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骆驼会流泪

    苏欢一路小跑进骨科。

    问前台的护士。

    苏欢:“姐姐，请问左小青在哪个病房，就是今天。北城中学送进来那个女生。”

    护士翻查了一下告诉她。

    “骨科304。”

    苏欢:“谢谢！”

    苏欢都还进了304，左小青就躺在中间的那张病床上，旁边坐着的中年男人应该是他的父亲。

    苏欢:“叔叔好！”

    说还主动向那个中年男人问好，中年男人笑着冲他点头。

    “同学你好，是小青的同学吧”

    苏欢点点头。

    左小青看了看苏欢，她对苏欢的




六十四
    左小青看着苏欢笑，他很坦然的问苏欢。

    左小青:“你是有问题想来问我吧”

    苏欢愣愣的点点头。

    左小青:“你是想问我是不是自己摔倒的还是说是被人推倒的”

    苏欢有些讶异，她仿佛什么都知道。

    苏欢又点了点头。

    苏欢:“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左小青浅浅笑着。

    左小青:“因为那天我看见了，我看见是李璇把你推倒的。”

    苏欢沉默着不说话，左小青接着说。

    左小青:“当时他们都跟老师说你是自己摔倒的，就像今天他们都说是我自己摔倒的一样。”

    苏欢有些惊了，左小青这话的意思是……

    苏欢:“你是说……”

    左小青甜甜的笑着，她点点头。

    苏欢不明白，既然是这样她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左小青好像看破了苏欢的疑问，她主动向她解答着。

    左小青:“因为我不会像你一样隐忍，我不会替她撒谎的，她敢推我，就要敢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苏欢看着左小青，她没有说话。

    左小青:“说实话，在昨天的时候我和班里其他的人的想法一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至于受害者本人，如果她想要讨回公道，自己一定会说的。所以我看到李璇把你撞倒了，但是我没有站出来，直到今天在学校他把我从桌子上推下来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如果面对欺凌，作为旁观者，你选择的总是视而不见，那么下一个很可能就是你。如果作为受害者，你选择隐忍逃避，那就是在给施害者下一次伤害自己伤害别人的机会，所以我一定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了我自己。”

    苏欢走出医



六十五
    语文老师:“大家都知道昨天在历史课上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你们的历史老师暂时不能来给你们上早读了，学校会在三天之内派给你们班新的历史老师，那今天这节早读我们就先来上语文，来，都把课本拿出来，把书翻到第122页。”

    班长起了个头，开始齐声背诵朗读。

    “劝学！君子曰:学不可以已。

    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绳，輮以为轮，其曲中规。虽有槁暴，不复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绳则直，金就砺则利，君子博学而日参省乎己，则知明而行无过矣。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诗曰:“嗟尔君子，无恒安息。靖共尔位，好是正直。神之听之，介尔景福。”神莫大于化道，福莫长于无祸。

    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南方有鸟焉，名曰蒙鸠，以羽为巢，而编之以发，系之苇苕，风至苕折，卵破子死。巢非不完也，所系者然也。西方有木焉，名曰射干，茎长四寸，生于高山之上，而临百仞之渊，木茎非能长也，所立者然也。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兰槐之根是为芷，其渐之滫，君子不近，庶人不服。其质非不美也，所渐者然也。故君子居必择乡，游必就士，所以防邪辟而近中正也。

    物类之起，必有所始。荣辱之来，必象其德。肉腐出虫，鱼枯生蠹。怠慢忘身，祸灾乃作。强自取柱，柔自取束。邪秽在身，怨之所构。施薪若一，火就燥也，平地若一，水就湿也。草木畴生，禽兽群焉，物各从其类也。是故质的张，而弓矢至焉；林木茂，而斧斤至焉；树成荫，而众鸟息焉。醯酸，而蚋聚焉。故言有招祸也，行有招辱也，君子慎其所立乎！

    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而神明自得，圣心备焉。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蚓无爪牙之利，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蟹六跪而二螯，非蛇鳝之穴无可寄托者，用心躁也。

    是故无冥冥之志者，无昭昭之明；无惛惛之事者，无赫赫之功。行衢道者不至，事两君者不容。目不能两视而明，耳不能两听而聪。螣蛇无足而飞，鼫鼠五技而穷。《诗》曰:“尸鸠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一兮，心如结兮！”故君子结于一也。

