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骆驼会流泪

    苏欢整个人都是呆愣愣的，他没有说话。

    班里有同学向语文老师解释情况。

    “老师您过来看。”

    语文老师走到那带早餐面前伸着脖子朝里看了一眼，一瞬间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语文老师:“都太不像话了！你们大家都是同学，都是一个班集体的，应该要懂得团结互相友爱，怎么能有人做出这种事情呢？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我去找你们班主任过来解决问题。”

    语文老师转身走出教室，大家一听班主任马上就要来了，都怂怂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苏欢硬生生的将自己的眼泪憋回去，顾七乐不在，她得更坚强才行。

    不一会儿，闫桂芳板着一张脸走进教室。

    “啪”的一声，闫桂芳手中的书本狠狠地拍在讲台上，开出一声巨响，吓得底下的同学都颤颤巍巍的。

    闫桂芳:“你们都还是十几岁的孩子，不懂事也该有个底线，那么欺负同班同学有意思吗？！”

    能回应她的当然是一片沉默。

    闫桂芳:“都没有人认是吧？好，那就全班一起写检讨，你们是一个班集体，要懂得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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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语文课，但是因为课前的小插曲被班主任临时换成了数学课，然后这节数学课被用来当堂集体写检讨。

    苏欢是被害者，他当然是不用写的。

    于是乎他被班主任请到办公室里喝茶。

    ……

    闫桂芳:“喝点水吧，吓到了吧？”

    苏欢逞强的摇摇头。

    苏欢:“我没事。”

    闫桂芳:“你放心吧，凡事有一没有二，有事情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一次老师一定会仔细调查的。”

    苏欢点了点头，我他心里并不相信闫桂芳这也调查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闫桂芳:“你再仔细想一想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选。”

    自从刚才那件事情发生之后，苏欢就一直在脑海里面上班里所有的人都挨个过了一遍，最近除了和孙苗结过怨之外，没有再得罪过任何人，不过孙苗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事情，在这一点上苏欢无理由的相信她，那我到底会是谁呢？

    苏欢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究竟。

    她轻轻地摇摇头。

    苏欢:“我不知道。”

    闫桂芳叹了口气。

    闫桂芳:“你不要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这两天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找老师说，你要相信老师有什么问题老师会帮你解决的。”

    苏欢十分不走心的点了点头。

    闫桂芳:“好了，你回教室去吧。”

    ……

    ……

    ……

    苏欢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她迎上来许多不满的目光。

    说话心里面明白是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全班同学每个人都写了检讨，所以他们心有不满。但是苏欢很不理解，这件事情明明自己也是受害者，做错事情的人并不是自己，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敌对自己呢？

    像是从无数的刀子中走过，苏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早上的时光，临近第四节课下的时候，班主任再次出现在教室门口。

    闫桂芳:“苏欢你出来一下。”

    在众人的目送中，苏欢走出教室。

    出了教室看到走廊上闫桂芳身旁的那个人是苏欢愣住了。

    眼前的这个人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见了，如果对此他并不想念，也并不想再看见。

    苏建国，可以说是苏欢的噩梦。

    苏建国看见说欢三两步爬上来，甩手就给了苏欢一节耳光。

    这一举动可把闫桂芳给吓坏了。

    闫桂芳:“这位家长请你稍微冷静一下，你怎么可以打孩子呢？！”

    苏建国不理会闫桂芳，对着苏欢破口大骂。

    苏建国:“一天天的你就会给你老子惹事！”

    闫桂芳费力将苏建国拉住。

    闫桂芳:“苏欢的爸爸，请你冷静一下，这件事情里苏欢也是受害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孩子呢？”

    苏建国的一举一动都很粗鲁，都让苏欢觉得无比恶心。

    他用力甩开拉着自己的闫桂芳。

    苏建国:“闫老师你别管，我就是要好好教训教训自己的孩子，这一个班七十多个人，别人怎么不针对其他同学就针对她呢？”

    苏欢听了这话觉得可笑至极，天下是怎么样的父亲才会对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

    显然这样的情况闫桂芳也是没有料到的，她看向苏欢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同情极了。

    班里的同学们听到动静也早就没了心思继续听课，纷纷将脑袋伸出来看热闹。

    当堂的老师也出来跟着一块儿拉苏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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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苏建国毕竟是个男人，平时力气活又干的多，哪里是教书老师能够拉的住的。

    他轻而易举的便挣脱了两个拉住他的老师冲倒苏欢面前，抬手便撕住了苏欢的头发。

    苏建国一边对苏欢拳打脚踢，一边用很难听的话辱骂苏欢。

    苏建国:“你怎么一天连基本的礼仪廉耻都不知道？！你说！连续这么多天了，你每天都不回家在哪住着？！做了些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苏建国没文化，没素质，这些苏欢都知道，但她从来不觉得这是最可怕的事情，最可怕的是他觉得苏建国是个没有人情的人，这世界上但凡有哪个人心中还念及着一点亲情，都不会用如此难听的话，在大庭广众下难为自己的孩子。

    闫桂芳有些愣住了，苏欢在学校出了事情，所以他给苏欢的家长打了电话，可是他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幅情景，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这样的家长他还是头一回见。

    闫桂芳几步走上前插在苏欢和苏建国中间，将苏欢护在身后，拉下一张脸十分严肃的对着苏建国说。

    闫桂芳:“这位家长，这里是学校，也是上课时间，如果您继续这样大吵大闹，影响了学校的正常制度，我们是可以叫保安来的，请您跟我到办公室去。”

