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姑获鸟开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活儿该
“徐潮义,你怕是在红旗帮呆久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徐龙司低吼道。
“老家主,我姓徐,世代为徐氏家将,十五那年,护卫夫人一直到她嫁入红旗帮。老老家主活着的时候说,我只需要听夫人的。”
“我是十娘的表兄!”
潮义咧嘴大笑:“哪有六年不见,见面就要落井下石的表兄呢”
“你混账!”
徐龙司往前冲要扇潮义的耳光。不料郭婆一伸手拦住了他。
“让开。”
徐龙司恼怒道。
“闭嘴!”
郭婆的叱骂让徐龙司一愣。
郭婆对徐龙司的脸色,哪还有一开始客气的模样。他瞥向徐龙司的眼神意味再清楚不过:“既然你唬不住徐潮义,你就没什么用了。”
徐龙司又羞又怒,脖子好像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郭婆四下打量了一番,面无表情:“既然红旗帮内事已定,可龙头又恰好不在,那我们也不打扰了,下次再来拜访。”
潮义哦了一声,却徐徐摇头:“几位风尘仆仆的来,就这么走,显得我们红旗帮不懂待客之道,不妨多待几天,也好让我等尽地主之谊。”
潮义话音未落,大批人马从后堂杀出,阁楼的门也被堵住。
刑堂安老鬼,火枪队石驼子,连同高里鬼一众,百十来位好手把这十来个人围在中间。满身杀气。
这下子,四旗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巴海和石天英色厉内荏,不外乎是“我们外边还有数千兄弟”“你敢动我们,四旗必将群起而攻之”之类的话。
潮义笑了笑,一番话说得几位帮主心头发凉:“这是大屿山,岛上有两万红旗弟兄,他们又不知道这里发生什么,请他们吃了带泻药的酒水,再突袭一番,也就打回去了。至于四旗围攻,呵呵,几位帮中,怕是没那么心齐,我留下你们,各自旗帮总要内斗一番,争个新龙头。等他们腾出手,红旗帮放在一边,几位怕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放屁。”“天真。”
蓝旗和白旗的帮主怒骂,心里却惶恐无比,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潮义说得半点不差。
郭婆冷眼看着潮义,补充说:“等到四旗内部斗个不可开交,你轻飘飘把我们一放,后院起火,我们总要先收拾残局,等把那些个反骨仔收拾了,四旗也元气大伤,你徐潮义提木偶一样,一拉一松,不费一兵一卒,就把四旗全给收拾了。高,实在是高。”
潮义举起酒盅示意,没说话。
众人当中,唯独郭婆的脸色还算镇静,他微微叹息:“都说红旗天保仔有勇有谋,可红旗双枪潮义的名头,却没几个人提起,今天一看,南洋海盗都小瞧了你啊。”
他嘴里啧啧作响:“潮义兄有这般手腕,岂会屈居于红旗天保之下日后红旗龙头之争,一定十分好看。”
石坨子
第三十六章 雷霆
李阎眉毛舒展,他看到灵堂前活生生的十夫人,心里一点也不意外。
十夫人把目光放到李阎胸前捧着的山木棉上,淡红的唇瓣一抿:“你倒有心。”
李阎挤过人堆,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把山木棉放到桌上。
郭婆哼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可他看李阎连看也不看自己,就恨恨闭了嘴。
“虎门的事办完了。”李阎抬起头,“我不在,你劳神了。剩下的事让我的人来处理。”
十夫人狭长的眸子眯了眯:“这些人是夷岛五婆仔的遗种,不好对付。还是我来吧。”
李阎笑容充满勃勃生气。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十夫人。
“……”
十夫人眼神触到李阎,胸口突地一阵发烫。
这是一种莫能名状的感觉。
红旗天保仔,是十夫人一手栽培出来的。
