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活儿该
祖承训也抢了一句。
“雨中行军,这也难免……”
“等等。”
骆尚志刚一搭话,李如松忽然打断了他。
”你说七拨斥候,没有一拨回信“
李如松虎目凝视着刚才说话的小校
“是。”
李如松沉吟了好一会儿,把手臂按在案上,这才开口:“既然大雨下追不得小西,也不必等了,大军即刻开拔,先回平壤。”
营中众人还没来得及询问,营外忽然骚乱起来,惊怒的呐喊,痛苦的呻吟,慌乱的叫嚷,都混在一起,热闹非凡。
好像一碗凉水泼到滚油当中,一股脑炸开似的感觉。
祖承训掀开营帘,大声怒骂:“谁他奶……”他的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受激似的拔出长刀,却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惊惧的东西。
营帐前,是个眼神冷峻,身穿皮夹克,长发飘舞的女人。
她浑身上下被浸透,连串儿的雨水顺着她洁白的下巴滴淌,后背背着一名穿着厚重山纹铠甲的男子,男人嘴唇苍白,双眼紧闭,鲜血顺着手背滴滴答答流了下来,他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手榴弹弹片,背上模糊血洞触目惊心。
“先救总旗大人!先救总旗大人!”
刁瞎眼干哑着嗓子,他皲裂的手掌抓着一名医师的脖领子,因为情绪激动,胸前和脖子上几处伤口不断流血。
王生默默不语,他手里抓着一只短箭,太阳穴疼得不断抽动,因为这只短箭不偏不倚地射进他的左眼。
牛头旃檀低垂着脑袋坐在一边,身上密密麻麻的刀痕和箭矢数也数不清。
九翅苏都一边翅膀被生生割断,凄厉的血痕从肩膀穿过胸脯直到大腿根部。此刻躺在满身伤痕的金岩蛙的背上,双眼无神。
邓天雄战死。
“怎么回事”
李如松走出人群,大声问道。
王生咽了口唾沫刚要说话。
忽然有残骑奔来,满身血污的骑兵马蹄杂乱,为首一人跌落在李如松面前。
“提督大人,我军左翼有大批倭军袭来,插着宇喜多秀家和小早川隆景的家旗。不下八千人。后方有福岛正则,毛利辉元领六千余人也正在逼近。”
“哪里来的”
吴唯忠大声喝骂,忍不住前踏一步。
“除此之外……”
那骑手声音哽咽:“沈鹤言将军与小西残部绞杀一团,不幸战死。”
“你说谁”
李如柏双目发红,眼睛几乎抵在那骑手面前。
“子贞!”
李如松咆哮一声,打断了悲愤的胞弟。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
他的声音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残酷,李如松双眼紧紧盯着王生的脸
第三十六章 天只一算(四)
李如松此次出城追击,一共带了不到一万人,算上之前的折损,此刻还有七千人出头,战车,火铳,大炮一应俱全。
而援军方面,德川,上杉,黑田,宇喜多,毛利,柳生,立花,丰臣秀吉九个军团的精锐几乎尽出,近两万人马鬼神一般,几乎不可思议地出现在平壤!
李如松当机立断,趁倭寇援军尚未合围,趁着黑夜暴雨,派人快马从包围圈的缺口冲了出去。向平壤方向求援。
李如松没有试图朝大同江方向突围,而是远离平原,依托山势迎敌,四面排下拦马桩子和鹿角箭刺。百余辆偏厢车环结成阵,包着铁皮的木板留有射击孔,后面埋伏火枪手。车上载佛郎机火炮数门。只是天将暴雨,火铳和大炮都用不得,唯有藤牌耸立,刀弓高扬,严阵以待。
最先迎来的是宇喜多家的步兵方阵。
“弦!”
骆尚志高声呼喊,明军弓弦拉满,一张张牛角硬弓像是蓄满水的水闸。
“望!”
袖子和皮革摩擦的声音沙沙作响,箭矢寒光四射。
“灭!”
