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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姑获鸟开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活儿该

    薇薇安横了他一眼:“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倒是你自己要小心,等冥扎到手,就万事俱备。你交给斩骨仔那批货一旦出问题,小心干爹扒你的皮。”

    杨狰一回头,说话的人的是个穿黑色布褂的老者,他手边摆着一盅白酒,桌上还有一小碟花生米。看起来坐在这儿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李阎一眼就认出了钱五,但是没吱声。反倒是杨狰,他打量了一会儿对方,眼里简直要放出光来。

    “老人家贵姓?”

    “免贵姓钱,钱五,别人都叫我五叔。”

    杨狰冲钱五做了个请的手势:“鄙人姓杨。五叔,不嫌弃的话,坐一桌喝两杯?”

    钱五滋喽一口把酒盅喝干净,端起花生米,安之若素坐到了杨狰和李阎中间的位置,

    “五叔您刚才说的话,我不太明白,能不能再讲一遍?”

    钱五点点头:“当然没问题。所谓三煞七嗔,是指三种少见的凶煞命格,和七件沾染过性命的凶器。这本来是堪舆术中用来镇压地龙翻身的法子,两广的风水相师,只要有些见识的都会用,陈郎受人指点,用三煞七嗔之法摆成了霸王卸甲的风水绝局,其生门不在阳世,必须深入风水界,才有破解之法,可活人没有入风水界的能耐,死人也不懂催破风水生门的堪舆道理,故无局可解。”

    说完,钱五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了李阎和查小刀。

    杨狰虽然不认识钱五,但紧要关头,也顾不了许多,直率地说:“如果五叔愿意帮忙的话,不妨把条件开出来,我虽然只是个生意人,但也算交游广阔。只要力所能及,我绝不推辞。”

    钱五慢悠悠地搓开一只花生米,摇了摇头:“我看杨先生的言谈举止,不像是做生意的。”

    杨狰哑然失笑,反问道:“那依五叔您,我是做什么的?”

    “你腰挺膀圆,双眼带煞,天灵盖有一股皇气喷薄而出。你是当差的。而且差事不小。”

    说完,钱五扫过桌上其他三个人,冲查小刀说道:“你耳圆额宽,两颊饱满,身后血光浓郁,显然沾染了不少性命,但怨气很淡。手上还沾着一股油盐味儿,你经常下厨房吧?”

    没等查小刀有反应,他又看向从头到尾一语不发的李阎。

    “至于你……”

    钱五盯了李阎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鹰目狼顾,杀气冲天。不是战功赫赫的军人,就是杀人如麻的匪首。”

    李阎只淡淡一笑,不理会钱五的话。

    貘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他笑嘻嘻地问:“五叔,不如你也替我看一看相?”

    钱五打量了貘一会儿,有些迟疑地说:“额,你双眼浑浊,肤色枯黄,精血两亏,要多注意身体。”

    还没等冷场,杨狰赶紧接口:“五叔果然厉害,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好。”

    钱五一口答应:“我想先问杨先生几个问题,如果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说话,但是不要骗我。”

    “您问吧。”

    杨狰的态度很坦然。

    “你们从哪里来?谁派你们来?”

    杨狰眨了眨眼,摇头不语。

    五叔也不失望,又问道:“你和开运会陈郎的赌注是什么?”

    可杨狰依然沉默。

    钱五吸了一口气:“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如果这个问题杨先生依然不愿意回答,我想我们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

    杨狰点了点头。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李查对视了一眼,这老头子从头到尾,真想知道的恐怕只有这一个问题而已

    杨狰纠结了一会,这个问题依旧让他为难,好半天,他才惜字如金地说了两个字,

    “稳定。”

    杨狰看向钱五:“我们的目的是稳定。”

    钱五沉吟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我可以帮你们的忙,但你们要帮找到一个人,他害死我干儿子,这笔账我要和他算清楚。”

    杨狰点了点头:“是谁?”

    “我不认识他,但我算出了两句谒语,杀人凶手的身份就在谒语当中。“

    钱五缓缓道:“有工夫缘在九歌,无造化归去楚辞。”

    李阎听了忍不住瞥了钱五一眼,杨狰也直皱眉头,

    “你干儿子叫什么名字?”

    一直沉默的李阎开口问。

    “他姓裴,叫裴东升。”

    其他人都拿目光瞥着李阎,李阎面不改色地摇摇头:“不认识。”




第三十章 金宅横祸
    “今天是几号?”

    陈郎揉了揉通红的双眼,随口问道。

    她的女助手袅娜着步子端上了一杯咖啡,冲陈郎妩媚一笑:“六号了。到后天早晨,就是整整十天,按赌约,姓杨的到时候如果破不了霸王卸甲的风水局,就要把大澳村和观音湾两块地的土地开发权转让给您。”

    陈郎心中涌起一团炙热的火焰,嘴上却说:“行百里者半九十,还是小心得好。”

    “您说的是。”助手奉承了一句:“不过话说回来,会长。我们又不做地产,何况大澳村和观音湾也算不上什么好地段,为什么你会答应姓杨的赌约呢?”