无论“天保哥”的名头有多响,无论把他看做干儿子还是情夫,十夫人总觉得,天保仔干得不错,但还差了几分火候。也许五年,也许十年,也许再经历一些沉浮,天保仔才能补上这一点火候。
可眼前这个男人,眼里却有之前十夫人从未见过的的神采。
一种凝练而张扬的侵略性,像一口入喉的烈酒。
十夫人吸了一口气。鬼使神差地松开黑纱女人的手腕。
李阎随意一瞥,把堂间几人的信息尽收眼底。
几位旗帮帮主一眼带过,反倒是几名后脖颈纹着黑色火焰的纹路的人,在惊鸿一瞥之下,散发着深沉的红光。尤其是那个烟视媚行的黑纱女人,身上的红光之浓烈,几乎可以说是李阎在这次事件当中遭遇之最。
姓名:侄侬。
状态:神血(天生具备五婆仔赐予的神力)
技能:五婆仔之手(三十步以内,凭空攥取破坏对象的肝脏骨肉,)
稻草人身(极大削弱刀枪,内力,厌胜咒杀等术的伤害,可同时也惧怕雷电,火焰等。同时能具备轻盈的体重,在速度方面获得极大加成。)
威胁度:深红色
备注:南海遗种,流淌邪神五婆仔之血的女人。
在湛江周围的岛屿上,流传着一位名为“五婆仔”的邪神,本相是一块黑色木雕,岛屿村民在新婚之际,晚上要把五婆仔的雕像放在床头和妻子睡上一晚,第二天新郎才可洞房。也因为这样的习俗,岛上会出现一些人,号称五婆仔的儿女。生来具备各种邪术和咒魇。其中,和五婆仔的血脉越近,法力就越强。
显然,这侄侬等人,便是其中之一。
五婆仔的人,向来与世无争,虽然在外人看来恐怖邪异,却基本不会主动招惹别人,也不知道郭婆是用了什么手段,能把这些人收为己用。
我和她的距离是十步,李阎默数,暗暗打起了精神。
那女人眼见十夫人松手,雪白腰肢一扭,单手屈指,抓向十夫人的小腹。
十夫人松了手,居然真的就不管不顾,转身朝太师椅子走去。
侄侬的眼中有兴奋之色一闪而逝,她手上传来湿蠕的触感,显然是抓到了。
五婆仔之手十分阴毒,刚才侄侬已经折断了安老鬼的手臂,可这道邪术更可怕的,是它可以凭空破坏人的内脏。比如此刻,侄侬自信已经捏住了十夫人的肠子。
她眼里满是恶毒,手里往外一扯,能清楚感觉到,有条状物被扯动出来。可她定睛一瞧,自己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着一团扭曲的黑色毒蛇。
“呀!”
侄侬吓得连忙丢开。
李阎蹬步前冲,他和侄侬之间,还隔着其余七个弱一点的遗众,这些人没有五婆仔之手这样的诡异法术,但也各自具备邪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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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四十年难言
十夫人侧着脸打量李阎:“过海三千种奥妙无穷,够你一生受用,红旗如今是非不断,你有此奇遇当真是上苍保佑,”
李阎笑了笑,低头拿走十夫人手中抓着的《虬髯客传》,瞳孔忽地一动。
十夫人拿书的右手。已经腐烂发黑,紫色的筋络贴在指骨上,触目惊心。
只是惊鸿一瞥间,十夫人已经把手掌收回袖子。
“有件事我得跟你说。”
十夫人另一只手掌还是雪白细嫩的模样,她挽了挽发帘,不经意间避开李阎的眼睛。
李阎笑了笑,权当没看见:“你说。”
“我也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我当时交给潮义一封信。我对他说,里头是红旗帮口口相传的辛秘,其实哪有那种东西。我是有句话要嘱托你。”
……
“好了。”
白盏棠只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便成功破开信封上的火漆。巧妙地抽出其中的信件。
潮义走过来,这信封摸起来就很薄,白盏棠捏出来的,却是一张巴掌见方的纸张,上面只有两行共六个字。
“扣郭婆,杀潮义”
……
“我觉得你没必要做到这个程度。”
李阎皱着眉头,一口把桌上的酒盅饮尽。
“徐潮义对你,忠心耿耿。”
十夫人枕着脑袋,没来由透出几分慵懒。语气没半点波动。
“对,他是对我忠心耿耿,我了解他,明白他敬我,服我。可我更了解,他不服你,也不敬你。高里鬼是五旗联盟压制章何妖兵,蔡牵金人的底蕴,我不能冒这个风险。”
