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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十青腊肉
    ………

    那日午后,大雪纷飞,人们纷纷躲进屋子里避雪,也只有云无忆,明镜这对所谓的兄妹在一颗雪樱树下谈阔天地,那往日情仇,明镜似乎明白了七八分,也因为如此,明镜便更觉得自己这傻哥哥可怜,可怜到如今孤寡一人,忍受所有,还要去完成那不可能的事情。

    她眼底流露着微光,似乎上演着云子羽的前半生,那个翩翩少年硬生生地被老天,逼成了现在这个鬼样子,一幅幅画卷从她眼底闪过,那些精彩,那些不与世人说的秘密,她全知道了,。

    前半生太过于离奇,明镜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哥哥的命运似乎被人掌握在手里一般,在那人手里,哥哥按照情节来走,终于快变成那人想要的模样了,可是那人又徒什么呢

    明镜告诉哥哥自己心底的想法,云无忆只是微微地摇了摇脑袋,笑明镜在痴人说梦,命运从来就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谁又能阻得了他的人生轨迹,云无忆也想过,自己是被安排好的,可是前前后后推演下来,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那人图什么呢没有人知道,像是一个天大的秘密!

    明镜也不因自己的绅身世而感到差异,她已经习惯了所以的不可能,是上羽族也好,普通人也罢,能活着就好,幻世山,她是不想回去了,她要跟在云无忆身边,亲眼瞧着他的后半生,瞧瞧到底有多么的离奇!

    云无忆笑她傻,姑娘总是要嫁人的,不能总待在他的身边,可明镜不管这些,爹爹都发话了,要云无忆护着明镜,哥哥护着妹妹,天经地义的事情,谁也说不出来好歹。

    现如今,青州乱做了一团,各门各派在邺都到处打听药族,可无一人知道,邺都近日突然易主,恢复邺都云家旗号,黑甲军将领于都频繁出入城主府,颁布各种政令,封锁邺都城,清查邺都人口,不是邺都本地人口,一律不得待在城里,各门各派只好在城外搭棚居住,也不晓得他们能挨到第几日。

    自十几年前,幻世门因云子羽事件后,得罪上羽族,两个青州最大的势力在十几年间明争暗斗,幻世门自此封山,而这时,人们才惊讶地发现,青州之上,再也不是幻世一家独大。上羽一族的实力远比传闻说的厉害,幻世都遭不住他们的连番打击,外出的弟子已经死了几十人,大家都不用猜,必是上羽一族下的黑手。

    今年,妖魁现世西南阴沼,幻世召集各门派,包括妖族,上羽一族齐聚幻世门,商讨共同讨伐妖魁的会议,各门派各怀鬼胎,因为它们知道,妖魁现世已经几十年了,几十年间,青州各地陆续发现妖魁的踪迹,但青州还是安稳无事,妖魁或许在它们心里已经算不上什么心头大患了。

    上幻世,也不过是想探探幻世门如今的实力,大家都想取而代之罢了,幻世闭门十年之久,被上羽一族打压地抬不起头来,而各门派又不敢招惹上羽一族,只好来幻世看笑话,耍耍威风!

    事实也确实如此,各门齐聚幻世,一开始,各门便明争暗斗,年轻一辈翘楚纷纷展露头角,尤以天门宗格外耀眼,若不是妖族“血雨”,天门宗当即便宣布本门为天下第一名门正派。

    “血雨”是妖族近些年来新进的一位厉害角色,深受妖族主上宠幸,相传“血雨”为了平叛妖族内乱,将叛族蛇人族尽数斩尽,这世间,再也寻不见蛇人族的踪影,他手上的性命不下万条,平叛那日,蛇人族领地血流成河,也因此他得了“血雨”这个称号。

    “水榭阁”的实力,其实青州之上人们并不了解,可它既然能排在了三大宗门里,其实力肯定不俗,水榭阁处在江南水乡之中,再往南,便是西南阴沼,相传,水榭阁中全是女子,其功法颇为诡异,善用毒,各大门派齐聚幻世山时,水榭阁并未露面,但没有人轻视这个门派,它们就像隐匿在暗处的上羽一族一般,像条毒蛇,谁也不会想到它何处出来咬你一口。