山洪爆发,万鸟归林,不知道多少倭人就此倒在血泊当中。
倭寇大多是使用轻型竹弓,而明军早早装备了需要铁指环辅助的铁胎弓,柘木弓。射程高了一大截子。所以一上来就吃了大亏。
铁甲车高墙似地堵在倭寇眼前,突出的长枪和飞射的箭矢疯狂吞噬着秀吉军团的士兵的生命,
后方的倭寇快速铺展开,朝明军两翼扑击而来,无论步骑都攻势凶猛,迅速填补阵亡士兵的空缺,
“拉车阵,上马跟我我冲!”
骆尚志一嗓子吼出来,千余骑兵鱼贯出阵,舍生忘死,尖刀一般朝因为展阵而变得稀薄的倭寇队伍而去……
这场恶战一直杀到天色大亮,滂沱暴雨已经歇住,泥水和血水模糊了整个战场。
而丰臣秀吉军团的大头,黑田长政指挥,集合着五家精锐的联军这才姗姗来迟。
宇喜多秀家脸色阴沉,正要指责联军延误战机,使得自己损失大批人马,缺发现营中人人缟素。气氛压抑。
号称战上无伤的本多胸前裹着绷带,柳生昌右臂不翼而飞,
黑田长政不见了,只有跟随小西守平壤的黑田长政胞弟,僧人念圆满坐在黑田原本的位置。但原本俊秀的念圆满的脸上有一道蜈蚣似的丑陋疤痕,身上伤势也不轻。
宇喜多秀家舔了一下嘴唇:
“这……这是怎么回事”
……
“宋应昌!我告诉你!你这是目无王上!”
易羽声嘶力竭,两名膀大腰圆的侍卫拉扯着他,身后的十绝幡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挣扎间冠巾落地,表情惊恐而气愤。
宋应昌双眼眯紧,冷然道:“吩咐下去,稽核监军大人自觉时局艰难,三军击鼓吹号之时,愿以钦差身份代皇上身临战阵,一日不冲围救出提督,监军大人一日不下前线,随军天师道所有法师亦然。”
“我是圣上钦点督军。你没资格这么做!这是公报私仇!以权谋私!我要撞景阳钟,敲登闻鼓,我要向陛下……”
宋应昌盯着易羽。忽然躬身一拜。
“倭人若真有妖术,高功法师身在阵前一刻,便少伤损一条我儿郎性命,老夫代城中三万将士,谢过法师高义了。”
“你这老贼!你这老贼!我跟你没完。”
宋应昌眼眉低垂:”此战过后,你我若有命在,老夫这一身前程性命,便舍给你天师道又如何”
直到易羽被拉远,宋应昌才吐出一口浊气,猛地把茶杯扔了出去,指着杨元的鼻子大骂:“朝中素有耳闻!你家李子茂为人狂妄刚愎!我本以为那是谣言!没想到!没想到!”
杨元低头不语。
宋应昌气得胡须眉毛乱抖,满腹恼火无处宣泄。
我何尝不知倭寇突袭有蹊跷可我明明派了人马告诉你,三思!三思!你李如松当没听见
论起来,我这位备倭经略才是这次明军入朝的一把手,若是明令撤军,你李如松不听便是抗命!
