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酒香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辰小魅
老头年约五旬,行动很灵活,一看就是个圆滑精明之人。
“那就是安北县的典史马固。”秋虎指了指那匆忙出门的干瘦老头,小声的对秋麦说道。
秋麦点点头,两人躲在巷尾,看着马固远去,秋麦才问道:“他这是去县衙,就不知道他会不会说话不算话,反而去通风报信。”
“林公子说,此人可用,应当是没问题的。”秋虎想了想,选择相信林涵。
“倒是我慌乱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客栈吧。”确实是秋麦多心了,以林涵今日的表现来看,他绝非表面那么简单,看他对安北县大小官吏连脾性都清楚,他既然说马固能保大哥不受刑罚,那么必然是没问题的。
等两人回到客栈,已经是一更两点了,差点儿就撞上夜禁的时间。
一整天的奔波,两人都是疲惫不已,却更是忧心牢狱之中的秋盛,根本没有睡意,两人都是忧心了一夜,待到天微微明才睡了一阵儿,起床时,却已经是大白天了。
等收拾妥当,打听到县衙的位置,两人便往县衙赶去。
许是安北县民风淳朴,久无案件发生,亦或是那安北县令朱大贵太过慵懒,许久不开堂,这日一早开堂,安北县衙堂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但毕竟时辰还早,两人没费多大功夫,也就挤到了最前面。
人群闹哄哄的,看稀奇的人都在惊呼,这是出了什么大案子,竟然还能看见朱大贵开堂断案,据说寻常时间多是有县丞代劳了。
耳边叽叽喳喳的声响,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推推嚷嚷的,秋麦个子小,又被秋虎护着挤在人群最前方,她倒是觉得轻松,此刻堂上未见县令,只有衙役,偏着脑袋四处张望,却正好瞧见了人群中另外一个较为轻松的人。
是他!
人群中,秋麦竟然看到了被一群家丁护住,站在堂外看戏的卫员外,就是那个和秋盛起了冲突,腿被秋盛打断的卫子吉的父亲,那时他到十里堡找秋家麻烦,秋麦是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目光落在卫大富身上,秋麦微微偏了头问身后的秋虎:“虎子哥,可知道咱们五柳镇有一个卫姓的有钱人家?”
秋虎略一想,便道:“说的是那个卫家,就是上次到我们十里堡来闹事的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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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压下来一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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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虎从十五岁开始赶着牛车四处拉货,消息倒也是灵通,只稍微想了一下,就想起了五柳镇的这一户人家。
秋麦继续问道:“就是他,可知卫家在五柳镇经营着哪些营生?”
“这我倒是知道一些,卫家有好几门子生意呢,杂货、米粮生意做的大,酒水生意也做,好像还做木料生意的。”即便没有刻意关注过,秋虎也还是知道一些,他把自己知道的说给了秋麦听。
秋麦是隐约想起来了,宋童龄曾经说过,卫子吉是安北县丞的侄子,卫家与县令也有亲。
是她想的这样么?
秋麦半眯着眼瞅着卫大富,这可不得不让她多想啊,五柳镇离着安北县城也不近,这么一大早的,这位不在家享受丫鬟婆子伺候,跑到这人堆里来凑什么热闹。
她可不相信巧合,看样子这次可不光是新仇,还有旧怨。
如果是卫家捣鬼,以卫家小有家产以及和安北县两位当家人这么亲近的关系,能这么来势汹汹,秋麦还是能理解的。
“出来了,出来了,听说这次又是个人命官司。”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原本拥挤的人群突然闹嚷起来。
登堂的是一个身形圆胖、面白无须的中年男人,剪裁得宜的官袍穿在他身上,倒显得像是那么一回事儿,惊堂木一拍,便让带原告被告上堂。
此人便是安北县令朱大贵。
当官十数载,官腔十足,他虽极少升堂办案,气势却摆得足足的。
秋麦从思索着回过神来,就见堂上已经跪着一个穿着粗布衫子的中年妇女,背对着围观人群,看不见面貌。
人群推推嚷嚷,热闹了起来,秋虎和秋麦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就见秋盛和莫老幺也被带了出来,两人面色虽然都有些疲倦,却衣着整齐,丝毫不显狼狈,更没有看到伤。
如此,应该是林涵的那封拜帖起了作用,那马固帮了忙。
看到秋盛和莫老幺这般模样,秋麦和秋虎都松了一口气,却听人群里传来议论声。
“这两个人就是杀人犯啊,怎么看还有个小子啊?”
