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风华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燕子矶
“你是……忻钰琨,”周瑾认了出来,“嘿,你怎么在这呢”
“我是来交流的,”和周瑾说着话,忻钰琨的眼神已经飘到黄博身上了,“黄老师,久仰久仰,我最想合作的演员就是您了……”
黄博道:
第三百四十章 三十二
郭可,80年出生,川省人。
这哥们从02年开始在剧组打零工,演员助理、替身之类的,一路做到副导演。
2012年的时候,他偶然看到一篇《世界上唯一公开身份慰安妇:儿子至今未婚》的文章,大受触动。
于是赶往了桂林小古告屯,找到了92岁的韦绍兰和67岁的罗善学,想要将他们的故事用镜头记录下来。
然后问题就来了,他没钱。
影视圈其实挺小,他也不知道从哪打听的,忻钰琨是因为搭上周瑾这条线,才搞到的投资。
于是就想请忻钰琨代为引荐。
四个人找了张白色的圆桌坐下,周瑾打量下郭可,发现这哥们浓眉大眼的,随身带着双肩包,很有学生气。
简单的一番介绍后,郭可从包里翻出一沓资料,拘谨地道:“这是我搜集的一些文献,还有去桂林,对韦绍兰老人的一些对话记录。”
那模样不像是在忽悠投资人,更像是一个学生拿着作业证明给老师看——我不是没写,是真的没带。
周瑾笑笑,开始翻看资料。
魔鬼藏在细节里,一个导演有没有用心,从他搜集的资料就能看出来。
黄博道:“你没把这项目提交给电影节的创投会吗我觉得这个很有意义啊。”
郭可摇头,“我投了,还找了几个影视公司,得到的回复都差不多,他们觉得太平淡、太无聊了。”
周瑾其实上辈子就听说过这部纪录片,但没敢去看,因为觉得太沉重、太残酷了。
此时听郭可这么一说,还挺惊讶,抬头道:“怎么会呢,这样的题材拍出来都带血,戳一下都痛,怎么会无聊”
郭可比划着道:“不一样的,他们就想让老人说点什么,把伤疤揭开来,我不想揭伤疤,不想让她们说过去。”
估计怕周瑾和黄博不大明白,又给解释了下:
“这就跟数数一样,慰安妇这个群体,我不去讲一二三四,我想从五开始,讲五六七**,去拍她们的现在时……”
这话说着他自己都心虚。
慰安妇之所以受到关注,就是因为她们的过往,如果只拍几个老太太的悲惨现状,未免也太平淡了一些。
这一点,即使是郭可,也不得不承认。
黄博点下头,他向来不泼冷水,笑道:“你这想法不错,可惜要想找投资,那就难咯,得找其他的法子。”
“什么法子”忻钰琨适时地问。
黄博一摊手,戳戳周瑾,“问他,这个他比我熟。”
又道:“你看了这么半天,看出什么来了吗”
“三十二,”周瑾颇为感慨,“20万受害女子,现在就剩三十二名了,这数据准确吗”
“准确,”郭可连连点头,“我联系了一个从事慰安妇生存现状研究的教授,这是他给我提供的。”
“你没打算把她们的故事都拍出来”周瑾又开始循循善诱。
郭可眼神一黯,带着泪光,“想过,但是不太现实,我现在就想拍个短片,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我之前去桂林找韦绍兰老人,你知道吗,她每个月才拿30块钱,临走我给她留了500块钱,她拿个红纸包了又还给我,让我给我妈买点东西……”
三个人谁都没说话,静静听郭可讲述着。
从他的那些描述里,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位老人形象一点点清晰起来:
她年轻的时候很苦,靠割草卖柴活着,现在做不动事了,镇里每个月给30块钱,喜欢买白菜吃,因为白菜便宜,她乐观,甚至还能唱几首小曲……
如果抛开慰安妇的那段经历,她就是最普通的农家老奶奶。
四个人一直聊到日头偏西,情绪都有些复杂,除了同情、怜悯和无奈,还有一些国仇家恨。
“要不先吃饭晚上还有颁奖礼呢,”周瑾提议。
“你们先吃吧,我还有点事情,”郭可和忻钰琨都表示了推辞。
黄博也乐得自在,“那好,我们先吃,去莫家街怎么样,我来之前问过了,那里的手抓羊肉特棒。”
“行啊,我都可以。”周瑾收拾起板砖,跟在黄博后头。
忻钰琨在后面喊,“你还没告诉我找投资的法子呢。”