    陈郎反问道:“你跟了我这么久,对堪舆多少也有不少的了解,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两蒋父子追龙脉的传说?”

    “传闻龙脉依星宿分野的规律,在九州大地来回游曳,所过之处,枯木逢春,天降甘露,奇人辈出,富贵逼人。北宋年间真龙栖身的地方,就出现了摇钱树的传说……可短则十几年,长则百多年,龙脉就沉入大地消失不见。传说如果有人能在龙脉上搭建墓穴,墓穴主人的后代就可以君临天下,子孙一出生就是天乙贵人的王权命格,江山绵延无穷。自始皇帝以来,多少风水相师以求得龙脉为毕生追求,尤其在宋明两代高人辈出,皇室追龙脉的故事屡见不鲜,还闹出过不少血腥争端。”

    陈郎接口继续补充:“即便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也没人真能江山永固,加上近代中国遭遇前所未有之变局,真龙地脉的说法早就势微,很多风水界的人也不再相信,1945年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那位委员长的声势一时煊赫。也动了追龙脉的心思,他请来当时的风水奇人雪窦寺太虚僧,要在在大江南北搜罗真龙地脉,以此绵延蒋氏江山。没想到,那太虚僧居然真的找到了龙脉,就在中山陵!委员长大喜之下,听从太虚僧的建议,在中山陵修了一座正气亭,以此镇压龙脉,防止它逃走。太虚僧言之凿凿,委员长百年以后只要安葬在中山陵正气亭旁,蒋氏就能江山永固。委员长当然就远迈汉唐,卓乎盛矣,是前所未有的领袖了。太虚僧的口气很大,可惜沧海桑田。国民政府短短三年就退守台湾,***不信风水信马列,正气亭足足空了几十年,又在动乱中损毁,真龙解脱沉入大地,再也没了踪迹。至于世上是不是真有永固的江山,那就只有天知道。”

    女助手又接着说:“后来委员长郁郁而终,但不肯在台湾下葬。他在慈湖留下浮棺。留下遗愿有朝一日反攻成功,要葬在中山陵,如果做不到,也要回老家安葬。听说委员长的儿子后来也遍访风水相师,但什么也没找到,他八八年病死,只是和父亲一同留下了慈湖浮棺,不肯安葬。龙脉也成了笑话。”

    没想到陈郎摇了摇头:“蒋经国八八年病逝在七海官邸,他不是什么也没找到,实际上,他离重新找到龙脉只差一步。我问你,依照故事的里的说法,龙脉是什么时候解脱的?”

    陈郎又问:“那七十年代,东亚哪些地方可以算的上?天降甘露,富贵逼人呢?”

    女助手眨眨眼:“您是说?”

    陈郎耐人寻味地一笑:“四小龙啊~”

    “可这个故事和赌约有什么关系?”

    陈郎很享受女助手的目光。

    他站起身,走到保险箱面前,转动了几下旋钮以后,从里面拿出一包红布,当着助手的面打开,里面是一只黑黝黝的旧罗盘,大部分的文字早就褪色了,指针上面还糊着一片水泥,卖相凄惨。

    “这是当年太虚僧用过的,也只有这只罗盘,才能找到龙脉的确切位置。我花了十年走南闯北,大概确定了可能在的地方,观音湾和大澳村就是其中之一,可一来,这个范围也不算小,何况知道也没用,我没资格动那儿的地皮,那姓杨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罗盘知道在我这儿,”

    “这下我就明白了,可会长,你真的相信龙脉的传说么?”

    女助手半信半疑。

    陈郎摇摇头:“龙脉是风水相师毕生的追求,我哪怕一辈子找不到,也要把这块罗盘带进棺材。可实话实说,我不信安葬在龙脉上可以做皇帝,何况现在是什么社会?有钱有势比做皇帝过瘾,美国人信风水咩?还不是no·1?有龙脉做墓穴就可以做皇帝?疯子才会信这种无稽之谈。”

    “有时候你和瘟乐,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薛文海仰望夜色,忽然对身边的薇薇安这么问。

    “如果干爹是疯子,那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

    薇薇安静静地说。

    薛文海淡淡一笑,眼角的皱纹已经遮盖不住,除开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不谈,他身上的确有一种的独特的男人魅力,像是被海浪冲刷,屹立不倒的苍峻礁石。

    “做事吧。”

