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舞之血月悲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箫予
穆长风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道:“珍儿姑娘请留步,在下有问题想要请教。”
林珍儿驻足回头,显得颇为不耐烦,“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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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四章 败者为寇(六)
林珍儿刚刚落进湖中,便意识到穆长风要用血水浸染骨鞭的意图,惊骇之下,抛开小白,重重一掌打的穆长风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
只见他腕上的伤口鲜血弥漫,用不了多久,骨鞭就会被血水浸染。
林珍儿情急惶然之下亦不失冷静,用力将骨鞭往岸上扔去。
可是穆长风早在跳湖之前就将各种可能性想了个清清楚楚,料到林珍儿落水之后会有此一举,早早布下了一道结界。
那条骨鞭刚刚冲出湖边,便撞到了结界之上,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后,迅速被结界弹落湖中。
林珍儿登时怒不可遏,没想到短短数日,穆长风的修为竟然精进如斯。
眼见着湖中水草茂盛,林珍儿不由得喜出望外,正待运用灵力控制水草疯长,小白忽然绕到身侧,一口咬中了她颈部动脉。
林珍儿剧痛难忍,冷不防被湖水呛了一口,穆长风趁机撤掉结界,小白一跃上岸,化作人形。
湖水翻翻滚滚,两条人影在湖中缠斗不休,朦朦胧胧中,只见穆长风一边和林珍儿交手,一边用赤霄剑刺伤了自己的腹部腿部,殷红的血液在湖中迅速弥漫。
“你干嘛,要自尽啊别傻了。”小白不知穆长风的心意,只觉心慌如鼓。“你快出来啊,臭小子快点出来啊。”
小忽听得闷雷声自天际传来,小白抬头望去,天空中不知何时已乌云如墨,星光月光俱无,火龙般的闪电耀眼生花,雷声阵阵,狂风呼啸,飞沙走石,如同末日一般恐怖。
二十年前血河池畔就是如此,电光与血光相映,雷声与风声交错,绝望与恐惧蔓延。
小白吓得全身发抖,仿佛再次见到了血河池畔那场无情的杀戮,不禁放声大哭:“来人啊,救人啊,这里要死人啦,有没有人听到啊,林渊你个混蛋快点来啊。”
在一声声呼救中,瓢泼大雨倾洒而下,一个炸雷陡然响起,震得小白双耳发麻。
香水湖中突然红芒大盛,那条骨鞭仿佛突然有了生命一般,就像一条长龙,从湖中挣脱而出,盘旋飞舞。
穆长风心口处的骷髅胎记同样光芒大盛,透过湖水,小白看到一个红光幽幽的骷髅头,就像欲择人而噬的恶魔。
小白全身都湿透了,汗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冰凉彻骨,寒气森森,极度惊骇之下,她不会哭了,也不会喊了,双眼发直,神情呆滞。
她的喊声早已惊动了明家村,村民们不顾瓢泼的大雨,纷纷从家门中一涌而出,聚在香水湖畔查看究竟。
林渊和赵卓言也闻声而至,看到呆呆傻傻的小白,看到飞舞不息的骨鞭,惊骇地对视一眼。
林渊扶起小白道:“怎么了,长风在哪儿,出了什么事”
赵卓言全身软弱无力,亦是咬紧牙关坚持着不让自己倒下,指着香水湖道:“和林珍儿在湖里打斗呢。”
林渊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缠斗不止,道:“我下去帮忙。”
赵卓言伸手拦住,道:“女子的身影动作缓慢,已经处于下风,你和她毕竟是至亲,还是不出手为好。”
林渊紧紧地抱着小白,就在犹豫之时,穆长风拖着奄奄一息的林珍儿上了岸。
他与林珍儿都已成了血人,穆长风手上腿上都是鲜血,而林珍儿颈部鲜血淋漓,腹部中了致命一剑,眼看是活不成了。
围观的村民不明所以,在倾盆大雨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赵卓言心念电转之下朗声道:“此女乃是灭绝人性的豺狼妖,化作林莹女儿的模样图谋不轨,有玉龙阁的高徒在此,已经制服了此妖,诸位可以安心地在家过日子了,此时风大雨急,诸位还是回家好好睡觉吧。”
众村民都是朴实单纯之人,不疑有他,纷纷上前向穆长风真诚道谢。
有几人对着林珍儿踢了几脚,骂道:“原来是个妖孽,怪不得闹得明家家破人亡,真不是个东西。”
穆长风心知赵卓言的深意,以除妖为名解决此事,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虽然林渊面现不忍,但穆长风也顾不了许多,便由着大家伙误将林珍儿当成豺狼妖。