    昔者瓠巴鼓瑟，而流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故声无小而不闻，行无隐而不形。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为善不积邪安有不闻者乎

    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其义则始乎为士，终乎为圣人，真积力久则入，学至乎没而后止也。故学数有终，若其义则不可须臾舍也。为之，人也；舍之，禽兽也。故书者，政事之纪也；诗者，中声之所止也；礼者，法之大分，类之纲纪也。故学至乎礼而止矣。夫是之谓道德之极。礼之敬文也，乐之中和也，诗书之博也，春秋之微也，在天地之间者毕矣。君子之学也，入乎耳，着乎心，布乎四体，形乎动静。端而言，蝡而动，一可以为法则。小人之学也，入乎耳，出乎口；口耳之间，则四寸耳，曷足以美七尺之躯哉！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君子之学也，以美其身；小人之学也，以为禽犊。故不问而告谓之傲，问一而告二谓之囋。傲、非也，囋、非也；君子如向矣。

    学莫便乎近其人。礼乐法而不说，诗书故而不切，春秋约而不速。方其人之习君子之说，则尊以遍矣，周于世矣。故曰:学莫便乎近其人。

    学之经莫速乎好其人，隆礼次之。上不能好其人，下不能隆礼，安特将学杂识志，顺诗书而已耳。则末世穷年，不免为陋儒而已。将原先王，本仁义，则礼正其经纬蹊径也。若挈裘领，诎五指而顿之，顺者不可胜数也。不道礼宪，以诗书为之，譬之犹以指测河也，以戈舂黍也，以锥餐壶也，不可以得之矣。故隆礼，虽未明，法士也；不隆礼，虽察辩，散儒也。

    问楛者，勿告也；告楛者，勿问也；说楛者，勿听也。有争气者，勿与辩也。故必由其道至，然后接之；非其道则避之。故礼恭，而后可与言道之方；辞顺，而后可与言道之理；色从而后可与言道之致。故未可与言而言，谓之傲；可与言而不言，谓之隐；不观气色而言，谓瞽。故君子不傲、不隐、不瞽，谨顺其身。诗曰:“彼交匪纾，天子所予。”此之谓也。

    百发失一，不足谓善射；千里蹞步不至，不足谓善御；伦类不通，仁义不一，不足谓善学。学也者，固学一之也。一出焉，一入焉，涂巷之人也；其善者少，不善者多，桀纣盗跖也；全之尽之，然后学者也。

    君子知夫不全不粹之不足以为美也，故诵数以贯之，思索以通之，为其人以处之，除其害者以持养之。使目非是无欲见也，使耳非是无欲闻也，使口非是无欲言也，使心非是无欲虑也。及至其致好之也，目好之五色，耳



六十六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午放学，苏欢是这个班里第一个站出来的人，她害怕李璇吴雪他们会在放弃的路上拦她，于是下课铃声一响，苏欢拿起书包就往外冲。

    李璇和吴雪并没有因此放过她，他们紧跟而上，一直追着苏欢。

    像几只追逐的小野猫，几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在街道上快速穿梭着，过往的路人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苏欢心中十分慌乱，他横冲直撞着，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走的是什么方向。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苏欢却跑进了死胡同。

    李璇和吴雪停下来，双手插着腰气喘吁吁。

    李璇:“跑啊，怎么不跑了”

    苏欢往后退，直到后背靠在了墙上，无路可退才停下来。

    吴雪三两步便跨上来，狠狠一挥手，清脆的一想便落在苏欢的脸上。

    苏欢觉得自己这两天肯定是触霉头，不然不会总是在挨打。

    李璇直勾勾的看着苏欢，她走到苏欢跟前，他轻轻一跳抓住苏欢的头发，李璇个子矮，她拽着苏欢的头发，苏欢就不得不勾下腰。

    李璇:“你说说，左小青给了你多少钱才能让你这么不要脸。”

    苏欢不明白李璇在说什么，明明就是他推人在先，怎么又变成了自己的问题到时候不要脸也是他们。

    李璇使劲往下一拽，我还觉得头发都给他拽掉好几根。

    吴雪伸脚去踢苏欢的肚子。

    吴雪:“那天怎么没把你撞成脑震荡啊真该直接把你送进医院，免得你一天在外面做这些幺蛾子。”

