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骆驼会流泪

    迷迷糊糊之间，苏欢在一栋楼前停下脚步，抬头望了望，不知怎么的，居然走到了顾七乐家楼下。

    苏欢:“看来的确是醉了。”

    苏欢笑了笑，转过身往出走。

    迎面对上一个手提塑料袋的少年。

    苏欢站定，愣了愣。

    少年也愣了愣。

    顾七乐:“这都快一点了，你怎么在这儿”

    苏欢:“我……我也不知道。”

    苏欢感觉整个人越来越飘了，在酒精的作用下苏欢没有再像之前那般畏畏缩缩，她直勾勾的盯着顾七乐，傻嘿嘿的笑着。

    顾七乐感觉出了苏欢的不对劲，他走上前，微微弯下腰闻了闻苏欢，然后皱起了眉头，

    顾七乐:“你喝酒了”

    苏欢点点头。

    苏欢:“今天向家谢，我过生日就喝了一些。”

    少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顾七乐:“向家谢是谁”

    苏欢:“就是我们同级的。”

    顾七乐:“怎么认识的你为什么去”

    苏欢:“孙苗和吴静的朋友。”

    苏欢如实回答着，脚下晃晃悠悠的，有些站不稳。

    顾七乐皱着眉头伸手按着苏欢的肩膀让她站稳。

    顾七乐:“你怎么过来的”

    苏欢:“走过来的啊。”

    顾七乐:“你喝了这么多酒，他们就让你一个人回来”

    顾七乐有些生气了，不过此时晕晕乎乎的苏欢可看不出来，她咧着嘴笑着抬头看顾七乐，顾七乐本想骂她两句的，但被她看的有些没脾气。

    顾七乐:“算了，先跟我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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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明晃晃的打在苏欢脸上，苏欢揉了揉眼睛，揉了揉额头，将眼睛眯开一条缝。

    这……好像是顾七乐家。

    苏欢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的所作所为，顿时对自己有些无语。

    穿好鞋走出卧室，顾七乐斜歪歪的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踏实的睡着。

    苏欢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叫醒他也不对，回去继续睡也不对，或者直接洗漱离开好像也不大行。苏欢一瞬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有些无措的杵在那儿，呆呆地看着沙发上的少年。

    苏欢记得昨天自己好像拔了他的眼睫毛

    对，是这样的。

    苏欢内心os:要死了，要死了……我昨天晚上一定发了疯，才会伸手去拽炸弹包上的导线。

    沙发上的少年翻了个身，由于沙发太窄，连人带被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顾七乐揉揉脑袋，嘴里小声谩骂着从地上爬起来。

    抬眼看见杵在地上的苏欢，皱了皱眉头。

    顾七乐:“你在那扮鬼呢”

    苏欢有些尴尬的摇了摇头。

    顾七乐突然不怀好意的挑了挑眉，嘴角牵起一个邪笑。

    顾七乐:“你不会是偷着看我呢吧”

    这话虽然有些自恋，但苏欢好像没法反驳，自己刚才的确是在看他来着。

    被顾七乐调侃，苏欢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

    见苏欢垂着头不说话，顾七乐觉得没劲，也就不再逗她，站起身来拽了拽自己宽大的短裤，然后撒着拖鞋懒懒散散的往卫生间走去。

    ……

    早餐是方便面，顾七乐喜欢在大清早吃这些味道重的东西，而苏欢总觉得有些太过油腻，用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面条夹起放下，就是不往嘴里喂。

    顾七乐:“不喜欢吃”

    苏欢诚实的点点头。

    顾七乐:“那你想吃什么”

    苏欢:“想喝粥。”

    顾七乐放下手中的筷子，朝着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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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原本充斥着米香的空气瞬间被香烟的味道所替代。

    苏欢嗅了嗅，有些不满的撇撇嘴。

    苏欢：“你说你年纪不大怎么跟个烟鬼似的”

    顾七乐好笑的看着苏欢，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狠狠戳了戳。

    顾七乐：“行啊，丫头片子，喝了次酒脾气见长啊！还管起我来了”

    顾七乐口上是这么说，手下却是将香烟丢进了烟灰缸。

    顾七乐：“快点儿吃，我还有事急着出门。”

    苏欢下意识的本想问他有什么事，但是转念想起刚才顾七乐调侃自己的话，又把疑问咽下肚子。

    几口喝光了碗里的粥，抽了张纸擦擦嘴，从椅子上站起来。

    苏欢：“我吃好了，走吧。”

    出了小区，两个人是反方向。

    苏欢往回家走去。

    ……

    拿出钥匙开门，苏欢走进去，看见沙发上坐着的男人。

    男人看着电视，看也没看她一眼。苏欢都习惯了，他没有和男人搭话，径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你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就在苏欢一只脚都踏进房门的时候，身后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突然开口了。

    苏欢语气冰冷的回答。

    苏欢：“参加同学的生日聚会，结束的太迟，就住同学家了。”

    沙发上的男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翅膀长硬了，到底是不一样了，还学起人家有钱家的娃参加什么生日聚会你可是留级生，应该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老子辛辛苦苦供你上学，不是为了让你在外面快活的。”

    这话难听极了，苏欢的眉头皱的很紧。

    辛辛苦苦苏欢真不知道男人哪来的脸说这话。

    没有再搭理身后的人，苏欢进屋将门，狠狠地摔上。

    外头的电视声一直在响，声音很大，苏欢本来想看看书，但被外头的声音吵的什么也看不进去。

    苏欢的卧室有一扇小窗，可以看到外头。苏欢趴在窗台上往外头看着，楼下有一只橘色的猫和一只狸花猫正在打架，你追我赶的很是有趣，苏欢算是给自己找到了点乐子，她嘿嘿笑着。