“是啊是啊,看着也不过十一二岁,老老实实的,不像是个杀人犯呢。”
“杀人犯哪里是看面相能看出来的,要我说,越是老实的人,指不定越凶狠呢,看这两人本本分分,说不定杀人不眨眼……”
有知道点儿小道消息的听不过去了,插嘴道:“胡说八道呢,听说是卖毒酒害死人的,这小子是铺子的东家,那中年人是店掌柜呢……”
“嘁,又知道了,这小子年纪小小的,一看就不是有钱人家……”自然也是有人反驳。
人群里议论纷纷,说啥的都有。
秋麦和秋虎在人群里听着,脸色都有些阴黑,秋盛好端端的在私塾上学,被抓了过来,还被人指指点点说是杀人犯,虽然这些人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官府也还没判罪,听着这些话,心里却像是吞了苍蝇一样糟糕。
唯一值得安慰的只能是,人没事!
而不远处,被一群家丁护得严严实实的卫大富脸色同样不好,看着堂上状态尚好的莫老幺和秋盛,他气得咬牙:“那群饭桶,拿钱不办事,这两个人哪里是去坐牢的,我看是去享福的还差不多。”
“不对啊,姑老爷明明答应了,要好好关照关照那两人的,这怎的……”边上,一个将卫大富护住的家丁小声嘀咕。
秋麦从认出卫大富,就有意识的往那边挤了挤,恰巧把那小厮的话听了大半,原本只是猜疑,如今却又确定了些,果然是卫家人搞的鬼。
卫家虽然在安北县攀得上权贵,能小有权势,却终究不过是个乡绅员外郎,翻不出天来,如此……秋麦很不屑的瞟了卫大富一眼。
她秋家虽然是乡野百姓,可很不巧,他们阴差阳错的结实了些权贵,她不是个迂腐的人,该走后门的时候走后门,随便哪一个都能把他们压得死死的。
毕竟当官十数载,虽很少升堂,问案却还是熟溜的,只是此刻朱大贵有些心不在焉的盯着莫老幺和秋盛,他这是在疑惑,县丞去拜访过他,说会好好‘关照’这两人,他自然是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以为带上堂的两个人会惨不忍睹……
怎么这会儿这两人完好无事儿的出现在堂上,莫非县丞和马固又杠上了?
朱大贵半眯着有些臃肿的眼睛,想要从堂上跪着的莫老幺和秋盛身上寻找出些端倪,可任凭他快把两人看出朵花儿来,两人淡然一派,既不慌张,亦没半点害怕。
朱大贵觉得自己眼花了,不是说这两个人是大山里的村夫吗,这怎么看都不咋像啊,凝眉苦思中,他不自觉的抓起惊堂木,狠狠的一拍,四周顿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朱大贵缓缓的抬起脸,目光落在围观的百姓身上,却见这些人被一群官差拨开,分出一条道来。
这些官差的服饰和县衙之上的衙差有些不同,却明显更高级一些。
看到来人,朱大贵差点儿把眼珠子瞪了出来,手一抖,惊堂木又稳稳的拍了一次,吓得他连忙把惊堂木扔在一边,佝头哈药的对着来人,小心翼翼的询问道:“张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况且这张大人乃是正四品,压了他这七品芝麻官好几级,朱大贵能不慌嘛。
虽说安北县属青州府管辖,可这张知府几乎不过问他安北县之事儿,他在安北县这几年,快活得跟个土皇帝一样,这突然怎么就压下来个大的。
“本官不过是巡游路过此地,不耽误朱县令审案吧?”张大人说得随意,笑呵呵的,仿佛就是随意游览逛花园呢。
他这话却吓得朱大贵汗珠子都滴下来了,巡游,有这么高调巡游的吗,一点儿风声也没有,就带了一队人马直奔他这县衙堂上。
莫非……
朱大贵的目光在莫老幺和秋盛身上瞅了一眼,突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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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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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贵自认为自己脑洞有点儿太大了,不可能,不可能,他看了看依然跪在堂上的莫老幺和秋盛,连连摇头,这些乡野村夫,怎么可能惊动知府大人,肯定是巧合。
思及此,朱大贵反而安定了些,谄媚的走到张大人面前,赔笑道:“不耽搁,不耽搁,张大人,您这边请坐。”
朱大贵作势就要请张大人堂上高座。
“哈哈,本官不过是路过,可不能打扰你断案了。”
张知府笑眯眯的,对那位置丝毫没有兴趣,看都没多看一眼。
真的只是巧合……
朱大贵打心底松了一口气,不干扰他判案就好,不然这案子糊弄一下百姓还行,可经不起推敲。
可张知府虽然嘴上说着不扰断案,目光却直接落在了跪在堂前呜咽哭泣的妇人身上,惊道:“哟,这还是人命官司啊,瞧这伤心的,本官这次恰巧带了讼师,这案子一定得好好审。”
朱大贵刚放松的心又揪起来了,他目光警惕的从张知府身上扫过,落在了张知府身后,又是一惊。
我的乖乖,这位爷怎么也来了……!!
