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先生，情不由己

    家里的所有家具都已经被砸了，客厅里空空荡荡的，卫笙住在外面的小厨房。

    凌霄默默地跟随卫笙去了她家。

    卫笙家住在混乱肮脏的城中村，到处都是随手丢弃的垃圾，烂菜叶子，塑料袋，甚至是用过的卫生巾也都那样扔在外面。

    要想跟一个人交流，首先你得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要了解对方。

    凌霄只是默默地跟着卫笙，看着卫笙回家之后，放下书包，把米饭煮上，就开始清理屋子。

    屋子里只有一张由废弃大衣柜做成的床，上面铺了被褥，那是卫笙妈妈睡觉的地方，也卫笙妈妈脚链锁着的地方。但是……

    但是由于卫笙妈妈疯了，又被脚链锁着，所以她的所有生理问题都是在地上解决的。卫笙面无表情地清理着。

    清理完了之后，还把屋子又打扫了一遍，干干净净的。

    旁观者凌霄可以想象得到，卫笙恐怕每天都要这么清理一回……

    第1308章

    凌霄跟了卫笙足足一周。

    在这一周里，凌霄见识到了卫笙是怎么生活的，她要照顾那个疯子母亲，要做饭洗衣收拾房间。

    而她的所有收入，就只有民政部门发给她们母女的低保补助，总共三百块钱。

    三百块钱，母女俩要用一个月。

    卫笙会捡瓶子，捡垃圾，用尽一切手段挣钱。

    她们每天吃的是最便宜的白米饭，用菜市场捡来的烂菜叶子挑挑拣拣煮煮吃掉。

    凌霄从卫笙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任何活力。

    其实这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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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6章 天使与魔鬼
    一转眼，两个多月过去了。

    学校真的处理了一个刺头学生，学生家长仗着有背景有身份闹事，被身份背景更加强大的太子女二代凌霄给摁在地上摩擦。

    这年头，靠背景，谁怕谁啊！

    那个刺头学生的家长不得不逼着自家孩子在学校公开道歉，乖乖地退学，灰溜溜地滚蛋。

    这一手，镇住了全校其他骚动的学生。

    虽然大家都还孤立卫笙，但也的确不敢再对她下手了！

    结果是好的，虽然过程很操.蛋。

    凌霄还悲哀地跟江寒汀说:“我现在能够理解我爸了，他说，有些问题你看到了却改变不了，因为你没有那个资格，你没站在足够的高度上，只有你站在足够的高度上，成为了决策者，你才有能力去做某些事情！”

    说到底，还是比拼的背景和权势。

    江寒汀看凌霄情绪不好，没有安慰，而是问她:“卫笙的生活是否改变了这一切是否都因为你她的人生或许会从此变得完全不一样，这就够了。”

    两人对视一眼，某种情愫，在两人的心底萌芽。

    案件的转折来自于凌霄跟着警局执行的一次任务，对方是开私人赌场的，被警方捣毁，主犯却逃跑了。

    凌霄在追击主犯的时候，一时不查被伏击，被用钢管闷在了头上晕了，凌霄被主犯抓住绑起来，冷水泼醒之后，又把她打了个半死。

    在她晕过去之前，她似乎看到了有人来了……

    凌霄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那个袭击她的主犯，死了，被开膛破肚，死状极惨！

    凌霄蒙了。

    男主江寒汀问凌霄是否看到是谁杀了主犯，凌霄摇头。

    但她却恍惚记得自己昏迷之前所看到的那个身影……

    在医院里根本待不住，凌霄焦躁地偷溜出了病房，去了卫笙家找卫笙。

    她的记忆不会出错，尽管当时她已经要昏迷了，可是，她真的看到了卫笙！

    她去卫笙家的时候，卫笙不在家，在上学。

    她坐在门口等卫笙。

    可是忽然，院子里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卫笙妈妈就开始痛苦嚎叫，凌霄怕出事，就想进去。