    而一众修仙门派固然是青州大陆不容小觑的力量,但东周一国,堪称庞然大物,它占有全青州七成的陆地,是唯一的超级大国,特别是经过武帝,文帝两代,东周迅速扩张,先后吞并周边邦国,纳入版图,如今,文帝堪称千古一帝,东周万国朝服,无敢服者。

    ……

    ……

    碧海青天湖湖一役,在世人传闻里似乎只是个笑话,名门正派为了羲和珠大打出手,也不过是便宜了上羽一族的人,事后,人们才逐渐知晓,原来那日凭一己之力收服神龙的,便是天门宗的掌门天微子,天微子已逾五百多岁了,可是看起来只是个少年模样,这天门功法倒是颇为奇异。

    一众人等在邺都城外驻扎,面对满城百姓,他们竟问不出“药族”的所在,一些小门派早早撤离,毕竟,路途遥远,这般大的耗费可不是它们能承受起的,唯余天门宗这个庞然大物,天微子日渐好转,但对当日愤恨不已,扬言到要与幻世联手共同对抗上羽一族,众人只当笑话听罢了!,没有人理会他。

    邺都易主,这个消息传回东周帝京怕是要有些日子,于帝京而言,文帝一直采取强压的措施,这令邺都百姓颇有怨言,一直又反叛的意愿,这下倒好,邺都黑甲军将领于都宣布,邺都重归云家掌管,为邦国,云家在邺都人心里似乎是神一般的存在,城主府里至今还留有云无忌城主的坟冢,此消息一出,千呼百应,邺都即刻易帜。

    城主府,云无忧一身黑色甲胄坐在首位,余下人等皆是黑甲军,当日叫嚷嚷着要死的于都,到现在活得好好的,众人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情了,云无忧也不在开口提替兄报仇的事情。

    云无忆知道原委后,选择原谅了于都,到现在,他只是觉得于都可怜,一个替罪的小羔羊一般。

    临近午后,众人方才用过膳,云无忧叔侄两个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空闲的时间,坐在廊下,把酒言欢。

    “你就这么同意了带着一个拖油瓶,日后,要不现在艰险的多,还是一个幻世弟子!”云无忆皱眉问道。

    “不得不同意,明药一的性子,我不太了解,但他身为南羽,这么多年来依旧屹立不倒,自有其过人之处,再者,明镜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欠她的,是要还的!”云无忆罕见地闷了一口烈酒,说道。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叔叔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以后,叔叔就不能陪着你了!”云无忧拍了拍云无忆的背,爽快地也闷了一口烈酒。

    “也是,叔叔现在是邺都城主,走不开身了,不久,我也会去帝京一趟,叔叔也不要太担心东周再会起兵,邺都苦了这十几年,也该好好歇歇了!”

    其实,云无忆一早知道,叔叔这次回邺都,就没打算再走了,他要继承父亲的遗愿,照料号邺都,什么妖界圣右使,在他眼里,似乎还没有一个邺都百姓重要,叔叔是一个愚笨的人,邺都是他的家,是他永远的家,或许他以后,也会像父亲一样,鞠躬尽瘁,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邺都,献给这个从小的家。

    二人相视无言,举着坛子,碰了一下后,便仰喉一饮,于他们而言,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再也见不到了。

    二人就这般陆陆续续干了不少的烈酒,都有些微醉,干脆躺在了地上,瞧着失久年休的廊顶。

    说实话,他们不像叔侄两个,而像是兄弟两个,像故交一般,谁都不矫情,谁也不掩饰,互知心中所想。

    “你还想你娘吗”

    云无忆平静地躺在地上,没有再开口说话,娘亲似乎距离自己遥远些,自自己入世以来,已经很少看天空,看繁星了,也没有像小时候那般想念娘亲了。

    “你娘是个美人!”云无忧缓缓地说道。

    “叔叔不是没见过我娘吗”

    “是没见过,可前些日子见了!”云无忧笑着应道,拿出了一副画轴,画轴很有年代感,发黄十分。

    “这是从你爹的房间里拿到的,前几日,我去你爹的房间里,发现了这一副画,保存的很完好,这就是你娘,当真是少见的美人!”云无忧笑呵呵地说道。

    云无忆接过画轴,徐徐展开而来,画轴里的人不想是女子,更像是贵胄人家里出来游玩的俊俏公子,胯下白马,这人梳着男子发




第一百九十九章 帝京,瀛洲
    烈酒,雪纷飞,相顾无言。

    卷轴,画中人,翩翩少年。

    廊下二人都有些微醺,脸颊红了半片,之后的言语也越来越少,谈及多关于上羽官洋,猜测她是个怎样的人,又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