赵卓言见穆长风心口处隐隐有红芒闪耀,立即挡在身前,道:“他身负重伤需要回去静养,道谢的话日后再说不迟,散了吧,诸位回家都睡觉去吧。”
众村民被冷雨浇了个透心凉,都无心留在此处,迅速离开了香水湖。
赵卓言俯身查看穆长风的情况,见他手上腿上有数处剑伤,深可见骨,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林渊道:“是珍儿把你伤成这样”
第二百五十五章 二十年后再相逢(一)
香水湖事件之后,小白一直高烧不退胡言乱语,赵卓言和云无涯同样病来如山倒,幸好方芷莨医术精湛,亲自开方抓药,赵卓言和云无涯调理了三天痊愈如初,而小白却始终昏迷不醒。
时至中午,细雨绵绵不绝地下着,冷风一阵阵吹来。
本是端午时节,家家户户忙着采艾叶包粽子,明家再无从前的欢声笑语,一片死气沉沉。
明久在房中陪着孩子读书,明秀玉一边指挥着木人打水洗衣,一边切菜炒菜,方芷莨则亲自为小白熬制汤药。
穆长风来到厨房,打了一盆清水,故意没话找话:“下雨天真好,师姐白天也可以出来溜达。”
明秀玉“扑哧”笑了一声,方芷莨冷着脸,将手中蒲扇一扔,倒了一碗汤药,打开事先备好的油纸伞,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厨房。
穆长风好生尴尬,明秀玉温言劝慰:“你别在意,我总觉得阿莨姐姐是故意不理你。”
穆长风道:“你怎么晓得她是故意的”
明秀玉道:“我也是女人啊,当然懂得女人的心思喽。我还看了许多人鬼情未了的故事。”
穆长风苦笑着摇摇头,明秀玉不知前因后果,只凭直觉判断。他却知方芷莨心疼小白,恼怒他利用小白的恶毒计策。
倘若小白一辈子昏迷不醒,方芷莨不杀了他才怪。
穆长风心情郁郁,端着清水进了厢房,林渊将毛巾浸透,敷在小白额头之上,方芷莨试了试汤药的温度,用汤匙撬开小白的嘴巴,小心翼翼地把药灌了进去。
“姨夫和云爷爷都好了,为什么小白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林渊几个日夜不眠不休,形容颇为憔悴,嗓子又干又痛,声音沙哑,好似破锣。
“发病的原因不一样,”方芷莨用丝巾擦去小白嘴角的药渍,满腔怜爱地摸着她的脸,道:“长风当日使用禁术之时,他二人的修为一瞬间全部转移到长风的身上,无法抵御入体的邪气,导致一场大病,停止使用禁术之后,二人的修为全部恢复,加上药石调理,很快就康复了。”
林渊道:“小白是怎么回事”
“吓得呗。”方芷莨轻轻碰触着小白长长的睫毛,又是怜惜,又是心痛,“被人杀掉炼丹的滋味儿多可怕,当日若有一点差池,她还有命吗”
穆长风事后想起,也不禁冷汗连连。倘若当日林珍儿执意要吸干小白的热血,他哪里有本事阻止。
他当日就是一个赌徒,拿着小白的性命做赌本。尽管赌赢了,方芷莨也不会轻易原谅他。
林渊担忧地道:“小白会不会一直昏睡不醒”
“放心吧,有我在,会让她康复的。”方芷莨瞄了穆长风一眼,道:“
第二百五十六章 二十年后再相逢(二)
方芷莨嘴角一咧,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道:“这么多天了,我还没夸你一句呢。”
穆长风强忍痛楚,擦干脸上的汗珠,道:“没什么好夸奖的,这次赢得相当惊险,林珍儿是我有生以来遇到的最为强劲的对手。”
“我不是夸你赢了她,”方芷莨伸指搭在穆长风的脉搏之上,闭目沉思片刻,睁开眼时满是赞许的神色,“你的五脏六腑都受了重伤,像个没事儿人似的撑到现在,晚上咳了多少血啊”
林渊闻言一惊,没想到穆长风伤的这么重,责怪自己多日以来没有好好照顾他。
方芷莨露出幸灾乐祸之意,道:“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的五脏六腑被掌力震裂了,你始终不肯说,我索性瞧瞧你能撑到什么时候。真是不错,这么多天了也没倒下去。”
林渊甚是不满,道:“你怎么不给她治伤啊”
方芷莨委屈地道:“他自己不吱声,凭什么怪我呀”
林渊强行忍住给方芷莨一拳的冲动,道:“现在该给他吃药治伤了吧”
“我的治伤灵药凭什么浪费给他啊”方芷莨哼了一声,拿起油纸伞,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渊呆呆地看着方芷莨离去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雨幕中,不由得替穆长风叫屈:“什么叫浪费他为了救你没少费心,结果倒好,师弟救下个白眼儿狼。”
方芷莨满不在乎的声音在雨幕中远远传来:“我不是白眼儿狼,我是心存怨恨的女鬼,唯恐天下不乱。”
林渊突然站起身,想要冲出去和方芷莨打一架,一想到自己技不如人,打到最后也是自取其辱,便按捺住内心的冲动。
穆长风苦笑着道:“师姐因为我利用小白而气恼,师哥别为我打抱不平了。”
林渊见穆长风脸色越来越差,赶紧扶着他坐在椅上,拿过茶杯,取出尖刀,就要割腕取血为他医治。