周瑾冲他挥挥手机,“回头我再告诉你。”
忻钰琨在江湖上打滚多年,早就总结出了三种找投资的法子。
一是买彩票,万一中奖了呢。
二是做生意,万一发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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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死等
晚上,first电影展开始颁奖礼。
不出意外的,《心迷宫》成了最大赢家,独占了最佳故事片和最佳导演两项大奖。
忻钰琨拎着块板砖上台,又从许枫手里接过一块板砖,站在台上,兴奋到颤抖。
这一刻,整个舞台都是属于他的,他就是焦点。
“谢谢,能拿到这两个奖实在是受之有愧,我不过是把最基本的故事说清楚了,而除了故事,可能每个环节都在减分。”
底下传来一阵笑声,忻钰琨抿下嘴唇,继续道:“这部电影只拍了三十天,我不停地怀疑自己,要是制片人看到我这样子,会不会反悔。”
“感谢周瑾先生,他没有收回投资,感谢孙宏雷先生,没有他就没有这部电影。我会继续努力,拍我想拍的电影。”
底下又是一阵哄笑,然后爆出热烈的掌声,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这一分钟里,可能就是无数电影人最精彩的人生瞬间。
周瑾跟着鼓掌,心安理得地享受忻钰琨的致谢。
话说这一届的西宁电影节,除了长短片竞赛单元外,还有一个最受青年瞩目优选单元,由大学生评委团投票产生。
宁皓拿下了最受瞩目的导演,黄博则拿下了最受瞩目的男演员。
一行三人,两个都有斩获,比较苦逼的是周瑾,不仅毫无所获,可能还得倒贴。
这就不能忍了。
于是,夜里,周瑾带上板砖就去骚扰宁皓了。
可能是《无人区》上映,了结了宁皓一桩心事,这家伙现在越发淡定。
大金链子不戴了,一身流氓气质也收敛起来,眯着小眼睛,还特么穿着海绵宝宝的睡衣。
“你怎么这个造型啊”周瑾差点没怀疑自己认错了人。
宁皓发出慈父般的微笑,“你不懂,我以后要做一个温和的人。”
“吃错药了”
“不,我是要做好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周瑾反应了两秒,“嫂子也怀上了”
宁皓点头,满是笑意,“然也。”
周瑾想扶额,这下老男人帮除了孙宏雷,全都升级做爹,立马就不是一个次元的生物了。
“如果你没有事,我要开始做胎教了,”宁皓拿着手机,脸上写满了love and peace。
“有事有事,”周瑾顾不上吐槽,连忙说完白天的事情。
虽然升级做爹了,但宁皓的水准还是在的,很快就有了判断。
“纪录片有纪录片的消费市场,渠道都掌握在专门的公司手里,普通人混进去,呵……当然,你要是钱多了没处用,那当我没说。”
周瑾忍住给他来一下的冲动,道:“我也不是对纪录片有多大执念,就是觉得这么好的题材,不拍出来真可惜了。”
圈内有这种想法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宁皓见怪不怪,道:“想拍可以啊,你干脆找俩编剧,把想法一说,自己攒一个本子出来,简单吧”
听着是简单,流程也很顺畅,可好像有点不太对。
“攒出本子之后呢”周瑾小心地问。
“这还用问,拉投资,找导演,挑演员,然后建组,这些你不都玩过吗。”
周瑾一拍大腿,明白过来了,“这特么不是制片人的活吗”
“你以为呢”
“算了吧,”周瑾连连摇头。
他就一小演员,投资电影纯粹是搭顺风车,让他独立操盘一电影,他还真有点怂。
得亏黄博不在,否则非得往死里嘲笑他。
“呵,我寻思你人气小生不干了,要转幕后呢,”宁皓笑一下,十分客气地将他轰了出去,“就算要转幕后,你也过了三十再说吧。”
二十来岁,正是演员的巅峰期,无论男女。
不趁着机会,多拍些作品,未免太过浪费。
等过了三十,经验丰富了,戏约也少了,还不想退休的,那就可以考虑转型了。
周瑾站在门口反应了一下,觉得挺有道理,正准备回房睡觉,宁皓忽然又探个脑袋出来,“教你一句话,做我们这行的,得耐得住寂寞,俩字儿,死等!”