李阎摇头:“这不是你杀他的理由。”
十夫人眼珠一瞥:“你不高兴我记得你和他关系不太好。”
李阎斟满酒盅,直视十夫人的眼睛。
“我不高兴。是因为你之所以这么做,骨子里的意思,是认为我压不住潮义。”
十夫人吃吃地笑,她的肩膀靠在李阎身上,李阎眨了眨眼睛,没动。
“有时候我真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似的。宝剑出锋,莫不如是。”
李阎心跳如故,故意岔开话题:“可你把信交给他,我却怕他私自看了,那时撕破脸皮,我想不杀他都不行了。”
十夫人笑容如故,眼里的意味难平:“我那信,是给你看的,也是给他看的。”
……
“这……”
白盏棠抽出纸来放到桌上,自觉后退几步。
潮义两手拿起这张薄薄的纸片,放到油灯前头仔细端详。
半天,身子扑通一声瘫软在椅子上。
常年出海饱经风霜,潮义的脸上长满皲裂皱纹,虽然四十多了,可耳根已经长了白发,看上去像是五六十岁。他平日不苟言笑,蜜糖和刀子都藏在心里,老来得了一个女儿,十夫人还来问过,给自己女儿起了一个沅沅的乳名,潮义的印象里,自己当时笑过一次,是发自真心。此外,便没有了。
白盏棠不知道这信是哪里来的,可杀潮义三个字却看得清清楚楚,整个红旗帮,够资格这么说话的,本来也没有几个。
他知道潮义这时候心情不好,只退到角落,不去打扰他。不料潮义没一会儿站了起来。
“这一趟麻烦先生了,还请先生把这封信的火漆修补好。一百吊钱,随后我便送到府上,”
“小事小事。”
白先生拿起那纸张,顺着缝隙塞进信封,随后拿起工具材料施为起来。
整个过程,潮义静静地在一旁,点起一只水烟袋,吞云吐雾。
大概两杯茶的功夫,那信封已经完好如初。
“潮义哥,既然事情办完了,那我也不打扰了。”
白盏棠说。
不料潮义当即拒绝:“先生不能走。”
白盏棠一抬头,咽了一口唾沫才强声问道:“潮义哥这话何意。难道是要过海拆桥么”
潮义站起啦满身煞气,却是毫不遮掩地点了点头:“我刚才说的清楚,钱,我会一分不少地送到府上,可人,我不能活
第三十九章 大屿山的新章
“无论如何,潮义的事,还是我来处理吧。”
李阎喝空了一壶酒,满脸通红。他心里忽然想到,从茱蒂到十夫人,自己好像滑落进某条深渊一去不复返了。
十夫人闻听,不置可否:“随你,对了,你在海上遭遇的那位天母使者,我倒是很想见一见。”
“额,这女人来历奇特,说话也不好听,不要见了。”
“哦她说起过我,她都说我些什么。”
“疯言乱语,你真要听”
“一定要听。”
“……”
“他说你,心肠狠毒。”李阎把毛巾扔进脸盆:“而且是个妒妇。”
十夫人听完,埋头脸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才哼了一声。
“南洋海域上下几百年,无论天上圣母,保生大帝,还是扣冰辟支古佛。沿海神迹早已泯灭,这女人来历不明,你要小心她。”
李阎看的分明,最早她提起丹娘的时候,脸上和颜悦色,语气也平稳,可却透着一股凉飕飕的杀气,可等自己的话说完,十夫人语气中的那股子凉气,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放心,我会的。”
李阎点点头,十夫人的脸色突然苍白起来,袖子掩着下巴大口咳出黏糊糊的血片。
李阎急忙站起来倒上一壶热水,用毛巾擦拭她的领口。
“天保,我啊……”十夫人惨笑道:“恐怕会死得很难看。”
李阎不禁默然,他对十夫人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和茱蒂不同,李阎对她没什么感情基础,十夫人对自己的依恋,只是来自天保仔,加上这个女人手段凉薄,李阎提防得紧。
可另一方面,这个女人的确是全心全意地为自己着想,人非草木,李阎不能不动容。
“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李阎停顿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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