    ………

    幻世门,历经这十几年的风波磨难,曾经的天下第一宗门似乎变得羸弱了几分,残破山门,冷寂苍山,细雨绵绵。

    山雾从遥远极西缓缓弥漫而来,宫铃,灵均,云韶三座主峰弥漫在山雾之中,山坳间的长生殿威严耸立,瓦砾藏青靛蓝,檐角下的青铜古玲经年累月地想着,声音愈发厚重,年代感久远。

    雨淅淅沥沥地下起来了,这个诺大的广场光滑如镜,倒映着长生殿,不时三两弟子结伴而过,瞧雨下着,纷纷用衣袖遮雨,快步走过,谁也不敢躲在殿下避雨。

    长生殿里昏暗至极,那一盏盏青灯亮着,模糊着能瞧见柱子上雕刻的奇异花纹,殿内深处,几排高的牌位被供奉着,全是于幻世有功的前辈们,每日香火不断。

    牌位下设首座,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张椅子罢了,首座下又有两列蒲团,现如今,便都已经有人了。

    今日似乎是幻世的一个大日子,掌门,三位上卿全在殿内,个个神色不一,大多都是忧愁。

    居于首座的风剑寂已经着一身藏青袍子,许久不见,似乎更老了一些,鬓间生出些许白发,眼角多是皱纹。

    居渊,长灵,霁月三位上卿皆跪坐在蒲团之上,静静地等待着掌门发话。

    “幻世不易,这十几年来,我幻世一派遭到莫大的打击,外出弟子多是死伤,门内才俊更是寥寥无几,再这样下去,我幻世第一大派的名头怕是也保不住了,今日召各位前来,商议此事,为我派我门前途找条出路!”风剑寂扶着额间,缓缓说道。

    “掌门心中想必是有对策了吧!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的,若是恭维于我们三个,大可不必!有话快说,我宫铃峰还有要事要做,我可没多少时间在这里耽搁!”霁月上卿的脾气在这几年似乎也越来越大,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纷纷叹了一口气。

    “师妹,你又何必发如此大的脾气!掌门说的都是事实,我门不振,外边也都虎视眈眈,若我等再挣个你死我活,那祖宗留下的基业都要尽数毁在你我手里,这难道这是你想看到的!”居渊摊手驳道。

    “三百年前,你们罚我禁足台阁,我可曾有说过什么若不是我还是宫铃上卿,你们以为就凭你们几个,也能请的动我,我若不是为幻世着想,我就该一个辈子呆在台阁之上,永不下山,你们的死活,与我霁月有何干系,幻世没了,我或许还会掉几滴眼泪!”霁月撇了撇柳眉,说到。

    “或许当初你是对的,可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什么都回不来了,你偏偏还揪着过去不放!”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这几年里突然想明白了,与其白白忍让,不如放手一搏,结局可能会不一样,我也不会记恨那么久,幻世如今落得如此模样,难道你们心里没有点数吗”

    “你这话怎么说”

    “幻世衰落,可不是因为云子羽那件事,你们处置云子羽,自以为惹恼了他舅舅,可上羽烈山是上羽一族的族长,他可不会为了一个没有见过面的外甥,而与我们撕破脸皮,你们处置云子羽,就是给了他一个借口,当年,四方联合,上羽官洋惨死帝京,上羽烈山捡了一条命回去,你们以为自己大获全胜,可结果呢,上羽一族避其锋芒,隐忍了十几年,而我们呢,安稳了十几年,他上羽烈山是为了给他小妹报仇,而我幻世就是首当其冲的。”

    “这些陈年旧事,他上羽烈山记得,我们自然记得,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们不是不知道,可现在我们可不是怕他上羽一族,只是各门派心怀鬼胎,末了还大打出手,我们幻世根本就约束不了他们,若妖魁现世,我们名门正派还是一盘散沙,那那青州就彻底完了!”