    李璇看着苏欢笑，他抡起袖子，巴掌狠狠地苏欢脸上砸。

    李璇:“你妈给我玩阴的你要是想搞我就直接说呀，那天我撞你的时候，你就应该跟班主任说是我撞了你，说不定我看在你实事求是的份上放你一马，何必呢跟着左小青在这给我下套子。”

    苏欢有些蒙了，他不懂李璇在说什么。

    苏欢鼓起勇气



六十七
    苏欢满眼不解的看着李璇，李璇突然就笑了。

    李璇:“我真是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欺负你了，你也太可怜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人当枪使你以为左小青真的看得上你这种人他不过是在利用你，我喜欢马可，她也喜欢，昨天是他故意找茬了，非要跟我一组，我是跟她起了争执，但是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从上面掉下来的。”

    李璇吴雪走了。

    苏欢蜷着腿坐在地上，原本就破旧的校服不堪一击，刚才在李璇的拉扯下已经破了一大道口子。

    苏欢以为自己听进去了一切，她听到了顾七乐说忍耐换不来安宁，她听到了左小青说的那番慷慨言辞，可她唯独忽略了一点，她忽略了她的眼睛，她忘了自己没有看见，是啊！最重要的一点，她没有看见。她不是目击者，却莽撞的做了证人，只是因为李璇撞过自己，所以她认定了，也一定是李璇撞的左小青。

    天色一点点的暗了下来，苏欢在地上坐了很久，他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她不知道自己站起来该怎么走出去，拖着这身破旧的校服吗她能去哪呢

    奇怪的是在这种时候，苏欢第一个想起的竟然是顾七乐，可是她也记得顾七乐对自己说。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以后就不要来了吧。”

    他叫她不要去了，刚才忍受了那么多的欺凌，辱骂，苏欢一滴眼泪都没有流，可就在想到顾七乐说的这句话时，苏欢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了。

    从小声的抽泣变成嚎啕大哭，再由嚎啕大哭小声抽泣，然后静静无声……

    当苏欢走出小巷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苏欢往回家走去，到了小区楼下，抬头看向自己家的窗户，很不幸，灯是亮着的。

    苏欢抬脚想上去，但是心中的十万分抗拒让她的腿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去。

    最后苏欢深深地叹了口气。

    算了，那就再没骨气一次吧。

    苏欢转身走出去往顾七乐家走去。

    …………

    “咚咚咚……”

    苏欢抬手敲门，他已经在预想顾七乐打开门之后会对自己说些什么也许会是一脸的不耐烦，质问她为什么又来了又也许……

    苏欢不知道。

    “咯吱——”

    门被打开。

    顾七乐看到苏欢眼神中闪过一丝的诧异。

    苏欢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但是顾七乐并没有骂她，他看了一眼她被扯破的校服，竟是满眼的心疼。

    顾七乐:“这又是谁干的”

    顾七乐的嗓音有些沙哑颤抖。

    苏欢抬眼看他，在看到顾七乐脸庞的那一瞬间，心中的委屈一涌而上，眼泪开始使劲地往下掉。

    顾七乐伸手揽过苏欢，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顾七乐:“对不起，对不起……”

    苏欢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但她现在只顾得上哭了。

    顾七乐给苏欢找了件自己的衣服，放在床上将她推进卧室，然后自己出去关上门。

    苏欢换好了，打开卧室门走出来。

    顾七乐已经帮苏欢煮好面。

    顾七乐:“趁热吃吧。”

    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不停地逼问着自己到底是谁干的，或许是苏欢今天弄得过于狼狈，他怕问到会戳到苏欢的痛楚。

    苏欢坐在桌子前吃面，她边吃边抹着眼泪。

    顾七乐慌了。

    顾七乐:“你别哭啊！有什么事你就跟我说。”

    苏欢抬眼看顾七乐，委屈巴巴的模样，像一只刚被救助的流浪小猫。

     




六十八
    【次日清晨。】

    今天顾七乐陪着苏欢一块儿来了学校。

    苏欢穿着一身很大的校服，那是顾七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