    她跟了卫笙这么长时间，知道卫笙通常把钥匙放在门口的石墩下面，可是今天她找了，没有，又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

    院子里卫笙妈妈的惨叫声越来越弱，凌霄不敢耽误，一边打了120，也给自己的同事打了电话，就找了跟铁丝，开锁。

    无奈她学艺不精，开不开，又等不及，就只好从隔壁的垃圾山上翻进去。

    垃圾山那块，臭得要死，凌霄强忍着呕吐，从垃圾山上一脚深一脚浅地翻过去，她身上还有伤呢，痛得要命。

    想着别在垃圾山上摔跤，结果还是摔了，从垃圾堆上直接滚了下去。

    历经艰辛终于进了院子，管着卫笙妈妈的房间门没锁，只是从外面扣着，里面卫笙妈妈还在惨叫，凌霄等不及同事过来，自己打开了门进去。

    原来是卫笙妈妈把床铺给弄塌了……

    第1309章

    先前说过，卫笙妈妈的床铺是由一个平放在地上的大衣柜做的，上面铺上被褥就可以了。

    那大衣柜很厚重，看起来是实木的，应该很重。

    大衣柜的四角，用膨胀螺栓固定在地板上，不能挪动，卫生妈妈的脚链，也固定在大衣柜边上。

    这会儿看样子，应该是卫生妈妈在床上跳，大衣柜厚重的木板也经不起长年累月的蹦跳踩踏，所以上面一层木板塌了，卫笙妈妈的脚和腿，就卡在了断裂的木板中，这会儿正痛苦嚎叫……

    凌霄到院子里找了砍刀过来。

    卫笙做饭是用的废旧木板，工程板，所以院子里常备有一把砍刀，这些事情，跟了卫笙一段时间的凌霄都知道。

    凌霄拿着砍刀过来，把木板给砍开，把卫笙妈妈从里面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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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7章 她，一心寻死
    卫笙的笑容很凉，很让人心惊。

    “他夸我字写的好看，第二天，我的手指就废了。”

    “他说我脸上的雀斑好看，第二天，我的身上就多了无数个人工制造的雀斑。”

    “他说我声音好听，第二天，我就被……。”

    ……

    凌霄不断地摇头，“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她明白了！

    全都明白了！

    卫笙所遭受的校园暴力，从根源上说，是因为校草陆琛！

    “尽管如此，我仍旧开心，因为他喜欢我，因为他夸了我那么多的好。就算是被欺负又怎么样不过是那些女生嫉妒，嫉妒他喜欢我！”

    卫笙微笑着说道，“我的目光总忍不住追随着他，哪怕是从人群中看到他的背影，也能让我满足。所有人都知道他品学兼优，我却知道他偶尔会去天台上抽烟……我每天中午都躲在天台的水箱后面，默默地看他跟朋友们一起抽烟，喝啤酒，聊天……”

    接下来的事情，卫笙不用说，凌霄也能猜到。

    但卫笙还在继续说。

    她看着凌霄，微笑:“他们提到了我。他的朋友们问他，是不是真觉得我好看，觉得我可爱他说……”

    “他说，他不过是在玩个游戏，那些女生，真好玩。他说我身上充斥着屎臭味……”卫笙一直不紧不慢的语速忽然加快，几乎没有停顿，“他说我看他的眼神让他恶心他说我就像臭水沟里跑出来的老鼠一样让人反胃他说我这样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他说……他说，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我这么恶心的东西去死，甚至都不用他沾手……”

    凌霄浑身发冷。

    卫笙以为陆琛是天使，她把所有的希望和美好都放了他的身上，可是到头来，他却是来自地狱的冷酷恶魔！

    他轻易地，就击碎了她的信仰，也击碎了她对这个世界，最后一点的期望！

    卫笙看向了凌霄:“他不是我的陆琛，我的陆琛不会这么恶毒，我的陆琛眼中只有我，哪怕天下人诋毁，他也只看得到我，看得到我的好，他只喜欢我。”