我是念及术业专攻,这才放权给你,连撤军也是用的委婉的劝谏语气,结果呢
你告诉我连同主帅及一干大将,八千人被两万倭寇围住了
“经略大人,无论如何,我们得先把提督大人救出来再说。”
杨元硬着头皮,拱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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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不能输的战争
李阎眼窝凹陷,嘴唇干裂,看上去非常憔悴,唯有眸里冷森森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总旗大人”
“总旗大人”
大伙精神一震,有个每战必先的的主心骨在,心里总是踏实一些的。
“眼下情况如何”
“我们被围住了,丰臣秀吉方面组织了几次进攻,都被提督大人打了回去。”
李阎一仰脸,天还没黑,可东边已经看得见嫩白色的月牙。
“我睡了快一天”
“对。”
“势不可久,倭寇耐心不多了。”
李阎左右四顾,场上的军伍,乃至那些诡异的妖物野神,也都眼巴巴地瞅着自己。
见没人说活,他嗓音沙哑地说:“大伙都是共过生死的弟兄,没什么话说不开……”
蓦地,他眉头一拧,语气忽然凶恶起来:“所以我把丑话说前头,眼下我们是一根绳子的蚂蚱,仗打输了谁也跑不了。就是真上了战场,倭寇的刀也是先砍在我的脑袋上,谁他妈暗地里说风凉话,使绊子,一律军法处置。”
金岩蛙摊了摊手:“总旗大人,老头子我可委屈……”
李阎摆摆手:“老金岩你不用说,打仗的时候你跟牛头旃檀冲在前头,我看在眼里,刚才那话不是针对你。”
金岩蛙吧唧吧唧嘴,没再说话,李阎的回应看起来粗暴蛮横,金岩蛙的心头却踏实了很多。
仗打到这里,想独善其身已经不可能,它只是害怕明国过后拆桥,或者把它们这一票人当成弃子,甩手就扔。如果这时候明人口若悬河,这只活了近千年的金岩青蛙恐怕真得考虑考虑趁乱逃走,白忙一场,也比送命要好得多。
李阎走近王生,眼前的少年神色激动,只是一只眼睛被纱布包裹,看的李阎心里又压抑了几分。
他锤了锤王生的胸口,没有说话。
李阎看向余束。
那场雨夜恶战最后,余束背着李阎,带着一干人撤了回来。留下王凉等人断后,可自始至终,她并没有出手。
“聊聊”
女人起身,黑色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分外清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营帐。
……
“我得谢谢你背我回来。”
李阎摸出一颗拇指大小的淡紫色人参,用两根手指捻着。
“直接点,我不喜欢绕弯子。”
“很直接了,我收拢这些妖物过程太仓促,没有你,恐怕在我昏死过去之后,它们就作鸟兽散了……”
余束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
“我杀了小西行长,阎浮已经提示我完成了最关键部分,可以回归,我拒绝了。但是无论如何,这次阎浮事件已经到了尾声,有些事情,我不吐不快。”
李阎攥了攥拳头。
“这是我第二次阎浮事件,比第一次难很多。呵,长这么大第一次差点被人打死……”
说着李阎要把草还丹扔进嘴里。
“你又死不了,半根就够了,剩下半根切碎了煮成水给你手下的人分掉。”
李阎斜眼看了她一眼,把草还丹收了起来,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色憔悴。
“抛开难度不谈,这次阎浮事件也给我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是冈本买错了型号。”
顿了顿,李阎接着说。
“接下来的话,我说,你听,对就对,不知道就不知道。”
余束有些惊讶的看了李阎,关于李阎找她的目的,她想过很多,比如埋怨她为什么始终不出手,比如向这个明显远远强过自己的资深者谋求破局的办法,只是没想到,李阎只是向他询问这些。
“我在之前的阎浮果实记录当中,出现了龙虎气的记录,从描述来看,这应该是行走的阎浮传承觉醒程度达到40%瓶颈甚至更高的时候才需要的,这也侧面证实了,这个阎浮果实,不应该是我这个才经历一次阎浮事件,进入时姑获鸟觉醒度不过9%的散轶行走应该来的。”
“这是因为我的缘故,像你这样散轶行走,一般是接触不到序列在丁之前,五十以内的阎浮果实的。相应的权限也没有开启,像是高位身份配比,世界观知识购买权限,等等等等。所以很多时候,你显得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转,不过能想到收拢野神这个方法,也算聪明。”
余束很坦然。
这话让李阎想起了这个世界的序列。
鳞丁寅二十四。
“我是脱落者,没有那么多讲究,你想知道的,我可以坦白告诉你,不用猜。”
说着,余束坐在李阎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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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睚眦伏首,烈火骷髅
“好,好。”
李阎不知道想到什么,不住点头。
他大拇指轻轻敲着桌面,回忆着那次雨战当中,通过惊鸿一瞥获得的倭寇众将的信息。
好一会儿才说。
“战国联军之中,新阴流四天王的柳生但马守宗严年事已高,这次带队的是其长子柳生昌。他被天雄和九翅苏都联手斩断右臂,战力去了大半,至于什么黑谋鬼小野镇幸,生摩利支天十时连久之流,不是我三合之敌,不足为虑。”
李阎这话可以说极为狂妄了,加上他一身深浅伤痕,嗓子声音大一些都要震裂伤口,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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