    “居渊上卿还真是好大的抱负!或许现在都在悔恨当日没有斩草除根吧!若是当日就将那婴儿给一刀杀了,之后也就不会出那么对事情了!”

    “是悔恨,可已经晚了不是,谁又会想到事情又会偏偏如此凑巧!”

    “不是凑巧,而是报应,或许我们都错了,错在了种族之分,人得活,分善恶,为什么要将妖全部赶紧杀绝极西妖界,恶劣山水,妖暴烈,是被逼的,不分青红皂白,乱杀一通,老天看了都会忍不下心,所以这是报应!”

    “可报应总是晚来的,等我们杀干净了妖,那时,总会有人感激我们,一切都是注定好的,我们不杀,有人会杀!”

    “晚来也总是会来的,居渊上卿这一辈子都在杀妖,可又得到了什么,失去的总比得到的多吧!你投在这幻世门中,想要这幻世昌盛,想要这青州太平,可事情总是事与愿违,幻世不振,青州动乱,或许上卿死后,会被供奉在这长生殿中,日后每每受人参拜!”

    “哪也总比,在其位,不谋其政好得多,你以为你这一辈子活了什么,今日就把话说开了,你,霁月,若不是一峰上卿,我会一掌拍死你,若不是念在同门师谊上,你还有坐在这里的机会吗”

    居渊怒斥,不可扼。

    “可惜,真的事与愿违,事事不称心,这么一个讨厌的人,竟与你平起平坐,你还毫无办法,我与你也算不上什么交情深厚,借用一下云子羽的话,你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我骂你,只是你我不合,我现在看不起你的任何行为,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幻世好,可你又没胆子和上羽烈山一战,若上羽烈山一死,那我幻世还有什么好忧愁的你说你为了青州,可近几年,你日日呆在山上,何曾做过一件为了青州的事情,你就是呆在高位惯了,不舍得了,你体验过真正的人间疾苦你何曾有过一丝丝的怜悯之心你活着,双手沾满鲜血,屠杀妖族只是为了满足你的嗜杀之性!除了这些,你还有什么可值得骄傲的还有什么可值得后人记住的”霁月无惧,就算居渊掌管一门刑罚,严厉至极,她一峰上卿,又有什么好怕的。

    瞧过云无忆之后,她便变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任人拿捏的宫铃上卿了,红豆死后,她死了心,,可一直心怀感念,可怎么多年来,感念一次次换来的只有失望。

    遇见那个叫自己大姐姐的云子羽,那个少年,他身上有着阳光,可偏有有人要要他暗淡,全天下人都要他死,他没死,活了下来,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心痛,心痛自己没再勇敢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一次次的心痛,一次次的纠结,一次次的睁眼,她看清楚了这世界,看清楚了整个青州的模样,不是自己错了,而是整个青州多了,以前,她不敢争辩,可现在,她要争辩,即使落得骂名,即使死。

    “你……”居渊果然大怒,当即站起身子来,手上青光凝聚,殿内顿时大亮,照的居渊那一张愤怒的脸,被所有人记得,看清。

    “怎么,你还想杀我!”霁月缓缓地站起身子,迎难而上,责问道。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居渊始终没有下去手,站在原地,瞪着霁月,道“真是花木上卿交出来的好徒弟,花木上卿泉下有知,不知……”

    话还未完,居渊只觉脖子上一凉,一柄长剑直指喉间,如今,霁月也不再言语,祭出一把长剑,恶狠狠地指着居渊,呵斥道“你可以说我的不是,但我师父,不是你想污蔑就能污蔑的!若你再敢多言几字,我不介意云韶换一个上卿,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霁月了,你给我记好了!”

    说完,便收回长剑,负在背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长生殿里,众人也没人阻拦,或许被霁月的行为吓了一大跳。

    居渊缓了一会,方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偏头瞧了首座之上的掌门一眼,风剑寂扶着额间,很是忧愁,也没说什么话,居渊挥袖,气冲冲地退出了长生殿。

    现在,殿中也只剩下两人了,一直未能开口的长灵,现如今,还在把玩着手中的折扇,眉头舒展,嘴中喃喃,不知在默念些什么。

    殿内幽香不断,青灯摇曳,殿外小雨淅沥,微风轻拂,今日,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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