

    我点点头，说道:“差不多吧，离这里最近的是哨所，中俄边境的哨所。”

    “什么边境”

    我像看外星人一般地看着他，说道:“对啊！怎么了”

    “不可能！我们的直升飞机飞不了那么远。我记得很清楚，到边境我们连返程的油都不够。”

    我惊呆了，我一下从帐篷里跳了出来，吼道:“朱岩！你给我出来！”

    朱岩正吃着一块面包，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青菜。我走上前，一把拉起了他的衣领，说道:“他们去的地方！到底是哪里”

    “哨所呀唐总，你大早晨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