    除了九班的同学，这样大的动静，隔壁班的同学也都纷纷伸出脑袋来看热闹，苏欢有一种被人扒光了，放在阳光下的羞耻感，这让她抬不起头。

    苏建国没有再闹了，她气汹汹的跟着闫桂芳往班主任办公室走去。

    苏欢咬着下唇跟在后头，她能感受到有无数的目光投射在自己的身上，有讥讽，有同情，有好奇疑惑，有事不关己。

    苏欢没有哭，这一刻她的心是凉的，是一种从万年冰窖中挖出来的寒凉，恨意在心中肆意凌虐，每往前走一步，她心中的恨便多一分，他恨那个任意辱骂自己的苏建国，他恨将苏建国叫来学校的闫桂芳，他恨这一路上向自己投来各种目光的每一个人，最终他在楼道的拐角处碰上了正抱着一摞作业本的向家谢。

    刚才的事情闹得动静很大，基本上整个楼层的人都知道了，这其中也包括向家谢。

    向家谢盯着苏欢看，那目光中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情感，或是同情，或是可怜，或是不解疑惑，或是无法信然……

    苏欢只对上的目光一秒，便慌张无措的躲开了。

    从他身旁略过，跟上前面的闫桂芳和苏建国二人。

    ……

    ……

    ……

    “老师，你就老实跟我说，我们家苏欢在学校里到底都干出了些什么事情？您不要瞒着我，也不用顾虑，反正他从小没妈，没人管他，我平时忙也没时间时时刻刻盯着他，他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好，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你用的耳光狠狠给我扇他！我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闫桂芳紧紧锁着眉头，这些粗俗不堪入耳的话让闫桂芳时时刻刻质疑者，这到底是不是苏欢的亲生父亲。

    现在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苏欢退却了在外面的羞耻感，他平视着冷冷的看着闫桂芳和苏建国。

    恶心。

    进入耳朵的每一个声音，每一个字符，都让苏欢觉得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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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闫桂芳终于忍无可忍，他放弃了教育引导苏建国的念头，直接接着苏建国的话往下说。

    闫桂芳:“是您说的将苏欢给我管对吧？”

    苏建国点点头。

    苏建国:“您管就行。”

    闫桂芳:“好，那您听我的，您现在可以回家了，我觉得孩子不愿意回家也是有他的原因的，可能是和您没有进行过很好的沟通，也请您不要再用那些话来骂孩子了，苏欢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这我看在眼里。不如这样吧，这段时间让他住校吧，学校里很安全，这样你也不用担心。”

    苏建国听了，想了一会儿，点点头。

    苏建国:“行，老师，都听您的。”

    苏建国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苏欢一眼。

    苏建国:“你给我在学校好好听老师的话！不然回头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苏建国走出去，苏欢忽然就笑了，笑得冰冷，笑的可怕。

    此时的闫桂芳对着苏欢，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闫桂芳:“那个……苏欢啊，老师……”

    苏欢:“闫老师。”

    闫桂芳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欢突然开口打断他。

    苏欢:“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闫桂芳愣住了，等他反应过来后，他赶忙解释。

    闫桂芳:“老师没有想到事情会进行到这样一步，老师不是故意的，是我没有提前足够了解过你的家庭状况。”

    苏欢:“谢谢您今天找我爸沟通。”

    这句话叫人摸不清到底是真的感谢或是反讽。

    苏欢冲着闫桂芳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出去。

    教书育人这么多年，今天是闫桂芳除了实习期的时候觉得最挫败的一天。

    他经常教育自己的学生们要孝敬父母，因为父母一定是天底下最爱他们的人。

    可是今天他看到了例外，从苏建国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之中，他看不到所谓的爱之深责之切，即使这句话有时候只是有些家长对孩子施以暴行的借口。

    ……

    ……

    ……

    好在苏欢出来的时候，上午的第四节课已经下了。

    各班的同学们都出去吃饭休息了，走廊里头空空的，不用面对众人的目光，这让苏欢的心中稍微放松了一下。

    他想念顾七乐了。

    于是苏欢走出了校门，朝着顾七乐家的方向走去。

    走到顾七乐家楼下，进楼道上楼，可上了一半就听到楼道中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训斥着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不是你们老师给我打电话，你还准备瞒我这个老婆子到什么时候？！”

    “奶奶，这件我能解决，您就不要管了。”

    另外一个少年的声音苏欢认识，那是顾七乐的声音。

    那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不管？你一个小孩子能怎么办？那可不是一百两百，一千两千的数目，那可是十万啊我的孩子！”

    “我已经凑了四万了。”

    “那还剩下六万呢！你那四万也是东借西借凑过来的吧？以后你要怎么还？你听奶奶的，那些钱问谁借的，给人家还回去，这十万块钱我来赔。”

    “奶奶，可是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开门，回家。”

    苏欢靠着楼道的墙壁站着，顾七乐的奶奶回来了，这就意味着自己不能再轻易的到顾七乐家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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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里出校的孩子大多都不是城市里面的，很多是从乡村里来的。

    苏欢被安排所在的503寝室，加上苏欢里面一共住了八个人，有四个是农村里来的，剩下的三个是家里学校比较远，来回比较费时间，所以才住在学校里头。

    很不幸的是，赵小慧也在这个宿舍里。

    苏欢和赵小慧曾经闹过不愉快，现如今住在一个宿舍里也显得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