……
不得不说,最了解周瑾的人,除了刘思思,估计还得数宁皓。
他一眼看穿了周瑾压根就不是有情怀的人,对《三十二》那么起劲儿,纯是因为闲的。
兴许是11年的战绩太过碉堡,到了12年,周瑾反而闲了下来。
七月八月,近两个月的时间,周瑾都没有工作,也没有拿到入眼的戏约。
这样下去,他整个下半年都无戏可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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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金大姨
“为了电影梦,我已经受过了太多的挫折,我好痛苦,用英语怎么说”
“iloveyou。”
“毕,iloveyou,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毛,我也loveyou,但是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是我们找不到投资人……”
“没关系,我就是投资人,我要和你说声对不起,其实我是大家族的公子……”
“噢,毕,你骗了我……”
“噢,毛,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原谅我吗……”
呕……
好吧,以上纯属周瑾的脑补。
但他觉得,当毛导知道毕导的家世那么吊之后,心情一定和偶像剧女主是一样的。
以前的难兄难弟,突然变身二代,然后分分钟拿出几百万砸给他拍电影。
这种好事儿,简直就跟周瑾偶遇没出名的刘思思一样。
不管怎么说,拿到投资的毛导意气风发,兴冲冲地就将剧本发给了周瑾。
周瑾大概用了一天的时间,看完《笔仙撞碟仙》的剧本,简直想撞墙。
剧情大概是这样的:
从前有俩熊孩子,大晚上不睡觉跑学校里玩游戏,还很作死地笔仙、碟仙一块玩。
后来男主角搞房地产,要拆了学校,正好女主老是见鬼,于是男主就想着以毒攻毒,组织了一帮同学,跑到学校里玩见鬼的游戏。
为了守护学校,碟仙和笔仙选择了合体,将这伙人给团灭了。
当然,最后的结局是女主一觉醒来,发现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也是很有天朝特色了。
周瑾揣测毛导写这么个剧本,可能是为了表达对房地产公司的不满,呼吁人们保护乡村学校。
但这并不妨碍这是一部彻头彻尾的大烂片。
夜里,后海两岸越发热闹。
绣春刀经营了几个月,凭借独特的武侠风格,以及老板和老板娘的号召力,生意逐渐稳定下来。
常来的客人都知道,刘思思不怎么冒头,反倒是周瑾时常过来溜达。
“有日子没见了,又拍戏去了啊”
“是,拍了一电影刚回来。”
“什么时候上映啊”
“明年您多支持。”
和几个熟客哈拉一会儿,周瑾噔噔噔上了二楼包间,毛导已经等在那里了。
“怎么样,剧本看了吗我就觉得男主角非你莫属,有没有兴趣”
“啧,这个回头再说,”周瑾坐到他对面,换了个话题,“毕导呢,他那个片子怎么样了”
“在筹备中,不过你就别惦记了啊,他自己演了男一,”顿了顿,毛导又有些唏嘘,“真是想不到,他瞒得我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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