张知府身后,萧墨白一身墨绿色锦衣,眉目俊朗,笑得肆意,“朱大人,好久不见了!”
朱县令倒不是怕萧墨白,而是怕这位小祖宗背后的萧家。他忍不住的抹额,赔笑道:“萧小公子说笑了,您什么时候成了讼师了?”
“嘿,我咋就不能是讼师了,不过啊,今儿这讼师可不是我。”萧墨白笑意不减,一副潇洒公子哥的做派,只微微偏开身子,让朱大贵看了个明白。
朱大贵的目光自然的看向萧墨白的身后,却是一愣,萧墨白已经是一表人才了,可这一位白衣出尘的少年却像是画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清秀、俊雅这些词竟然都不足以形容了,朱大贵看的有些愣愣的。
“来来来,朱大人,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京中结交的好友林涵,他可是一名讼师哦,不知道朱大人可否要检验一下?”
萧墨白指了林涵介绍给朱大贵,朱大贵连忙摆手,以萧墨白的身份,能和他结交的,又岂是普通人,还不说他们是张知府带过来的,单看这人气质,说他是个普通人,他也不信。
朱大贵是个怕麻烦的,此刻他是万分后悔收了那卫家的银钱,答应了这桩子事儿啊。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敢退了呀,只盼着这些人就真的是游玩路过,别发现什么端倪吧。
“不,不用,张大人都说他是讼师,我又怎么会不信呢。”朱大贵笑嘻嘻的说着。
“既然这样,那朱县令便开始断案吧……”张知府挪了几步,站在了公堂一边,萧墨白紧跟其后,两人这是不准备走的。
朱大贵偷偷抹了把汗,才回到自己的位置,抓起案上的惊堂木想要重重的来一下,又看了看站在边上微微含笑的张知府和一脸看好戏的萧墨白,轻轻的拍下了惊堂木。
“麦丫头,林公子竟然能请的动青州府的知府大人,还有萧墨白萧公子,他竟然也来了,盛小子和莫老幺是不是就有救了?”人群里,秋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公堂之上的萧墨白和林涵,小声的跟秋麦咬着耳朵。
“大哥和莫叔不会有事儿的。”直到这一刻,秋麦才敢十分确定的说出这句话。
以顾大夫的身份,林涵能请的动青州府的知府倒也不是很奇怪,而且林涵可是奉了那一位的命令过来处理此事儿的,突然有点儿庆幸,还好那时把凌决从山里给背了回去,这分明是背回去一个大靠山嘛。
“嘿嘿,没想到林公子一手医术了得,竟然还是一位讼师!”秋虎打心底里崇拜这位年岁比他小,却有着一手好医术的优秀少年郎。
这个嘛,是不是真的还有待考证,不过这会儿有张知府在堂镇压,谁又敢去验证呢。
秋麦眨眨眼,心中明了,却没有说出来。
堂上的林涵淡然依旧,举止优雅,不傲不卑。
“这位婶子,林某有些话想要询问于你。”好听的声音如同春日里和煦暖风。
妇人跪在地上,抬起发丝有些凌乱的脑袋,迷茫的目光触及站在身旁的这个好看得像是天上仙人下凡一般的少年,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她扬起头四处张望,面色明显的白了几分,慌张的眼神寻觅着,一直到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才慢慢镇定了些,她迟疑的点头,小声说道:“你,你问吧!”
林涵神色未变,没有寻常讼师那般咄咄逼人,而是语态平常的询问道:“婶子身上穿的是自己采的麻线织成的粗麻衣裳吧?”
妇人一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粗鄙不堪的粗麻衣裳,再看看林涵纤尘不染的白衣,顿觉自己卑微渺小的不堪一击。
尤其是触及林涵那淡然而温和的神色,她更像是被一面照妖镜给照着,怕下一瞬间所有的谎言都暴露出来,显出原形。
“是……是的……”磕巴的回应了一声,妇人无处安放的手紧拽着自己的衣裳,眼神慌乱的往人群中寻去,想要寻找到让她安定的身影。
公堂之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朱大贵一瞧见这妇人的作势,那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他怎么就因为那么点儿小利答应了这门子事儿呢。
瞧这妇人半分精明都没有,他都急了,“咳咳,林讼师,无关紧要的问题不要在公堂之上询问。”
忍不住插了一句话,朱大贵又赶忙去看张知府和萧墨白的脸色,瞧着两人神色没有变化,这才又安心了些。
林涵倒是没在意朱大贵这话,他继续道:“回归正题,林某二要问这位婶子可知寻常酒铺里酒水多少钱一斤?”
这问题也不难,那妇人没思考便答道:“左右不过五十文。”
林涵又道:“那你又可知道,麦记酒铺里最便宜的酒多少钱一斤?”
“这还能有什么不一样吗?”妇人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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