    “苏建国！你丫的要点脸，两千块钱都欠了有三四个月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还”

    卧室外传来一个男人凶狠的谩骂声，苏欢被吓得回过神，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不敢开门去看，把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头的动静。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女儿这个月要买教材，孩子正在长身体，我又得给她买些好吃好喝的，真的，下个月我就还。”

    苏欢不屑的冷笑。

    长身体好吃好喝

    是啊，自己的确是在长身体，靠着泡面稀饭来补充营养呢。倒是外头现在那个卑躬屈膝的男人，每天是买了不少好吃的下酒菜喝好酒灌进他自己的肚子里，拿着自己打幌子苏欢从心底里觉得恶心极了。

    没必要再听下去了，苏欢回到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脑袋，不想再去听外头发生的事情，随他们闹去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苏建国是绝对不会还钱的，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供他们拿，那些人要不到自然也就走了。



四十八
    外头吵闹声一直持续了大半个歹说，又做了很多保证，说是三天之内一定还钱，才将那群人哄走。

    随着一声关门的巨响声，那让人心烦的吵闹声也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咚咚咚——”

    房间的门被敲响，苏欢知道是那个男人，下床，开门。

    苏欢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她不知道刚才那帮人来时眼前的男人是一副怎样的姿态陪笑的，但肯定不是现在这幅的模样。

    男人皱着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苏建国“换身衣服去你姑家，借点钱来。”

    苏欢难得的看向男人眼中有了情绪，那是隐忍的怒意，她的拳头紧紧窝着，她仰着头瞪着男人。

    苏欢“要去你去。”

    苏欢甩给男人这句话的同时一个耳光狠狠砸在她脸上，是火辣辣的疼，但比起心里的恨，仿佛脸上的疼痛又不算什么了。

    苏欢被苏建国连拉带拽的丢出家门，大门被重重摔上，男人甩给了苏欢一句话。

    苏建国“借不到钱就不用回来了！”

    苏欢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咬了咬嘴唇，整个人气的发抖。

    ……

    苏欢往大姑家走，每迈出去一步都觉得像上坟那样沉重。

    这已经第几次被那个男人使唤去借钱已经数不清了，苏建国从来不自己出面，总是让自己一个孩子去博同情。

    刚开始的时候亲戚们还会看在苏欢年纪小的份上借一些，但日久总是不还，慢慢也就不再借了，见了他们也会避着走。苏欢其实也能理解的，救急不救穷，自己家显然是后者。

    到了门口，苏欢伸了三次手，都没敲下去，她不知道这门被打开后自己该怎么面对里面的人。

    就这样在门口站了有十五分钟，苏欢都快要放弃了，想着就这样走掉算了的时候，门没有征兆的打开了。

    一个中年女人挎着个看着苏欢，也是一脸的诧异，她显然也没想到苏欢会出现在这里。

    “小欢你怎么来了”

    中年女人也显得有些尴尬。

    苏欢比她更尴尬，有些不敢直视中年女人。

    两人就这样一里一外的站了有五分钟，苏欢低着头不说话，中年女人先开了口。

    “先进来说吧。”

    苏欢进了屋，有些拘束的站着。

    中年女人给苏欢拿了罐可乐。

    “坐下说吧，你这孩子，来姑姑家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苏欢接过可乐，了句。

    苏欢“谢谢。”

    坐在沙发上，喝着冰可乐，冰爽让苏欢放松了一些。

    “小欢，你自己在家坐一会儿，我出去买菜，晚上留这吃饭。”

    苏欢反正也没想好要怎么开口说自己的来意，于是轻轻点了点头。

    中年女人拿着菜篮子出了门。

    家里没有其他人，这让苏欢觉得舒服了一些。

    苏建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自己这个姑父连带着自己一起嫌弃了，不过苏欢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人家一家子人过得好好的，平添出许多麻烦，任谁都会觉得厌烦吧。



四十九
    晚饭做的很丰盛，有鱼有肉，还有汤。

    苏欢的姑父也下班回了家，他看见苏欢，愣了一下。

    苏欢“姑父好。”

    苏欢小声打着招呼，苏欢的姑父轻轻点了点头，态度有些冰冷，苏欢一时间有些尴尬。

    苏欢的姑姑看出了气氛的冰冷，适时的出来调解气氛。

    “回来啦，快坐下吃饭吧。”

    男人的点了点头，拉开凳子坐下。

    三人开始吃饭，很是尴尬。

    姑父回来了，自己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男人开口问着苏欢，一副不经意的模样。

    苏欢难为情的点点头。

    “你爸让你来借钱”

    男人直接开口说破了苏欢来的立意，苏欢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样一来也好，省的自己开口了。

    轻轻地点了点头。

    苏欢“嗯。”

    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中年女人不等他开口，抢过话来对苏欢说。

    “小欢啊，我们一直看在你年纪小，又没有妈妈，摊上你那个爸，怪可怜的，但是我们家也有我们家的难处，你哥今年刚上大学，需要用钱的地方也很多，所以我们……”

    苏欢不喜欢别人说她可怜，后面的话不用说她也明白了，自己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空手而归的可能。

    吃完了饭，苏欢和姑父姑母告了别就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