    ……

    云画写到这个情节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手是抖的。

    而接下来的情节就很简单了。

    卫笙打晕了凌霄。

    凌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椅子上，而卫笙手中拿着匕首抵在凌霄的脖子里，正在跟外面的警察对峙。

    警方劝说卫笙放了凌霄，卫笙却不肯。

    她要下手，杀凌霄。

    狙击手已经就位了。

    凌霄就在这一刻醒了过来。

    她立刻就冲着外面大喊，不要开枪！

    可是，外面的狙击手早已经接到命令，一旦卫笙对凌霄动手，立刻击毙！

    在凌霄大叫着不要开枪的时候，卫笙手中的刀，已经割向凌霄的颈动脉了！

    “砰！”

    一声枪响。

    正中眉心。

    大脑神经中枢瞬间被破坏，卫笙，瞬间死亡。

    凌霄，痛苦地逼上了眼睛。

    卫笙手中拿着的，只是一个用锡箔纸包裹的塑料板，哪里是什么匕首！

    她，不过是在一心寻死。

    第1310章

    故事的结局，卫笙死了。

    她不光杀了陆琛。

    她那个赌鬼继父，也是被她设计才会掉进下水井淹死的。

    还有那个开赌场的，差一点杀了凌霄的逃犯，也是被卫笙杀死，开膛破肚。

    ……

    云画没写任何感想。

    她就只是说完了这个故事。

    卫笙是善是恶，她不评判，留给读者评判。

    这就是第三个案子，第三个故事。

    也是云画心目中所设想过的，她可能会变成的人。

    如果……

    如果没有薄司擎，她可能就是现实版活生生的卫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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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9章 陪薄司擎演的一场戏
    云画沉默了一下。

    她问过周生北谦宋可澜的事情，可是她却没有说过，她在帝都见到薄司擎和宋可澜的事情。

    这会儿，她还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了。

    “我来的应该还不晚。”

    就在云画沉默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带着紧迫，还带着几分疲惫和沙哑。

    “北谦在擀面皮呀，歇歇吧，我去洗手，我来。”

    某个人脸上带着疲惫，可眼神却明亮极了。

    云画手里还捏着一个饺子，目光愣愣地看着他。

    他就这么出现了。

    周生北谦笑着放手:“说二哥，二哥就来了。画画，难怪问你的时候，你不吭声呢，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行，这惊喜着实够大。”

    孔慕晴也笑了起来:“来得真巧，刚才周生还在说你最会擀面皮呢，啧啧，堂堂薄少来给我们擀面皮，我怎么觉得不太真实呢。哎，我倒是好奇了，你怎么会擀饺子皮的”

    薄司擎先去了厨房跟季长卿打招呼，又洗了手过来，听到孔慕晴这么问，他笑了一下:“在部队，除夕集体包饺子的传统还是有的，怎么说呢，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多做几次就会了。”

    说着，他已经走了过来，从周生北谦的手里接过了擀面杖，开始熟练地擀面皮。

    云画默默地把手中已经快要捏烂的饺子放好。

    薄司擎趁着孔慕晴和周生北谦看向别处的机会，飞快地低头，在云画的额头上亲了一口。

    云画依旧沉默，抿着唇看着他。

    “这么才多长时间没见，不认识了”薄司擎迎上她的目光，不闪不避，“待会儿收拾干净了，给你好好看。”

    云画一言不发。

    孔慕晴觉得好像不太对劲，她忍不住看向周生北谦，周生北谦轻轻地摇摇头，两个人互相交换眼神，都能看出来，云画的情绪不太对。

    因为要把除夕夜和初一早上的饺子都包好，所以量稍微大了点。

    季长卿那边把菜都收拾好了，他们这边也才包完。

    “我去帮阿姨，薄少你要不要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孔慕晴道，“画画，你回房休息一下，一个小时之后，开饭！”

    云画还在皱眉，薄司擎忽然弯腰，把她给抱了起来。

    云画没有防备，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勾住了薄司擎的脖子。

    他低头看她，眼神中带着些许的心疼和无奈。