    薇薇安点点头,她戴上手套并且穿上厚实的防护服,往前走了几步,金伯清的黑漆墓碑映入眼帘,左右碑联上写着“天和随所寄,风气若无怀。”还有金伯清年轻时候的照片。

    也没见薇薇安做什么动作,用水泥封死的半球状墓穴突然从中间裂开,露出一口楠木棺材。

    薇薇安拿起铁锨和锥子之类的工具,挖开棺材周围的浮土,试图打开棺椁。

    四下无人,

    风吹起薛文海脚下的未燃尽的冥钱,薛文海盯着黑白照片,叹了口气:“金老板,你的德行我一向佩服。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天人相隔,今日我打搅你,实在是迫不得已的下策。等我做成大事,一定完璧归赵,将金老板重新下葬。到时候文海一定磕头赔罪……”

    说着,他掏出一柄锋利的银色小刀,朝自己的小指切去,顿时血光四溅,薛文海的太阳穴因为剧痛往外鼓动着,脖子额头更是出了一层细汉,他捏着自己还淌血的小拇指,冲金伯清的照片一晃:“就以这根小拇指作为凭证。”

    咔啦~

    天上打了个闷闪,薇薇安推开棺材,一把掀开金钱寿被,一身黑色绸缎长袍的金伯清神色安宁,似乎只是睡着了。

    薇薇安目光闪烁,在棺材里翻找了一会儿,半点也不畏惧,然后才为难地冲薛文海说:“干爹,金伯清的尸体在,可没找到陪葬的冥扎。”

    薛文海也并不意外,淡淡地问:“仔细找过了?”

    “找过了,真的没有。”

    薛文海淡淡地点点头:“把尸体装进尼龙袋,帮我把这个放进去。”

    说着,他面不改色地把自己的断指扔给薇薇安。

    “知道了。”

    薛文海打开携带的药箱,一边给自己包扎,一边侧脸冲金伯清照片笑道:“金老板,子孙不肖啊。”

    照片上的黑发浓眉的金伯清脸上带着凝固的笑容,不发一言。

    “我来替你教训他们。”



第三十一章 灵龟破天狗!
    永基大厦天台。

    湿润的风轻轻吹拂,昨天半夜乌云打了一晚上闪可滴雨未落,到今天早上反而一片云彩也看不见了。

    “五叔,你要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坛?”

    杨狰在天台立了一张枣红色的八仙桌子,正对明珠大厦,桌子上摆着黄铜香炉,鲜果蜜饯和三杯茶酒,两边是大红蜡烛,一摞巴掌大的纸马,还有倒扣的海碗,以及黄纸若干。一只刚出水的活龟,桌子上还架着一个熊熊燃烧的炭火盆。

    钱五洗干净双手,冲杨狰温和地笑了笑:“不要着急。”

    说完,钱五把乌龟摆在桌上,在龟背上轻轻一敲,龟缩在壳腔里的乌龟倏地弹出了脑袋。

    砰!

    钱五干净利落地砍下了乌龟的脑袋,盛了半碗龟血以后,把死掉的乌龟扔进了旁边的炭火盆里。然后抽出一张压在香炉底下的黄符,拿起朱砂笔蘸上龟血在符纸上刷刷点点,捏起黄符一端到火盆上点燃,掐了个手印,嘴里念念有词:

    “太阴化生,水位之精,虚危上应,灵龟化形。”

    随后手腕一抖,符纸上的火焰无风自灭,一股青烟袅袅升起,在空气中聚拢成栩栩如生的乌龟模样,好一会才消散。

    钱五把这张烧焦的符纸从中间裁开两截,叠成两个三角形的护身符,把其中一个吞进嘴里,用眼神示意李阎上前。

    李阎下意识咽了口唾沫,但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迈了两步。

    但是钱五并没有让李阎吞下护身符,而是把护身符放进了李阎的胸口的口袋,也不说话,比划了一个ok的姿势。

    李阎和查小刀对视一眼,转身下楼。

    貘忍不住发问:“五叔,赖布衣都破解不了霸王卸甲,你一道符就能搞定?”

    钱五鼓着腮帮子直摇头,一语不发。

    李阎和查小刀再次进入千古传记,金光才包裹住两人全身,李阎就感觉盛放护身符的口袋滚烫无比,他一低头,一只鲜活的乌龟探出了口袋,这小**颅一扬,口吐人言,居然是钱五的声音:“往正西走,那是风水局的兑位,其他方位都有嗔物埋伏,会引起异像的攻击。”

    吼!

    可惜地是,骷髅大将没有给李查喘息的机会,它见到千古传记金光的一刹那就红了眼睛,拔起黑色军刀横扫过来!

    李阎和查小刀分别从两个方向高高跃起躲过这千军辟易的一击,李阎下意识要反击,被五叔阻止。

    “不要动手,往永基大厦的西面走!”

    李阎和查小刀依言行动,借助周遭复杂的地形闪转腾挪,几个闪身就绕到了永基大厦的西面,发觉这正是骷髅大将挥刀的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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