穆长风立即出手阻止,道:“师哥别这样,我是故意没告诉你们的,我当日狠心以小白做诱饵,理应受到惩罚。”
林渊不肯听劝,一刀割破手腕,将鲜血灌满了整个茶杯,道:“你可以不喝,我可以用血来浇花。”
穆长风心中感动,双目又酸又热,端起茶杯将血全部喝了下去。
千年赤芝的药效不同凡响,一杯热血喝下去,穆长风顿时感觉到一股暖流从五脏六腑蔓延至全身,疼痛感也消失了大半。
林渊坐在穆长风对面,轻轻叹了口气,道:“怪我几日来忽视了你,师弟是不是以为我在怪你”
穆长风的确以为林渊心存责怪之意,却并不为此着恼,而是站在林渊的角度,体谅他的心情,道:“小白姑娘毕竟是我好友,以好友为诱饵,我的做法太过恶毒,师哥怎么怪我都是应该的。”
林渊沉思片刻,忽然一笑,起身从行李中捧出几十枚大小一致的长方形木牌,道:“我性情跳脱鲁莽,做事没有毅力,娘为了磨炼我的性情,一直让我玩儿这种木牌,你看好了。”
穆长风不知林渊有何用意,只见他挑选了十枚木牌,按照一定的间距摆在木桌之上。
林渊道:“性情沉稳的人,可以摆好上百枚木牌,我火候未到,就摆十枚吧。”
“师哥什么意思”穆长风以为林渊童心未泯想玩游戏取乐,又觉得他不会在小白昏睡不醒之时有此闲情逸致,一时想不明白他的意图。
林渊伸指轻轻一碰,第一枚木牌倒了下去,随后的九枚产生了连锁反应,哗啦啦一阵响声过后,依次倒了下去。
林渊拿起第一枚木牌,道:“它不倒,后面的九枚也不会倒。十枚木牌全部倒下,责任完全在它。”
穆长风道:“师哥究竟想说什么”呆呆地看着林渊,越发感觉到他巨大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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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二十年后再相逢(三)
人的成长总要付出代价,林渊算是彻底体会到这句话的意义。
接二连三发生的悲剧,如利刀一般割得他心头滴血。
死者的面容总是在他眼前飘来飘去,林宝儿、林珍儿、明旭、姑姑,每个人的脸庞没有在逝去的光阴中变得模糊,反而日益清晰。
他不是杀人的凶手,但是强烈的负罪感始终如影随形。他多希望自己没有来过明家村,希望自己能永远留在玉龙阁,在父母的庇护之下安安稳稳过一生,不知世道奸诈,不知人心险恶,亦不知糊涂人办下的糊涂事有多可怕。
可惜时光无法倒流,发生的悲剧终究无法挽回。他要做一个坚强的人,就要以生不如死的心情继续活着。
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弥补犯下的过错。
穆长风道:“师哥莫要妄自菲薄,你是名门之后,有多少人羡慕不来。虽然师哥从前有些鲁莽,那是血气方刚的男儿汉共有的弱点。你有很多优点,是我想学都学不会的。”
林渊道:“说到名门,我还要劝你几句。长风,莫要理会你的祖先是什么样的人。你就是你,顺应你的内心做好你该做的事情就好。”
穆长风笑着道:“你放心,我是不会在意那些事的。”
“家族对每个人都有重大的影响。”林渊看出穆长风以笑容掩饰着内心的酸楚,语重心长地道:“就说我吧,以前总觉得秦家和林家了不起,深以为荣,以为自己也很了不起。现在我才明白,真正有本事的人不该总想着沾家族的荣光,同样的道理,真正有本事的人也不该以家族的污点为耻。”
穆长风低头沉思片刻,道:“倘若有一天我变了,师哥还把我当兄弟吗”
林渊明白“伥魔”一事成了穆长风的心结,真诚地道:“身份有何改变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心不变。师哥相信你的为人,永远视你为兄弟。”
穆长风的心情登时轻松许多,发自肺腑地真心一笑。林渊开导成功,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做师哥的感觉,也报以真心一笑,
数天之后,小白终于清醒过来。最初蔫蔫的不爱言语,方芷莨带着她去附近的山上赏了一天的风景,回忆了许多从前的趣事,小白很快恢复了从前的模样,活泼开朗,爱说爱笑。
只是绝口不提香水湖畔的惨事,全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穆长风的心情也越来越好,内伤也基本痊愈,这一日刚刚在明家小院练完了剑,林渊拿着一封信从屋内走出来,神色颇为沉重,道:“是周师哥来的信。”
穆长风被林渊的神色惊了一下,道:“怎么了,周师哥拦截太师傅失败了”
林渊道:“师哥在信上说,很快就会和太师傅来到明家,看样子是拦截失败了。”
穆长风多日以来的好心情霎时间化为乌有,呆了一下,来不及还剑入鞘,风一般冲进方芷莨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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